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席卷全身,像冲浪一泻千里的感觉。

李鼎一的体力似乎很好,一直不肯罢休,轮番作战使得她的嗓子也变得沙哑,残烛的微光从门缝透过来,映在一对男女身上,喘息不断。

屋里逐渐恢复平静时,骄阳觉得身体粘腻极了,脑中抽空的感觉,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充。

停留了几秒钟,她想起身去冲个澡,左手却忽然被李鼎一扯住,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激情里回过神来:“骄阳…我只跟你一个人这样过,所以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第二天早晨,骄阳疲累的感觉依旧没有消解。卫生间里却多了一支牙刷和一条毛巾。她知道李鼎一这次是来真的,吃早饭的功夫,连他的衣服也搬了过来,看来是下定决心长住。

“还有一件事没做。”李鼎一坐在餐桌对面,喝着牛奶提醒道。

“还有什么?”

“是时候该通知曾毅勋了。”

骄阳手里的面包抖了一下,夹的香肠片掉了出来,犹豫了一下:“给我点时间,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接连的几天,她没主动和曾毅勋联系,连他的电话也不敢接,心里翻江倒海,脑袋里混乱不堪。李鼎一最近每天回家都很早,缠着她做那种事,每次都很晚。每每健硕的身体覆上来,撩拨的她脸红心跳,那种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最近的报纸逐渐显露端倪,惠佳和恒茂的关系忽然有所改善,甚至有些项目上,惠佳对恒茂退避三舍。一些评论纷纷猜测,甚至认为两家有联合的苗头。

曾毅勋连连打电话无果后,终于在下班后直奔骄阳家里。骄阳站在门口,既不敢让他进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尴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最近你怎么了?怎么都不接电话?”曾毅勋仔细端详着骄阳的脸,“是不是不舒服?”

骄阳赶忙摇头。

“是不是最近我太忙,没顾的上和你约会,你生气了?”曾毅勋断定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这样的局面,“别生气了好不好?最近事情太多了,包括公司的事,还有孙宜佳的事。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骄阳想努力整理思路,将这几天练好的台词说出来,临到嘴边,才发现很难开口。

“骄阳!碗碟我都洗好了!可以做正事了!”李鼎一在厨房没听到敲门声,还以为骄阳在收拾客厅,系着一条“太太乐鸡精”字样的黄围裙,像个完成作业的孩子,几步走了过来,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居家气息。

曾毅勋在李鼎一出现的那一刻惊呆了,睡衣,拖鞋,围裙,还有刚才那暧昧的语气。他忽然觉得脑袋里懵住了,第一个念头告诉自己,这些一定是假象。

李鼎一也颇有意外,却站着没动。骄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煞白一片,指尖捏的快没了血色。

“曾毅勋。”骄阳觉得已经拖到了不得不开口的时候,越想将这种结果拖延的远一些,情况来的越糟,“我这几天一直想跟你说,我觉得…咱们俩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曾毅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分手吧。”

“为什么?”

“咱们俩不合适,我已经说了。”

“胡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曾毅勋将眼神转向平静如素的李鼎一,顿时火星直冒,指着他问:“骄阳,他逼你了?”

“不是!”

“我不相信!”

曾毅勋不肯接受,上前抓住李鼎一的领口,死死的抓住:“一定是他!”

骄阳上前拉住曾毅勋,却被他甩开,李鼎一没还手,眼看被曾毅勋扭打在地。

“住手!”骄阳猛的喝止,死命抓住曾毅勋的衣服,“曾毅勋,如果你要理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你也不看看现在恒茂的情况,苟延残喘而已,只留着外面的空壳子,其实前景颓然!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答应跟你在一起吗?是因为是你恒茂的太子!”骄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强硬更有力,“现在恒茂朝不保夕!还欠了一大笔贷款,随时有破产的可能,我不想跟着一个没前途的男人!”

