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温言臻离开的背影贯穿着梵歌少女时代,从少女时代到青年时代那个背景始终不曾褪色过。

再见到温言臻依然还是在这个机场。

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梵歌来见一定会长成高大英俊的温言臻来了,这一年,他们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的温言臻果然长成了很多女孩心中的梦中情人,二十一岁的温言臻身边还站着另外比梵歌还要美丽,还要可爱的姑娘。

老掉牙的港剧总是重复着那样的内容:有钱人家的少爷意气风发的远涉重洋,小白菜一样土气的童养媳被留在了家中照顾家庭,时光飞逝,少爷终于回来了,他的臂弯挽着的是聪明大方的时髦小姐。

30梵歌(04)

在每一个女孩的心里她们的童年时代乃至少女时代都会住着那么一位大哥哥,他们无所不能,他们高大帅气可以随时随地的变身,变成披着红斗逢的超人,变成绿色的巨人,变成被困在帝国大厦的金刚,变成圣斗士。。。。

梵歌童年时代也有着这样的一位大哥哥,让梵歌打从心底里深深依恋着的,他是姑妈的小鸥,是梵歌的大鸥。

大鸥叫鸥杭,比梵歌还要大五岁,家乡在杭州,父母亲很早就不在了,姑妈助养了他,长大一点后姑妈把他接到了香港,每年的暑假他都会来到澳门,每年的暑假梵歌总是盼着大鸥的到来,他一来她的生活就热闹了,他会骑着脚踏车载她,他会带着她去老街,会在走斑马线时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会扮鬼脸逗她开心,会很多很多。

最让梵歌高兴的是跟在他后面的时候总是能吃到很多免费的东西,源于她从小的那个小可怜角色,梵歌很喜欢占些的小便宜,她是同学们眼中有名的抠门鬼。

细想梵歌走过的痕迹,唯一挥霍的就是数爱情了,她在爱情面前总是大手大脚的,丝毫没有把成本看在眼里。

大鸥能陪梵歌的时间随着各自成长越来越少了。

小鸥进了大学,小鸥去打暑假工,小鸥去内地的西部支教。。。姑妈常常这样念叨着。

在心底里头,梵歌是羡慕她的大鸥哥哥的,在她看来那是充满意义的生活。

温言臻走的那年,大鸥带回来了一个叫田甜的女孩子,那是一个青岛姑娘,话有点多,最喜欢挂着嘴边的是我的名字不是两个字连在以前的甜甜,是春田的田,甜蜜的甜,她在说这些时极为的可爱。

“梵歌,叫嫂子。”高大相貌一般的男孩揽着苗条身材同样一般的女孩,大声宣告。

叫田甜的青岛女孩是大鸥的同学,和很多的大学情侣一样彼此吸引走到一起了。

十八岁这年的夏天暑假,梵歌和田甜整天都在一起,声音甜美的青岛女孩总是无比骄傲的,孜孜不倦的和梵歌说她和大鸥的未来,她还说她住的那个城市,说那是干净明亮的城市,说等她和大鸥赚够了钱就在青岛最高的地方买下一块地造房子,把姑妈接到哪里去住,然后每天她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她得意洋洋的,地买高最大的好处就是骑着自行车一直走下波路,多好,根本不费劲,还环保。

“那么,上坡呢?”梵歌问。

田甜脸转向了大鸥,甜蜜蜜的眯着眼睛。

正在给她们两个女王擀面的青年揉了揉鼻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怕啥?不是有我吗,那时我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等在那里,把我的媳妇背回家,这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大鸥的话把自己的女友逗的眉开眼笑,一个劲儿的送飞吻。

那一晚,梵歌特别的想念温言臻,可是,她不能给他打电话,不能给他写信,更不能追到他身边去,因为,他说了让他在这里等他。

男孩们和女孩们眼里的风景是不同的。

女孩子们就只想守住一段单纯的情感,男孩子们想守的是一整个的世界。

即使温言臻走的时候一再的嘱咐,不要去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梵歌还是去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起码,要把那些上流社会的门面功夫做好,然后,准备当站在他身边成为他合格的妻子,伴侣,搭档,让多事挑剔的媒体们无可奈何的用伉俪情深来形容他们。

温言臻在十七岁这年的冬天离开,温言臻在二十一岁这年冬天回来。

温言臻回来前夜,梵歌祈祷的明天一定要有暖和的天气。

第二天,天气更冷了,梵歌在姑妈和管家的调侃目光下,硬着头皮穿上了春裙,水蓝的颜色,外罩乳白色披肩短外套,短外套很好的勾勒出她的细细的腰,她虽然没有大胸部,但她有细细的腰。

梵歌用最亭亭玉立的姿态出现在机场。

心上的人总是站在了你第一眼就会看到的位置,不管他是丑小鸭还是白天鹅。

浅土色的军士军装,严谨的发型,身影修长,从这个身影出现梵歌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混在一大堆人中,他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梵歌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嘴在抖动着,梵歌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样子不会好看。

近了,近了,视线相互撞上了。

他对她笑,笑容让日月星辉暗淡!

