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仁有理不在声高:“因为我也是这样。尽管知道你和张什是两条平行线,但一看到他,我就…嗯,好在,我没有孟小姐那么敢想敢干。”

江百果好笑:“真有你的。”

池仁仍一本正经:“总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张什爱孟小姐更多一点,你爱我更多一点,但实际上,我和孟小姐才是更备受煎熬的一方。”

“错。”江百果吃光了面包,摇了摇手指,“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你爱我更多一点。”

“苏州好不好?”池仁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先住上一段时间,之后是去是留,再做决定。”

“盛产太湖银鱼和阳澄湖大闸蟹的好地方,我不反对。”江百果爽快地耸耸肩。

而虽然池仁没有放过江百果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却也没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她既没在举棋不定,又不是敷衍,甚至还负责任地动了动脑筋,连当地的特产都一一枚举。可问题是,他倒是能从致鑫集团一抬屁股,说走就走,那是曲振文求之不得的,没人会拦他,可无误沙龙的机密一旦被曝光,不要说苏州了,相关责任人怕是连这个门都迈不出去。

不要说太湖银鱼和阳澄湖大闸蟹了,牢饭可由不得你挑三拣四。

至于所谓的相关责任人,有池仁和江百果有言在先,以及几纸文书,是非池仁莫属的。那么,江百果的没心没肺,就大有问题了。她是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当笑话吗?还是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在乎他?

而这两种可能,分明都是说不通的不可能。

那么,池仁虽在江百果的整盘棋中,仍有他怎么看也看不透的盲区,却找到了第三种可能。在江百果心花怒放地离席之际,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到时候,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与其说江百果不在乎他,还不如说她会因为在乎他,而做出种种蠢事来。比如,当该来的总会来,她会不会也有她的底牌,从而个人英雄主义爆棚地狠狠将他推开,一个人扛了炸药包?尽管,假如这是真的,她的不可理喻根本比孟浣溪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就算这是真的,他也绝不会让它发生。

可他还是怕,怕百密一疏。

怕置身于“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苏州园林,就他一个人愁肠寸断。

可江百果却笑盈盈地着甩开了他的手:“说什么呢你?”

于是乎,当池仁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地几乎对江百果目不转睛,怕她轻举妄动时,赵大允却为他带来了一则有关曲振文的消息。当时是早上七点,赵大允说三小时前,也就是四点左右,疑似有一辆救护车出入曲振文位于北郊的别墅。

可问题是,据池仁所知,以及据致鑫集团的普罗大众所知,曲振文和宋君鑫在一周前去了美国。而就在昨天,还有人拍下了宋君鑫和某过气的好莱坞影星共进晚餐的照片。而这里的“还有人”,指的并不是池仁的人。

比一周前的更早些时候,当池仁递了辞呈,而曲振文虽到头来也不肯和他面对面,却在第一时间批了他辞呈后,池仁除了演戏演到底地做着些交接,也就算是和曲振文,和致鑫集团井水不犯河水了。“放下”二字,一直说起来简单,做着难,曾几何时,却又说起来难,做着简单了。

或许是因为江百果创造出的那百分之二十的几率。

又或许是因为曲振文的底牌,真的打败了他。

更或许,是因为江百果的存在。只要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随心所欲,爱憎分明地站在那里,他就不能不放下一切,奔向她。更何况,她为他做了那么多。

总之,当池仁放下了曲振文,曲振文的铜墙铁壁反倒咔咔地裂了缝。

而赵大允情报虽报得及时,人却钻了牛角尖,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曲振文在北郊的别墅里藏了什么人。

直到池仁不费吹灰之力:“他根本没有去美国,他根本没有和宋君鑫一起去美国。”

赵大允一拍脑门:“可要是…可要是被救护车拉走的人是他,我恐怕更查不出什么下文了。用您的话说,他那种人的健康报告,可不亚于国家机密,这话真一点不假。”

