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关心苏怀云,莲玉笑着答道:“大姑娘好多了,老爷后来请来的大夫妙手回春,几帖药喝了,已经大好了。”

两人边说着,渐渐走远了。

路娇娇脸色铁青,瞪了身边低着头不吭声的如箐一眼:“还愣着做什么,人都走了,还不赶紧把古琴收起来?真是个没眼色的,还不如送走的如靖。”

提起如靖,如箐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连忙小心翼翼把古琴托起来,跟在她的身后,生怕路娇娇发怒,自己的下场跟如靖一样。

见她听话,路娇娇脸色依旧没怎么好转,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只得跑去柳绣苑找王秀咏嘀咕:“娘亲没见那丫鬟得意的脸,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内。这死丫头净是跟我作对,什么时候见她这么主动过,以前都是蒋大哥不得不去见她。如今让丫鬟请到跟前来了,蒋大哥也不好拒绝。”

她打定主意,蒋睿晟就是迫不得已。因为婚约的关系,这才不得不应付苏怀云,对苏怀云是没半点儿女私情在,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王秀咏看着自家女儿,轻轻叹气:“都让你别跟蒋公子走得太近了,毕竟人言可畏,他跟大丫头有婚约在,传出去,叫你的名声不好听的。”

“反正在自家府上,谁敢胡乱嚼舌根,不还有娘亲在吗?”路娇娇挽着她的胳膊,压根就把这话放在心上。

有王秀咏担着,这些年来她在苏府虽然身份尴尬了些,但是吃穿用度无一样比苏怀云来得差。

若非担心别人以为王秀咏苛刻前头大夫人留下的大姑娘,只怕她要将最好的都留给路娇娇和苏怀斐的。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王秀咏笑笑,对女儿撒娇的模样很是受用,却依旧叮嘱道:“古琴是找来了,也让蒋公子看了,你就消停消停,莫要让老爷知道,心里怕是要不痛快的。”

对苏老爷,路娇娇心里还是有些敬畏的。

她乖乖点头,知道这家里做主的人是娘亲,但是苏老爷一发话,王秀咏就不得不妥协:“娘亲,我记下了。不过这古琴,我能不能送给蒋大哥?”

王秀咏皱了皱眉头,不高兴道:“这古琴花了足足一百金才买下的,你一句话随随便便就送给蒋公子,未免太儿戏了一些。再说,无功不受禄,你突然送这么一台要百金的古琴给蒋公子,这不是让他为难么?”

一个年轻女子送一个非亲非故的男子如此昂贵的礼物,在别人眼里,话只怕要不好听的。

路娇娇嘟着嘴,撒娇道:“女儿不会弹琴,留着不就浪费了,好琴配才子,给蒋大哥正好。不是送,是借给他在府里赏玩一番,帮我调试琴弦,这个主意如何?”

她睁大眼盯着王秀咏,生怕王秀咏又摇头。

知道路娇娇的性子,若是使劲压着,怕是要闹出什么意外来,王秀咏不得不点头道:“也行,记得是借,不是送,以后要拿回来的。”

听罢,路娇娇又腻歪在她怀里笑道:“就知道娘亲最疼我了,蒋大哥看着古琴,不就时常能想起我了?”

王秀咏看着她芳心相许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路娇娇走了,苏老爷进了柳绣苑,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疑惑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难得王秀咏露出如此愁苦的神色,也不知道被什么事难住了,苏老爷少不得问上一问。

王秀咏摇摇头,答道:“不是府里的事,就是不知不觉,娇娇已经这么大了,该是时候给她相看人家的。”

苏老爷摸着胡子,笑道:“的确,娇娇今年也及笄了,相看人家一两年,便能出嫁。”

听了这话,王秀咏再次摇头:“我琢磨着今年相看好了,明年春就让娇娇出门子。”

苏老爷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这么着急?嫁妆什么的也是时候慢慢收拾,一年内要相看人家,又要把嫁妆准备齐整了,岂不是手忙脚乱?娇娇年纪还小,在府里多住上几年,在夫人膝下承欢也是应该的,夫人不必担心有人说闲话。”

