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知道李鼎一下了决心要把带离南陵,于是第二天赶忙去办了无线上网卡,又给手机充足了费用,将充电器带好,一切准备妥当。

一路上天气果真恶劣,天空始终灰蒙蒙阴沉沉的,走到路途的一半,路边已经有上一场雪剩下的冰渣,只有马路中间是干燥的。北方的天空似乎要蓝上许多,路两边的树已经光秃秃的没了叶子,到处广袤的田地,麦苗青青的,远看像草坪一般。

天高路远,只有旁边的树木和电线杆不断退去。骄阳挺喜欢这种旅途,如果没有心事,应该是十分快意的。

李鼎一的家,确实简陋了些,却被打扫的很干净,院子里有鸡窝,猪圈,狗食盆,只是里面空空的,早没了活物,只剩一个空壳。

到达村口的时候,不断有老乡上前打招呼,李鼎一揽着骄阳不停的跟周围的人寒暄。黄昏时分,风冷的直刺骨,骄阳穿的比平时厚了一倍,羽绒服里面还添了加厚的保暖内衣,裹的像一个球。

天黑下来的时候,骄阳才发觉自己失算了,带来的笔记本,无线网卡,等等电子设备,竟然没有用武之地,李鼎一家的电源早已经被切了,要去申请开通,才能重新恢复用电。

“你家里连电都没有,这么冷的天,晚上怎么过夜?”骄阳急的乱转,一来天气冷,二来因为自己的计划泡汤而郁闷。

“没看到我正收拾着点起炉子吗?”李鼎一找到木棒和一些报纸,俨然熟练异常。

骄阳看到他忙前忙后的张罗,被子也换了新的,拎着炉子到院子里生火,狼烟乱窜。一会功夫拎回,屋子里才开始有了热气。

对着昏黄的蜡烛光,还有屋里的炉子烟囱,骄阳觉得这生活特原始。外面果然倏倏的下起雪来,空旷静谧,拉上窗帘,屋子里就像个小天地。

李鼎一在一边打了几通电话,而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钻进被子里。骄阳还在对着手机里的几条简单讯息发呆,看到李鼎一只露了脑袋在被子外面,裹的像个萝卜头,觉得滑稽极了。

“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骄阳调侃道。

“像什么?”

“古代侍寝的嫔妃,裹在被子里送到皇帝寝宫里接受宠幸。”

李鼎一笑着撇嘴:“我可是怕你冷,帮你暖着被窝。不带这么冷嘲热讽的,不然你进来试试。”

“我才不过去。”

“那你打算坐一夜?”

“未尝不可。”

李鼎一见她真的没有上床的意思,脑袋转了个圈:“下面可有老鼠,蟑螂一类的。”

骄阳心里有些打怵,但仍不愿表现出来:“扯什么淡,冬天还有这些东西出没?”

“乡下是这些动物的天堂,冬天也要吃食。你要不上来,就在下面和小强面面相觑吧。”李鼎一做事不关己状,回脸朝墙,一副即将蒙头大睡的状态。

骄阳在陌生的地方,不免有些害怕,自从听李鼎一述说以后,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的,总觉得地上有细碎的动静。

心虚的的走过去推了推李鼎一,见他没有动静,又用力推了推。等她伸着冰凉的手想再推的时候,李鼎一猛的转过身,直接伸手将骄阳抱住,翻了身将她压在床上,惹来她的一阵惊呼。

“别把你冻成冰棍了,我做回好人,给你点温暖。”李鼎一用被子将她的身子裹了进来。

“你故意的?”骄阳也没客气,把冰凉的爪子直接朝他光裸的胸膛上一贴。这回换成李鼎一惊叫,冰的直抽凉气。

将外衣全脱了,只穿棉毛衫躺在被子里,竟然暖暖的,身边的男人就像个大火炉,被骄阳戏称为“活的热水袋”。

只是“热水袋”的爪子不老实,一点一点的钻进她的衣服里,在被筒里三下五去二的剥除了干净。窄窄的被窝,两个人的身子和气息贴的很近,温度急剧上升。

李鼎一裸着身体贴着她玲珑的身姿,鼻息里尽是她柔软香甜的呼吸,有种情绪飘飘然再也压抑不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渐渐掩盖了空旷野外的景物,李鼎一家的院子早已经落上的厚厚的白雪,满世界只有一种颜色。外面的凛冽和屋里温暖形成强烈对比。

过了很久,李鼎一平复了刚才的激情,捏了捏骄阳尖尖的鼻子:“怎么不讲话?”

“闭目养神,累了。”骄阳轻轻的回答。

“累了就睡吧,明天早晨一起上山去祭拜我父亲,山路下了雪不好走,保存体力。”

“李鼎一。”骄阳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问,“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不是南陵那边要发生什么事了?”

