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启源从来没有做过这等心口不一的事情,又怕被父亲看穿,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面对父亲看过来的目光,坦然的迎视上去,直到父亲将目光收回,才暗下吁了口气。

想他从小到大,自喻为君子,向来做事坦当。却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

“你说的到有几分道理,眼下赵家的老人到是可以做主,把婚事定下来,大房的人回来也不能反悔。”为了女儿的,有仇也不能结了。“这样吧,我明日让人找了官媒去赵府提亲。”

“儿子也只是这么一想,到底有没有不足之处,还要父亲深思熟虑才是。”庄启源不敢痛快应下,怕父亲多想。

庄丞相大手一挥,“你想的很对,就这么办吧。”

又说起朝中的事情来,“眼下时局越发的不稳,皇上那里调不来粮,京城里各家都靠着存粮过日子,存粮早晚有用完的一天,那之后呢?眼看着天气冷的要能冻死人,往京城里涌的难民一拨又一拨,就靠京城里那点守备,真有一天难民暴乱了,又能拦下几个?我看京城不是长久之地,与赵府联姻到也不错,赵府大房远在西北,镇守一方,蝗灾只西北和江南没有遭受到,若真有一天,举家去西北也有仰仗。”

庄启源见父亲这样说,意识到了严重性,“父亲,那皇上可有派人去西北争粮?”

“西北有蕃王,有粮也会说无粮,这全要看蕃王对皇上的忠心。”庄丞相说的很隐晦。

却也让庄启源明白一个道理,此时皇上虽然登基,大权根本没有握在手里,难怪处处碰壁受阻,再想到父亲的担心,也多少明白了。

“你也下去吧,我去你母亲那里商议一下提亲的事。”庄丞相虽然不满妻子,可到底是儿子的大婚,也要知会妻子一声。

父子两人一起出了书房,到了岔路口才分开。

八哥见公子回来了,忙迎上前去,“公子,小侯爷来了,正在书房里等着你。”

庄启源点点头,打国公府的事情之后,庄启源就再也没有去见过陈震轩,明白陈震轩是为了帮他出头,才使计坏赵元喜的名声,可他到底是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和手段,只觉得不是君子所谓,所以就慢慢的疏远了,却不想太子登基,陈家又是太后的母家,到也不好弄的太过,却也少了来往,更是几乎不出府,不想陈震轩到找到府里来了。

进书房的时候,庄启源就看到陈震轩正背对着身子赏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源哥,我今日若是不来,是不是你就不会去见我?”

“小侯爷这般说,启源万不也承受。”

“行了,咱们之间你要下跪,那就真的生份了。”陈震轩扶住他,“源哥,我知道你在觉得我对一个女子下手不是君子所谓,今日是特来向你道歉的,那时只是一时冲动,才想着给她一个教训,后来想想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更不要说当日在庄子上还受了赵二姑娘的恩惠,我才不是个真君子,枉我这些年来一直扬扬自得,今日终是受教了。”

庄启源自然是不敢承认,“小侯爷莫在说了,这事皆由我而起,到是让小侯爷费心了。”

两人坐下之后,八哥端了茶进来,才打住了这个话题。

“你也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今儿我去宫里,皇上还提起了你,要说古言那小子厉害,竟然求了皇上赐婚,咱们可谁也没有看出来,他喜欢那赵五姑娘。”陈震轩此时可谓春风得意,挑眉看向庄启源,“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想过娶哪家的姑娘?我看这都说才子佳人,易府有个才女,你是才子,到是天生的一对。”

这样打趣的话,庄启源却听出别了味道,认真的抬头看向陈震轩,“不瞒 小侯爷,我父亲已决定去赵府提亲,赵二姑娘到底是因庄府失了名声,这就是庄府的错,自然要负责任,男子汉大丈夫 ,自然要敢做敢当,不若日后我也难以人臣自居。”

心下却暗奇,小侯爷是什么时候看上了易府的姑娘?今日上府原来是过来探话的,对陈震轩又有了几分不喜,只觉得举指有些小家子气。

“原来如此,到是委屈源哥你了。”陈震轩也感叹不已,一改话题,“好了,难得出来,咱们两个喝一口去。”

