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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宝宝已经四个月大,肚子也随之增大,自然比三个月前辛苦一些,言馨倒一点不介意,每天都尽量保持开朗的心情,除去上班,其余的时间她过得格外轻松,每天不是看看书,就是看看碟片,或是放着柔和的音乐,拿一本英文书念些东西给宝宝听,当作胎教,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表面上是她派明亮挑的人选,其实是谢承勋在幕后做筛选,确定人选后拿来给她过目,她本来就不想管,嘴里直说好。

一个月后,广贸现任亲自带着业绩报表来给她看,成果是出乎意料的好,比上上个月有所上升,从而她对谢承勋慧眼识人的本事更加刮目相看。

如果要说辛苦,谢承勋应该比她辛苦,他几乎每个星期周末都会飞市,不过最近两个周没过来,曾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去中央开一个军事会议,因为涉及到国家军事机密,所以一个周的开会期间,断绝与外界一切往来。

今天是周五,中午她睡完午睡,接到过他的电话,说是会议结束,今天傍晚会到。

挂掉电话,望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接了电话后,心情突然无比开阔,唇角也在微微上扬。

傍晚下班,言馨不知为何,越往黑色奔驰走,心口就越跳得厉害,司机象往常样拉开后车门,她下意识一点点往里看,那个他常坐的位置空着,心也在不易察觉中空了一下。

勉强笑了笑,钻进车内,等司机上车后,她再三踌躇,“你不去机场接谢承勋吗?”

言馨平常话少,见面也是客气地笑笑,象今天这样直接问话的几乎没有,司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才恭敬地回答,“是的,二少奶奶,大少爷让我过来接您,他会自己打车回去。”

“噢!”接触到后视镜中司机好奇的眼神,言馨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谢承勋那么大的一个人,难道还不认识路不成。怕只怕,她这样一问,会给司机带来什么联想。

懊悔到差点去咬舌头,言馨,你到底在做什么?

别忘了你和谢承勋之间的关系,要记得时刻保持距离,暮澄去世了,你不能给他的名声带来负面影响。别做些让人家嚼舌头的事,难道你要人家戳着你的脊梁骨,在背后说你不守妇道,与自己的大伯有暧昧关系吗?

天气越来越冷,已近元旦,街道上的店铺处处挂着“庆贺元旦”,其实他们单位大门口也挂了,到底是政府部门,四个气派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着。

反正坐在车里也没事,她想起好几天没给妈妈打电话,于是拨过去,“妈,你下班了吗?你们学校快放寒假了吧?”

“唉,别提了,馨儿,妈本来不想给你添堵,你有身孕,可妈最近真是被言甜甜给气坏了,再不说妈怕自己真要拿刀砍她。”

言馨吓了一跳,“妈,你先别急,什么事这么严重?甜儿怎么了?”

那一次甜儿不上课跑去北京,她在谢承勋的陪同下找过一次,结果没找到,之后暮澄出事,她再也顾不得,后来才知道,甜儿又自发回到学校。最近甜儿学校放寒假回到家,她因为行动不便,没和甜儿做深谈,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死丫头气死我了,她这一次回来吓我一大跳,你是没看到她穿的那个德行,我一看肺都要气炸。裙子短得差点没露出屁股,我一说,她还回嘴,说你懂什么,这些可都是名牌,什么詹…迪斯塔瓦什么的…”

“应该是GiabaisaValli吧?”言馨准确地说出这个外国名牌。

“对,对,好象就是这个发音。”言语露气得不轻,“你说说你妹妹,她现在不得了了啊,带回来满柜子名牌,还有貂绒大衣,这样一件得好几万吧,她柜子里居然有三件,还有一些我叫不上来的珠宝,闪得我眼花,你说说…我怀疑她在外面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她还非不承认,直说要给我过什么好日子…”

正文 第二百十二章 蛊惑人心

言馨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次甜儿拿她的金卡去刷了七十多万,那时候没有刷GiabaisaValli这个牌子的衣服,如今怎么会多出这么多奢侈品。看来甜儿在外面真的交了什么有钱人。

“妈,你别急,今天有点晚,我行动不方便,明天,明天我回家一趟,好好和甜儿聊聊,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安抚好妈妈,言馨一阵叹气,真不知道甜儿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如今变得她越来越不认识。

进屋换鞋的时候,看到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言馨有点发愣,然后也不知怎么地就走进去,自然而然上楼,走到三楼书房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硬朗的男声,“进来!”