曾毅勋觉得怒火和失望瞬间聚积膨胀,不可置信的看着骄阳,“我是没前途的男人?!我不会让恒茂垮掉的!即使迫不得已,我也一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可我等不了你!”骄阳声音尖细,“我已经二十九岁了,抓住这点青春的尾巴,我必须给自己谋个更好的出路!跟着你重新奋斗?对不起,我不是这么有奉献精神的女人!”

“你说的都是假的!”曾毅勋的眼睛早已经火红一片。

“都是真的!我一直的想法都是如此,只是从前你没真的认清我而已!”

曾毅勋看着她决绝的眼神,想找到一丝不舍。李鼎一伸手将骄阳搂住,朝自己身边带了带:“输了要勇于认输,无理纠缠不是男人该做的。”

曾毅勋觉得心里凉透了,怔怔的站了几秒,努力点点头:“我以为你和别的虚荣拜金女不同,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你会后悔的!”

第三十七章

连续几天,骄阳情绪很差,见到曾毅勋的当天晚上,她独自一个人到南沙江大桥的桥栏上坐了一晚,吹着江风,看着江上来往的渔船,心里某个地方渐渐被抚平了。迷茫的看着桥灯,还有波光粼粼的江水。

隔着江面,能朦胧的看到恒茂的总部大楼,很多窗子还亮着灯,楼上霓虹闪耀,一片繁华胜景。

不知过了多久,李鼎一开车停在她身后,看着她穿着单薄,身材削瘦,挂在桥栏上坐着,成了夜幕下的一种景致。在车上拿了外套,从后面轻轻披在她身上。

骄阳没有过多的意外,回头看了李鼎一一眼,而后失笑:“其实我知道你会找到这来。”

“何以见得?”李鼎一敏捷的攀上桥栏,和她并排坐着,江风拂面,心里竟然多了一种快意。

“这个地方对你我来说都很熟悉,当年还没竣工的时候,你开车拉我来自杀的。”

“那你今天是来缅怀过去?”

“不,是畅想未来呢。”

“噢?畅想的怎么样?”

“就和今天的江面一样,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李鼎一笑了起来:“从前的很多很多年,我也觉得未来跟迷雾似的,后来才发现,其实是目标不够明确。”

“我和你正好相反,我从前一直是目标明确的,现在反而像迷雾一样。”

李鼎一知道她的意思,跟着沉默了片刻:“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坐了很久,直到骄阳觉得冷风透骨,身子也跟着摇晃,才跟着李鼎一的车回去。

车里的暖风很足,一冷一热,让她觉得头昏昏的,倚在软绵绵的靠背上,不多功夫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自己早已经换了地方,浑身疲惫,四肢也无力,动了动胳膊,手背上麻麻的,顺着白色的床单,看到手上插了针管,吊瓶悬在半空,空气中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李鼎一就坐在旁边,支着笔记本在一片昏暗中工作,屏幕的光映的他脸上蓝莹莹的。

“这是哪?”骄阳张口问了一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些诧异。

李鼎一赶忙放下笔记本坐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医院,你江风吹多了,有发烧的症状,我直接带你来了医院。”

骄阳这才记得自己刚刚坐在桥上,坐了很久很久:“现在是什么时间?”

“午夜一点。”

“耽误你休息了,你在沙发上躺一会吧。”

李鼎一摇摇头,似乎没在意:“我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何况我一直睡的挺晚,习惯了。”

骄阳只是笑笑,心里依旧提不起情绪。只是这次醒来以后,竟然一丝困意也没有了,仰头看着天花板,脑中空荡荡的感觉。

“睡不着了?”李鼎一见骄阳两眼睁的大大的,却不愿跟他说一句话,“你需要多休息。”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有数。”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着听着,也许你就有困意了。”

骄阳没有回答,不置可否,依旧看着天花板。

“话说…从前有个小男孩,很早就没了母亲,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父亲身体不好,不能下地干活,不能外出打工,只靠做一些零碎的小生意养活儿子,每天都很辛苦,后来儿子长大了,上学了,他为了筹学费,每天拄着拐,走很远的路到镇上去卖麦芽糖,后来还陆续卖过麻花,煎饼,只要能赚钱的工作他都做。很多很多年,他一直穿那件深蓝色的棉袄,后来褪色了,开线了,也从没换过。”李鼎一神色凝重,“后来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为了能把学费凑齐,有好几次他去县里的血站卖血…”

