但这对池仁而言,足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熄了火:“我们…到了。”

江百果扭脸望向窗外。大概等同于当局者迷,总要走出雷尼尔山,才能领略雷尼尔山的全貌。平缓的圆锥形,从山顶的白雪皑皑,到山麗绵亘的原始森林,白与绿的过渡美到毫无过渡可言。直到池仁下了车,绕到江百果这一侧,帮她打开了车门,她仍词穷地喃喃道:“这么美。”

“是啊。”池仁蹲下身,平视江百果,“问题是这么美的美景当前,你仍陷在舒不舒服的问题里迟迟不可自拔,怎么?你以为我停车是要做什么?”

江百果认栽:“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放过取笑我的机会,毕竟,千载难逢。”

池仁得饶人处且饶人,背过身去:“上来。”

还是在他此行的前一晚,也还是在“秘密基地”,他第一次背了她。那天,他站得顶天立地,就命令她上来。如今,他熟能生巧,俯首甘为孺子牛。

江百果并不推托,伏上池仁的背,任由他背着走向倒影湖畔。

单手把玩着池仁滑雪服拉链的链头,江百果仍有如影相随的烦恼,却再也无关吴煜和致鑫集团。想想池仁的旧情人们终有抛弃他的一天,江百果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有着这样高的起点,英俊不失睿智,稳重不失情趣,那中途是要怎样的一落千丈,她们才会对他痛下毒手。

与此同时,池仁的脖颈被江百果的头发拂得痒痒的,也有他的烦恼。他背上的这个女人,终有将旧情人弃之如敝履的一天,那么他,又能不能幸免,倘若也难逃一劫,届时他会不会也做出对她以死相逼的傻事来。

就这么想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笑了出来。

“在笑什么?”池仁问。

“没什么,”江百果摇摇头,“你呢?”

池仁也摇摇头:“没什么。”

谁也不肯说,无非是都觉得可笑,明明尚未开始,就在预测结局,觉得既可笑,又悲观。

倒影湖畔,池仁和江百果肩并肩坐在肥厚的草甸上,池仁看江百果的袖子挽了一折仍是嫌长,伸手为她挽了第二折:“真的不能再留几天?一瘸一拐,我怎么放心?既然…无误沙龙有张什坐镇。”

“我再不回去,他怕是要猴子称大王了。”江百果戏说。

果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的难处与苦水仍不肯向他诉上一诉。池仁立志,这报喜不报忧的臭毛病,他迟早要好好给她治治。

第91章,回忆VS遗憾

第091章,回忆vs遗憾

不急在一时,池仁放了江百果一马:“我也会尽快回去的。”

江百果给了池仁一个ok的手势,太神采飞扬了些,不免有了惺惺作态之嫌。江百果自然知道池仁的决心,那就是他早一天回去,她和他的事也就早一天板上钉钉。但在她认为,却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一天不回去,她这美梦也就能多做一天,而一旦他回去了,也就是她的梦醒时分。

就像倒影湖湖面上的雷尼尔山,伴随着碧波荡漾,比真身更美不胜收。但幻影终究是幻影,再美也无济于事,到头来,甚至抵不过一颗小石子的入侵。

江百果搬着池仁的手臂,从她肩膀后一绕,让他抱住了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池仁玩心大发地收了收手臂,他身高臂长,她瘦骨伶仃,他当真是用一条手臂就能对她为所欲为。而身形上的优势,不免令他的灵魂也跟着飘飘然地:“我记得,上次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你却持怀疑态度。”

“所以,你今天换了答案?”江百果掰了掰池仁的禁锢,未果,“捎带着还要杀人灭口?”

池仁将下巴搁在了江百果的头顶:“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所以也有可能,比你喜欢上我更早。”

江百果没再接话,这个话题也就戛然而止。而池仁本要放松江百果的,一转念,力道却又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人无非是想到了一块儿:既然他早就喜欢上了她,那唐茹又算什么?那他和她的舍近求远和害人害己,又算什么?