目地已达到,陈震轩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庄启源却没有了喝酒的心思,“还是他日再聚吧,明日要去赵府提亲,这还有些事情父亲要交代给我。”

陈震轩也没有不高兴,笑着拍拍他的肩,“好,这怎么说也是件喜事,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庄启源向来不把想法表现在面上,这才送了陈震轩出府,望着街上躺着的难民,微微蹙起眉头,才让人带上大门,眼下各府守门的也都换成了强壮的家丁,几个一轮班,只防着难民趁机摸进府里来。

正房里,庄丞相一说要为儿子订婚赵元喜,庄夫人就不干了,“我这辈子也没有对不起庄府,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老爷就真的这么狠心,要害了我儿一辈子?”

“胡闹,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也懒得与你多说,你若不找官媒,我就去找,你只管在家里等着喝儿媳妇敬的茶便罢。”一甩衣袖,庄丞相走了。

他真后悔来这一趟,早知道是这样,偏还不死心。

庄夫人却也没有再哭,抹了抹泪,叫了身边的丫头,“月展,你去赵府的四房走一趟,我写封信你亲自交到程氏的手里。”

一边叫了小丫头磨墨,将所拖之事写在信上,封好让月展送了出去。

钱市胡同那里,程氏见到月展,心下就是一沉,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笑着请人进了屋,月展哪敢真坐,只说受了夫人之拖送信过来,就把信递了过去。

程氏见月展没有要走的意思,心知是在等着回复,这才当着她的面把信打开看了,一看就吓了一跳,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去回了你们夫人,就说我知道了,让她放心”。

月展这才告退。

第九十九章:议亲(二)

赵元婉到正院的时候,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娟红和塞青正坐在抱夏里做钱线活,见到她来,忙起来迎了出去。

“我听说庄府派人来了?人走了?”赵元婉一边往正房里看,“母亲自己在里面?”

娟红也没有瞒着,“是庄夫人身边的月展,人走之后,夫人就说想一个人静静。”

“我进去看看。”赵元婉也担心庄府来到底是何事。

娟红就挑了帘了让人进去,然后带了金锁到抱夏里说话。

正屋里,程氏看到女儿,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黄氏写了信过来,说庄府要给庄启源娶元喜,让咱们想办法把这婚事搅和黄了。”

庄夫人本姓黄。

程氏与她接触不多,现在能联系上,还是尤蕊死的那次,四房给庄夫人送的信,不然庄夫人也不可能马上就得了信找到赵府上来闹。

程氏这样做也不过是还了庄夫人一个人情,毕竟当初女儿在家庙里,还是用庄夫人做的由头,原以为情还完了,就此打住,却没有料到庄夫人又让人送了信过来,信中虽然没有多写,程氏却明白黄氏也有威胁之意。

“若咱们不做她不会把咱们通风报信和你给她送信的事情说出去?”这些事情赵元婉都参与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黄氏向来不喜欢二丫头,现在又要娶她进府,哪里会同意,不能反驳庄丞相,自然是只能从二丫头这里下手。”程氏没有想到黄氏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上来,“按理说分家了,黄氏把那些扯出来咱们也不用怕,可到底是把四房给孤立出来,先不说旁的,就是给庄府送信那件事情,你父亲就不会饶了咱们。人是咱们杀的,结果又是咱们给庄府通风报信,要不然也不会惹出后来的这些麻烦,归根到底。这错是在咱们的身上,所以这件事情决不能露出去,一露出去,你的名声也完了。”自己的儿子更娶不上亲了,怕是文府那边更不待见了。

“那母亲打算怎么做?现在咱们可搬出来了,婚事怎么搅和黄了?就是在府里咱们也没有这个能耐。”赵元婉拧着手里的帕子,“除非元喜身子破了,让庄府不能娶这样的儿媳妇,不然根本没有旁的办法。”

程氏的眼睛一亮,“说的好。我到没有想起这个来。”

“你不会真想这样做吧?可人在府里,咱们怎么做?”赵元婉到不是怕,只是觉得根本行不通。

程氏抿嘴一笑,“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赵元婉虽好奇却也没有再深问,知道等事情有了眉目。母亲自然会告诉自己,外面却闹了起来,程氏拧紧了眉,“娟红,外面怎么回事?”