骄阳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一直没做声,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儿子高三那年,他已经很苍老了,拖着病怏怏的身子,每天依旧工作到很晚,病重了也不愿去医院。后来儿子不愿他再这么辛苦了,放弃了考大学,直接去参军了。这期间,儿子在部队省吃俭用,将省下来的补贴寄给父亲,月月如此。中间,父亲写信来跟儿子说,他的二胡又多练了两支曲子,等儿子回家来拉给他听。只是很久以后,儿子终于回来了,却等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儿子收拾了他的遗物,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父亲的二胡,还有这几年寄来的补贴,一共四千九百六十块,他一分都没动过。”

屋里虽然没有开灯,但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在李鼎一脸上,亮闪闪的。骄阳知道他哭了,她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因为知道李鼎一不愿被人看到这个样子。过了很久,她感觉到李鼎一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厚实温热,轻声说:“骄阳,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陪着我,我会尽我所能,把曾毅勋从你心里赶走,即使不能…也没关系的,就这样,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

第二天早晨,李鼎一起来很早,到楼下的早点铺去盛了两碗粥,买了鸡蛋煎饼。回到医院时,在大厅里,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诧异的回过头来,才看到是曾母,她最近似乎瘦了很多,脸上的褶皱忽然明显了,头上白发更添了几丝,手里竟然也提着饭盒。

“您这是来看谁呢?”李鼎一承认自己看到曾母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毅勋昨天又跑到河里游泳了,回来就发烧了…这孩子…”曾母心疼焦急的直摇头。

“十一月的天了,曾毅勋倒是很别出心裁。”

“鼎一,妈妈知道你有怨恨,如果你要报仇,希望你冲着我一个人来,我这条老命无所谓,但是老曾和毅勋跟从前的事没有丝毫关系,他们是无辜的,如果非要有人付出代价,不该是他们!”曾母显然心知他和骄阳的事,“从前我劝过毅勋放弃骄阳,但是他不听,我知道骄阳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不管为什么现在他们分手了,我只希望你能放了毅勋,这孩子比你单纯比你傻,他从来都斗不过你,不会对你形成威胁的!”

李鼎一听到她的话,忽然笑的很讽刺,摇头看着一脸乞求的母亲:“冲你一个人来?妈,您老人家我一根头发都不会动,我还会尊敬您,孝敬您的!但是曾显峰跟曾毅勋,我可保证不了。但是我答应了一个人,不会再刻意针对他们了,我说到做到!”

“鼎一!”曾母赶忙叫住转身要走的儿子,“我跟你爸爸从前的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有很多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我想说,妈妈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李鼎一回过身来,摇了摇头:“那您是哪种人?爸爸为您背叛家族,为您身陷残疾,为您矢志不渝,最后得到的却是您的抛夫弃子!您还想文过饰非,把自己标榜的多伟大?”

李鼎一走了几步,接着又停了下来:“不过有句话您说对了!曾毅勋比我单纯比我傻,他斗不过我!但我从前也很单纯也很傻,是您和周围的人,把我从小红帽逼成大灰狼的!所以大灰狼回头,想吃掉欺负他的人!”

曾母看着李鼎一越走越远,怔怔的站在原地。气血上涌,头上一阵眩晕,努力的扶住旁边的墙壁,几乎站立不住。

李鼎一回到病房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骄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赶忙问了护士,竟然也没有结果。连忙放下饭盒,拿了外套朝外面跑去。

在医院的走廊处,远远的看到骄阳站在窗口,一个人静静的像在沉思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慢慢转过身,看到李鼎一正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在这?我以为…”

“你以为我跑了?”

