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吃药,我也看不出有什么进展。”玛格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虽然很气愤,可不知为什么却又有些为他担心。

在特纳那里用完晚餐回来,玛格在拉美西斯的门外看到了正端罐子出来的宫女。那宫女一见她就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二王子刚才把药全吃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那个空罐子,眼中掠过了一丝喜色,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笑意,在嘴角边慢慢化开。

那个家伙,到底…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第5章 落水

第二天,当拉美西斯看到她的时候,虽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眼中却少了几分惯有的讥诮之色。“从来没人对我说过那么大胆的话。你这无礼的女人是第一个。”他没好气地开了口,“我告诉你,就算你能治好我的眼睛,到时我也要重重惩罚你的无礼之举!”

“好吧好吧。”她顺口应道,不慌不忙地将药递了上去,然后面带欣慰地看着他喝了全部的药。

尽管当时是被威胁才救了他,尽管答应救他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很高兴看到他能喝光自己的药,也许这就是身为一个医生的幸福吧。

趁着拉美西斯喝药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些天来她早就留意到了,这里整座王宫都挂着暗色的帷幔,让这个本来就缺少光明的地方看起来更加阴暗,再加上拉美西斯那张几乎常年不变的冰山脸,更是让人觉得压抑万分。虽然拉美西斯看不见,但这样的氛围无意之中会给他带来一种压迫感。

“外面已经是夏天了呢,今天的阳光好像特别灿烂。”她笑眯眯地说道。

“关我什么事。”他毫不领情地回了句。

“拉美西斯,你不能总待在房间里,你也该出去走走,花园里的莲花开得很美呢。”她不失时机地提出了建议,但这个建议立即被他的一盆冷水所否决。

“我又看不见,出去了也感觉不到什么。白费时间。”

“这是医生的命令!”她也有些火了,故意用起了激将法,“你到底去不去,难道是怕到了外面会摔跤?”“就算我瞎了,我也从来不会摔跤!”他果然被激起了逆反的情绪,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去就去!”

孟斐斯的天空就好像尼罗河水一样碧蓝无垠,偶尔一片绵长的云飘过,也薄得像被撕扯过的细纱。花园里的无花果树上果实累累,压弯了树枝。密密的枝叶交错,微风一过,翠绿的叶片轻晃,牵动一整潭金色的星星点点。池塘中的白色莲花一片一片优雅地舒展着,随着轻风漾出了丝丝清香。

“二王子,你喜欢吃无花果吗?”玛格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拉美西斯,拉着他来到了无花果树下。

“梆!”一个无花果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拉美西斯的脑袋,气得他皱起了眉。

“你看,谁叫你平时不经常出来走走,现在连无花果都欺负你。”她打趣道。

拉美西斯的眉皱得更紧了:“来人,把这棵树给我砍…”话还没说完,他的嘴里就被塞入一个熟透了的无花果,将他的后半句话给堵了回去。

“二王子,这棵树的果实好甜啊!你也尝尝!”玛格已经顺手摘了好几个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种无花果是从大马士革那一带移植来的,当然比一般的无花果要甜很多。当然了,你这种没见识的平民不知道也不奇怪。”拉美西斯顿了顿,似乎有些惊讶,“当初父亲将树苗买来的时候,我还很小,没想到已经开始结果实了。这个位置有一棵还是我亲手种下去的。”

“那你也尝一口。”她自动过滤了他冷嘲热讽的那部分。

不知出自什么原因,他这次倒没反驳什么,还真的把那枚塞进嘴的无花果吃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她急迫地问道。

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似乎有些感怀地说了两个字:“很甜。”

“那好,你再跟我来。”她又拉着他来到了池塘边,望着池子里盛开的白色莲花笑了笑,“那么,二王子,你有没有闻到莲花的香味?”

拉美西斯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

玛格忍住了笑:“嗯,你刚才不是说出去了也感觉不到什么吗?可是现在你看,即使没有双眼的帮助,你也能尝出无花果的甘甜,也能闻到埃及白莲的香味,也能触摸到一切你想触摸的东西。你也能感觉到这个美丽的花园,不是吗?就算看不到的时候你就已经能做到很多事情了,再说,如果你的眼睛治好了,还有很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所以,拉美西斯,你一定要给自己信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

拉美西斯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震动,但很快又被惯有的冷漠神色所代替。

“好多废话。”他冷冷说了一句,侧过了头去。

“不过你昨天把药喝完了,这也算是个好进展。”她笑嘻嘻地扶住了他。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奇怪神色,蓦地甩开了她的手,闷声道:“我用不着你来扶!”