李鼎一愣了一下,在被子里握紧她的手:“你不要多想。”

“是不是曾毅勋的事?”

“骄阳,你只要安心在这里,就像度假一样,南陵那边的事,自然有解决的方法。我已经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骄阳闭上眼睛,忧心忡忡的情绪不能入睡,想了很多事情。

过了很久,她听到身旁的李鼎一轻声说了一句:“骄阳,跟我结婚吧。”

骄阳不做声,装作已经睡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开口,也不想开口回答什么。

第二天的行程很紧凑,上午骄阳见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下雪,并且是场大雪,雪后初晴,天空湛蓝湛蓝的,空气清新的像被洗过,阳光照在雪上,散发出七彩光芒。骄阳心情自然激动不已。踩着咯吱咯吱的路面,带着超厚的手套跟着李鼎一上山扫墓,冰封的河面,雪白的枝条,到处好像都没了人烟。

她忽然想到那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站在这雪山上,才恍然体会到诗中意境。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趁着李鼎一摘了手套忙着找寻坟墓的空挡,自己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孙宜佳的声音传过来,像是百感交集:“齐姐?你去了哪里?我刚刚听爸爸说,恒茂已经申请破产,新项目也终止了。这次是曾伯伯自己去申请的。爸爸去见过曾伯伯了,听说曾伯母病倒了,曾伯伯现在也很憔悴,他说,不希望再让恒茂拖累任何人了,干脆就让它彻底没了吧。”

第三十九章

骄阳静静的呆立着,对刚才孙宜佳说的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不远处李鼎一已经开始叫她。她依旧站着没动。

李鼎一拿着铁锹将坟墓前的雪除干净,将羽绒服也脱去了,见她傻呆呆的没有反应,走过来牵她的手。

骄阳的手冻得冰凉,李鼎一的手却滚烫,他过来牵她的时候,骄阳才猛然反应过来。

“恒茂申请破产了?”骄阳这句反问竟然出奇的平静。

李鼎一愣了一下,看着她满脸苍白,只有鼻子红红的样子,但是现在似乎眼睛也微微红了。

“嗯。”李鼎一点头。

“这是你带我出来的原因?”

“不全是,我想让你开心一些,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真正笑过了。”

“那是因为没什么真正值得我开心的事。相反,不开心的事倒是接二连三。”

李鼎一失笑,呼出的气流全变成了白雾:“也许我在你心里,比不过桑家珉,也比不过曾毅勋。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更开心一些。”

“我想让你放弃仇恨,放弃报复,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开心。”骄阳冷着脸看着李鼎一,“否则…”

骄阳还没说完,李鼎一拉起她的胳膊,将她拽到父亲的坟墓前,伸出三根手指,郑重的说:“我现在当着我父亲的面发誓,只要能好好的和齐骄阳在一起,我保证,我李鼎一以后再也不找曾家人寻仇!本本分分,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说到做到!”

骄阳静静的站着,听着李鼎一一字一句的说完,看着墓碑上刻着“慈父李昌海之墓”红色的字样,觉得那颜色很深很深…

曾毅勋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旁边放着一整箱啤酒,已经拆了一半,桌上摆了几个熟食店的袋子,香辣鸭翅,鸭脖,鸭爪…还有一份夫妻肺片。搅得一屋子麻辣味,加上和酒精混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办公室的东西被搬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桌子和柜子,明天还有人来清算公司剩余的资产。以后这些都不再属于自己。

在办公室里肆意的吃喝玩乐,多久没这么快意了?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好像还是刚到公司来上班的第一个月,那时候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时,确实快乐了很久,放肆了很久。

自从有一个人开始住进他的心里以后,慢慢的不再有从前的恣意潇洒,每做一件事,开始有了牵绊。

孙宜佳出现的时候,还是背着她的卡通学生包,穿着一身黄色的羽绒服,头发被风吹的蓬乱,一进门就被一股酒肉气息和香烟的味道熏的直挥手。

“呦!你可来的巧了!我这里有酒有菜,吃的正欢畅,你就来凑热闹,算你运气好啊…”曾毅勋将一厅啤酒和一袋熟食往前推了推,示意孙宜佳过来吃。

孙宜佳皱着眉头,看着曾毅勋的样子,不禁很是失望着急:“我不是来吃的,我是过来给你打气的。我爸爸说了,你还不到三十岁,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的!现在这种情况只是一时的,只要你肯努力!就像古代有诗说‘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曾毅勋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的连一口啤酒也吐了出来:“你可真逗!还‘多才俊’,其实我没什么才,即便是有一点,也是齐骄阳那女人教的。‘卷土重来’哪有这么容易?何况连她都不相信我了,她都觉得我这辈子铁定没有姓李的前途光明了!”