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以为府里有人说路娇娇的不是,这才让王秀咏急着把人嫁出去,当下笑笑道:“知道老爷疼我,府里的下人也是知道规矩的,哪里会说娇娇的不是?只是我琢磨着娇娇这性子急,又是被我宠坏了,得找个知根知底,又脾气好些的人家,总不至于以后吃亏。”

“大姑娘年纪不小了,跟蒋公子又是指腹为婚,这回若是顺利,蒋公子向前走一步,也该让两人的好事办起来。大姑娘一出门子,娇娇也是差不多了,我也能腾出手来,好好教导如安和怀斐,总归以后两兄弟要把苏府给撑起来的,不仔细些照应着可不好。我就一双手,一个人,哪能都顾得上?”

听到王秀咏是为苏府以后打算,苏老爷心下满意,搂着她的肩头赞道:“夫人贤惠,总是替我想得周全。既然夫人打算把娇娇早些嫁出去,我这也会看看同僚家里有没些适合的青年才俊,到时候让夫人掌掌眼。”

“那就先多谢老爷了,老爷也知道,娇娇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总想着她以后能过得好。幸好她跟着我一道到苏府来了,不然秦家人未必有那个心胸容得下她,更别提是给娇娇找一门好亲事了。”

王秀咏不着痕迹把苏老爷夸了夸,后者心里舒服得紧,也就大方道:“嫁妆得开始准备起来,我私库里有些东西,回头让小厮送过来,算是给娇娇添妆。”

“我替娇娇多谢老爷了,”王秀咏娇笑着,依偎在苏老爷的怀里,目光微闪。

路娇娇是该早些嫁出去才是,不然一直惦记着蒋睿晟,这姓蒋的城府太深,把苏府两个姑娘家耍玩在鼓掌之中。苏怀云她是不管的,路娇娇却不能不盯着,免得以后出什么意外来。

苏怀云以后就是被蒋睿晟一脚踢开,坏了也是她自己的名声。

路娇娇却不同了,掺和进去,有的是她以后哭的时候。

如今执迷不悟,少不得要王秀咏使计把人分开。最适合的,就是赶紧让路娇娇嫁出去。

只是得找一个比蒋睿晟更出色的人,怕是不容易。

王秀咏只觉得头疼,她素来精明,怎么就养出路娇娇如此娇蛮天真的性子?

蒋睿晟跟着莲玉去了倾云苑,隔着屏风对苏怀云拱手道:“苏妹妹可是好些了?”

“是,吃了大夫的汤药,已经好多了。”苏怀云在屏风后也矮身回礼,这才坐下,让莲玉给蒋睿晟奉茶:“听说路妹妹得了一张好琴,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没能出院子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跟我这里的古琴是一样的吗?”

“不甚一样,却是有些年份的古琴了,音色带着涩意,怕是许久没人弹过,需要调试一番才是。”蒋睿晟哪里不知道路娇娇急匆匆从外头买了这么一张古琴,究竟为的是什么。只是在苏怀云面前,他素来懂得装模作样:“没想到路小姐也如此喜爱古琴,怕是也有一手好琴艺。”

琴艺吗?

路娇娇就跟这两个字没任何关系,当初王秀咏曾请了女先生来教琴,最后把先生气走了。

说是五音不分,还不肯吃苦努力,女先生实在教不下去,只好来请辞。

王秀咏生怕女先生在府外说路娇娇的不是,临走前奉送了好大一笔银钱来封住女先生的口,也真是慈母心肠。

苏怀云不过一晃神,并没有说路娇娇的不是,笑道:“路妹妹是爱琴,之前还曾让身边的如箐过来,想要我房里的这张琴。这是娘亲留下的,总归是念想。如今见路妹妹如此喜爱古琴,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古琴送过去。毕竟是一张死物罢了,留着伤感,倒不如送作人情。”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不免带着几分惆怅。

苏府如今掌家的是王秀咏,并非她的生母,顺着路娇娇的意思,何曾不是希望让王秀咏高兴,不会在府里为难自己?