以江百果的头脑,不难拼凑出池仁的大概。他说他的母亲是自杀身亡,往上,八成和致鑫集团的董事长脱不了干系,往下,却是实打实地和唐茹紧密相连。是他亲口说的,他母亲的纵身一跃,恐怕就是为了把唐茹带到他的身边,上帝在为他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却为他打开了唐茹这扇窗。

无疑,这从来不是一场一对一的较量。在她的对面,站着唐茹,而在唐茹的身后,站着池仁的母亲,甚至上帝。

她之前没能赢,之后也未必。

而池仁知道江百果在想什么,所以本要放松她的,却又箍了个更紧。

他没在为难,即便知道唐茹要他当面和她说清楚,这就绝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他也没在给自己留退路。但无疑,在整件事尘埃落定之前,他对江百果说什么,都是口说无凭。他总算了解了江百果的用心良苦,她要等到他回去后的那个礼拜一,无非是要给他“辞旧迎新”的时间,要给他一个机会,堂堂正正地对她说出那句喜欢。

否则,她宁可不要。

而就在池仁以为这个话题将不了了之时,江百果却又冒出一句:“让小茹和她的36c见鬼去吧。”

她笑盈盈地模仿了他的句式,举一反三,登峰造极。

能把对劲敌的敌意发泄得这么酣畅淋漓,却又不惹人生厌,她绝对算是高招了。池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轻吻了江百果的头顶。

两天后,江百果如期登上了回国的航班,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带着亦真亦幻的回忆和令人扼腕的遗憾。回忆自不用说,雷尼尔山的救援人员和急救中心的医生皆有目共睹,只是那遗憾,不为人知——她…忘了和他吻别。

前一天,池仁将江百果送上从雷尼尔山开往西雅图的巴士,两个人拥抱了一下,她就上了车,巴士开动后,他跟了两步,挥了挥手。明明带着怅然的意犹未尽,双双却装得像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多年好友。

前一夜,江百果在西雅图面临了池仁,乃至每一位形单影只的游客都面临过的问题,细雨和薄雾,咖啡和孤独,令人夜不能寐。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江百果坐在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等候登机。

断断续续的耳鸣声令人将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任由心坎儿里那一丝丝酸楚的笔墨蔓延,直到染红了眼眶。她和他有过一次亲吻,就一次,在那废弃的羽毛球场,在他的西装外套下,他们没名没分,甚至可以说没皮没脸地亲吻过一次,他心怀鬼胎,她也好不到哪去。之后,不要说回味了,江百果甚至想忘掉那一幕,总觉得后来的层层败笔就是从那里一发不可收拾。而她不知道的是,池仁也想忘掉那一幕,总觉得他就是从那里做了坏人,而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无论是做人,还是…吻技。

总之,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江百果那因为忘了和池仁吻别而心生的遗憾就愈演愈烈。人生数十载,努努力的话,亲吻也能像家常便饭,只是有的出于习惯,有的心存杂念,能占尽天时地利和人和的,却真的不多。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错过的就是错过,绝没有加倍补偿这一说。

江百果飞快地抹了抹眼角,掏出手机,致电了张什。

人生除了妙不可言,更有刀枪剑戟,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不过,张什却没有接电话。

身为逃兵的江百果问心有愧,也没多想,只想着回去后总能和他冰释前嫌。

这时,冉娜来电。

江百果接通电话,一声喂才到喉咙口,冉娜就劈头盖脸:“百果,你把老张怎么着了?”江百果把一声喂咽了回去,一时间却又没有任何字眼可以取而代之,气氛顿时僵住。

那厢,冉娜从张什家的小区走出来,一拐弯,进了旁边的麦当劳:“我都三天联系不上他了,别告诉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接着,冉娜要了一份猪柳蛋的套餐,连餐盘都不用,把手机夹在脖子上,一手端着豆浆,一手剥开猪柳蛋的包装,一口就干掉了小半个。她这个人,对张什上心归上心,三天联系不上他,一大早又直奔他家吃了个闭门羹,但早餐,该吃还是要吃的。

