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尽量往右边靠进去,小心地往前走着。

虽然她很聪明地避开了车辆,可她对这里的环境陌生得很,无法确定这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往前走,会走到哪里。她又是在高速公路上,来往的车辆都是疾驰而过,没有人会稍停片刻,她自然难以拦车问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等待交警的出现。

她知道高速公路上,经常会有交警巡察。而高速公路上,行人是不可以随意行走的,她在高速公路上走着,交警看到了必定会停车询问,这样她就可以向交警求助,让交警把她送回致远楼了。

蓦然,一辆急速而来的车停在了她的身侧,那车因为突然停下来,车轮和地面上发生了摩擦,传出了吱吱的声响。

花怜心一悸,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循着动静看向了车子。

她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听到沉沉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似乎正在瞪视着她。

是交警吗?

不,肯定不是。

如果是交警,一下车,就会有人问她怎么在高速公路上行走的。

那是谁呀?

下了车不说话,只顾着拿眼瞪她。欺负她看不见,以为瞪她,她不知道吗?她感应可是相当强烈的。不过让她有点意外的时,她觉得这个不说话的男人似乎有点熟悉感。

真怪,她今天遇着的人,怎么都会给她淡薄的熟悉感?

“你好,我因为出了点意外,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家了,你能否好心地送我回家?”花怜面朝着对方,试探而有礼貌地说着。她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对方,虽然没有神采,要是不细看,还不知道她是个盲人呢。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的近前,近到花怜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气息。

这气息…花怜在心里暗付着,怎么也有熟悉感?

刚才她觉得对方就给她一种淡淡的熟悉感,现在这种气味也给她熟悉感,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

他是…

蓦然,花怜低低地叫了起来:“冷先生,是你吗?”

她记起来了,在这个男人下车走到她的面前瞪着她时,她有着熟悉感,是因为昨天冷天煜就不止一次瞪她。虽然她看不到,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来,其实她都知道他昨天瞪了她数次的。而他身上的气味,在近身接触了数次,她也记住了。

“冷先生。”花怜试探地伸出了手去摸,有点惊喜地再次问着:“冷先生,是你吗?你能说句话吗?”如果真是冷天煜,那她就可以回家了,也就不用盼着交警出现了。

冷天煜阴阴地瞪着她,她的鼻子及感觉真灵,他站在她的面前一直不说话,她还是分辩出来了,也不枉他发神经地吩咐好友仇明阳动用关系帮他查探她的下落。在得知她被人丢在高速公路上,他立即就飞车而来。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神经错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是我。”

避开她要摸上来的小手,冷天煜冷冷地应着。

是他!

真的是他!

花怜脸上的神情一松,淡淡地笑了起来。

看到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冷天煜郁闷的心情忽然大好,好像他花那么多的心思找她,就是为了看到她这一抹笑容似的。

“冷先生,我出了一点儿意外,无法回家,不知道冷先生能否送我一程?”遇到了认识的人,虽然是个恶劣的男人,但花怜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再无慌乱,温淡地看着冷天煜,请求着。

“出了什么意外?你不是在你自己的花店里吗?怎么跑到高速公路来了?这里距离市文明路,车程都有将近一个小时呢。”冷天煜闪烁着鹰眸,眼神深不可测,语气平铺,听不出心情如何。

花怜笑了笑,应着:“我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冷天煜眉一拢,脸一沉,她对他不信任!

仇明阳虽然告知她的下落,但仇明阳却告诉他,她被绑架,并非是道上的人干的。不是道上的人干的,那会是谁?他没有让仇明阳深查下去,是想看看她如何回答。

没想到她竟然把他当成了三岁孩童,撒着谎。

她眼瞎,以为他也眼瞎吗?她红肿的脸上还有着鲜明的手指印呢,那是被人打的。

023 索赔

“冷先生?”

冷天煜的沉默,让花怜忍不住再次叫了起来。

这个恶少的脾性难测,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动他送她一程,她只能尽量地放柔自己的语气,尽量不要去惹怒他,就算他不会好心地送她一程,至少也能借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向唐熙求助吧。

她被打的脸肿得老高了吧,她觉得如同发酵的面包了,痛楚也没有减轻半分。

冷天煜倏地转身,大步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花怜急了,急急地叫着:“冷先生,你如果赶时间不能送我一程,能否借手机给我用用,打电话给唐熙。”

这恶少,她都尽量笑脸相迎了,他还想怎样呀?

