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晴低着头禀报道:“碧霄苑的丫鬟对奶娘颇有微词,只是平日不敢吱声,毕竟四少爷对奶娘多有看重。厨房送去碧霄苑的点心,四少爷没怎么动,全是赏给底下人,却被奶娘肚吞了,还偷偷带回去给自家孩子吃用不说,就连夫人送去给四少爷的二两大红袍,也被奶娘悄悄截下了一两送回家去了。”

“真是放肆,主子的东西都敢往家里送?”王秀咏怒不可歇,狠狠拍了下桌面:“这样吃里扒外的老东西,的确不该留在怀斐身边,没得带坏了他。”

彩晴却是半信半疑,四少爷素来偏信奶娘,院子里其他丫鬟没捞着油水,对奶娘早就心生不满。如今苏怀斐大怒,院子里风向一变,这些丫鬟可不就要往死里整治奶娘,说的话就没那么可信了,谁知道是不是胡诌出来的?

点心全进了奶娘的肚子里,或是带家里去,都吃光了,谁是谁非可就说不准了。

至于没了的大红袍,丫鬟们一口咬定是奶娘带回家去让人卖掉换了银钱。只是四少爷平日也爱喝茶,喝了多少,茶渣都扔了,如何能取证?

不过看王秀咏决心已下,早就没有回旋的样子,彩晴肚子里转了一圈的话,到底还是咽下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帮着奶娘求情,瞧着王秀咏的脸色,可不就要沾上一身腥?

奶娘莫名其妙的,就要被苏府赶出去,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哭丧着脸,眼泪汪汪地想要去求苏怀斐,好在夫人面前说些好话,却被彩晴拦住了。

彩晴自觉自己帮不上什么话,心里有些愧疚,只是却不好忤逆王秀咏的意思。

生怕奶娘又做什么错事,把自己的后路给绝了,她亲自过来,拉着奶娘低声叹道:“你就别闹了,夫人主意已定,谁又能改变得了?只道你运气不好,惹怒了四少爷,又叫夫人不喜。”

彩晴环顾四周,碧霄苑里探头探脑的丫鬟可不少,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这边,又是一叹。

第29章 识趣

奶娘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收了眼泪,双臂叉腰,恶狠狠扫向那些丫鬟们,凶恶的眼神把丫鬟们吓得都缩回了脑袋,她这才收回了视线:“果然是这些小蹄子作乱,平日就见不得我好,这会儿更是落井下石。”

“夫人也是关心则乱,你只管看着,那些丫鬟在碧霄苑也呆不久了。”彩晴心知王秀咏的性子,奶娘要是真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丫鬟们却一个个都没早早禀报,却都帮着瞒下,这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

如今奶娘失了宠,她们才倒豆子一样说出来,却是迟了。夫人从来都是宁愿杀错,绝不会放过的性子,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这些丫鬟在府里也是留不住了。

闻言,奶娘心里舒服了一点,只是担忧苏怀斐:“四少爷夜里总要踢翻被子,以后伺候的人可得长点心,半夜去瞧瞧,帮少爷盖好,不然第二天肯定要着凉。还有少爷喜欢喝茶,却讨厌喝滚烫的热茶,水要热的,却是刚刚能入口,还稍微凉一点。泡好茶后凉一凉才端过去,可别烫着少爷了…”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番,被彩晴塞了一个鼓鼓的钱包,这才拿着包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苏府。

彩晴听得心里难受,奶娘是真的对四少爷上了心。可惜到头来落得一个被赶出府的下场,谁说不是主子心,海底针?