蒋睿晟一怔,素来听说苏府的新夫人是个心慈的,对待前头大夫人留下的女儿也是尽心照顾,比起亲生孩子还要好。

如今听着苏怀云轻轻叹息,怎么仿佛不像是外头说的那样?

也是,大户人家的后院,哪里会那么平静?

王秀咏再是摆出慈母的模样,也是做给苏老爷看的,做给府外的人看的。

究竟如何,关上门后,谁又会知道?

第68章 胡商

这些年头不过在蒋睿晟的一念之间,转瞬即逝。

不管王秀咏究竟是怎么对待苏怀云的,然而苏怀云如果把古琴送给路娇娇,等于是送到王秀咏的跟前。

要是王秀咏因此发现了古琴内里的秘密,那该如何是好?

蒋睿晟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想要的东西,最后却落在别人手里,连忙劝道:“路小姐已经有了一台古琴,想必不会夺人所爱,苏妹妹只管放心才是。再说,这古琴是大夫人留给苏妹妹的,怎好转手送人?”

苏怀云轻轻叹息,摇头道:“娘亲留下的东西,大多都在母亲手上,就连嫁妆也是如此。区区古琴罢了,路妹妹想要,给了她也没什么。反正我的琴艺不过平常,留着这古琴实在是暴殄天物。”

她又抬起头来,歉意道:“原本想把古琴送给蒋大哥的,只是我知道蒋大哥素来品性高洁,不肯展人便宜,无功不受禄,必定是不愿收下这古琴的。若是送给路妹妹,指不定回头就把古琴送到蒋大哥手上去了。”

说到最后,苏怀云的语气里未免带着几分惆怅和酸意。

蒋睿晟听得心下好笑,就知道苏怀云不可能不介意他跟路娇娇走得太近,急忙安抚道:“苏妹妹这话让在下惭愧,路小姐是个好姑娘,却是苏夫人的女儿,在下不好跟她交恶,免得苏夫人会为难苏妹妹。”

这话说得足够冠冕堂皇,好像他对路娇娇的好,不过是为了苏怀云一样。

苏怀云听得心下嗤笑,表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心思来:“既然蒋大哥这么说,我也就听蒋大哥的话,这古琴就先留下了。”

蒋睿晟皱了皱眉,想到路娇娇得到这古琴,真的很有可能送到他手上来。

但是正如苏怀云刚才说的,一顶高帽已经扣下来了,难不成他真能收下?

若是收下,又是用的什么名义?

想着就能轻而易举到手的古琴,就这么只能擦身而过,蒋睿晟心里不是不可惜。

可是稳住苏怀云,却比什么事都来得重要。

毕竟木牌在,另外的信物在哪里,却也只有苏怀云一个人知道。

思及此,蒋睿晟轻轻应道:“在下对苏妹妹的心,日月可鉴。”

苏怀云听得恶心,摆摆手,示意莲玉送客:“母亲注重规矩,我就不久留蒋大哥,免得惹她不高兴了。”

“应该的,”蒋睿晟顺势起身,行礼后很快就走了。

莲玉很快回来,对苏怀云点点头道:“正如大姑娘说的,如箐在院子外探头探脑的,看见奴婢反倒眨眼间就溜走了,也没上前打个招呼。”

苏怀云笑着点头,答道:“如箐在,只怕是路妹妹不放心,让她过来盯着。”

听罢,莲玉冷哼道:“蒋公子是大姑娘的未婚夫,路小姐让人盯梢究竟是什么意思,又哪来的资格?”

刚才听着蒋睿晟对苏怀云还是真心一片的,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好歹蒋睿晟没被路娇娇给勾了去就好。

苏怀云让人撤下屏风,脸上带着笑,显然心情很好。

莲玉还以为刚才蒋睿晟隐晦地向她标明心意,这才高兴起来的。

只有苏怀云心里明白,这场戏已经布置妥当,就等着几个角儿上台了。

路娇娇听了如箐的话,狠狠砸了一个茶杯还觉得不解气,恨恨地道:“那死丫头有什么好的,蒋公子不得不应付着她。不过是看上了一台古琴,我也有,怎么蒋大哥就不肯收下,却巴巴去找那死丫头要?”