时间从七点来到了七点十分,池仁站在客厅的窗口,听卧室有了动静,想必是江百果起了床。接着,他看她哈欠连天地走出来,都不大把他放在眼里似的,径直去了卫生间。

池仁苦笑着挠了挠头,怎会是在这样一个柴米油盐,温情脉脉的清晨,他反倒才将曲振文的生死看了个透。“还记得我和你说这话是什么时候吗?”池仁对对赵大允自问自答,“那时候,有消息称,他被查出患有食道癌,可我却说,他那种人的健康报告,不亚于国家机密,我想当然地当那是圈套,不想往里跳。”

“池先生,现在下结论未免为时过早。”赵大允就事论事。

“不,不是为时过早,”池仁固执己见,“相反,现在才下结论,恐怕太迟了。”

或许,那根本是命运的天平唯一一次倾向他,向他做出了恶有恶报的保证。可惜,好心却被他当作了驴肝肺,以至于明明可以不劳而获,他却偏偏将江百果的“孩子”,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似的,舍了去。

第162章,有福同享VS有难同当

第162章,有福同享vs有难同当

这是早上七点十分的事。

而尽管池仁之后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但决堤,却往往就在一瞬间。

七点二十分,池仁先走一步。即便他对曲振文的病情斩钉截铁,但还是那句话,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消息,永远散发着致命的味道,不是对此,就是对彼。池仁不能不亲力亲为地迎头而上,而当时,江百果磨磨蹭蹭地,还没有从卫生间里出来。

池仁轻轻叩了门:“百果,我有事出去一趟。”

江百果打开门,满嘴的牙膏沫:“好。”

池仁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今天你就不要出门了,跟店里请个假。”

江百果刷牙的动作顿了顿:“好,本来想今天跟老张交个底,把收尾的事说一说的,那就再往后拖拖吧。”

池仁说不上来个所以然,心底的不安像一簇火苗似的,虽不至于熊熊燎原,却欢蹦乱跳。他伸手,揉了揉江百果的头发。江百果笑嘻嘻地抗议:“干吗?”“不干吗。”他不禁也笑了出来。

早上八点半,池仁抵达赵大允情报中的那一辆救护车进驻的私立医院,换言之,他知道曲振文就在这里。

对方严防死守,池仁倒也不算竭尽所能,回到车里,试探性地致电了曲振文。

这一次,他反倒认为曲振文会有别于前,电话接与不接的概率,至少是一半对一半。

可惜,他还是没有接。

但三分钟后,有人敲了他的车窗:“曲先生有请。”

但直到九点半,池仁仍站在曲振文的病房外,不得入内。据说,就在他上来的这几分钟里,曲振文在吃了一夜的苦头后,难得昏昏欲睡,那么,不要说他池仁了,就算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来了,恐怕也要待命。

一门相隔,池仁除了心疼寸金难买寸光阴的白白流逝,倒并没有决一胜负前的慌张。或许,是因为胜负早就不言而喻,毕竟,事已至此,就算曲振文仍可以让他乖乖地吃着闭门羹,但他无能为力地躺在里面,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另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江百果说的对,曲振文大概这辈子也不敢揭开他是不是他亲生骨肉的谜底了,而等到他这辈子走到尽头,谁又敢说那自欺欺人的问号不会像绞刑架似的让他死不瞑目?

池仁轻笑一声,竟有些想离开了,似乎留下来根本是画蛇添足。

偏巧这时,曲振文在病房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鸣。池仁刹住脚步,先不论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至少,是出于人类对未知与生俱来的好奇。他叫了他十几年的爸,又和他斗了十几年,可他痛苦起来是哭是笑,对他而言却还是个未知数。池仁知道,曲振文在铁石心肠和春风得意的背后,不可能没有痛苦,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忍”字罢了。

而今,他却忍不住了。

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对方还是那句话:“曲先生有请。”

池仁既来之,则安之,也没再多想什么,终于,易如反掌地迈进了曲振文的壁垒森严,和他面对面了。环顾了一圈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病房,池仁有什么,说什么:“我十六岁那年住的地下室,比你这张床大不了多少。”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曲振文身上连接着数台监控仪器,代表即便是生死,对芸芸众生也并不公平,钱,分明能买来希望。

池仁走近曲振文:“多久了?”