冷眼旁观至今,冉娜知道无误沙龙眼下这一关八成是张什干的好事儿,那么,张什的失踪,也就九成九的要算在江百果的头上。在她以为,江百果的铁手腕是谁拿大腿也掰不动的,包括张什在内,却不想想,她对弱者的又怜又爱,又怎能凌驾于是非黑白之上?她又怎能因为江百果的强大,就一次次将她牺牲?

“等我回去再说。”江百果挂断了电话。

江百果不大有哑口无言的时候,今天,却可以算作一次。冉娜问,她把张什怎么着了,问题是,一直以来,她和张什同舟共济,她能把张什怎么着?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冉娜把她和张什放在了对立面上?

当地时间下午五点,江百果乘坐的航班准时起飞。

当捱过了最蠢蠢欲动的关头,又没有跳伞的技能傍身,也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江百果反倒安之若素了。直到,一名空姐款款走了过来,对她身边的乘客说,头等舱有一位乘客希望和他交换座位,问他意下如何。

第92章,一次的错过VS两次的错过

第092章,一次的错过vs两次的错过

三人座,江百果靠走道,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身边坐在中间座位的乘客。意下如何?这位看上去并不得志的男性白人还能意下如何?无非是在怀疑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不会有毒。

“我倒是不介意,和头等舱的那位乘客交换。”江百果转向空姐,甚至还彬彬有礼地举了手。

空姐赔笑:“恐怕…对方介意,那位乘客指定要和这位先生交换。”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头等舱的沙发和龙虾,以及江百果的毛遂自荐,令那位百里挑一的男性白人当机立断,就算有毒,这馅饼他也吃定了。

江百果向走道歪着身子,目送他在空姐的引领下消失在了头等舱和经济舱的隔断后,不一会儿,池仁大变活人地钻了出来。久违了的白色衬衫和铅灰色西裤,公事包提在左手,右手端了一杯红酒,他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如履平地,说令整个经济舱蓬荜生辉或许有一点点兴师动众,却足以令江百果掩耳盗铃地捂住了面孔,又不禁从指缝间偷偷张望。

除了他,还能有谁?

明知道是他,她才会对空姐开那样的玩笑。

明知道是他,但当他真的走出来,她还是欣喜若狂。

池仁的目的地是中间的座位:“借过。”

江百果极力向后收了收腿,连脚尖都踮了起来。

“帮我拿一下。”池仁得寸进尺,将那一杯红酒交给了江百果。

落座后,池仁直接对江百果窃窃私语:“我能带过来的不多,但这一杯威廉山庄的梅洛特倒值得你尝尝。机舱里压力和湿度等等的因素都和地面上大有不同,使得酒自身和我们的味蕾都会受到影响,太鼎鼎有名的佳酿反倒不如…”

池仁话音未落,江百果一饮而尽。

池仁唯有咽下后半段的卖弄,干巴巴地问道:“好喝吗?”

“好喝极了。”江百果话锋一转,“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拍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再留下去,反倒会被人说花着公款混吃混喝。”池仁理所应当似的。

“吴煜知道吗?”

“我会当面向他说明。”池仁在狭小的座位上坐好。一个人来,两个人走,一样是坐在经济舱的中间位置,却总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了,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说,是先斩后奏?”

池仁拍了拍江百果的手:“你这么操心,不怕早生华发?”