“二王子,你别往那里走!”玛格一看拉美西斯正摸索着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连忙追了上去,没想到因为池边的泥土十分滑泞,她也太过心急没留意,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掉下了池塘…冰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头顶,玛格在水里使劲扑腾着,从小到大,不知为什么,这游水的本领却总是学不会。想喊救命,刚开口就被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再想这里现在只有拉美西斯一个人,总不能指望个瞎子来救她吧,这次可真的完蛋了…就在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的时候,有一种力量突然托住了她的身体,当她的脑袋被托出水面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清新的气流扑面而来,流向她的五脏六腑,就好像清晨起床的时候推开窗户,窗外一片明艳璀璨的花朵夹着晨露与花香扑面而来,就连血液也变得无比舒畅。她的身体因这美妙的气流而恢复生机,本能地张开唇齿,贪婪地呼吸。脑袋也慢慢地清醒起来,但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身边的人…她心里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拉美西斯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由于这样近的距离,所以她还能清楚地看到他那两排扇子一样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

她的脸“唰”地红了。

这个时候,她倒有些庆幸对方是看不见的,不然的话…第一次发现,原来少年那双纤长的手臂可以如此坚定和有力…这时,宫女和侍从们也纷纷赶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将这两人拉了上来,一看王子没事,大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拉美西斯…我…谢谢你…”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跳下来救她的人——居然是他。

“我救你,只不过是因为还需要你为我治病。”他冷冷地回了一句,看起来并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这个别扭的家伙…她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挽起了一个真挚的笑容,诚心诚意地对着他:“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看,你真的能做到很多事。我这个看得见的人最后还不是全靠你。”

他的睫毛又重重抖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掩盖什么情绪似地侧过了头,面无表情地甩出了两个字:“啰嗦!”

第6章 复明

日子不知不觉快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玛格不但每天亲自制药熬药,还趁着闲时,将拉美西斯那原本阴沉沉的宫殿换了个样。那些暗色的帷幔全都被她换成了浅色的绘着纸莎草花纹的帷幔,房间里摆放了新采摘的莲花,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在阳光下变幻出七彩色泽。

这段时间里,特纳王子也常常约她一起吃晚饭,两人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今天玛格一踏进拉美西斯的房间,就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再看看他身旁的杀敌者,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些天来,她和杀敌者也混了个半熟,虽然对方还是经常用不屑的眼神鄙视她,但明显对她没什么敌意了。有时她小心地摸摸它的皮毛,它也很难得地默许了。

像往常一样,她也伸手摸了摸它的背,没想到它突然发起怒来,低吼一声,毫无情面地朝她的手腕咬去!

“杀敌者!”拉美西斯也觉察出了异常,连忙大声喝止它。

杀敌者的牙齿已经划破了她的手背,被主人一声大喝硬生生喝住了。它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乖乖地退后了几步,缩到了墙角处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他低低问了一句。

“没事…”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手上的伤痕,“杀敌者怎么了?我看它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样。”

“不知道,早上从院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它就变得很奇怪。”拉美西斯顿了顿,担心地接着说道,“可问了那些侍从,他们都说不知道。”

这是玛格第一次看到拉美西斯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担忧的心情,不过也难怪,对于从小就失明的拉美西斯来说,杀敌者是他最为忠心的伙伴了吧,或者说,也是最好的朋友。在他充满孤独和寂寞的日子里,也只有杀敌者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忽然有种想为他抹去一切担忧的冲动。

“也许它是生病了,我来帮它看看。”她上前了几步,走到了杀敌者的面前,低声道,“我知道你不舒服,所以想替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没有恶意的,所以你也要乖乖的,不可以咬我知不知道?”

杀敌者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低低呜咽了几声,她轻拍它的背部,它的神情渐渐缓和起来,态度也温顺了很多。

她仔细地查看起来,终于在杀敌者的前爪处发现了一点异常。

“哦,原来是它的脚上扎进了一根金合欢刺,怪不得会这么狂躁不安。”她回头对拉美西斯说道。

“金合欢刺?那你赶紧想办法替它拔了。”他焦急地命令道。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拔掉刺倒是没问题,可问题,从狮子爪子上拔刺,倒还是她的头一次。

“杀敌者,你的爪子里有一根刺,就是它害得你这么不舒服,现在我要帮你拔掉,你要像刚才一样乖乖的好吗?”她蹲下了身子,摸摸它的头,细声细语地和它商量着。在看到杀敌者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哀求的神色时,她才放心地抓住了它的脚,杀敌者好像也知道她要帮助它,一动不动,温顺地任她摆弄。