“一年半前查出来的。那时候,医生就狗嘴吐不出象牙,说我活不过半年。”曲振文不甘示弱地按下按钮,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想要往上坐一坐,却伴随着那高科技的机械声,又爆发了一阵咳嗽。

有他的人和医护人员纷纷涌进来,却被他一个手势钉住,再一挥,又通通挥了出去。

“那时候,消息都走漏了,可你也算力挽狂澜,至少,骗过了我。”对此,池仁不是不懊悔的。

曲振文的咳嗽愈演愈烈,话说得断断续续:“呵呵,可谁又稀罕骗你?”

“那莫非…是为了骗她?”这个她,池仁指的无疑是宋君鑫。

曲振文终于将一口痰顶了上来:“可不就是为了骗她?怕她担心。”

池仁见状,从旁抽了两张纸巾。曲振文再见状,理所当然地以为池仁这是古道热肠地要对他伸出援手,于是,上半身还下意识地向池仁欠了欠。不料,池仁却不紧不慢地抬高了一只脚,蹬在曲振文的病床床沿,用那两张纸巾,擦拭了鞋面。

同时,他的问句是个设问句:“真的是怕她担心吗?”

曲振文吃了一记闷棍,有苦难言,生生又将那一口痰咽了回去:“不然呢?”

“不然,该不会是怕她甩开你吧?有福同享难不倒谁,可有难同当,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是池仁设问句的下半句。

曲振文到底是又按下了救命的按钮。

医护人员个个身怀绝技,三下五除二将曲振文咽回去的痰又吸了上来。活不过半年的人,过了一年半仍在作恶多端,他们功不可没。起初,是接二连三的放疗,后来,在食管做了支架,中途,有过大大小小三次的并发症,却也都有惊无险,这一次,是肺炎,加上五脏六腑的指标都一降再降,衰竭是明摆着的,可即便连进食都不可能了,他却仍能大呼小叫。

池仁是被曲振文的人拉开的。

而当时,他还在说着:“你所谓的你的挚爱,爱的不过是你的年富力强,以及你能给她的人上人的养尊处优。她大概早就忘了她也曾起早贪黑地讨生活,再也不肯吃一丁丁点的苦头,一边是你的病榻,一边是世界那么的大,你知道她,你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曲振文的人将池仁拉开后,继而向外推,这时,却被曲振文阻止了。

他的口鼻虽被医护人员插上了呼吸器,但他却瞪着眼珠子,握着拳,踹着脚地阻止了那两名彪形大汉。毕竟,说话的权力,他也是有的,总不能独独让池仁逞了口舌之快,更何况,他请他上来,可不是平白无故,他自有他的目的。

第163章,死神VS明信片

第163章,死神vs明信片

池仁对曲振文的猜测,与其说是猜测,倒不如说是碰碰运气。毕竟,他所掌握的,也不过是当曲振文病入膏肓,宋君鑫却仍在大洋彼岸流连忘返。

至于池仁的“运气”是好是坏,最有发言权的,无疑是曲振文。

只有他知道,当他的诊断书无论是一次,两次,还是一百次,也不会再有任何出入时,向宋君鑫和盘托出,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于是,他患有食道癌的消息,是他自己发出去的,为的无非是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而宋君鑫当真是他怕什么,就给他来什么,她泪如泉涌:“振文,你说好会陪我走到最后,为什么出尔反尔?”