“夫人,田姨娘来了,进来也不多说。只扯着塞青打嘴巴。”塞青也是程氏身边的大丫头。

程氏一听就火了,“好大的胆子,跑到我的院子里来打我的大丫头,这还有没有规矩了?我再不吱声,是不是也要骑到我这个主母的头上打,把人给我叉进来。我到要问问她哪里来的胆子。”

田氏生有一子,平日里又会哄男人开心,赵玉尉多去她那里,程氏心里吃着醋却也没有旁的办法,谁让田氏太狡猾。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今日自己当家做主,田氏自己撞上来,哪里会轻饶。

赵元碗坐在一旁,看着田氏被两个婆子架进来,移开目光,弄着手里的帕子。

“夫人,你要给妾身做主啊,再不然二少爷就要被这些个下人给欺负死了。”不等程氏开口,田氏先哭了起来。

程氏冷笑,“噢?那你到要说说,我也想听听是什么事。我这才当家几日,下人就要踩到主子头上去了,确实是我这个主母当的不好。”

话里却是嘲弄田氏也乱了规矩,打人打到主母院里来了。

田氏可不在乎这个,她今日敢闹就是不怕,“夫人,二少爷今天只早上吃了碗粥,中午的时候厨房又让人送了粥,妾身听说府里有客人,就多问了一句没有干粮和菜吗?那些丫头就说干粮和菜是给主子吃的,哪里是给下贱的东西吃的。妾身是下贱,可二少爷却是老爷的骨血啊,被个小丫头说下贱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见人?奴婢气不过就骂了几句,那小丫头就说连夫人院里的塞青和娟红都比二少爷金贵,妾身这才寻了来,要找夫人评评理,塞青却拦着妾身,还骂妾身不知礼数。夫人,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程氏听了拧拧眉,“原来是这样,不过是个丫头,你也与她计较,岂不是贬了自己的身份?现如今外面是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各家还能有点粮吃那就不错了,干的稀的只要能吃饱就行,今儿个响午还不是府中有客,这才做了些给客人吃的,剩下那点干粮和菜我们也是没敢动,只管着留给老爷用,既然勇哥肚子饿,就让人去拿了给勇哥吧。”

说完,程氏又交代了娟红一声。

田氏暗下骂程氏耍诈,这府里再穷也没有到了只吃粥的地步,还把别人吃剩下的给勇哥,根本就是拿他们母子当狗对待。

偏老爷此时不在府中,田氏只能认下这口气。

等田氏一走,赵元碗不由得担心,“万一她跟父亲那里编排母亲怎么办?”

“怕什么,这几日搬过来咱们可不是都在吃粥,你父亲也挑不出理来。”刚搬过来,厨房没有用好,每日里只能吃些粥,饿的时候,程氏都让人做些点心备用着。

这些点心田氏那边自然是没有。

赵元婉不认同,“不过是些吃食,母亲想找她麻烦自可寻别的,何苦从这里动手,到显得小家子气,父亲向来看中勇哥,到时因为这件事情责骂到母亲身上来,得意的岂不是田氏那边?”

“我只恨当年让她钻了空子,不然怎么会有个庶子出来跟你大哥争家产。”程氏没有时间想这些,“你也回去吧,我还要处理二丫头的事。”

赵元婉也没问,这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程氏则叫了塞青进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一番,塞青点点头,拿过程氏给的十两碎银子转身退了出去。

夜色下,赵府的一处小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有两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晃就消失在角门的门口,月阁院里,元喜正拿着一本杂记看着,上面记载的都是游记和一些州县的特色和天气,上一辈子元喜极少看书,如今看了这个到觉得很有趣。

绿竹坐在床尾做着棉袄,“姑娘,这么厚的袄子,比咱们在西北的还厚,京城里能用上吗?”