拉美西斯坐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尽管明知看不到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就在他略感失落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眼前的黑暗竟然一点一点地褪去,幻化为模糊不清的影像。他所望去的那个方向,居然勾勒出了隐约的轮廓,黑白的画面渐渐开始有了颜色,渐渐开始变得越加清晰…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阿蒙神啊,他竟然看到了杀敌者的模样…看到了那个异国来的女孩子…阳光照在她的侧面,淡淡地散发着光泽,仿佛夕阳中一枝清雅的蓝莲花般一尘不染。那一种低眉垂睑的专注与温柔,居然让他有些陌生的感动,在一瞬间甚至忽略了自己已经恢复了视觉的惊喜…然后,他看到她兴高采烈地抬起了头,冲着他叫道:“拉美西斯,看,看,金合欢刺已经被拿出来了!杀敌者没事了!”

杀敌者一声低吼,居然像只猫咪般用头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腿。

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和杀敌者一起重重地揽入了怀里,低声说了一句:“我能看见了。”

她先是一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揽住了他,欣喜万分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真的吗?拉美西斯?真的吗?你真的看到了?”

“看到了——原来那个啰嗦的女人…”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是个小丫头。”

他那双黑如子夜的眼,在夕阳的薄光中扑闪着如水的金辉,仿佛有什么在里面微微晃荡着,流动着神秘而蛊惑的光彩。多么美丽的眼睛…她好像听到了在自己的胸腔内,有蝴蝶破茧而出,缓缓打开了优雅翅膀的声音…“小丫头,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对方眯了眯眼睛。

玛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推开了他,神情慌乱地反驳道:“我这是为你高兴,而且,而且,也是你自己先抱住我和杀敌者的好不好?”

“我不过只是想庆贺一下,可有人却一直抱着我不放…”他露出了被占了便宜的无奈表情。

“谁抱着你不放…”她嗫嚅着回了一句,心里却是有些纳闷,恢复了视觉的拉美西斯好像比之前更可恶了一些呢。

不知为什么,心跳还是乱七八糟,却有不能遮掩的一丝欣喜弥漫心头。

拉美西斯王子恢复了视力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宫,法老大喜之下立刻召见了玛格。

“年轻人,你治好了我儿子的眼睛,想要什么赏赐,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玛格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抬头望了一眼拉美西斯。今天的他,和以往完全不同,浑身似乎散发着太阳般闪耀的光芒,鹰和眼镜蛇交缠而成的环型金饰压着乌黑细润光柔的长发,一双黑曜石般的深色眼眸正霸气而不失笑意地注视着她。

恢复了光明的拉美西斯,仿佛连自己也重新回归了光明,曾经的阴郁黑暗,已经被明亮温暖所代替,只不过,唯一不变的只有他的傲慢和唇边那抹讥诮的神色。

“是啊,玛格,你有什么要求?”亚舍也在一旁笑道。

她犹豫了一下:“那是不是什么要求都可以?”

塞提身边的图雅王后也笑了起来:“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玛格,你从巴比伦远道而来,现在也不知道住在哪里,不如就提出留在宫里工作的要求好了。”特纳在一旁善意地提醒道。

“特纳,我已经有决定了。”玛格感激地望了特纳一眼,再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拉美西斯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她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在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尊敬的王和王后,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能在神庙里工作。”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哗然一片。神庙平时是很少有女人出入的,更何况还是个来自异国的女人。

连塞提法老也似乎有些为难:“这个要求…”

“王,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之前您已经说过什么要求都可以,如果食言的话,恐怕会有失您的威信。”她不慌不忙地提醒道。

“她说的对,您应该答应这个要求。”亚舍适时地插了一句,“您不能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失去您的威信。就让她做些文书的工作好了,这份工作偶尔也会由女性来担任。”

“可是,她毕竟是个外国人…”有人又提出了异议。

“这倒也不完全是。”特纳也微微一笑地开了口,“听玛格说,她的父亲是巴比伦人,可母亲却是埃及人,这也是她能说这么流利的埃及文的原因,所以,她也算得上是半个埃及人。”

玛格冲着他微微抿了抿嘴,没想到平时聊天时说过的话,他也记得这么清楚。

塞提思索了一阵子,像是下了决心地点了点头:“好吧,玛格,以阿蒙神的名义,我允许你可以去神庙工作。”

玛格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但还是拼命按捺住了内心的狂喜,带着可以算得上平静的神情朝着法老行了行礼,“谢谢王,谢谢!”