李鼎一赧颜,坦白说,有一刻他确实以为骄阳走了,心里忽然很害怕。

“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我跑了,你下一步就会拿曾毅勋开刀。”骄阳手里拿着一卷报纸,递给李鼎一,“我看了今天的晨报,这次抗震救灾的慈善活动,惠佳捐款一亿支持救援工作和灾后重建,数额高居榜首,现在报纸和网评到处是对惠佳的溢美之词。”

李鼎一接过报纸,笑了起来,仿佛不以为意:“我爷爷曾经告诉我,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声誉。连章修年之所以盘踞惠佳多年,也是因为深谙其中精髓,即使他坏事做尽,落马的时候,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为他喊冤。这次地震举国瞩目,大家看的不仅是一个企业创造了多少业绩,带动多少GDP增长,关键时刻,慈善就成了企业良心的凭证,这是一个良好的宣传契机。善事也做了,名声也得了,从长远看,对惠佳发展极其有利,一箭双雕。”

骄阳忽然觉得,曾毅勋的商业才能确乎和李鼎一不在一个层次,如果惠佳硬要针对恒茂,曾毅勋的下场很可能将不堪设想。除非彻底断了他报复的念头。

第二天从医院回到家里,骄阳就一直对着笔记本忙个不停,除了积攒的一些内衣店的事,还有想上网关注一下最近恒茂重组的问题。只不过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李鼎一洗了澡,一身睡衣站在她后面,忽然“嗤”的笑了出来:“骄阳,你还真对恒茂抱有幻想?即使我什么都不做,恒茂想再回到从前的兴盛也几乎不可能了。但我能向你保证的是,即使曾毅勋变成一个平民,我也决不动他一根手指头。”

骄阳没有回头,继续对着电脑忙碌着,一条条看着最近的新闻和评论。李鼎一见她没有反应,直接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时间很晚了,你的身体才刚好,早点休息比较重要。”

“我还有东西没看完!你放我下来!”骄阳挣扎。

“你想知道什么,上床我告诉你。包括恒茂打算怎么重组,曾毅勋此时此刻人在何处,和谁在一起,做什么,我都能回答。”

“你以为你是神仙?”

“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了解的问题,我统统知道答案,我还能兼顾帮你分析,比电脑全面多了。”

骄阳使劲推了他几下无果,他的身躯像铜墙铁壁,自己完全处于弱势:“李鼎一,如果总存着报复的念头,活着不会真的快乐。如果是曾伯母的错,隔了这么多年,你更不该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活着应该高兴点,忘了那些让你痛苦的东西。”

李鼎一关了卧室里的灯,在床上搂紧她,听着她的述说,很久都没有回答。

“其实,我想要一个家…每次看到曾毅勋有父母陪伴,有优渥的生活,潇洒快意的样子,我就特羡慕。当我知道你也喜欢他的时候,坦白说,我真的很不平衡,凭什么世间的好事全被他占了?他就是富二代中的纨绔子弟,论成绩论能力,我都比他强很多,可是他有关心他的父母,有欣赏她的女朋友,而我一直就只是孤身一人,尤其每天坐在惠佳董事长的位子上,这种冷清孤独,没人能体会。一个人成功是希望和人分享的,不然爬的再高也没有意思…”

骄阳静静的听他说话,她明白他心里没有一种踏实感,睡觉的时候也时常需要找个依靠。

“也许我卑鄙了,但我真怕有一天,你也离开我了,我就在一个人的高处,永远这么孤零零的…”

第三十八章

一个星期的生活波澜不惊,每天照旧面对着翟菲和两个新来的营业员,下班后时常能看到李鼎一在厨房忙碌的样子,如果有应酬,晚上回来时也必然带一些她爱吃的宵夜。最近的李鼎一似乎开朗了不少,从前笑容甚寡,现在每天都流露出一些原来难以发现的神情,经常做家务时嘴里还哼着歌。骄阳这才发现原来李鼎一也是会唱歌的人,从前一直以为他是完全的五音不全。