“有备总是无患。”元喜头也没有抬,“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做吧,你也下去歇了吧。”

绿竹收起最后一针线,“那奴婢就去歇着了,姑娘也早点歇着。”

把做了一半的棉袄和针线收起来,绿竹才回厢房去歇着。

四下里静静的,人的耳朵在这的时候就格外的敏感,烛火一爆,元喜的心就是一乱,有股不好的预感,本能的摘下挂在床头的剑,那是从西北来的时候弟弟送给她的,只是到了京城之后,看着这些大家闺秀的做法,她就把剑收了起来,直到这次吃了亏,她才让绿竹把剑重新找了出来挂到了床头,这样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将剑紧紧的抱在怀里,元喜望着门口,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闯进来,可是半柱香的时候过去了,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元喜暗下是自己太紧张了,正当她抹一把汗的时候,后窗突然开了,一阵风涌进来,吹灭了烛火。

元喜大叫,“谁?”

原本她这样一叫,外面有值夜的小丫头该听到动静过来寻问,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四下里静的得出奇,元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人、来人。”

又对着外面大喊了两 声。

没有人回应,却见两道黑影从窗口爬了进来,时不待我,元喜知道外面一定是出事了,再等下去就更没有机会了,一个挺身从床上跳起来,同时拔出剑对着那走到床边的人狠狠的就刺了过去,若是好人,不可能不出声,可见是坏人,若要保住自己,就得把对方先放倒。

‘蹼’的一声,是剑入*的声音。

更有温热的东西扑到脸上,血腥味伴着男子的痛呼声同时传来,另一个后赶上来的男子见壮显然是吓呆了,也正是他这一晃神的功夫,给了元喜机会,拔出剑向他刺去,可这男子有了防备,被他躲开了。

元喜也不是等闲之辈,到底不是真正的闺中小姐,一剑不成又是第二剑,剑剑带着一股狠劲向着人砍去,慢慢视线习惯了四下里的黑暗,元喜更容易找到对方的要害,不顾一切的向对方仆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两条路可以选,元喜知道此时不拼命,等待她的便是死。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一般,恨不得啃掉对方身上所有的肉。

第一百章:剑指(一)

元喜本能的用剑往对方的身上刺,直到对方连连的求饶声,才让她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外面终于有人涌了进来,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看着来人是赵老太太,元喜的眼睛带着阴狠。

众人顾忌不了她的神情,却被屋里的血腥场面给吓到了,有些不经事的小丫头已尖叫出声,只有采清和采荷强忍着胃里的翻滚,扶着赵老太太颤抖的身子。

“说,你是受何人指使?”元喜用剑指着那还在苟延残喘的歹人,不理会四下里的尖叫和杂乱,那歹人穿着破乱,面黄肌受,浑身被剑砍的到处是血口子,趴在地上动调不得,见他不说,元喜的剑又往他胸口的肉刺了一分,引得那不歹人痛得大叫出声。

就元喜这样的狠决已吓得屋里的众人都变了色,特别是床边还倒着一个男子,不知道死活,面朝地趴着,胸口有大往的血流在地上,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

“二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赵老太太终于从惊骇中寻到了自己的声音。

元喜没理会她,手上的剑力道又是一重,她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腿已沾满了红色的血,披散的长发,脸上带着狠绝之色,竟让人觉得有几分狰狞,下人一个也不敢靠上前去,就是赵老太太也被吓到了。

“我到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硬。”元喜手一用力,剑已入了歹人的身体。

男子大叫出声,“我说我说,姑娘饶命啊。有一个姑娘找到我,给了我二人每人十个馒头,只要我们坏了姑娘的清玉就可。”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歹徒的话已经让屋里的人脸色都变了,元喜不理会众人,继续追问。

“那女子 说亥时一刻到府后门那里,自然有人为我们开门。”男子痛得脸都变了形,“姑娘饶命。我们并不是恶人,实在是为了活命,能有一口吃的,才做下这等事情。我们也是普通人啊,求姑娘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你可看清是谁为你开的门?”元喜知道答案渺茫,还是抱了一丝的希望开口问。

“天很黑,根本没有看清,只知道也是个女子。”男子已痛的说不出话来,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用了全身的力气。

元喜冷笑,“真是好算计,我竟不知道这府里还有下人敢算计到主子的头上,亦或这算计的人原本就是主子吧?”