她们这些伺候人的,还得谨言慎行,稍微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运气可就要走到头了。

“奶娘出府去了?”王秀咏见彩晴点头,漫不经心地道:“叫人盯着奶娘一家,要是她聪明,那就罢了。要是蠢了点,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彩晴听着,忍不住后背一寒,喃喃应下。

“正好,怀斐如今早就断了奶。奶娘留着也是个祸害,正好趁着这事送出府,以后也不必在院子里多供着半个主子了。”

王秀咏早就打定主意,以后寻个理由把奶娘打发出去。

奶娘奶大了苏怀斐,她已经刻意不让两人太过亲近,给苏怀斐灌输了奶娘是下仆的观念,就是担心苏怀斐念旧,以后亲近奶娘比起自己这个亲娘还要多点。

如今倒好,以前的苏怀斐粘着奶娘不放,这些时日忽然就疏远了,还扬言把奶娘赶出去,省了王秀咏不少事。

反正寻了个充分的理由,奶娘手脚不干净被送出府,没扭送府衙,却是她这个主母的仁慈了,谁听说了只会说王秀咏大方善良,也是个念旧的,哪里都挑不出错来。

王秀咏笑笑,不愧是她的孩子,该断则断,毫不留情,以后必然是个有大造化,能成大事的。

“听说大姑娘没让怀斐去倾云苑了?”

莲玉赶紧答道:“是,奴婢旁敲侧击,听说大小姐是担心耽误了四少爷的学业。四少爷原本隔天才去,每次才一个时辰不到,如今每天都去,每次两个时辰都不肯走,大小姐也是为难,索性把四少爷拦在门外了。”

第30章 惩罚

“大姑娘还是这般严厉,却也是为了怀斐着想。”王秀咏看了看自己修整得漂漂亮亮的指甲,心想苏怀云倒是识趣。

若是不管不问,继续放任着苏怀斐,王秀咏可不会善罢甘休。

这丫头倒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惹着苏怀斐恼了,迁怒在奶娘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王秀咏又是一笑。苏怀云心思简单得很,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丫头,哪里来这么深沉的城府?

别以为她不知道,苏怀斐打着去探望苏怀云的旗号,实际上是去看那一对蟋蟀的。

王秀咏既然大方地把这对蟋蟀送给苏怀云解闷,就没理由再开口把它们要过来转送给苏怀斐。尤其儿子得了这对蟋蟀,玩物丧志,学业该怎么办?

好在苏怀云也是心里有数的,这才索性让莲玉把苏怀斐给拦在门外。

但是苏怀斐赶走了奶娘,一连几天还是没能进倾云苑,挠心挠肺好不痛快,又闹到了王秀咏的跟前来:“娘亲,儿子想要看看蟋蟀,就看两眼也不行吗?”

他心里清楚奶娘不可能擅自做主,肯定是王秀咏暗地里授意,才让苏怀云为难,不敢让自己再过去的。

瞧瞧如今奶娘不在,苏怀云还不是一直没让自己进去玩耍?

苏怀斐心下认定此事是这样,对王秀咏不由埋怨起来。要是一开始他要蟋蟀的时候,娘亲就给他买了,那就不必天天跑去倾云苑吃闭门羹!

“大姑娘也是为了你好,要是耽误了功课,老爷第一个就饶不了她的。”王秀咏被他闹腾得头疼,见苏怀斐不依不饶的,不由叹道:“这样吧,要是你明年春能考上童生,我就再买一对蟋蟀给你,如何?”

“娘亲,一言为定?”苏怀斐自认功课不错,要考上童生没什么难的。

“一言为定!”王秀咏知道这几天他的心思都不在学堂上,身边的书童兢兢战战跟她禀报,实在闹心得很。

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可不能走了歪路,以后是要继承苏府的。

王秀咏还盼着有一天,能因为苏怀斐的缘故,成为有品级的皓命夫人!

