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在本王身边,梁千夜永远都会好好的。”

这么说,千夜还在他的手里。

莫念努力微笑,双手搂住他的颈,将脸面凑了过去,轻吻他的颊,“为了千夜…我不走。”

他沉沉嗯了一声。

“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想要你解了千夜的锁链,让他如同正常人般来我的婚礼”,没有恨,极为平淡的说出这句话,莫念正视着他,“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

停住,看着他那迫切热烈的眸光,梁莫念以为自己是违心的话语,却不知说出时竟有些热泪盈眶,“千夜是平安的,与图鉴一切都无关。司徒凉,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永远。”

大婚在即

梁莫念以为自己是违心的话语,却不知说出时竟有些热泪盈眶,“千夜是平安的,与图鉴一切都无关。司徒凉,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永远。”

一声喟叹,他含住了她的唇,辗转流移,将她的甘甜全部锁到了腹中。

莫念张开唇,青涩的回馈着他的热吻,丁香小舌试探似的探入他的口中,她能感觉到在她回吻他那一刻,他的身子甚至有些颤抖。

在他的怀抱中,贪婪的嗅吸着他的气息,小手搁上了他的胸前,拉开他长袍的衣带…

深吻到两人几乎不能呼吸,莫念这才松开他,不停喘气。

司徒凉刮着她的鼻梁笑道:“亲吻时也不知换口气,真笨。”

“你答应了么?”

“看你今晚可否色——诱本王成功。”

一夜缱绻,温柔至极。

司徒凉小心翼翼待着她伤痕累累的身子,细腻抚摸她每一寸肌理,眸间除了火热的情-欲,还有着淡淡的欣喜。

她的迎合,她的笑靥,是真,是假。

可此刻,是对着他的,异常纯真无暇的笑颜,搂着他在自己怀中一声唤着他的名字,说,司徒凉,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她的眸光中,分明有着的是丁丁点点的眷意。

司徒凉紧圈住她的身躯,缓缓滑入她的身子,轻轻律0动,仿佛对待最珍贵的陶瓷娃娃,舍不得弄坏一分,舍不得用上半分力气。

“念儿…”

他唤着她,月亮撒在她的迷醉的面容上,平添几分春秋难比的媚色。

莫念吻着他的颊,他的眉眼,咬着他的耳…

最后一刻,同登峰堂,她抑制不住身上泛出了桃花涟色,泪水滑落,“司徒凉…”

司徒凉的眸光一刻不分离的紧随着她,唇角,绽开的是孩童般欣喜非常的笑。

他的念儿,唤的是他的名讳。

不是…那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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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将至,王府里的人一早起来全都忙昏了天。

梁莫念睁开眸,看到自己躺在司徒凉的屋中,想起昨日的旖旎激情,脸面不禁泛起了红润。

她拍了拍脸面,阻止自己去胡思乱想,拿起床头衣裳慢慢穿上了。

在内室整装,她听到帘外有司徒凉吩咐传膳的声音,脑中又不自觉想入非非。

完了完了!

她慌忙以凉水洗了把脸,整发梳妆,深吸口气去用不同的心情姿态去面对司徒凉。

毕竟,他昨夜那样温柔,又亲口答应了千夜来这里的事…不管怎么说,她都能见得上千夜一面也是非常开心的…

走到内室帘前,听到有言语交谈声,带着疑问掀帘望去,兀然愣住了。

桌上摆着膳食,琳琅满目,桌前坐着青丝未束还穿着嫌衣的司徒凉,和涟月。

涟月紧挨着司徒凉,极近极近,手中捧着小碟,筷中不停变幻新鲜菜式一口口喂司徒凉,“王爷,难道这一整桌菜式都不合您胃口么!这可是涟月一道道做出来的,莫不是要涟月以口相喂您才肯吃一口?”

语气酥软,任何男人听了,都会软化吧。

梁莫念抬眼,看到司徒凉侧过脸面含住了她手中的筷,眉眼笑意暧昧,“你若早说是你亲手做的,本王还能糟蹋么?”

说着,握住了她的手,笑道:“你这双手,原也是能下厨的?”

