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灵淑一震,表情错愕,“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有人了?”

陆繁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孙灵淑的脸僵了。

半刻后,她咬着牙根问:“是谁?”

陆繁没有立刻回答,孙灵淑眯了眯眼,红着眼眶问,“你……那个妹妹?”

单单听人提起她,他的心跳就急了。

陆繁想,够了,不用再冷静,不必再思量了。

他确定了。

他栽了。

倪简瞎逛了半天,回去时,天都黑了。

她在门口看见个人,眼睛睁大。

梅映天大老远看到她傻兮兮的样子,目露嫌弃,“愣着干嘛,还不来开门?”

倪简恍过神,掏出钥匙过去,“你怎么来了?”

梅映天白了她一眼,“我不能来?”

“你当然能来。”倪简说,“你等多久了,怎么不先告诉我?”

梅映天抬手敲她脑袋,“不联系你?我给你发了多少短信你知道么,打你电话居然是关机,你搞什么!”

“关机?”倪简一愣,“不可能吧。”她伸手进裤兜里摸手机。

居然没有。

倪简傻了。

梅映天好整以暇地靠在那,抱臂看她的傻相。

等了半分钟,发现倪简还呆在那,梅映天终于忍不住吐槽:“倪小姐能不能说说,这是你丢的第几个手机了?”

倪简张了张嘴,回过神,无比沮丧。

“真是日了狗了。”梅映天拍她脑袋,“你这失魂落魄的鬼样子,不知道的人还当你是中国股民呢,你到底在搞什么?正事不做,天天与世隔绝,我要是,你再能赚,我也不想搭理你!”

倪简皱眉,茫然地问:“这是催稿的新花样?”

梅映天无语:“我赌迟早会被你逼疯。”

她说完就进了屋,倪简跟进去。

梅映天掏出手机,打开邮箱扔给她,倪简看了看,总算明白过来。

不过她对纽约漫展没什么兴趣。

“我不想去。”

梅映天哼一声,“由不得你不去,下午联系不上你,打电话到我那儿,我就帮你答应了,他已经跟主办方确定了。”

倪简脸色变了,“你为什么要帮我答应?”

梅映天愉悦地挑了下眉,说:“很简单,因为我想去啊。”

最终的结果很明显,倪简妥协了。

漫展时间定在10月4日到8日。

梅映天跟倪简敲定明晚出发,先去西雅图待几天,再转去纽约。

临走前,梅映天没忘催促倪简明天早上先去她家拿手机。

谁知道,她前脚刚走,倪简还没来得及关门,家里又来了个人。

是房东老太太。

倪简昏头昏脑地听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倾诉了半个小时,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倪简想起梅映天的吐槽,觉得这老太太应该没撒谎,股市大概真的挺糟糕。

得,她又得搬家了,毕竟人家要卖房子拯救倾家荡产的儿子,她也不能拦着啊。

第二天一大早,倪简没去梅映天家,而是立刻找了个中介公司直接看了对面小区的另一套房子,找搬家公司立刻搬过去了。下午两点,她收拾好一切,拉着拖箱去找梅映天,当晚她们就上了飞机。

陆繁从孙灵淑家离开,直接回了家,队里给他调了三天假。

晚上十点,他给倪简发了一条短信,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回复。

陆繁拨通了电话,提示关机。

她很喜欢睡觉,他是知道的。

他等到下午再给她打,还是关机。

陆繁等不下去了,傍晚的时候,他买了菜过去找她。

在上次倪简赶稿关机那事后,他特地问清了她的门牌号,记在了心里。

电梯一直不下来,陆繁爬楼上去,到门口看见里面有几个人,没有倪简。

他抬头又看了一次门牌号,没找错。

里头的老太太看到他,过来问,“你也是来看房子的?”

陆繁愣了愣,问:“这里……不是住着一位倪小姐吗?”

老太太反应了一会,明白过来,“哦,你是来找那姑娘的?她走啦,不住这儿了!”

陆繁懵了。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塑料袋,问:“她去哪儿了?”