苏怀斐又重新认真念书写大字,王秀咏看着颇为欣慰。

苏如安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左手早就被打得又红又肿,身后的小厮除了低着头给他上药,却是不发一言。

这个小厮还是王秀咏亲自挑的,还是心腹嬷嬷的孙儿,素来机灵会来事。

第一天来的时候,那嬷嬷就已经跟老先生私下约定,小厮只是跟着二少爷,却不是伺候他的。

所以苏如安受罚,打的可不是小厮,而是他自己了。

一个小厮比他这个二少爷还要精贵,每天吃喝不比自己差,却每天看着他的笑话,几乎要苏如安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苏如安一个出神,老先生问的话没答上来,左手的手心又挨了一下。

老先生看着他是恨铁不成钢,心思聪慧,可惜全没放在功课上。听课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对功课也没怎么上心,难怪一直没考上秀才。

瞧着苏如安的左手手心肿得跟馒头一样,再也没有地方能下手了,老先生只得收起藤条,板着脸道:“今天就上到这里,容老夫提醒一句,二少爷再这样下去,秀才恐怕是没有指望的了。”

第31章 转卖

苏如安猛地抬起头,满目阴霾,这老不死是在诅咒自己吗?

凭他的聪明才智,怎的会考不上秀才?

之前的两次,肯定是考官偏心,也是有眼无珠,这才没选上自己。

要是苏老爷肯帮着自己上下打点,王秀咏不是只顾着苏怀斐,他如今早就已经是秀才了,哪里要吃这种窝囊气,还得天天被这个老不死折磨?

老先生被苏如安的眼神给惊住了,心里叹气,这个学生心里戾气太重,就算考上秀才,又或是中举了,在朝堂上也很难立足,只怕是要得罪人的。

这时候得罪人,牵连还少,等去了朝廷,连累的可是整个苏府了。

想着收下苏府那么多的束脩,老先生自觉有责任把苏如安矫正过来。但是日复一日,他也有些心冷了。或许,自己也是时候跟苏老爷谈一谈。

苏如安根本不是为官的料子,是不是该另寻出路了?

苏怀远比苏老爷更早知道老先生对苏如安的评价显然不高,当年老先生也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苏如安为此迁怒在她的身上,对自己是恨之入骨。

这次老先生一开口,苏如安恨上的又会是谁?

她只能冷笑,苏如安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一腔才华不过是无人赏识,又有小人从中作梗,不然早就是大富大贵了,却从来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苏怀云抱着小猫,比手炉还要暖和,她想着这两天能起身了,在院子里呆的闷,想要出去走走。

莲玉自然是不答应的,这才刚好,要是在外头吹了风,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却是执意如此,莲玉也无可奈何,只得伺候苏怀云穿得厚实,免得冻着了。

苏怀云出门前跟王秀咏请示了一番,只说去街上转一圈就回来,后者自然是答应的。

一点小事,王秀咏从来不会拒绝,不管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是她的想法,总之对苏怀斐之外的人都多是放任的态度。

苏怀云顺利出府,马车缓缓驶过街道。

正是冬日,到处白雪皑皑,冷风凛冽,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多是低着头走得匆匆忙忙。

她吩咐莲玉,让马夫在街上绕了一圈,随意进了一家门面不大却精致的酒楼。

安排马夫去大堂用酒菜,对方自然是欣然答应,还一个劲称赞苏怀云是个大方的好主子。

苏怀云抱着波斯猫,穿着貂毛披风,白纱遮面,被莲玉扶着下马车,正要去二楼的包厢,却听见大堂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和笑声。

小二机灵地解释道:“最近天儿冷得很,大伙也喜欢到楼里喝两壶。只是光喝酒也闷得很,恰好不少人买了蟋蟀,便在这里玩几把,看看手气如何。”

想着大家闺秀对这些市井玩意不感兴趣,小二只是简单解释,便要继续引路,却没想到苏怀云顿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道:“我倒是有一对蟋蟀,放在家里光看着却是可惜了。”

小二闻言,双眼不由一亮,更加毕恭毕敬地把苏怀云请到包厢里,低声问道:“要是姑娘有兴趣,可否能把蟋蟀转卖?”