当时,曲振文除了说消息是假的,别无他法。

而也只有他知道,原来,他和宋君鑫斗智斗勇,别开生面的爱情,却永远无法迈向平平淡淡的相濡以沫,而那,分明也是他原来最不屑一顾的。

此后,若说宋君鑫没伤着曲振文的心,那是不可能的。食道癌,这三个字再也没有被宋君鑫提及,他说那是假的,是烟雾弹,是做给别人看看,说给别人听听,闹着玩儿的,她就信了。

而无论他怎么和病魔硬碰硬,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他的每况愈下分明有目共睹。可他说那是因为他日理万机,她也信了。

甚至,他三天两头的咳嗽,肺都快吐出来了,却屡屡用伤风感冒做挡箭牌,她也信了。

可说穿了,她信,不过是因为她“想”信。

还记得池仁在进入致鑫集团后,和曲振文第一次至关重要的短兵相接,代表池仁的杨智郴在轻轻松松地拿下那一回合后,却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曲振文的缺席告知池仁,池仁还在情急之下,给了杨智郴难堪。而那时,曲振文的缺席,令池仁百思不得其解。

池仁以为,曲振文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因为宋君鑫从瑞士回京,二人迫不及待地小别胜新婚。

实则,那时,宋君鑫是从瑞士回京不假,却是因为曲振文病发,命悬一线。他再瞒,是瞒不住了,她再想若无其事,也若不下去了。

此后,当池仁以为曲振文和宋君鑫在北郊的别墅琴瑟和谐,他们是在那里不假,却是一决雌雄。宋君鑫这辈子,最爱的无疑是曲振文,但纵使她貌不惊人,裙下臣却远远不止曲振文一人,不能不说,她有她的过人之处。

当曲振文被癌细胞的扩散折磨得人不像人,宋君鑫反倒肝肠寸断得更鬼不像鬼,令他真真拿她无计可施。无论他多想喝一口她亲手喂的苦口良药,多想这个停不下脚步的女人也该收收性了,多想她能陪陪他,嘴上却不得不说:“我们说好了去威尼斯的叹息桥,不如你先去帮我看看值不值得跑这一趟?”

诸如此类。

而宋君鑫为曲振文痛的心是真的,说走就走,更是真的。

那么,或许上述那句话改改再说也不迟——她最爱的无疑是曲振文,却要除去她自己。

而今天,在曲振文认为,池仁三言两语的擦边球,距离他和宋君鑫的不可思议,还差得远呢。至少,当他一次次从死神的手里溜走,宋君鑫却是用一张张精美绝伦的明信片向他问好,他的悲喜交加,除了他,不会有人知道。

都还差得远呢。

就这样,曲振文从数名医护人员的缝隙中,仍能做到对池仁轻蔑地笑了笑。而池仁在那两名彪形大汉的钳制下,那一簇在和江百果道别时,欢蹦乱跳的不安的火苗,又火上浇油。他也知道,曲振文又怎会白白请他上来反客为主?

池仁的上半身动弹不了,一抬脚,踹在曲振文的床尾:“你笑什么?”

曲振文拨开呼吸器,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死里逃生,总之,都熟能生巧了似的:“笑我自己,最后…还是被你和江小姐算计了去。”

池仁一怔,却不是因为木讷,相反,是因为一点就通,才会一怔。

随即,他直切要害:“曲振文,你别忘了你亲口说的,你早在一年半前,就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

即便气若游丝,曲振文仍凶相毕露:“那也不代表,我不是被你和江小姐谋财害命!要知道,我一听说…听说你们要毒死我,我可是吓得不轻,我躺在这里,一旦走不出去,你们要负…负大半责任。”

池仁终于攻那两名彪形大汉不备,上前一步,双手撼动了曲振文的床尾:“你要干什么?”