花怜在心里腹诽着,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怒了冷天煜。她压根儿不知道是她隐瞒了被绑架的真相而惹怒了冷天煜,可也怪不了她呀,她和他不过是昨天才见面,也等于是昨天才认识的,更没有半点的交情,充其量她是他下属的一位朋友而已,她怎么知道他如此在意她的信任?

“不能!”

停顿脚步,冷天煜扭头瞪着她,语气相当的恶劣:“你不是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了吗?那你再往地上一躺,再睡一觉,说不定醒来了就回到家里了呢。”

花怜一窒,顿时哑口无言。

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冷天煜忽然又觉得大快人心,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就是聪明,淡定,口才不错,现在看到她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处于劣势,他就觉得心雀跃。好吧,他承认,他是恶劣,就是喜欢看到她输在他的手上,哪怕是一分钟。

“你睡着的时候是不是和人打架,这脸,肿得真是难看,肿得像个猪头似的。不过你也真像猪,睡着的时候像头死猪,被人打肿脸都不知道也不是怪事。”冷天煜又有了心情瞪着花怜,说着恶劣的话了。

他说她是猪,是因为昨天她沾酒便醉,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拍打着她的脸叫她,她都不醒。

“是呀,我睡着的时候,梦见和猪打架了,还是很多的猪,一头发狠的母猪用她的猪爪把我的脸爪到了,所以就肿了,很难看吧,真像猪头了吗?会不会碍了你的眼,你今天早上吃了早餐吧,只要没有把你的早餐恶心出来就好,否则还真是我的罪过呀。”

花怜眼瞅着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交锋了数次,她有点摸清他的性子了。他就是喜欢看到别人慌乱,就是喜欢看到别人出丑,特别是她的。

闻言,冷天煜脸一黑。

她间接地告诉了他,他被一个女人打肿了脸,也就是说绑走她的人,背后指使者是一个女人?不过她后面那一句话才是让他黑脸的罪魁祸首,她竟然暗讽他以貌取人。

“没用!”

黑了半天的脸,冷天煜嘣出一句来。

花怜被骂也不生气,只是像哄着孩子似的附和着:“嗯,我是没用。冷先生,你能送我一程了吗?”他骂也骂过了,气也顺了,能好心地送她一程了吧。

冷天煜好心情地笑了起来,明知道她是没心没肺地附和着,只把他当成个孩子来哄着,可她的弱势就是让他很开心,他非常不喜欢她像昨天那般淡定,那般无畏,那般把他赖得无法反驳,明知道她迟到了,还得认输,同意让唐熙重回冷氏集团上班。

这可是他冷天煜解雇员工的历史里,首次的改写。

这口恶痰一直卡在他的喉咙里,不吐出来,他就不快。

“花怜对吧,你也知道我是冷氏的当家总裁,我每天忙得像个总理似的,可谓日理万机,但我是生意人,不是真的总理。生意人,你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吧,就是赚钱人,我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能赚钱,你让我送你一程,就等于占用了我用来赚钱的最宝贵时间。从这里回到文明路致远楼,至少也要四十分钟的车程,就算我一分钟进帐十万吧,这还是最低收入的了,我签阅一本文件,敲定一次合作,进帐可远远不止这个数呢。四十分钟的时间,就是四百万,请问花小姐,你能赔偿给我吗?”

冷天煜闪烁着黑眸,一副商人的嘴脸,语气虽然不恶劣,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花怜觉得他恶劣至极,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恶劣之人。

他那是什么概念?

什么逻辑呀?

他不送她,他就不用回去了吗?竟然还要向她索赔,而且是天价。

四百万,卖了她,都没有这个钱呢。

看着她满脸的黑线,冷天煜心情更好,他故意倾弯过身来,把自己那张可以和天神媲美的脸凑到了花怜的面前,笑意晏晏地瞅着她,笑问着:“花小姐,你觉得我的话合理吗?如果合理的话,那,请上车吧,请容许天底下最善良的男人送你回家。”

花怜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都不知道这位恶少,原来不仅仅是恶劣,脸皮还很厚。

他要是天底下最善良的男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男人了。

“我赔不起,怎么办?”

花怜失笑地看着他,对于他的靠近,她也没有胆怯地后退。

锁着她无神的大眼,冷天煜心里想着,如果她不是盲人,她的大眼此刻看着他,会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赔不起呀,那也好办呀,你马上走到公路的中间去,往地上一趟,保证就有好心人停车,拨打120免费送你回去,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被送进了太平间。”

闻言,花怜的脸黑得像炭灰。

她敢发誓,活了二十五年,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恶劣,口无遮拦又没有口德的人。

竟然咒她进太平间!