莲玉一听,顿时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好不容易买来的蟋蟀,你说要就要了?府里又不是吝啬几个银钱,为何要转卖给你?”

第32章 包厢

小二也是人精,见苏怀云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继续讨好地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斗蟋蟀几场下来,没几天蟋蟀就要扛不住死了。死了一只,就得再去买一只。郊外的庄子足足有半个时辰,来回就得一个时辰了,一来一去不知道费多少时间。这就算了,前阵子买下的人多,大冬天的蟋蟀却不要好养,如今有价无市,根本就买不到。”

酒楼做的是生意,老板自然是个聪明的,早就把余下的蟋蟀都包圆了。客人多的是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买下一两只蟋蟀来玩耍不在话下,只是依旧供不应求:“蟋蟀养着一个冬天,也就差不多了。光放着,倒不如用来赢个彩头,沾沾喜气。”

苏怀云始终不发话,小二也有些忐忑了:“要是姑娘喜欢,拿着蟋蟀去碰碰运气也没什么不好。就要过年了,也能得个好彩头。”

不得不说,这小二嘴巴伶俐,实在会说话。

从头到尾都没价钱的事,一点没让人觉得苏怀云是缺钱的人。一是放着可惜,不如搏个彩头沾喜气,二来蟋蟀的确熬一个冬天也就差不多了,光看着也没能看出个花儿来。

要是别人,二话不说就带着蟋蟀下去玩一把,是赢是输也能搏个运气。

偏偏苏怀云早就打算,把这对蟋蟀卖个好价钱的。留在手里迟早是祸害,光看没用,银钱拿在手里才是正理。

她伸手抚摸着怀里的波斯猫,比划了四个指头:“这个数,要是你家老板要的话,我家里有一对都出手了。不管你们卖什么价钱,抬得多高,我只要这个数,其他都归酒楼。”

小二一愣,却不敢擅自做主:“小的还要去禀报一番,还请姑娘稍等。”

他知道物以稀为贵,如今缺蟋蟀,大老爷们一个个都乐意掏腰包来买,谁想到这姑娘更狠,一开口就是一只四两金子,一对那就是八两了,真是够不客气的!

小二回来的时候,说是老板想亲自跟苏怀云谈这笔生意。

隔壁的房间中央横着巨大的花卉屏风,遮挡了两边,倒也是用心。

苏怀云站在门口,只能看见屏风外露出的软榻一角上,有一截云缎的料子,看来这位老板也是非富即贵。这料子一年才得百来匹,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她想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酒楼,门面却是精致,这位置又是街上最显眼的,没点低位和银钱,根本不可能盘下来。

却又没布置得金碧辉煌而显得俗气,反倒是一楼简单明亮,平常人进来只觉得舒服,也不会不敢进来。

大堂和二楼的包厢楼梯隔得远,只隐约能听见声响,关上门便一点都听不见。既不会闹着二楼的贵客,也不至于叫一楼的人尴尬和难堪。

这番用心布置,不仅招揽了那些荷包有点余钱的平常人,也叫富贵人家的不至于觉得酒楼简陋而不精致。

包厢极为用心,素雅大方,还挂着字画,摆放得当。

仔细一瞧,这些字画都不是凡品,少不得一两副是大师之作,看着便彰显了客人的品味和身价,哪里就不乐意宴请友人呢?

第33章 约定

书生更是喜欢,齐聚一起,吟诗作对,听说留下一副赞美酒楼的书墨,又被老板看中了,便能免了酒钱。

谁都当此是雅事,颇为有面子,更是宾客如流。

这么大冷天的,街上寥寥无几的路人,酒楼里却几乎满座,足见此处的老板手腕厉害。

苏怀云也颇为好奇,这酒楼的老板又是什么样的人?