元喜目视赵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话的同时,手里的剑用力一拔,血喷了出来,男子痛呼出声,不过声音到一半的时候。却终止了,换来是满屋的尖叫声。

只见元喜拔出来的剑,随后快速的向男子的脖子砍去,一剑落下,男子的脖子断了半个,血瞬间喷了出来,像被堵住了的泉眼被通开后。那憋住的水喷出来一般,只是现在喷出来的却是血。

赵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指着元喜半响没有说出话来,这残惨的手段,哪里像一个女子。看得赵老太太浑身打了个冷战。

“祖母来的可真赶,这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抓奸来了吧?不知是哪个给祖母透的信,我也想知道这人是谁。”元喜的话一落,就发现赵老太太身边的采荷身子微微一顿,心下明了。“我这屋里闹得动静这么大,院里的下人一个也没有过来,我若猜的没有错,怕是着了人的道都出不来吧?若祖母说是听了院里的下人禀报,那我也想看看是哪个下人。”

经历了一场生活,元喜面上镇定,浑身却忍不颤抖,若是没有她拼死一博,现在落得身破的可是她,不死也要在姑子庙呆一辈子,而做这些的却是自己的亲人,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胡闹,你这是在说叫人来害你的人是我?既然是有人要坏你清玉,你为何还要把人杀了,你可知道杀人的后果?”赵老太太胸口气得高低起伏。

元喜笑了,“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有人想要破了我的身子,坏了我的清玉,我还要硬生生的承受着,不杀人还要感激他们?祖母今日可真让我长了见识了,还是祖母生气我没有被破了身子?”

说到最后,元喜目光一片冰冷,剑直指向赵老太太身边的采荷,采荷吓的两腿一软跪到地上,众人变了色,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你要干什么?连我身边的人也想动?”赵老太太怒喝。

元喜根本不理会她,一步步走上前去,赵老太太管不住她,只能喝向身边的人,“还不将人拦下。”

可对着那泛着寒光的剑,谁敢靠上前去,她们刚刚可是看到了二姑娘怎么用这剑砍人头的,地上还躺着两具男人的尸体呢。

赵老太太见支使不动身边的人,又喝向提着剑走向自己的元喜,“反了天不成,你还要手刃长辈不成?”

可她的话根本不顶用,元喜已到了身前,剑尖放到采荷的下巴处,微微一动力,采荷就随着剑尖的力道抬起头来,浑身却忍不住的颤抖,“二小姐,奴…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采荷,你是知道安兰脸上的疤痕的,你说我在你的脸上刻下害主两字怎么样?我这院里有了男子,院里的下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老太太却带着人过来了,梧桐院与月阁院隔着三房和四房的院子,你说这奇不奇怪?到底是谁要对我下毒手呢?我这人最是记仇的,那害了我的人,我不但让她生不如死,还要让她的家人都生不如死,你信不信我的话?”

采荷打了个冷战,浑身只觉被寒意刺穿,“二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你就饶了奴婢吧。”

只后悔太心虚,刚刚被二姑娘的剑一指就跪了下来,不然也不会被二姑娘给盯上,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好下场,采荷求向赵老太太,“老夫人,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赵老太太却被元喜的话给问愣住了,她急冲冲的赶到月阁院,确实是采荷暗下里告诉她月阁院这边晚上听到过男子的说话声,现在府里的人少,下人也不多,赵老太太才多想带着人过来捉奸,万没有料到是会是这样的场面,看着跟着自己哭着求饶的采荷,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开口。

也正是她这样的一犹豫,让元喜越发肯定这事与采荷脱不了关系,手里的剑微微一用力,就有一道血口子,采荷尖叫出声,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说话了。