倏地转身,她往回走,懒得再和这位没口德的恶少纠缠了。

他就是一个超级没有同情心的大恶少,想让他好心地送她回家,除非天下红雨。

冷天煜看着她气鼓鼓地转身就走,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样子,俊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像个无赖似的,追上来几步,跟在花怜的身后走着,用着一副施恩的口吻说着:“花小姐,看在你是我员工好友的份上,这样吧,我给你打个折吧,一分钟就赔我一万元吧,四十分钟也才四十万元,牛毛都不算。看吧,我多善良,也只有你花怜才能让我打个折。”

花怜差一点就要因他一席话而绊倒了。

他当这是买衣服呀?还打折。

四十万元牛毛都不算,那是对他,对她来说,她和唐熙的全部身家加一起都没有四十万呢。

还善良?

善良个毛线呀!

花怜被冷天煜的无赖形象气得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她总算知道,他的恶少称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024 欠帐

花怜停下了脚步,扭头面对着冷天煜,压抑着怒火,淡冷地应着:“冷先生,对不起,就算你打折,我也赔不起那个钱。冷先生的时间宝贵得很,分秒间都能进帐无数,冷先生还是快点回去赚钱吧,花怜不敢再耽搁。”

冷天煜闪烁着带笑的鹰眸,她话里的讽刺意味极浓,可她的声音软软的,听着舒服极了,他就大度地不想和她计较她讽刺他了。

他双手插进自己的裤兜里,好整以闲地说着:“可你已经耽搁了我好几分钟了,不,不止几分钟,至少在十分钟以上,你说,你该怎么赔给我?”

花怜一窒。

她还真没见过如此小气爱计较又爱钱的男人,恶劣得让人想把他的心都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呜呜——”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冷天煜扭头看去,看到远处开来了一辆警车。

这里不是高速公路出口处,无缘无故地停车,被交警捉到可是要罚款兼扣分的,就算他是冷家大少爷,在法律面前也是一样要受罚的。

花怜听到警笛声,却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又不用欠这个恶少的人情,不用赔偿他的时间损失了。

可她的气才松下来,下一刻,她就被冷天煜拉住了。

“交警来了,咱俩一起逃吧。”

冷天煜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拉着她就往他的车快速地跑去,她看不见,又是突然被他拉着,步伐跟不上他的,等于是被他拖着上车的。

她都还没有坐稳,他就把车开动了。

花怜回过神来后,嘴角微弯,淡淡地笑了起来。然后不慌不忙地摸索着,自顾自地系上了安全带,身子就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温淡地说着:“冷先生,这可是你拖我上车的,不是我自愿的,我可是不会赔偿的。”

冷天煜只顾着开车,透过车后镜后到交警并没有追来,他才略松一口气,估计交警以为他是刚刚停的车吧。

听到花怜的话,他剑眉一剔,黑眸一沉,冷哼一声,不答话。

花怜以为他不会再和她计较了,便放心地坐着。

大概十几分钟后,宾利车下了高速,然后在公路边上停了下来。

察觉到停了车,花怜本能地问着:“到了?”

“下了高速。”冷天煜靠着车门,睨着她,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应着。下了高速,他可以随意停车,交警也奈他没法了,他有足够的时间逗她。

“冷先生心情挺好的。嗯,人呀,做了好事,心情就会好的。冷先生应该多做好事,这样就能天天好心情,天天好心情,工作起来也会觉得特别的顺,工作顺了,赚的钱也就更多了,多划算呀。”花怜偏着头看着冷天煜,温声说着。

冷天煜挑眉,身子离开了车门,趋近前来,闪烁着鹰眸,敛起了淡淡的笑意,低沉地说着:“可我最喜欢做的是坏事,怎么办?”

“可以改呀。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做坏事的。”花怜一副说教的样子,对于冷天煜的逼近,她气定神闲。冷天煜审视着她的气定神闲,心里不满地想着,他俊美如天神,面对女人时,只要他看她们一眼,都能让那些女人脸红心跳,芳心暗许呢,这个女人不把他的近前当一回事,如此的气定神闲,不就是仗着她看不见吗?

觉得盲人占了优势的人,也只有冷天煜了。

倏地抽身,冷天煜下了车,迅速地绕过了车身,来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前,拉开车门就解开了花怜系着的安全带,粗暴地攫住花怜的手腕,在花怜不解的低叫声中,把花怜从车内扯了下来,花怜眼睛看不见,又是被他忽然扯下来,差一点都要摔在地上了。

“冷先生?”