局这时候才惊觉地收回弯曲着敲门的手,天哪,她在做什么?不是说了要与他保持距离的么?几乎是抬腿仓惶而走,回到房间心口跟有大锺敲似的咚咚作响,一摸脸颊还烫人。天哪,天哪,言馨你到底怎么了?不过才与谢承勋两个周不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一定是你一个人住在这个空旷的房间,太久没人说话,所以你寂寞,想找个说话的人。一定是这样。

要说他那天的那句“他们的嘴很严,不会乱讲话”来形容这里的下人算是说对了,她走到哪里他们都低着头,要么就是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开,绝不会多说一句话。每天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保姆话更少,有时候她随便问问,她们的回答都显得小心翼翼,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百在家没人和她说话,在单位的同龄同事大多爱玩,晚上一下班三五成群去钱柜唱歌,去酒吧喝酒,或是去高级餐馆吃饭,聚会。她本来在人前的个性就是冷冷清清的,自然也和同事们玩不到一块儿去,顶多和秋芹合得来,但从不说女人间的悄悄话。

所以说,她很寂寞,每天陪她最多的可能就是肚子里的宝宝了,想到这里,小手抚上肚皮,想到里面有个小生命的存在,她的心就被幸福和喜悦涨得满满的。

猛然间眼前一黑,一股眩晕感袭来,身体晃了晃,一双结实的臂膀适时揽过来,她整个靠进一堵宽大温暖的胸膛里,“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脚肿?”

言馨微微怔忡,看了眼谢承勋,他一面牢牢揽住她,一面皱眉满脸关切,双眸里的担忧,在壁灯的照耀下显得明亮而暖人。万万没想到,他身上随意披一件厚的浴袍,大概洗过澡的关系,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平常要低一些,也更蛊惑人心。

本来人家是关心的一句话,却令她微微红了脸。

谢承勋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与她过于亲近,以为她在生气,急忙把手撤回,讪讪地说,“抱歉,我逾越了。”

言馨紧张地用手揪住衣角,抬脸想要笑笑,整个人猛然间失去知觉,倒在他急忙伸出来的手臂里。

谢承勋根本顾不上换衣服,抱住言馨往下冲,车子一路疾速驶向医院。

张书莲在做检查的时候言馨悠悠醒了,恰巧听到他们的谈话。

“张姨,言言怎么样?”声音的主人显得无比焦急。

“她的身子弱,会有晕倒的现象是因为低血糖。”

“低血糖?怎么会低血糖?您不是开了食谱专门给她的吗?家里的下人可是严格按照您开的食谱在做。”

“承勋,你不要急。每个女人怀孕时都不一样,主要还是体质原因,凭她这个身子靠食补已经不能及时供给,以后要定期补充氨基酸之类的补品。这两天她最好住院,输些营养液,补充营养。”

谢承勋目光瞄向睁开眼睛的言馨,四目相对,静了一段时间没说话,然后转过去跟张书莲说,“我留下来照顾她。”

“你还嫌不添乱?听张姨的,天不早了,赶紧回家,这儿你请一高级特护就行了。”

听到这里言馨算是明白一些了,张姨这是怕人家说闲话,也对,这家医院里大多是谢承勋相熟的人,她是暮澄的妻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她与他毕竟是弟媳的关系,哪有大伯留下来彻夜照顾弟媳的道理,传出去还不落人口舌,留下话柄。

谢承勋默默的不作声,再次看向言馨,她舔舔唇连忙说,“听张姨的,你回去吧,明天你再来看我。”

他因她最后一句话而微震,随即松了口,“嗯,那我去办手续,明天一早我来看你。”

“好。”她眨了眨眼,微微露出一丝笑。

在他眼中看来,却在心里泛起一层涟漪,痒痒的,软软的,有股渴望冲动在血液里沸腾,强握住拳,转身大步离开。

言馨躺在病床上,目光恋恋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再转开时发现张书莲一直盯着她看,不禁调开视线。