涟月笑的妩媚,“涟月自小贫苦,做膳是稀疏平常的小事。”

手猛然一松,心底所有的欢喜荡尽无存。

梁莫念跨出内室,直走向门槛,一字未言,跨了出去。

司徒凉只是转脸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用膳了。

梁莫念站在晨风中,寒冷中禁不住一阵冷憷。

司徒凉,没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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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苑中,梁莫念只看到苑中一人未有,连翘一人在屋中忙里忙外换着红色裘褥与枕套,将桌上摆满了桂圆莲子的玉碟,还有床头处端端正正放着的,是红色绣着锦纹的嫁衣。

梁莫念一踏进屋,连翘回神似的摆出一张笑脸,“主子您终于回了,今晚就是婚夜,您的嫁衣还没试,妆容还未整…”

“连翘,这嫁衣,是你亲手缝的?”

走到榻旁拿起嫁衣,看着那熟悉的绣法,莫念将嫁衣抱在了怀里,声音怜惜,“我本嫁来做妾,与正王妃一同入王府,形同伴嫁,无人会在乎的。”

“主子,连翘给你梳妆吧。”

连翘站在镜旁,回头巧笑,“就算王爷不在乎,总会有人在乎的,像是连翘,像是…其他人。”

莫念坐到了镜前,耳中听出了好连翘的提醒意味,又转脸看连翘将门关的紧实,微蹙眉头:“连翘,主子愚笨了,不懂你在说什么。”

连翘又谨慎的望了眼窗外,这才弯下腰,附耳小声告知了一个让梁莫念险些起身出王府的话语。

“主子,连翘有一事瞒着您。上次连翘向您说少爷不在王府的事,其实之前在打扫主子房屋时曾找到一张纸绘地图,于是就在出府购买物品时偷偷托人辗转交给了魏侯爷…去那阁楼是为了探望少爷还在不在,不知是被王爷移到他处,还是被魏侯爷救走了…心中不敢确定才不敢对主子您讲…”连翘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什,递给梁莫念道,“这是上次我托付之人方才从府外传来的东西,我不认得,但主子应该知晓。”

莫念拿起仔细端详,脑中轰然一响,立起身来神情灼灼,脸面上展开了激动的笑颜。

“是千夜的头饰,幼时我亲自送给他的头饰。”

索要胎药

“是千夜的头饰,幼时我亲自送给他的头饰。”

莫念轻摁住狂跳的胸口,脸面成了淡红色,所有的阴霾仿佛扫尽了,“千夜——应是被南萧救走了!”

连翘闻言,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太好了,这次连翘总算帮到了主子。”

“连翘,这次多亏你了”,莫念将头饰收到怀中,昂头望向前方,一脸担心神情,“我想快些见到千夜。”

“今夜各臣子和皇上都会莅临凉王府,魏侯爷应也是会来的吧?”

莫念眉头蹙的更紧,扶住额头思量起来,脑中思绪万千,纷乱成麻。

既然没了千夜,为何司徒凉还会答应她千夜会来婚礼的事?

倘若他果真是与梁樊是同流污众,那过了今晚…

“四公主前来献贺礼——!”

正当莫念沉思时,门外传来了传报声,是四公主梁静莹来了。

连翘慌忙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远远福了一福跪在地上道:“奴婢叩见四公主。”

“长公主姐姐可在屋中?”来人正是方是十四岁的四公主梁静莹,她的声音还略显稚嫩,隐隐的还能听出些恐怖的颤抖,“我要见长公主姐姐。”

“原来是四公主”,莫念行至门前,将她引了进来,“不必特意亲身前来送贺礼的,莫念诚恐了。”

“长公主姐姐!”梁静莹突然一把抓住了梁莫念的手臂,泪珠哗啦向下落,瞬时哭的如同泪人儿一般,“母妃,我母妃她…被皇上一掌打死了…”

梁莫念心头一震,急忙抱住梁静莹,抬起衣袖为她擦泪,“这…到底是何由皇上要痛下杀手,宜妃娘娘性子一向恬淡不招惹是非,皇上怎会…”

“母妃在御花园亭园里画丹青,父皇与男宠经过时正巧望见,问母妃画的可是他年轻时的模样。母妃那时不知怎么了,却对站在那里的父皇说,画的是当今圣上没错,但画的不是你!”

莫念心头一震,“仅因此,不足以治死罪啊!”