倒是天气越来越冷了,眼看到了十二月,到处干冷。南陵接近十年不下雪了,天气也一直温和为主,即使是最冷的时候。

今年气温倒是反常,早早的一片冰冷,内衣店里开了空调,隔着玻璃门面,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寒风凛冽中人们的来往。

冬天来光顾内衣店的人明显比夏天少,除了翟菲张罗着进的一些保暖内衣销路走俏,其他都进入了淡季。实体店的生意远不如网店,看来天气寒冷,愿意出门的逛街的人也逐渐减少。

临下班的时候刮了大风,灰蒙蒙的天空,树枝急剧摇晃。

骄阳裹了大衣,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李鼎一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伸手招呼了她一下。

迅速钻进温暖的车厢,骄阳冻的直打喷嚏:“今天天气真要命,南陵的气温很少有零度以下,今年可真反常!”

李鼎一看着骄阳的头发被风吹的一片凌乱,伸手帮她整理的两下:“今年是严冬,北方全下雪了,南陵幸免于难,只刮了风。”

“我倒希望南陵下雪,我在这里从来没见到过雪,在我的家乡淆湾就更没见过了。长这么大,不怕你笑话,我只在电视上见过雪。”骄阳搓着手感叹。

李鼎一笑了起来,若有所思:“或者,我可以想个办法满足你的愿望。”

骄阳撇嘴,嘲笑他说大话:“你怎么满足?难不成你要人工造雪?”

李鼎一笑着摇头:“保密!”

一路载着骄阳没往家的方向走,开到和谐南路的一家装修精美的餐厅前,骄阳离的老远就看到门头上的醒目标识“上汤坊”。

“今天晚饭在外面吃吧,家里冷锅冷灶的,天气也冷,喝点有营养的热汤比较舒服。”李鼎一边顺着停车路线往前开边说道。

他的提议倒正好合了骄阳的心意,本来就已冻的打颤,听说有热汤喝自然答允。

店里很热闹,到处一片暖融融的感觉,店内布置很有中国特色,雕花的窗子,木质的桌椅。找了个位置坐下,李鼎一点了几个特色的汤粥。

骄阳一向点菜无能,每每问到她意见时,总能听到“随便”“无所谓”的答复,久而久之,李鼎一和她一起吃饭也很少再问,直接按自己的理解点餐。

相对于外面的寒冷,屋里热腾腾的气氛让骄阳一会就热起来,脸上红扑扑的,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

“过几天是个大日子。”李鼎一忽然开口道。

“什么大日子?”

“我父亲的生日。”

骄阳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汤勺,通常李鼎一提及他父亲时,话语后面跟着他的某项决定或者潜台词。

“噢?是吗?”

“所以我想让你跟我回老家一趟。”

骄阳犹豫了一下,忽的想到最近恒茂重组进入关键期,银行的贷款将整个恒茂大楼都压进去了,成败在此一举,李鼎一这个时候把她从南陵带走,岂不是故意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

“你不是想看雪吗?天气预报说,老家双丘那边,明天夜里会有大雪。”李鼎一又抛出一个诱饵。

骄阳更加矛盾,自己不能明说不想去,那样只会把埋藏的心思摆到台面上,到时候曾毅勋只能是雪上加霜。

“内衣店这边的事还很多,翟菲最近正和老公执行造人计划呢,她一怀孕就不能劳累了,到时候人手可能不够…”

“你们那不是新来了两个营业员吗?就那二十平方的店面,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再说一共就去一周。你要实在放心不下,我从惠佳调人去帮忙。”李鼎一看来已经将她的顾虑都安排妥当了,一切都让她没有理由说不。

一周…骄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一周时间恰好是恒茂上新项目的关键期,虽然自己早已经淡出这个圈子,但李鼎一明显有将她支走的意图,看来是想在这一周内有所企图。

“双丘那边现在建的也算不错了,开了滑雪场,温泉场,很适合这个季节。这些东西你从前应该没玩过。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想让父亲见见你,一起到他墓前祭拜一下,回原来的家里看看,从前一直是父亲给我过生日,直到他去世以后,才变成我给他庆祝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