“正因为这样,你就更应该振作精神,重新开始了!”孙宜佳上前拽住摇摇晃晃的曾毅勋,“你也不想想,李鼎一都经历过什么?他在山沟里陪他父亲做小本生意的时候,你在城市里安逸的上着学,还整天逃学旷课呢!他服兵役的时候参加抗洪抢险,差点没命的时候,你在加拿大享受异国情调呢!他在监狱里啃窝头带手铐时,你都在恒茂的副总位子上逍遥快活了!像李鼎一这样经历的人,他成了惠佳的董事长,最想做的是什么?他首先想对付的就是和他有过节的你!”

曾毅勋找了个桌角扶住,听完孙宜佳的一大通道理,反而笑着问:“这些话是你说的?”

孙宜佳心虚,老实的摇摇头:“我妈说的。”

曾毅勋笑的更欢畅:“我就知道你自己说不出这种话。”

“不管谁说的,我觉得这话很对。我妈说,一个人要想成功,必须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东西,付出常人十倍百倍的怒力,才能获得。”孙宜佳似乎将这话奉为真理,每说一句,都会不自觉的点头。

曾毅勋被说的心里发酸,回想自己接近三十年的经历,“磨难”两个字,似乎是现在才有所感触的:“你妈还说过什么?都说来听听吧,明天离开了这里,我就跟街头一个普通小混混没什么区别了。”

孙宜佳看了看外面,警惕的将办公室的门关好,似乎有重要事说。

“你干嘛呢?搞的神秘兮兮,别告诉我是你抓到李鼎一犯罪的证据了?”曾毅勋被他的举动弄的反而好奇好笑起来。

“我妈妈还说,根据她的分析,齐姐跟你分手,投奔李鼎一的事,多半不是你所了解的那样,女人有时候会犯傻,会做出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但再善变再势利的女人,变化也需要过程。根据我妈的观察,齐姐先前没这个倾向,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她并不一定是真心想和我分手?”

孙宜佳赶忙点头。曾毅勋沉思了片刻,自失的笑了笑。

“我妈说的是有道理的!她的分析问题向来很准,据我姨妈说,当年我爸爸很帅,很多年轻女士对他都很青睐,但是我妈妈凭借她的聪明,很自然的获得了爸爸的心…”

曾毅勋笑容更盛:“那为什么你没遗传一点你妈妈的聪明才智?”

孙宜佳一怔,尴尬的脸一红:“我随了我外婆,我外婆很笨。”

曾毅勋乐的直颤,重新坐回转椅上,仔细琢磨了刚才孙宜佳的话,一些重点在心里反复咀嚼,过了好一会,重新开口道:“过几天,我想请你帮忙配合我做一件事。”

孙宜佳懵懂的点点头,而后问道:“是什么事?”

“李鼎一有本事报复我,我也可以从他的手段里学到一些东西。”曾毅勋咬了咬牙,将桌上两个空空的易拉罐瓶子推倒,“咣当”,清脆的声响打破安静的办公室气氛,“是时候让他知道知道,他是大灰狼,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骄阳在双丘的日子,一切真的好像度假一般,拜祭完李鼎一的父亲,又找了个机会到市中心的特色菜馆吃了一顿,热闹的冬季夜市,到处是卖一些小玩意的摊点,热火朝天的气氛,好像把这个季节的寒冷都驱散了。

两人各端一个纸杯子,买了几串关东煮,占着番茄酱边吃边走。双丘的方言有些骄阳听不懂,李鼎一就站在旁边帮她翻译。

卖关东煮的老大爷冲着他俩一脸喜悦的叽咕半天,骄阳竟然发现自己一句也没听懂。

“他问我们是从南陵来的吗?”李鼎一用南陵方言给骄阳翻译了一遍。

骄阳赶忙冲老大爷使劲点头,老大爷欢喜的做了个“百年好合”的手势,让她颇感莫名。才走了几步,李鼎一就丢出一个重磅炸弹。

“知道刚才那个老大爷说什么吗?”李鼎一看着吃的满嘴番茄酱的骄阳,忽然一脸窃笑的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他问我们是不是南陵来的吗?”骄阳一脸懵懂的问,“不过说来也奇怪,那老大爷后来做的手势,怎么看都像在祝贺新婚夫妇,估计人老也糊涂了。”

“嗯,他的确就在祝福新婚夫妇。”李鼎一怪声怪气的答道,嘴角翘的老高,怎么也放不下来。

骄阳狐疑的看向李鼎一,片刻后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料到他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事。

李鼎一笑的前仰后合,不能抑制:“他刚才在问我们是不是来双丘旅游结婚的?我故意逗你的,我看你点头点的这么爽快,憋笑憋的快岔气了。”