老太太摇头,“我不晓得啊,也没问。”

陆繁怔了一会,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他走到楼下时,给倪振平打了电话,但没有问到倪简的消息。

陆繁把菜放到车筐里,骑摩托车去了经纬公寓,也没有找到梅映天。

他想不到别的路子,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门卫室问了一句。

胖胖脸的保安大叔想了一会,眼睛亮了亮,“啊,那个梅小姐啊,我晓得,下午我还跟她打过招呼呢,她好像说要去美国,赶飞机去了!”

陆繁的心揪起来。

他咬了咬牙,问:“有人跟她一起么?”

保安:“有啊,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姑娘嘛,梅小姐就是送她去美国!”

陆繁绷紧的肩一下子坍了。

第24章

陆繁半刻没说话,保安看了他一会,说:“你找梅小姐有急事不?她在我们物业那留过电话的,要不我给你问问?”

陆繁抬起眼。

保安很快问来了电话,陆繁拨了两遍,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保安在一旁听了,恍悟:“哦,梅小姐这号码在外国不能用的吧。”

陆繁的手僵了僵,他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了。

陆繁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菜落在楼下摩托车筐里,他忘记提上来。

他进了屋,在沙发上坐着,视线里的一切都是老样子。

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变,只有沙发上多了一个抱枕,是倪简买的,软布面,图案是简单的黑白线条。

她喜欢窝在沙发上,所以买了抱枕带过来。

她那次离开时,什么都带走了,只留下这个。

陆繁摸出手机打开,划了几遍才找出浏览器。

他换这个手机两年多了,是个国产的智能机,营业厅搞活动时花三百八买的,可以上网,可以玩游戏,但陆繁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几乎不怎么用别的功能。

他打开网页输入“倪简”,跳出很多条搜索结果,第一条是百度百科,第二条是百度图片,然后是一个扒皮贴《那个欧美恐漫界的新秀倪简,背景不简单啊》,显示是来自天涯论坛的娱乐八卦版块,再往下是恐怖漫画吧的表白贴《要变janeni倪简的脑残粉了啦》。

陆繁一条条看下去,他以为她跟那些名人一样有微博,也会在微博上放联络邮箱,但是没有。

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放假三天,陆繁没去修车。

最后一天下午,他返回队里,经过传达室时被喊住。

里头的人递出一袋东西,把情况跟他说了,末了啧了两声,“我看这衣裳可不便宜,那姑娘说丢就丢了,还好被我捡回来了,袋子我换过了,干净着呢,快进去穿上试试吧。”

陆繁一动不动,片刻后,抬起头,嗓音干涩:“那天……什么时候?”

“就那天上午,你送孙记者回去那天,记得不?”

陆繁没答话。

他在传达室的窗外站了很久。

在西雅图那几天,倪简整天待在酒店里睡觉,而梅映天出去走亲访友,两人只在每天深夜见面。

倪简在梅映天眼里跟猪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她除了吃饭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在**上度过的,就算不睡,她也在**上躺着,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梅映天觉察出倪简的不对劲,但她以为是因为旧地重游的缘故,倪简当年是在西雅图遇见苏钦的。

她们三号到达纽约跟碰面,漫展那几天,倪简像个木偶一样听的安排过日子,一堆活动结束后,她已经精疲力竭,在家窝了三天才休整过来。

之后,倪简陪梅映天去新加坡溜了一圈,梅映天带队参赛,她在酒店混吃等死。

这段日子对梅映天来说可谓充实丰富,但放在倪简身上,除了浑浑噩噩,没有更恰当的形容词。

她的身体跟着梅映天乱跑,但是心不知道丢在了哪。

回国时,已是十月末。

一下飞机,倪简冻得直哆嗦,没想到天气已经凉成这样。

等坐上出租车一看,到处都是秋天的模样了,顿时惊觉夏天已经彻底过去了。

司机一路将车开到倪简新搬的小区里,梅映天把倪简送上去就走了,她要赶去录制一个节目。

等她录完节目回去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梅映天从门卫室外面走过,胖胖脸的保安大叔冲出来,“啊,是梅小姐回来了!”