张书莲又看了言馨一会儿,叹了口气,“孩子,看见你这样我后悔死了,我本以为…咳,算了,现在说啥也晚了。不是我吓唬你,他家门槛高着呢,里边儿个个讲究个门当户对,家规也严,你这样又开始和承勋牵扯不清,这不是乱/伦嘛…”

张姨在说什么?什么乱/伦?连眨几次眼,言馨才总算弄清楚张姨误会她和谢承勋之间有什么,张口想解释,张书莲已经转身走了。

不知道张姨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以为她和谢承勋还能有什么?是,第一次她和承勋发生关系的时候,她的下/体就撕裂出血,这说明她的身体与他不适合,她心里明白,加上之后的一些事,更加把他与她推到对立的位置。她嫁给暮澄,就一辈是他的妻子,她不会改嫁,她要一个人把宝宝养大,继承暮家的广贸,这样暮澄在天堂看到也会开心。

寒冬的夜晚,在病房的走廊很早就开始变得安静,言馨洗漱好上床,按照张姨的吩咐准备休息。

躺在被窝里,双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腹部,想到宝宝在迅速生长,她觉得自己好开心,暮澄,你知道吗?我们的宝宝已经开始长大长壮了,你一定在天上凝视着我们,你也觉得开心吧?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窗外夜色越来越浓,随着一声炸雷般的响惊醒了睡梦中的言馨,猛地睁开眼睛,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她眼前。

正文 第二百十三章 利爪

室内漆黑一片,本来睡之前,从独立阳台和窗户外还能透进外面的路灯,这会儿几乎一点亮光不见,言馨努力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心底陡然一冷,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拢上来。

“谁?”她眯起眼睛,感觉有个人影躲在窗户后的窗帘里,试探地开口,“谁在那里?出来…”

那个人没有说话,单凭一点直觉她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左右看看,明明睡觉前特护还在的,这会儿不见人影。

突然间黑影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身影跳跃似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几乎在同时惊吓得坐了起来,却不期然的,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手肘。

局这下子她近距离在黑暗中看清一双阴谲的眼睛,仿佛夜晚下猎豹的眼睛闪着幽幽的蓝光,骤然倒抽了口冷气,“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赶紧走,不然我要叫人了…”

“我不认为他们今晚还有醒来的可能。”北睿冷笑一声,扣着她的大手瞬间收紧,随即虚弱的身体被他强健的身躯压制在身下,而她的双手也被扣钉在枕侧。

这个男人三更半夜突然跑到过来,令言馨感到不安,“你走开…放开我…”

百心里急得不行,想推开身上的重量,从他的怀里挣脱而出,无奈他的力气太大,她又怕弄伤宝宝,挣脱的时候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北睿又是哼笑一声,俯首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你要是敢再多动,我保证这里的所有人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用轻柔的声音说出最冷酷阴森的语调,这个男人连说杀人的时候都显得这么优雅随性,直听得言馨全身的汗毛直立。

鼻尖闻到他身上微微散发出来的男性麝香,言馨别开脸,拼命吞口水,“你…你不要滥杀无辜…”

“这得看你听不听话。”他托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转过来,然后轻轻摩挲着她粉红的唇瓣,慢慢下移,有力的大手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表情狰狞,阴冷的嗓音中透着一丝沙哑,“你说,如果我稍稍用力,会有什么后果?”

男人强悍地按在她肚子上的手渐渐收紧,冰冷的寒气刺入皮肤,言馨的身体瞬间颤抖起来,感到深深的恐惧与无助,自己像一条等待死亡的动物,悲惨地躺在砧板上,等待被人开膛破肚。

不,不能等死,她要活下去,为宝宝而活,不能让宝宝有危险,绝不能让他伤害宝宝,任何人都不可以。言馨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拼尽全力去挣开他扣住自己双手的钳制,男人的手跟个铁钳一样,不管她怎么动,总是牢牢擒着她的手腕。

一瞬间又笑了起来,一双冷眸紧逼着她,阴鸷难测,又在她耳畔轻声说,“看来你已经给了我答案,誓死也要保护这个小东西。真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的女人,一下子像个易碎的水晶娃娃般脆弱得令人心疼,一下子又像困兽似的凶悍无比,伸出你利害的爪子,拼死也要抵抗。我真的…被你弄糊涂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以及你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相信我。”