“不过,在神庙工作的时候,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住在王宫里。”图雅王后微笑着说道,对于这个治好了自己儿子的女孩,她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玛格愣了愣,一抬眼正好撞上了拉美西斯的视线,脑海里不知怎么浮现出了之前他抱住她的画面,面色不由微微一红,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不,不用了,王后,我还是和之前一样借住在亚舍家好了。不知道亚舍你会不会介意…”

“怎么会介意,我欢迎之极。”亚舍泰然自若地打断了她的话。

她也没抬头去看拉美西斯的反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慌乱个什么劲。不过,这种烦人的心情很快就被从心底涌出的喜悦所代替。

太好了!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没有白费,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进入神庙了,她又怎么能不激动?

因为,她所要找的东西就在神庙里啊!

第7章 神庙

第二天一大早,玛格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位于孟斐斯城东面的神庙。

神庙外,在保护着神庙的狮身人面像之间,一棵棵棱柳枝叶繁茂。巨大而厚重的神庙石墙染上了暖暖的色调,大门上的青铜也闪着耀眼的光芒。

走进神庙内,纵深百公尺的大堂排列着一百多根巨柱,几乎占满整个空间,只剩下纵横曲折、在柱间交错的迷宫小巷。初升的太阳正爬过高大的塔门,染红了厅中一百多根莲花大圆柱,投射在雄伟壮丽的神殿上。渐渐地,阳光移到排列整齐的狮身公羊头像上,那是阿蒙神的化身之一,每只狮身公羊头像下都站立着一个小小的法老,接受着神的庇佑。柱上还绘饰了一幅幅法老王向众神献祭的画面。图案鲜丽耀眼的色彩只有在特定的时辰才会显现出来,因此也只有一年到头都在里面,才能随着光影的转移,一根柱子换过一根柱子,一幅景象接着一幅景象地看遍这些世人所无法得见的宗教仪式。

抬头望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无论是巴比伦人,还是埃及人,或者是别的国家的人,都要将神庙建得这样夸张,因为容易自负的人类只有感到自身的渺小时,才可能敬畏神灵。

在神庙里,她被安排做一些简单的文书工作,整理宗卷,倒是十分轻松。掌管着神庙内一切事务的费克提大神官似乎并不喜欢玛格的到来,一直对她极为冷淡。对这种情况,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只是个靠“关系”进来的闯入者,现在她只希望早点能完成任务,早点回去。毕竟,她来埃及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样东西。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逝了。玛格趁着在神庙工作的便利,也查看了不少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那样东西。可是父亲明明说过一定是在这座神庙里的,到底会放在哪个地方呢?

“玛格?你在发什么呆?”亚舍的声音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啊?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之前他说了什么。

“我是问你在神庙里工作得习不习惯。”他顺手递过来了一盆无花果,“对了,你好像很久没去王宫了吧?”

“嗯,二王子殿下…他还好吧?”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二王子殿下现在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而且十分积极主动,王也将一些事情交给了他去做,他办得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亚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之色。

“那他最近不是很忙?可他常年都在屋子里待着,体质并不好,身体可能会一下子受不了的,牙病也很容易复发…”她自顾自地列举着可能出现的病症,没有留意到亚舍的眼中微光一闪。

“不过比起另外一件事,恐怕这些事都不算什么了。”亚舍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葡萄酒,“特纳王子最近送了拉美西斯殿下许多侍妾,说是作为他眼睛康复的礼物,这下可有的他忙了。”

侍妾?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玛格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酸涩,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这么多侍妾,我看他这两天就会犯病…”

她的话音刚落,宫里的人忽然匆匆忙忙地来传话,说是拉美西斯殿下牙病发作,让玛格立刻进宫。

亚舍促狭地抿了抿嘴唇:“玛格,你的乌鸦嘴还真够灵的。”

“你就别取笑我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忙跟着那人进宫去了。难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被她这么说两句,那个家伙居然真的犯牙病了?

还没踏进拉美西斯的房间,她就听到从房里传来高高低低的女人声音,还有不同的浓郁香味飘散在空气里,令她控制不住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的天!她头痛地叹息,怎么这个时候,屋里还有这么多的美女!

“喂!让让!让让呀!”拉美西斯的床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玛格挤了半天也挤不到跟前去。身材娇小的她哪里是那些高大丰满的女人的对手!

“你们这群女人!都给我滚出去!”她终于火了。

但那些美女们置若罔闻,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