“父皇罚母妃禁足在宜妃宫里,母妃却撕碎了丹青走到父皇面前抓住父皇的手臂怒喊妖孽,你这臂膀就是证据——!父皇与母妃纠缠片刻,最后竟失心疯一般龙颜大怒,一掌拍在了母妃胸口上,母妃吐了血被搀回宫,没两日就归逝了…”梁静莹越说,泪水落的越多,“母妃临逝前只向我说了一句,说长公主四岁那年打猎时留下的伤疤不见了!我不懂是何意思,只好来寻长公主姐姐,宜妃宫也成了是非之地,无人敢近,我…静莹很害怕…长公主姐姐,母妃她,父皇为什么会如此狠毒啊!”

梁莫念边帮她拭泪,边轻言安慰,哭着哭着,她竟是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连翘与莫念合力将她搁到了榻上,盖上被褥后才出了内室。

“主子,宜妃娘娘一向不曾刁难我们,有时还会托人送来物品送来院子里,这么一个好人却…”连翘禁不住眼圈红了,“皇上真的是变了,以前那么明眼的君主,现在竟成了这般!”

莫念则一直在想着梁静莹的话。

她说的没错,四岁时,父皇还是极疼自己的,打猎时不小心落于谷下,父皇不惜跃崖去护他,结果导致大臂上留下一条半尺宽的伤疤,应是至今仍存在,可宜妃却如此笃定说消失了,那么…

“连翘,你在屋中好好守着四公主,我有些事要去做。”

连翘诧异,“主子,再不整装,晚上可就来不及了啊!”

“我会赶回来的”,莫念嘴角忽然绽放出了自信微笑,“你只备好给主子我整最美的妆容,扮成最炫目的人就是了。”

连翘疑惑看着她,只觉这时的主子是最美的,自信坦然,运筹帷幄。

“是,连翘会好好候着主子,将主子变成今晚最耀眼的人儿,即使是那正妃也不能相比的。”

莫念淡笑,转头便走,走向的,是上官善的房间。

妖皇,天诀掌门,神医谷,季玲珑,季相思,司徒炎,母妃云想容…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无数断开的线,在她脑海中一点一滴衔接起来。

今晚,将是对大梁来说最不同凡响的婚事。

***

“上官公子,你是谁的人?”

莫念进了上官善药房,开门见山便是这一句质问。

上官善先是愣了愣,接着手中继续摆弄药材,眉眼似无意般飘过她的身上,“上官不太明白长公主的意图,我是谁的人,与长公主又有何干系呢?”

“是无关,确是与神医谷有关的”,梁莫念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自古忠义难两全,上官公子既忠于凉王爷,但神医谷里的师遗就能全全抛却脑后而不顾么?”

“玲珑与相思是我最得意的两位弟子”,上官善幽幽一声叹,道,“他们的死亦是天命。如今既已搀连朝中大事,已不属于神医谷能管的范畴了。”

“好一个独善其身的方法阿!可惜在我听来却有些可笑”,她轻哼一声,随手抓起了一朵干琼花摆弄,“既如此,为何还要时时待在司徒凉身边呢?”

“这是…”他一声叹,“我与王爷的约定,也是我欠他们司徒家的。”

莫念侧首看他,“如果天清在你面前,你宁愿选择对司徒凉愚忠,也不愿背负上自己的责任?”

上官善沉默了。

他的沉默,恰巧又让莫念进一步肯定,司徒凉与梁樊绝是一丘之貉。

琼花的枝不小心在指间掐断,莫念咬着唇,下了决定,“话已至此,公子你好生思量吧。”

“上官还没贺长公主新婚…”

“你只将新婚贺礼给我就可”,她伸出手,嘴角的笑意敛去了,整张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漠然,“抓剂药给我吧公子,落胎药。”

盈薇来访

回到别苑里,梁莫念进屋便见到了意外的来客。

坐在屋中品茶等待的,竟是许久未见得梁盈薇。

梁盈薇见莫念回来,搁下茶杯起身相迎,声音带着嗔怪,“我来给你送贺礼,你倒好,这个时候却不见了。”

莫念随即加快步伐行步到她面前接语:“二公主这些时候是到哪里去了,梁南一行回来我们许久未见了。”

“本宫图个清净,一直留在大理寺吃斋念佛”,梁盈薇说着,看了眼躺在软榻上的梁静莹,压低了声响,“这次回来,探你是一,二是耳闻宜妃娘娘被父皇无故处死了,是真是假?”