江百果反过来也拍了拍池仁的手:“放心,三千烦恼丝,没有我搞不定的。”

不足两天光景的小别,令这一场小别重逢即使带着不按常理出牌和一掷千金的味道,仍谈不上轰轰烈烈。江百果松垮地挽上池仁的手臂,闭目养神,二人又像是多年的莫逆之交了。

不过,这一次,吻别一事不仅仅是被江百果记在心上,更实实在在地提上了日程。十二个小时后,当他们像ng似的,迎来再一次的分道扬镳,她势必不会再让自己留下遗憾。毕竟,一次的错过可以被称之为遗憾,两次的错过,就不得不上升到造化弄人的高度了。

值得一提的是,晚餐时间,那位男性白人从头等舱莅临经济舱,为池仁送来了一块巧克力布朗尼,算作聊表感谢。池仁风度翩翩,起身接受了馈赠后,反倒又感谢对方对他的成全。总之,二人你来我往,气氛好不融洽。

之后,江百果一边吃着巧克力布朗尼,一边满腹牢骚:“你来追我,却便宜了他一个破罐破摔的国际友人。而他分明是沾了我的光,却都不拿正眼看我一看,好像生怕我抢了他的good luck。这是什么世道?”

池仁避重就轻:“谁说我是来追你的?”

“不是吗?”江百果连头都没抬。

池仁伸手抹掉了江百果嘴角的褐色:“是。”

江百果大病初愈,加之前一夜的不眠,眼下又有了一杯梅洛特下肚和池仁在旁,一路睡了个昏昏沉沉,以至于鼻尖都渐渐泛了养尊处优的油光。

至于池仁,他尽管要捧着平板电脑做他的事,却仍做到了将江百果的冷热样样顾及。甚至有时,他们说着说着话,江百果眼皮一沉,他就会默默为她熄了顶灯,而每每她醒来,睡眼惺忪,眼前总有一杯能令她心旷神怡的甘泉,不冷不热。

或者说,眼前总有池仁相守,令人脸红耳热,一扭脸,又满脸春色地睡了去。

相反,池仁毫无睡意。

一来,既然当初江百果在雷尼尔山借了他肩膀,终结了他的不眠,今天换他来护着她,应当应分。二来,抛开这一程的妙不可言,他也自有他接下来的刀枪剑戟,若说不焦头烂额,那恐怕只能骗骗小孩子罢了。

北京时间晚八点,池仁和江百果乘坐的航班准时抵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二人同行,非但没有牵手,甚至连距离都拉开到一臂以上,似乎所谓“异国他乡”的催情,来也来得立竿见影,去也去得毫不留情。

江百果苦苦寻找吻别的时机,却越紧迫,就越慌,越慌,就越不得要领。

而池仁看了看手机,再三确定了一下日期,周四。

那么,距离下一个礼拜一,他有三天的时间。

接机的人群在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江百果知道那是一道分水岭,没过,就谈不上分别,过了,就是新的篇章。而就在她旁若无人时,池仁却在接机的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而且,还不止一张。

吴煜和唐茹分立两处,虽中间仅间隔六七个陌生人,却似乎是谁也没看到谁。

他们是认识的,在沈龙传媒的舞会上,他们有共舞过一曲《moonlight and you》,总不能翻脸不认人。那么,势必是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场偶遇,也就双双有眼无珠了。

想想也不无道理,吴煜要知道江百果的动向,是易如反掌。可既然他知道了江百果的动向,自然也就知道了江百果去往西雅图是所为何人,可他还来迎接她…这令池仁在不快的同时,隐隐绷紧了一根弦。不过,照吴煜怀中热情似火的红玫瑰看来,他似乎并不知道,在这架波音767上,还有他池仁的一席之地。

至于唐茹,她会来迎接他,也不是说不通的。他有告诉赵大允他今天回国,却一没有让他转告唐茹,二没有让他来接机。但无疑,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赵大允自作主张地转告了唐茹。而照唐茹的略施粉黛和翘首以盼看来,她似乎也并不知道,今天回国的人除了他池仁,还有江百果。