言馨脸色发白,手脚冰凉,仍然处在恐惧中的心情还没有平复,男人为了以示诚意,轻轻放在扣住她双手的大手,她轻轻舒了口气,心头的慌乱和颤抖个不停的身体稍稍缓和下来。

但男人的身体还没离开,他的手也转移阵地,大拇指沿着她的唇线,轻轻勾画着起伏的弧线,“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妥协,你是第一个让我花这么多心思的女人。言馨,你这个孩子我可以不伤害,但你得补偿我。”

不用问,他这个补偿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瞬间一怔,“如果我说不呢?”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随即看着她的眼神一寸寸冰冷,“你或许不知道,我不习惯接受拒绝,凡事拒绝过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送他下地狱。”

知道他不会伤害宝宝,言馨的胆子稍微大一些,冷冷一笑,“你真象个封建帝国的暴君,不允许别人说半个‘不’字。”

男人见状,目光骤然凶狠,突然抬起手,他要打人吗?言馨下意识闭上眼睛,想象中的耳光没有落下,却被他一把拉起身,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她的脸被扣在后脑勺的后压在胸前,隔着他身上的黑色毛衣能清楚地听见他突兀的心跳,极快的节奏,仿佛在宣告主人此时的激动。

“知道吗?我的女奴,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敢顶撞我。”他恶声恶气地说完,野蛮地扼住她的下颚,霸道的吻落上她的唇角,粗鲁地蹂躏。

“唔…唔…”言馨用手抵在胸前,护住肚子,以防以他压过来的身躯,指尖下他的心跳如鼓,她根本推不动他,索性发了狠地用力咬下去。

他因疼痛而微抽了口气,却没放开,反而变换角度舔咬她的唇,冗长的吻加上嘴里倒灌的血腥味催促她呛得接不上气,抡起手去捶打他,声音断断续续发出,“…滚…不要…走开…”

她羞愤到真想一头撞死,她是暮澄的妻子,她在他墓前说过的,她以后不会让任何男人碰自己,她给他守身,报答他对她的好,可是这个誓言才说了多久,就被这个男人占了便宜。

她真甜,北睿贪恋地笑,过去他也曾想过她的滋味一定很美,可是没想到这么甜,连他这个有过无数女人的人也禁不住快要意乱情迷,急躁地如同一个初享甘露的毛头小子。

突然间有大股大股液体落到嘴里,咸涩的味道,他气息紊乱地推开她,舔掉嘴角的血迹,入眼是张哭泣的小脸,这哭跟一朵冷风中娇弱的小花一样,凄凉惊艳。

正文 第二百十四章 阴霾

他没来由地胸口一紧,气息霎时冷彻如冰,“想找到你妹妹吗?”

这时的言馨如惊弓之鸟,他认识甜儿。

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勾起唇邪佞一笑,“呵,你没想过你肚子里小东西会象他死去的父亲一样,患上那种病吗?”

言馨整个人一僵,她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暮澄去世前不停地吐血,画面太过血腥,总是一次次拒绝去想,但这一次,被他如此残忍地当面剖开,把最冷酷的现象摆在面前,她惊恐地全身筛糠似的抖。

局等她再抬眼的时候,发现满室的寂静,刚刚还站在床头的男人消失不见了,只有空气中流动的风,大股大股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动窗帘孤寂地摆动。

她抓着被子慢慢躺下去,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不真实的,象是一场梦,恐惧的阴影还在,双手不禁爬上肚子,宝宝,你会没事的,妈妈这么健康,你一定也是个健康的宝宝…

第二日——

百谢承勋一早从别墅里出来,驱车来到医院,想不到在步出电梯的时候与某个身影擦肩而过,他定了定神,侧头在电梯合上的一瞬间看到对方的脸,夏宗源。

握起置于裤袋中的双手一点点收紧,今日的夏宗源可不是往日的穷小子,如今他平步青云,从工商所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如今升到科长的位置,背后又有个有权有势的岳父,要想查出言馨住在这家医院根本不是难事。只是没想到,不过是个小小的住院,夏宗源也能这么重视。

想起夏宗源曾经是言馨的初恋,心口突然不舒服起来,他在心里一次次安慰自己,谢承勋,你还嫌你们间的矛盾不够多吗?不要再误会了,她与夏宗源不会有什么的,一定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一定不是。

言馨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似乎又瘦了,身上那件大号病服空荡荡的悬在身上,整个身形从后面看上去一点不似怀孕女人应有的丰满,更加显得如纸片一样单薄,令人怜惜到想要搂在怀里,给她以温暖和呵护。

他轻轻走了过去,收住脚步停在她的身侧。

她没动,目光定定地盯着远方,脸色有点疲惫,似乎一夜没睡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不是医生,明知道这是个十分可笑的一个问题,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他的眸光不易察觉地闪了一下,一声不吭地望向远方,缓了几十秒才说,“你是想问如果是男孩,会不会有暮家的遗传病?”