“我亦是今天才得知这消息”,莫念与她一同坐下,看着梁静莹的神情也带着怜悯,“所以我才决定,不能再等了。”

梁盈薇不解,“你的意思是…”

“妹妹此行回来还回宫里去么?”莫念却忽然打断她的话,故意转了话题。

此事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好,她并不想加害于这个待自己还不错的妹妹。

“那宫,我已不想再回了,贺礼送到稍后本宫便回大理寺去了”,梁盈薇起身,指了指身后,竟是一桌素膳摆放得当整齐,“这些日子我在大理寺中学了些手艺,实在想不起什么当做贺礼,今日一早起来做了桌膳食,虽然简陋了些,但毕竟是堂堂二公主做的,长公主应会笑纳吧?”

“堂堂二公主亲手做的膳食,我怎有不笑纳的道理!”

梁莫念笑着起身相送,将她送到门前时,梁盈薇似是想起了什么,“你的身子,可还好?”

“梁南一行前我宫中的宫女小葵曾偷听到了三公主要加害于你之事,当日事态紧迫,我让小葵去提前通知了人搬救兵…听闻三公主前些日子因加害父皇男宠被处了重罚,打入冷宫了,你可还好?”

往事提及,莫念瞬间脸色苍白!

那个恐惧的夜,那潮湿的气味,还有那猛兽一样的男人!

她颤抖着唇抓住了梁盈薇的手,“你说…你通知了他人来救我?”

梁盈薇见她脸色不对,更加担心的回握住她的手,“当日情况紧急,我让小葵急急出宫去通知魏侯爷和凉王爷哪个都好,只要将话带到能救你便可,小葵也确实说将消息带到了!”

“是谁!”她难抑胸口不断鼓跳的心,牙齿甚至都在打颤,“来救我的人,到底是谁!”

梁盈薇顿了顿,说了三个字,“凉王爷。”

一阵秋风飘过,扬起了莫念发丝,遮住了她的左面,看不清她的神色。

“小葵见了凉王府中的人便急急告知了此消息。你现在…没事吧?”

风落,发落,莫念嘴角的笑容全全敛去了。

她摇头,“嗯,没事,凉王爷这么大本领,自然能救的了我,若然,现在他怎还会屈尊娶我。”

梁盈薇松了一口气,和梁莫念又言语几句,匆匆回大理寺去了。

莫念站在门口久久,望着门前来回穿梭忙碌着婚礼的人们,嘴角渐渐的,绽出了极为冷淡的鄙笑。

是司徒凉。

当日未央宫里的嬷嬷亲口告诉自己,手下人并未成功,她是被另一班人马劫持走了——

这么说,劫持她的人,就是司徒凉。

要了她的身子,还处处辱她为贱妾的人,仍是司徒凉!

脚底被钉了桩,全身如落冰谷,手心脚心寒凉刺骨——

就连眼睛中淌出的热泪,都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梁莫念攥紧指,低头看着自己的微隆的腹,轻声忿然喃喃,“梁莫念,你还留恋什么!”

“梁莫念,司徒凉这个无心的魔鬼,真的,不要爱。”

“梁莫念,竟然在这一刻,你还在想着…留下这个孩子!”

梁莫念,为什么要爱上司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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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莫念寻人将梁醒来的梁静莹送回宫去后,就打发连翘去熬制落胎药,连翘问及那些药物时,莫念只说是治风寒的药物。

屋中只剩了自己,她穿上嫁衣,扮上红妆,一双眉修长如画,一对眸闪烁如星,挺翘鼻梁下的薄唇微向上,笑意哀愁却美丽极了,细致清丽的面庞虽有着伤疤,却仍是脱俗般的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道,纤尘不染。

连翘端药进屋时,看到这样的她,惊呆了,险些打翻了手中的药碗,“主…主子…好美。”

莫念颔首望着镜中自己,轻轻道:“连翘,你将药碗放在桌上。”

“主子这是要到哪里去?”

连翘见起身欲要外出,跟了上去,“现今王爷正循礼去接正妃回府,快到时辰拜堂了,皇上和各大臣也全都到了,照规矩主子你是不能露面,要在屋中候着洞房的…”

莫念没说话,直奔向众人聚集的大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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