来不及再想,池仁一把抓上江百果的手,就要走回头路。

毕竟,不想匆匆分别的人,除了江百果,还要算上他池仁一个。

第93章,悬壶济世VS以我为傲

第093章,悬壶济世vs以我为傲

可惜,不约而同地,吴煜唤了江百果的名字,而唐茹也百转千回地喝住了池仁。那巧妙的二重奏彰显了划破天际的架势,收声后,四周却又尤其的死气沉沉。池仁不得不收住了脚步,一时间却没有回头,仍背对着那二人。

江百果也仍背对着那二人,她虽没有眼见为实,但这一次,耳听也未必为虚。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呵,还真是造化弄人。”

至于吴煜和唐茹,也终于看到了对方的存在,四目相对间,惊诧之余,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同仇敌忾,一时间扑朔迷离。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池仁和江百果以为这个夜晚是属于他们彼此时,当吴煜以为这个夜晚是属于他和江百果时,当唐茹以为这个夜晚是属于她和池仁时,上帝却作恶多端地吹响了集合的号角,谁也跑不了了。

“怎么办?”江百果悄声问池仁。

无论如何,两个人像两块磐石似的立在人流中纹丝不动,总不是长久之计。

“恐怕…是没法吻别了。”池仁松开江百果的手,重新挽了挽袖口。

“谁要吻别了?”情急之下,江百果不打自招。

池仁又整了整衣领:“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追来?你知道那张头等舱的机票多少钱吗?”

江百果语塞,且推翻了之前的论调:或许一次的错过叫遗憾,两次的错过却不叫造化弄人,而叫遗憾的美。

而池仁将江百果一把拽到他身前,用自己挡住了身后来自吴煜和唐茹的目光,飞快地轻吻了江百果的额头:“姑且先用这个代替了。百果,说真的,我不在乎吴总和小茹怎么看,尤其是…吴总,我巴不得当着他的面和你大摇大摆地比翼双飞,但恐怕,没这个必要。我们的决心不用做给谁看,我们自己知道就好,所以,我们周一见。”

池仁有理有据,江百果不要说反驳了,哪怕是换了她说,恐怕也如出一辙。

虽然,在爱情的混战中永远做不到皆大欢喜,总难免有人甜蜜,有人伤怀,但幸运的一方,却也永远无须将自己的甜蜜建筑在他人的伤怀之上,一如池仁所言,没这个必要。

江百果用手指飞快地梳了梳头发:“周一见。”

两个人整装待发,重新融入人流,走向了吴煜和唐茹。

鉴于吴煜和唐茹中间仍间隔着六七个的陌生人,池仁和江百果在最后关头,他将挂在他行李箱上的她的行李袋摘下来,交还给她,之后,他和她选择了左右两边不同的出口,绕过了隔离内外的白色栏杆。

吴煜接过江百果的行李袋,奉上红玫瑰:“怎么瘸了?”

江百果接过花:“不小心。”

而唐茹也要接过池仁的行李箱:“你瘦了。”

池仁坚持自己来:“在外面总归是休息不好。”

“走吧,”吴煜拉住江百果的手,“车子就在外面。”

被吴煜这么一拉住,江百果反倒如梦初醒,非但抽回了手,还要拿回行李袋:“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谢谢你的花。”

吴煜仍笑得春风和煦:“别折腾了,我送你吧,回去好好休息。无误沙龙停业这么久,明天一恢复营业,肯定是人满为患,有你忙的。”

江百果站得笔直:“你说…明天恢复营业?”

吴煜顿了顿,再一抬眼,眼底竟有些湿漉漉的:“百果,你年纪还小,偶尔头脑发热,无伤大雅。这不,无误沙龙遇到这么一丁丁点儿的难处,你就撂挑子,尽想着去散散心了,不过,没关系,这不是有我在吗?什么偷税漏税,误会一场,我都帮你解决了。”

江百果不是无动于衷的。无误沙龙是她的孩子,孩子昏迷不醒,她这个当妈的远走高飞,而吴煜悬壶济世,救活了她的孩子。

就这样,远远地,江百果看了池仁一眼。

而池仁在对唐茹目不转睛:“这件事…先不要急着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