怎么想都不明白,她又吩咐道:“去府外再打听,哪里还有上等的古琴,我就不信再寻来的古琴,还比不上那死丫头的!”

如箐听得脸色都白了,小声劝道:“夫人已经交代过了,不再让账房支银钱给姑娘。”

言下之意,就算再相中其他古琴,却是没有银钱能买下了。

路娇娇皱着眉头,不悦道:“娘亲也是的,蒋大哥仕途光明,有老爷扶一把,必定平步青云,便宜那死丫头,倒不如撮合我跟蒋大哥。”

她认定王秀咏就是冥顽不灵,没看出蒋睿晟的前途来,这才会百般阻扰。

等蒋睿晟以后平步青云,走得越发远了,王秀咏只怕要后悔的。

“没事,我的匣子里不是还有几张银票,通通拿出来用就是了。”

如箐听了,连忙摇头:“这是夫人留给姑娘压箱底做嫁妆的,怎能这时候就拿出来用?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奴婢必定要被打死的。”

路娇娇听得不耐烦了,瞪了她一眼:“究竟我是你的主子,还是娘亲?不愿意听话,我不介意让娘亲换一个丫鬟!”

害怕被赶出府外,如箐只能哭丧着脸把银票都拿出来。

路娇娇数了数,足足有六七张大额银票,顿时心花怒放:“去,赶紧打听,要最好的古琴。要是谁能找到最好的送来,我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自然有勇夫,府里有机灵的小厮第二天下午就把消息递了进来。

路娇娇听得喜上眉梢,连连赞道:“不错,是个会办事的,打听的古琴是什么样的,比大夫人留下的还好吗?”

小厮隔着屏风,毕恭毕敬地道:“这是一个胡商带来的,说是路上碰见一个家道中落的人家,少主子得了重病,需要重金买药,不得不祖传的古琴拿出来换钱。瞧着有珍藏过百年,难得一件的珍品。若非小的费尽口舌,胡商是不打算卖人的。”

“好,听着就不错。”路娇娇心里满意,又问道:“什么时候把古琴送来,让我过目?”

“约在酒楼了,若是姑娘愿意,下午就请胡商把古琴送过去。”小厮把事情都安排好,就等路娇娇点头了。

路娇娇却是等不及了,吩咐道:“哪里要下午,约在午时就好。”

没等如箐劝一劝,她一叠声让人准备马车,便出门去了。

如箐只能跟在后头,觉得眼皮狂跳,仿佛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路娇娇执意如此,她这个做丫鬟的也只能舍命相陪。

胡商自然是没有露面,说是浑身带着汗臭,一年只洗三次,熏着路娇娇就不好了。只派了小厮把古琴送来,路娇娇一看就喜欢上了。

古朴大气,蒋睿晟看见也一定会喜欢的。

“就这个吧,问一问胡商,多少银钱愿意割爱?”

小厮很快问了就回来了,低着头答道:“胡商要一千两银子才肯割爱。”

“一千两!”路娇娇大吃一惊,她想到自己那么多张银票居然都买不了这古琴,顿时懊恼得要命。

早知道平日就该攒一些银钱下来,如今也不至于囊中羞涩。

“你再去说一说,能不能把价钱压低一些。”

她喜欢这古琴,说什么都想买下,只得让小厮去周旋一番。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小厮这才一脸喜色地回来,笑道:“胡商好不容易终于肯松口,说是这古琴跟姑娘有缘,八百两银子,再不能少了。”

路娇娇琢磨一番,还差一百两银子。

就差那么一点,她心有不甘,问道:“不能再少了?”