他怎么又反脸了?

简直比翻书还要快呀。

“我天生就是喜欢做坏事的人,你没钱赔偿给我,我也不会免费载你,你一共让我耽搁了三十分钟,一分钟算你一万元,你欠我三十万元,记帐,我会慢慢地向你收取的,哦,记得算利息。为了你的经济着想,所以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冷天煜恶劣地说着。

花怜微愕,随即轻问着:“冷氏集团破产了吗?”

正想上车离去的冷天煜听到她的问话,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瞪着她,低冷地吼着:“你说什么?你敢诅咒我冷氏破产?”

他态度的改变,花怜也不怕,依旧淡定地说着:“如果冷氏集团没有破产,冷先生又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无赖,要赖我一个盲女的钱呢?我记得,我是拒绝了坐冷先生的车了,是冷先生自己拉着我上车的,如今还要向我索赔,这不是无理兼无赖吗?”

冷天煜脸一黑,骂他无赖!

大手一伸,轻松擒住她的下巴,冷哼着:“我就是无赖,如何?你咬我呀?你是拒绝了坐我的车,可你最后还不是坐了我的车,还不是占用了我最宝贵的时间,你难道不该赔吗?我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是利益,亏本的生意谁做?你再多耽搁我一分钟,就多欠我一万元。我无所谓的,不过你还是占便宜了,我分分钟钟进帐何止一万元。”

她还真想咬他呢!

花怜在心里腹诽着。

抬手挥开他擒着她下巴的大手,花怜抿起了唇,不再说话。

她突然间的安静,又让冷天煜极度不适,他喜欢和她针锋相对。

“哑巴了吗?舌头让猫咬了?”

冷天煜恶劣地问着,心情变得极糟。

除了在奶奶面前他会恢复真正的脾性之外,在其他人面前,他反复无常,脾性难测,恶劣得要命,有时候不是什么大事,也会让他心情糟透,然后就想骂人。

“冷先生不是嫌我耽搁你的时间吗?我不和冷先生说话,冷先生就可以离开了,我也不用再耽搁冷先生的时间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负债累累。”花怜好脾气地应着。

她的好脾性,她的淡定,和冷天煜的恶脾性,心烦意躁倒是形成了对比,非常鲜明呢。

025 咬你

“你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了?我偏不走,就让你欠我帐,就让你负债累累,你咬我呀?”冷天煜的恶劣更甚了。

花怜失笑起来。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看到她笑,冷天煜的俊脸黑得像雷公,随时都会电闪雷鸣。

“冷先生,把你的手给我,行吗?”花怜笑着朝冷天煜伸出手。

冷天煜黑着脸不作声,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地伸出了自己厚实的大掌,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花怜摸到他的大手后,捉住他的手臂,忽然迅速地凑过来,头一低,迅速地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啊!你干什么?”冷天煜没想到她会咬他,吃痛地低叫起来,迅速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臂,恶狠狠地瞪着她,要不是看到她脸上还有着红肿的手指印,他不忍心雪上加霜,说不定一怒之下,会一巴掌甩过去让她的牙齿都掉呢。

他冷天煜,她竟然都敢咬!

嫌牙齿太多了是吧?他是不介意帮她把满嘴的牙都拔下来的。

“咬你呀。”

花怜还是一副的气定神闲,淡淡地应着。“你不是说咬你吗?我可是顺从你的意愿,咬了你呢。冷先生,你的手臂肌肉结实得很呢。”

“那是自然,我可是经常锻炼身体的,要是我去参加举重,铁定拿冠军。”冷天煜厚颜无耻地又得意地应着。

他脾性再恶劣,心性再坏,听到女人称赞他的肌肉结实,他还是会心情大好的。

怎么说,这是男人的骄傲呢。

“真的,那冷先生真应该去参加举重的。不过,冷先生,你的肌肉太结实,硬得像石头似的,我刚才那样一咬,咬得牙都痛了,如钻心一般痛呢,你说怎么办?我可是顺着你的意意去咬你,帮你完成心愿呢,你总得赔偿我吧?赔点钱给我看看牙医吧。我牙不多的,也就三十二颗,此刻三十二颗牙都在痛,一颗牙就赔我一万五千元吧,你也知道现在什么都贵,看看牙医也是花费不少钱的。你一共需要赔我四十八万元。减掉我刚才欠你的三十万元,你再付给我十八万元,咱俩就无拖无欠了,冷先生,不知道你是给现金还是给支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