近了,近了,渐渐的浮光弥蒙梵歌的眼眶。

她就知道,梵歌就知道,终有一天她的阿臻会变成很多很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变成会温柔的和森林里露珠对话的月光骑士。

梵歌眼睛一眨,浮光没有了,他站在距离她约半米的地方,静静的站着。

眉目是用浓浓的墨,巧手的画师一丁点一丁点细细的拓出来的。清清亮亮的眼波使得拓出来的每一道纹路都沾着细细碎碎的月光,曼妙迷人。

“童养媳,还不投入到我的怀抱?”温言臻站在那里,弯腰,用骑士的姿态张开手,:“为了让你第一眼就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我可是偷走了俄国最帅气的军服。”

身边“噗嗤”的一声。

梵歌此时才看清楚有美艳的女郎站在了温言臻的身边,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登对极了,就像气质优雅的圣彼得堡遇到了浪漫多情法兰西。

好不容易柔软了的笑容重新僵硬在了嘴角,梵歌想起了大鸥的田甜,想起了俄国枫树下卿卿我我的大学情侣们。

如果你爱他就不要去阻止他去认识外面的世界,如果你爱他就不要去蒙住他的眼睛让他去看别的可爱姑娘。

据说,这是中国式古老的爱情箴言。

梵歌心里苦涩一片,就呆在那里,直到被拥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

那天,温言臻说。

“梵歌,我不爱她。”

温言臻从俄罗斯带回来的姑娘叫诺兰,中俄混血儿,父亲是俄罗斯联邦元帅,母亲是一名歌唱家,而诺兰刚刚成为圣彼得堡大剧院的芭蕾演员。

热辣的诺兰姑娘弄不明白,英俊的年轻男孩为什么在周末的时候没有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找乐子,整天小老头一样躲在公寓里啃书,锻炼身体,一打又一打的女孩子们在他身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当然,诺兰姑娘弄不明白这个中国男孩凭什么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因为,我已经有了爱人了。”被她纠缠得烦了,温言臻告知。

不死心的俄罗斯姑娘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认识他的中国爱人。

“我不爱她。”这话让梵歌在温言臻的怀里微笑,不敢笑得太得意洋洋,即使,她的心里已经得意洋洋到了无与伦比。

几天后,梵歌知道了,温言臻不爱诺兰,温言臻也不爱梵歌。

温言臻回来的几天带着梵歌做了很多很多的恋人会做的事情,约会,看电影,泡酒吧,逛商场,在云霄飞车飞上云端时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男孩们无意间和她说话时狠狠的宣布主权,撇开自己的冰淇淋不吃,还过来吃她的冰淇淋。。。

他们,也接吻了,在赤柱的别墅,梵歌要回自己的房间,被他一把抓住了,唇就这样压下来了。

回到房间里,梵歌傻傻的捂住自己的唇。

那个时刻,她以为他们是彼此相爱的。

在接吻完的几个小时后,梵歌才知道原来不是,原来不是的!

很深很深的夜,梵歌口渴出来找水喝,拿着水杯被一些窃窃私语所吸引住。

很深很深的夜里,梵歌背部贴在了楼梯道的墙上,不敢呼吸,怕一呼吸了就会错了了温言臻的答案。

刚刚,诺兰问了温言臻一个问题。

温,你爱梵歌吗?

客厅的灯光很幽柔,墙的颜色也幽柔,夜也幽柔,什么什么都被着低声说着话的男女嗓音弄的晦涩不明。

“温,你爱梵歌吗?”

“我认为,你问了一个无理的问题。”

“如果说这个问题是以我爸爸的名义问的呢?”

沉默。。。。。。

“梵歌,我会爱她的,那是世界上最值得我爱的女孩。”

“我会爱上的,那是世界上最值得爱的女孩?”低低的女声把这话细细的咀嚼着。

好像,诺兰还说了些什么,梵歌已然的听不清了,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梵歌,也细细的咀嚼了那句话,温言臻说的那句话。

“梵歌,我会爱上的,那是世界上最值得我爱的女孩。”

闭上了眼睛,看来,她有需要用一夜的时间来想了。

原来,阿臻还没有爱上她啊,原来还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