小厮摇头,小声道:“小的刚才过去,就有一对主仆来找胡商。话里话外是打听到胡商手里有一台百年古琴,想要一赏。胡商知道姑娘欢喜,又是姑娘先来的,也就含糊说古琴没在手边,拖上两天。”

言下之意,两天之内路娇娇不决定好,把古琴买下来,这琴就未必是她的了。

原本她还犹豫,听说有人要跟自己抢,当下拍板决定,吩咐如箐道:“你这就回府跟娘亲说,我看上了一个朱钗,要一百两银子。”

如箐不敢不从,连忙回苏府见王秀咏,把路娇娇的原话说了。

王秀咏素来不会驳了路娇娇的面子,再说人还在店里,总不能让她干等着,白白尴尬又让人看轻。

只是她面上带着几分不悦,看向如箐道:“娇娇是个好的,只是身边人也该多劝着才是。”

摆明是责怪如箐没劝好路娇娇,让她先斩后奏,派人跑回苏府里要银钱。

如箐低着头,生怕王秀咏瞧出端倪来,喃喃应了。

王秀咏也明白,路娇娇想做的,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别说是如箐,就是她也很难劝服。

不过是心里不痛快,敲打一下如箐这丫鬟罢了:“去吧,让娇娇早些回来。”

“是,夫人。”如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带着一百两银票直奔酒楼来。

路娇娇等得不耐,看见她皱眉责怪道:“怎么去这么久,娘亲有看出什么来吗?”

“没有,夫人问了两句让把银票给奴婢了。”

听了如箐的话,路娇娇这才高兴了,把银票交给小厮。

她摸着古琴,想着终于是自己的了。

“快,去请蒋大哥来。就说我新得了一台古琴,让他来掌掌眼。”

如箐苦着脸,想要劝又不敢劝。

小厮倒是伶俐,应了一句很快就去找蒋睿晟了。

蒋睿晟听说了心下一惊,想着会不会是苏怀云的古琴被路娇娇得了去,便亲自来了一趟。

路娇娇看见他,连忙娇笑道:“蒋大哥瞧瞧这古琴,据说有百年,是难得的珍品。”

伸手抚过琴身,蒋睿晟面色有些古怪,最后只得叹道:“路小姐,这古琴的确有些年份了,只是百年一说,实在是过了。”

言下之意,这不是新琴,却也并非百年古琴。

第69章 告状

路娇娇一听,脸色都变了:“什么,这不是百年古琴?”

那胡商居然敢骗她,说是百年古琴,骗去了八百两银子!

“快,去把那胡商追回来!”

她一叠声催促,蒋睿晟却摇头道:“怕是故意为之,哪里会留下?”

小厮跑去一看,早就人去楼空,就连那上门要相看古琴的主仆二人也早就不见踪影,哪里不知道,这就是胡商设的一个局?

他哭丧着脸,路娇娇却看着他满脸铁青:“说,是不是你跟那胡商联手了,故意来骗我的?”

想到她原本要把古琴送给蒋睿晟,给他留个好印象。

如今居然是赝品,简直在他面前丢尽脸面,路娇娇恨不能把小厮给撕了!

小厮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姑奶奶,小的怎敢说谎,都是那胡商诓骗小的,以假乱真,若非蒋公子在,只怕姑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是在不着痕迹地捧了下蒋睿晟,好歹把路娇娇的目光从此事移开。

路娇娇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拂过额前的碎发,刚才生气的模样也不知道被蒋睿晟看进去多少,别让他以为自己总发脾气才好,这才勉强笑道:“让蒋大哥看笑话了,没想到这琴居然是赝品,原本还以为是难得的珍品来着。早知道该请蒋大哥来掌眼后,再买下才是。”

蒋睿晟摇摇头,安慰她道:“这胡商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赝品,的确能够以假乱真。若非我曾看见过真品,恐怕也认不出来。”

“什么,蒋大哥曾见过真品…”路娇娇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买琴而已,竟然还碰到蒋睿晟曾见过的古琴?

难怪他只看了几眼,就认出这是赝品了。

路娇娇的脸颊火辣辣的,简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是,这跟苏大姑娘的古琴是一样的。”蒋睿晟的指尖在古琴上轻轻抚过,他也没想到有人把古琴造出如此出色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