她怕冷似的紧紧抱住自己,极小声地“嗯”了一声。

谢承勋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刹那一股熟悉的淡淡烟草味扑鼻而来,她侧头看了他一眼,咬住唇没拒绝。

他缓缓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面色平静,“如果真的是男孩,如果真的是传男不传女,你会怎么做?”

她抓紧身上的外套,想也不想就回答,“我要他,不管他是不是健康的宝宝,我都要他。我爱这个宝宝,因为他是暮澄生命的延续,也是暮澄对我爱的延续。”

暮澄爱的延续,他内心无比震撼,心里在苦笑,她的眼神因痛苦而涣散,雪白的娇脸布满了惊恐与绝望,这纤细瘦弱的身体有如在暗夜中绽放的花朵,虽苍凉却仍坚强。

在他发愣之际,言馨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衣,她的手指那么用力,把他熨烫得整齐的衬衣揪出了一团褶皱,乞求地说,“谢承勋,你有办法的对吧?最初那个外国医生尼科尔森说暮澄如果及时治疗,会有救对吧?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暮澄又留了这么一大笔遗产给我们,会有办法对吧?”

他的表情在这一瞬间捉摸不透,沉默不语,言馨呜咽着突然哭出声来,“我要这个孩子,呜…我要他…如果可能,我愿意用生命换取他的平安…”

大片大片的悲伤落到心口,汇成痛苦与绝望,如刀片在刮喉般痛楚,言馨的声音轻得就像阳台外树叶上的露水,连她自己都听得不清楚,可是她仍牢牢紧紧地揪着他的衬衣,用破碎的声音歇斯底里地说,“你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吧?如果宝宝没了,我不会在谢家待着,我连死的心都会有,这一次我发誓你不会再象上次那么幸运及时赶到,我也不会再让你有一丁点玩弄我的机会,所以你不会甘心我就这样解脱吧?这样你一定少了好多乐趣对不对?如果你不甘心,我求你,请想办法让宝宝活下去,我要我和暮澄的孩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给你下跪…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和暮澄不能没有他…求求你…”

言馨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一手抓着他的衣服,一手护住大肚子屈膝跪下去,跪在冰冷的阳台上,一转眼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眼泪几乎阻挡住视线,她努力仰起脸,勉强看清他的表情。他的身体僵硬紧绷,目光漆黑幽暗,深不见底,一言不发。

谢承勋长久的不出声,令她陷入无边的恐慌之中,眼泪益发汹涌地往下淌,“谢承勋,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在这个清寂而悲伤的早晨,晴朗的天空中浮现一朵朵乌黑的云,一如心里挥之不如的阴霾与痛苦挣扎。

谢承勋皱起眉,她扯他衬衣的动作那么大,以至于使他这个一米八九的个子仿佛快要被她纤小的手指给拽着倒下去。

他想伸手扶她起来,他想告诉她某个真相,结果他使不出力,全身的力气犹如被抽干一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的鼻子不知怎么的很疼,仿佛被吸进辣椒水一样的呛疼,呛得他眼窝有热气涌上来,翻江倒海,无法抑制。

正文 第二百十五章 翻江倒海

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把这股不正常的情绪压下去,他答应过暮澄的,不能说的,这关系到他对暮澄的承诺,永远也不能说。

即使看着她这么害怕,即使他也因此而内心倍受折磨,心疼她的心疼,悲伤她的悲伤,痛苦她的痛苦,绝望她的绝望,但承诺就是承诺,这是男人与男人间的承诺,他必须死咬牙关遵守。