梅映天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明白保安大叔干啥这么兴奋。

大叔激动地跑近,“你可总算回来了,人小陆都等你一个月啦!”

梅映天一头雾水,“小陆?哪个小陆?”

“就是那个小陆啊!”大叔连忙给她解释。

他啰里吧嗦说了一堆,梅映天仍是不明所以,她又累又困,眉头都皱成山了,“我真不认识这个小陆,这人有病吧,天天过来等我干嘛?”

“诶,怎么会呢!”大叔不信,“我看人小陆挺正常的啊,就是不爱说话,天天晚上来一趟,就问你回来没,也没做啥奇怪的事儿!”

正说着,突然手一指,“瞧,他又来了!”

梅映天转过身。

不远处,那个男人正在停摩托车。

他抬步走来。

梅映天抬了抬眼皮。

原来是他。

倪简洗完澡出来,没吹头发,先拿过手机,准备给梅映天发条短信。

谁知信箱里正好有一条未读信息,就是梅映天的,极其简洁的四个字——

把门开着!

倪简早已习惯简单粗暴的小天式口吻,她立刻过去把门打开了,然后给梅映天回信:“开了,顺便给我带点夜宵,我饿了。”

倪简发完信息就窝进沙发里,一边吹头发,一边看电视。

她今天看了一天电视,然后就爱上了国产无脑偶像剧,看里面的女主爱而不得歇斯底里,她有一种诡异的痛快感。

倪简觉得自己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小天拍马都赶不上她了。

倪简把头发吹到半干就没有耐心再吹下去了,她把吹风机丢到地上的小箩框里,感觉肚子越来越饿了,有点奇怪梅映天怎么还没来。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门口。

这一瞥,脑袋就再没转回来。

倪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沙发上跌下去的。

她的大腿压到地上的箩筐,胳膊肘撞到茶几。

来不及感觉到痛,身体被人抱起。

她被放回沙发上。

抱她的人松了手。

手肘的剧痛蔓延,倪简张着嘴,疼得说不出话。

陆繁捏住她的肘部,轻轻地揉。

他垂着眼,眉心蹙在一块,唇抿得极紧。

倪简没说话,陆繁也没说话。

他帮她揉伤。

她看他。

她疼得发颤。

他不知为什么也在发颤。

他的手掌有魔力。

她的身体从凉到热,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陆繁收回手那一秒,倪简心里空了,炙热的身体瞬间凉个透彻。

她浑身发抖,熬不住了,用力一推,骑到他身上。

她亲他的眼睛。

她太喜欢他的眼睛。

陆繁的手箍住她,将她摁在胸口,紧紧地抱着。

他闭着眼,任她亲吻。

在她湿热的唇舌离开时,他睁开眼,湿润的眸子凝着她。

倪简也在看着他。

谁也没有说话,下一个动作依然是亲吻。

她低下头,捧着他的脸,寻到唇,舌头溜入。

陆繁浑身绷紧,双臂绳索一样缚住她,像要把她整个人从心口压进去。

倪简脱了自己的睡衣,浑身上下没了遮蔽,白软的一片,陆繁的手从她的颈后滑下,溜过光滑的后背一直到腰,绕到前面,往下。

他没有犹豫地探进去。

倪简咬着唇,身体直颤。

他不停,更用力。

倪简快疯了。

她等不了了,伸手拉他的衣服,却怎么都拉不动。

她皱紧了眉,似要哭出来。

陆繁放过了她。

他翻身,换她躺着,他几下脱光了衣服,俯身亲她的唇,然后是下巴、脖颈……

他突然进去时,倪简浑身一紧,叫了出来。

电视机的画面从白天切到了黑夜,下起了雨,歇斯底里的女主坐在窗边,哭得像没了整个世界。

而沙发上的两个身影叠在一起,从黑夜到白天。

第25章

倪简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太阳挂得老高了。

她发现自己在**上,只有她一个,没有别人。

昨晚激烈的一切像场梦,无声无息地溜过去了。

但倪简知道那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