“在下姓风,姑娘这笔生意,价钱出的未免太高了些,酒楼只是小本生意,实在强人所难。”老板开门见山,声音犹如流水,叫人听着如沐春风。

倒是有一把好嗓子,苏怀云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这价钱的确高了些,但是老板必然不会吃亏。”

“哦?此话怎说?还请姑娘详细道来。”老板似乎颇感兴趣,声音里带着笑意。

苏怀云却听出他的不信来,一个小姑娘亲自来谈生意就罢了,还一开口就卖一对蟋蟀,起的还是高价。

酒楼就算想要买,也不一定要买她的,还出这么大的价钱。

只不过是老板想着哪里来的小丫头如此胆大,这才把人叫过来问一问,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苏怀云也不着急,一手抚摸着怀里的波斯猫,猫儿舒服地“咪唔”叫着,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衣裳撒娇:“不若小女子跟老板约定十天,要是十天内有人出大价钱买下这对蟋蟀,价钱却是比这个数翻两番,老板再让人送钱来不迟。”

“要是十天后,还是没人愿意买呢?”老板是生意人,自是不会做赔本生意。

“那对蟋蟀就任凭老板处置便是了,”苏怀云对莲玉点点头,后者从袖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笼子,里面正是一对蟋蟀儿。

小二小心翼翼地接过,想到这对蟋蟀被闷在袖子里好一会了,也不知道有没被闷死了。低头一看,他有点惊讶,赶紧呈上给老板。

风老板瞧着笼子里的蟋蟀养得精神抖擞,叫人一看就放不下,显然很可能是常胜将军。

十天的约定,并不算长,他反正左右无事,等一等看结果也颇为有趣:“也好,十天的功夫在下还等得了,姑娘不妨写一份契书?”

“不必了,小女子信得过风老板,就此告辞,十天后小女子会让人上门来取这笔金子的。”苏怀云说完,起身行礼后,带着莲玉离开了。

屏风后的男子笑了笑,把竹笼放下。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似乎胸有成竹,相信十天后必定能把蟋蟀卖出天价来。

他就拭目而待,是不是真能让苏怀云如愿。

莲玉上了马车,心里还是不安,压低声音问道:“大小姐就这么把…留下,不怕对方反悔?”

不签契书,风老板要是反口不承认,苏怀云岂不是亏大了?

苏怀云不在意地笑笑:“这笔银钱能拿到便好,拿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夫人送的,回头说养死了,夫人素来仁慈,也不会责怪我。”

空手套狼,得了金子那是额外的,没有也无妨。

第34章 美言

毕竟最重要的,是把蟋蟀让人买下。

再说,若是签下契书,那就得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就算风老板有办法知晓,也比她亲手签字,留下契书这个把柄来得好。

苏怀云反正不在乎那点金子,签不签契书也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莲玉疑惑:“大小姐,八两金子一对的蟋蟀,真会有人买吗?”

在她看来,蟋蟀只能玩耍,不能吃不能用,别说一两金子,就是十文钱也不值得。八两金子不知道能买多少米面,普通人家一年的花用都是足够的。

苏怀云挑了挑眉,索性卖了个关子:“你等着就是了,也不过十天的功夫。”

莲玉点了点头,等马车停了,她率先下去,没多久却又探进头,欢天喜地道:“大小姐,蒋少爷来了。”

蒋睿晟吗?

苏怀云恍惚了一下,听见这个名字,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疼。

当初的伤痛她想要忘记,只是却已经变成了胸口的一道伤痕。

她撩起帘子,府门口果真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正是蒋府的记号。

这位未婚夫时常上门来,跟苏老爷的关系不错。只是最近渐渐疏远了,如今突然登门,苏怀云想了想,倒是记起究竟为何。

她心下冷笑,搭着莲玉的手下车,径直回倾云苑去了:“蒋公子必定是找爹爹商量要事,很不必去打扰了。”

莲玉一愣,又听到苏怀云吩咐道:“我有些饿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点心便送过来吧。”

她赶紧应了,又叫来小丫鬟询问一番,蒋睿晟果真去书房见苏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