骄阳被他气的浑身发抖,当街就要给他三拳两脚教训一番。

不过在双丘的几天日子里,发生了一件让骄阳和李鼎一都没料到的事。

当天在夜市路过公共厕所的时候,李鼎一让骄阳稍等一会,自己进去方便一下。骄阳做了个让他走的手势,自己就在附近的摊点上徘徊。

过了不到两分钟,忽然有个穿着红外套的女人叫她,说着一口方言外加普通话的结合体,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一脸乞求的称“人有三急”。

骄阳心领神会,赶忙一脸客气的接过孩子,极具亲和力的口气让她赶快去方便。那红衣女人感恩戴德的称骄阳是大好人,一溜烟的进了公用厕所。

骄阳从小到大,很少抱过孩子,这次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襁褓里,睁着大眼睛乖乖的看着自己,她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激动。

“这是谁家的孩子?”李鼎一从厕所里出来,看到骄阳站在不远的地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诧异的差点以为认错人。

“孩子的妈妈去厕所了,让我帮忙抱一下。”骄阳轻轻的晃着怀里的孩子,看着他粉嘟嘟的小脸和长长的睫毛,高兴的逗着他。

“你别轻易信人,这年头骗子多。”李鼎一警惕的提醒她。

他的提醒果然让骄阳有些担心,过了几分钟,把孩子交给李鼎一,自己进了公共厕所找人,

才发现李鼎一的顾虑果然不是多余的,厕所里一共三个人,真的没有刚才哪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后来据厕所管理员说,夜市这一带经常发生这类情况,那女人恐怕早在厕所里换了衣服,乔装打扮离开了。

骄阳搞清楚了情况,气的脸色发黑:“这年头怎么会有母亲不要孩子了呢?”

“那女人不一定是孩子的母亲,何况即使是的,也有一万种理由抛弃孩子,比如私生子,孩子有缺陷,或者是个女孩,想处理掉再生个男孩?”李鼎一一一罗列了可能的情况,让原本憋屈的骄阳更加难受。

站在夜市的熙攘过道上,本来的逛街的心情一扫而空,现在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直到天空开始飘雪,才停了一天半的雨雪天气再次降临。

李鼎一开车,将骄阳和来临不明的孩子一起载到宾馆的豪华包间,将屋子里的空调打开。

“今天为什么不住你父亲的旧房子了?”骄阳忙着把孩子安顿到床上,轻轻的问他。

“旧房子条件差,咱们两个大人住两天还勉强能扛住,你现在弄了个小拖油瓶,必须得找个舒适的地方,不然这三九寒天的,孩子就生病了。”李鼎一换了衣服,和骄阳凑在一起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

骄阳将襁褓慢慢解开,轻轻碰了碰李鼎一的胳膊:“你那个重男轻女的猜测错了,这个小家伙是个男孩儿。”

李鼎一揽住骄阳的肩膀:“看过原来的老电视剧《渴望》没有?”

“有点印象…”

“你和那里面的燕子一样,被想要遗弃婴儿的人给忽悠了。”

“我和她不一样。”

“对,是不一样,区别就在于,燕子被忽悠的时候才十来岁,你被忽悠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

骄阳气的朝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李鼎一疼的刚要叫,又怕吵到孩子,只得将声音吞回肚子。

“暴力狂,野蛮人。”李鼎一凑到她的耳朵边小声抱怨。

“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骄阳冲他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这小家伙怎么处理?”

“明天一早报案。”

不过这一夜自然是鸡犬不宁,小家伙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又哭又闹。骄阳起来将尿布换了干净,仍然不能止住哭声。

她把孩子抱起来,轻轻的晃着身子,嘴里哼着童谣,企图用催眠曲疗法。只是孩子完全不买账,小手挣扎着伸出来拉她的睡衣,头还死命的往她怀里钻,小嘴咂吧咂吧的好像在寻找什么。

“他要吃奶。”李鼎一在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睛提醒道。

“我没奶…”骄阳下意识的冲孩子说了一句。

李鼎一已经在床上哈哈大笑,气得骄阳光着脚丫踹了他一下:“快想办法!我可不会奶孩子!何况…也确实没有!”

李鼎一边笑边起来穿衣服:“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我是受害者,那女的一脸虔诚…”

“原来你的软肋是受不了别人的一脸虔诚?”

“快想办法!少抬杠!”

李鼎一叹了口气:“双丘这边哪比得上南陵?这个时间几乎没有商场营业了。”

骄阳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手足无措的想安抚哭闹的孩子。

李鼎一穿了大衣,将帽子也戴好,一副临出门前的妥善准备。

“你去哪?”骄阳见他连鞋也穿好了。

“是时候发挥点主观能动性了,总不至于看着孩子饿一夜?”李鼎一临出门,交代她把门反锁,才匆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