“看来你是喜欢脸上多两个字,那我就成全你。”元喜抬剑就要动手。

采荷连连磕头,“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说,是四夫人身边的塞青给奴婢递的信,只说晚上引了老太太到姑娘的院子就行。”

“人可是你放进府的?”元喜没有被绕过去。

采荷的身子微微一顿,元喜笑了,“不知四婶子许了你什么好处,我也想听听,你放心,只要你说了实话,我便饶了你。”

此时,屋里除了元喜和采荷不时传来的哭泣声,四下里一片寂静,赵老太太错愕的看着采荷,她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下人们也不敢相信这事真是采荷做的。

“四夫人许了奴婢,待事成之后,到老太太身边求了奴婢给四老爷做姨娘。”采荷为了保住自己的脸,什么都说了,“就是庄夫人知道尤蕊死的事情,也是四夫人给庄府透的信,是奴婢亲耳听到四夫人吩咐塞青去做去,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姑娘就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我饶了你。”元喜收回剑,笑盈盈的看向赵老太太,赵老太太被笑的身子一颤,就听元喜道,“人是祖母身边的,由祖母处置吧,若是送给四叔做姨娘,我也是不会有意见的,眼下事情也明子了,夜深了,祖母也回吧。”

赵老太太脸乍青乍红,今日她是被打了脸也得往肚子里咽,儿媳妇算计孙女,差点破了身子,这样的事情哪家也不会容得,何况这做恶之人还是她身边的,怒气看向地上的采荷,“来人啊,将采荷连夜送到钱市胡同去,告诉四夫人,既然她相中了采荷做姨娘,那我就把采荷给老四子。再告诉她,以后看上我身边的哪个丫头只管直接来说,也不用算计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祖母这就说错了,四婶子怕是还有别的算计,不过这事祖母不必操心,我自会找四婶子问个明白。”想把错给化简单了,老太太的心还真是长歪了啊。

赵老太太瞪向元喜,元喜回视过去,“若我找几个人去坏了五妹妹的身子,祖母会怎么样?”

“你敢。”赵老太太一说完就后悔了,又恼羞成怒,“你也不用拿这些话来刺我,你已经杀了人又没有*子,现在却要黑了心去坏你妹妹。”

元喜嘲弄的勾起唇角,“噢,原来在祖母的眼里,我可以被人算计,只要死不了就行,被人算计了也只能承受着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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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剑指(二)

赵老太太被问的又是一堵,愤然道,“你不用在这里断章取义,我没有说过那些,只不过是劝你不要太如此冷情,一个闺中的姑娘杀死了人,还要去害自己的妹妹,这样歹毒的心思,日后传出去,我赵府的人怎么有脸面对世人?”

那边已有婆子进来拉着采荷出去,采荷见事情败落,到了四房那里只有死路一条,不肯离去,“老太太,你就饶了奴婢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赵老太太正有气无处发,大声骂道,“就是身边有了你们这种歪心思的下人,才成日里的生事,你既然把四夫人当成主子,那只管到她的身边去,我身可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再让你呆下去,我怕自己连虐杀孙女的恶名都出来了。”

借机会扶着采清的胳膊出了屋子,没有再与元喜争辩,明显心虚走掉了。

赵老太太一起,把屋里的下人都带走了,只留下两具尸体倒在地上,元喜提着剑坐到榻上,望着地上的尸体发呆,没有了刚刚与赵老太太敌对的气势,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坐在那里。

赵老太爷得了信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心微微一顿,大手一挥,于项带着小厮把尸体抬了出去,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婆子把地面上的血也清洗掉,血迹没有了,屋内却还是弥散着血腥味,告诉着众人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老太爷坐在椅子里,屋里除了于项近身服侍,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祖孙二人,“今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又看了元喜手里的剑一眼,“这是你父亲小时候用过的,还是我送给他的,如今在你手里。可见你父亲是疼爱你的,这是他的心爱之剑。”

这是父亲送给弟弟,弟弟送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