尽他所能,守到最后一刻。

也尽他所能,保护她的安全。

局这时候的言言哭得伤心欲绝,这么楚楚可怜,特别是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像山涧小溪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盛满酸楚的泪水,不可否认,她仍然美丽得令人怦然心动。如此爱这个孩子,就算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有问题,她仍然义无反顾要他…愿意用生命来换取孩子的平安,甚至还给他下跪…

他心里既开心又酸涩,开心她这么爱这个孩子,开心她真的是暮澄临终托付给自己的那种女孩。

酸涩的是,她居然为了孩子而与他再次做交易,是怎样的母爱催促她那颗恨他的心做出这么大的决定,这或许她是情急之下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想法,等事后她又会后悔不应该用身体再与他做交易。

百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好可怜,真的好可怜,真的想不顾一切告诉她,但不能…

言馨猜不透谢承勋的想法,那一天他明明跟她说了那番等着接收她和宝宝的话,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在虎视眈眈,等着再次要她。

他此刻表情在神游,对于她的乞求无动于衷,她跪在地上是那么卑微,她甚至开口求他,他都不表态,她似乎在这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明知道他冷血,明知道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她痛苦,她还奢望他会帮自己。

言馨,你真是幼稚到家了!

她讽刺一笑,抓着他衬衣的手一松,整个人摇晃了两下,在他伸手过来之前狠狠打断,扶着阳台一点点踉跄地站起来,转身往回走。

谢承勋此刻的煎熬并不比她少,那个秘密就压在他的舌尖下,几乎快要因为她的冷漠而脱口而出,但不能!

他必须忍住!还会有办法让她放宽心,会有办法的!

目光赫然一停,无比惊愕,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白皙的脖颈上有两朵开得正艳的紫红,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个是…

唇印?对,是的,该死的唇印。他眯眸盯着那两个吻痕,一瞬间血液倒流进头脑里,是谁?是谁干的?

他连碰都舍不得碰,是谁染指了她?是夏宗源?是那个姓夏的,难道说昨晚夏宗源在这里过夜吗?

好你个言馨,你真他/妈是好样的,你口口声声说要给暮澄守身,居然在我背后和别的男人四厮混,可恶,可恶,可恶…

这一刻,嫉妒之心如毒蛇缠上心口,他猛力把她拽回来,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吼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不要脸吗?你不甘寂寞,有需求可以告诉我,如果你讨厌我碰你,我大可以在外面找男人供你发泄?但是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和旧情人偷情情,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什么?最后两个字如一团烈火灼烧了她全身的所有神经,身上披的外套在拉扯中滑落,但这远不及他辱骂她“荡-妇”来得震撼。

这个罪名在随便乱加的吗?暮澄尸骨未寒,他怎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这个罪名加在她身上?万一被外面的人听到,人家会怎么看?

言馨脸上泪痕未干,紧紧揪住衣襟,尽量控制住快要站不住的身体,用带着鼻音的嗓音朝他嘶吼着,“谢承勋,你像只苍蝇一样让我恶心,你根本连禽兽都不如,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滚!滚!”

他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冷寒着脸,冷哼一声,甩手大步离开。

病房的门随着他迈出去的身影发出砰声巨响,她无所谓地笑了,突然觉得全身开始发冷,一种从未有过的冷从四面八面笼上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目光盯着落地窗中倒映的自己,然后不自觉被脖子上某个痕迹吸引住了。

不由自主地走近,落地窗突然透明起来,看到的是室内的一切,她吸了口气,提起脚走向浴室,在镜子前扭开脖子,两个吻痕清晰地出现在视线里。

眼前骤然出现一张怒气冲冲的俊容,而面孔的主人正说着带刺的话,谢承勋他…以为这个吻痕是宗源留下的吗?

他是不是在楼下遇到一早来看望她的宗源?难怪他会说什么她不甘寂寞,什么和旧情人偷/情,原来他不是无缘无故,胡乱扣给她的罪名…

谢承勋把车开得飞快,他需要用东西填补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面说她要为暮澄守身,一面却打发走他,晚上和旧情人偷/情?她到底把他放在何种位置?难道仅仅是她在困难的时候,随叫随到的下人吗?

不,恐怕他连下人都不如?为什么?她为什么宁可和一个有夫之妇来往,也不愿和他在一起?他守护着她,精心保护着她,小心翼翼给她遮风挡雨,为什么她就不肯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