而话一说出口,池仁也就有了答案。他要干什么?除了有仇必报,他曲振文还能干什么?或许他仍自诩有情有义,有理有据,恨透了命运对他的不公,又或许,姑且不论宋君鑫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没有令他自食恶果,但回头路,他分明是没得走了,而这时,他要的恐怕就是同归于尽…

而这时,曲振文也算给了池仁答案:“去窗口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池仁扑到窗口。

曲振文的时间掐得刚刚好,楼下,有几辆白皮车争先恐后。池仁知道,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媒体。

“江小姐那边,也不会冷清。”曲振文一笑,又咳嗽得地动山摇。

偌大的病房,从窗口到门外,池仁竭尽全力也花了足足三秒钟。同样是从数名医护人员的缝隙中,池仁目睹曲振文连白眼都翻了,却也知道,那条命他还能一次次地捡回来。因为,总有些话他们不能留待下辈子再讲。

因为关于恨,他们才知道真的是你要我死,我要你亡。

因为他们都不想死,又都觉得冤枉。

可哪怕话都到了嘴边,池仁也不得不先走一步。而不等他致电江百果,负责江百果安全的人就抢先一步致电了他,说江百果行色匆匆,往无误沙龙方向去了。

池仁发动车子,匆忙间,将左邻右舍都剐了下,随即,逃逸。他就知道,他将他的人在江百果身边派了撤,撤了派,翻来覆去地却也是养了一群废物,没事的时候个个蓄势待发,等有了事,形同虚设。

他就知道,他让江百果留在家里,也是一句废话。

没事的时候,她倒是对他俯首帖耳。等有了事,她还不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往不该去的方向,说去就去。

第164章,计划VS面对

第164章,计划vs面对

这时,才是早上十点半,距离池仁接到赵大允的电话,推断曲振文命不久矣,也不过才过去了区区三个半小时。

池仁的车子驶入无所谓高不高峰的拥堵,寸步难行,这才想起他还是该给江百果打个电话。

江百果接得还算及时:“喂,池仁。”

她难得一接电话还捎带上他的名字,伴随着鼓风声,明摆着她是在骑着她的地平线200风驰电掣。

“不是和你说今天就不要出门了?”池仁虽不知道江百果那厢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她既然出了那道门,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回是回不去的了。

江百果好言好语:“我接到老张电话,说店里出事了,我不能不过去一趟。”

这答案自然是池仁意料之中的:“江百果,无误沙龙迟早会出事,难道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吗?”换言之,倘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会叫人方寸大乱,可这分明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你又何苦大惊失色。

江百果被难住了,顿了顿:“我去去就回。”

池仁将车子开得蛮不讲理,为了杀出一条生路,一个调头后,愣是在人行道上逆行了不下一百米,这才柳暗花明。他知道他拦江百果不住,也就不得不换了个法子:“那你在那家我们常吃的桂林米粉门口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快了,我再有个二十分钟,快到了。”

“好。”江百果想了想,也算各让一步。

而可惜,池仁虽句句话搔到痒处,却功亏一篑地选错了地方。

实际上,他们常吃的那家桂林米粉,尽管距无误沙龙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却还是不够远。于是,江百果虽顺从地还真就在那家门口等了等池仁,但鉴于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并非善类,从四面八方包抄了无误沙龙,江百果也就不可能不上前了。

池仁说的对,她早就知道无误沙龙会出事。自从她将无误沙龙和曲振文放在天平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她早就知道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可她一介女流,却也难免计划是一回事,真要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据张什在电话里说,有人自称受害者家属,带了媒体来,说是要问无误沙龙要个说法。至于什么叫做“受害者”,张什花了好一会儿才纳过闷来,而就在这好一会儿里,又纷至沓来的大批家属和媒体,绰绰有余地令无误沙龙将才翻过来的“营业中”的牌子,又匆匆翻了回去。

而今,门口黑压压的人群义愤填膺,甚至令江百果无从入内。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有人带头将砖头砸向了无误沙龙的玻璃窗,江百果还是急了。她冲破封锁线,要冲进无误沙龙和张什等人会合,而起初,人群还措手不及,紧接着,却也不知道对方是何居心,总之,是识破了江百果的庐山真面目,一句“就是她”,不亚于吹响总攻的号角。

幸好,江百果有惊无险地冲进了无误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