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床,这该怎么睡?
12—2
一张不大不小的床。
施子一双眼睛滑溜溜的转了一下,打量了一番,这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三条凳子,勉强凑在一起也拼不来一张简易的床,这地面…干净倒还干净,就是有点返潮,想必睡在地上,会有些凉意。
他叹了一口气,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为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些茶水,就要喝。
正在铺被褥的白雩却叫住了他,“别动。”
施子一僵,手有点抖…
怎么,出什么事了?
白雩走了下来,从施子手里夺了那杯水,放在鼻下闻了闻,脸上的神情松懈了,像是察觉到了施子的视线,抬头望着一脸诧异的施子,笑着说,“怕是黑店,防着点,总归是好的。”
行啊…
老走江湖的。
施子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后者在这空档头,已经把茶杯涮洗了一遍,又给施子满上了,才递到他唇边。
施子双手捧着,笑眯眯的吮了一口。
白雩不愧是在哪儿,都是个爱干净的人,白衫白袍,也不沾染点灰尘,连喝水都要烫杯口儿。
“床铺好了,你去睡吧。”
施子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他像是一脸在正常不过的表情,“怎么,你还不困么?”
困…
当然困,笑话。爱干净的白公子要是反悔了,不想睡地…改睡床了,他不就得欲哭无泪。
这间房,纸窗到是糊得严严实实的,可也不代表耗子不会从其他洞里钻出来,在地上欢畅的一闪而过,万一钻被褥里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施子立马像个老实的学生,低着头,坐在床上,弯腰拖鞋,褪去缠足布,专心致志的解下衣衫带,把外袍脱了…正准备拆裤带的时候,他咦了一声,抬眼望去。
白雩正站在床前,眼神极专注的望着他。
一种怪异的情绪突然升起,他怔了怔,立马缩进被褥里,转过身子不去望他。
不过还是很好心的给他留了一张厚被子和单褥。想着就算他睡地上也不会太凉,起码还有东西可以垫身子下面,能遮挡一些地上冒来的湿气。
一阵轻碎的脚步声,
桌上的灯被挑暗了一些,昏黄的光,照得人直想睡觉。
正当施子眼皮沉沉,昏昏欲睡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褪衣服的声响,床还有一些下陷。
他一激灵,立马醒了大半,撑着手,转过身子望着白雩。
白公子的衣衫也脱了大半,著着亵裤,手也把头发上的束绳也解了,乌黑油亮的长发倾泻在身上,温润如玉的脸上竟也平添了一份柔气,他正撩起被褥的一角,看这身形姿势,欲打算往里钻。
施子吓得不清,直愣愣就说了一句,“你怎么也上来了?”
白雩眉头皱了,像是思索,脸上浮着笑,“睡觉不上床,难道睡地上?”
可这…
两个大男人的这…一床。
“又不是男女授受不清,这夜里住宿紧缺了一些,两男人睡一张床,也并不伤风败俗。”
紧缺?!
是谁把两间房…退成一间的。
施子秀眉倒竖,一张脸皱巴巴的都成酱菜了…可他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地上,却也只能倒吸一口气,没那个胆儿,下床睡地,最终只能消极的往里缩了缩,好腾出一人的位子来。
白雩的动作利索干脆,不拖泥带水。
施子只觉得被褥里窜来一阵凉飕飕的风,继而一个凉凉的身子便贴了过来,一双手也伸在他后面,帮他拉紧被褥,还压紧了一些。
“你晚上,不蹬被子吧。”
“我睡觉很老实,一般不动弹的。”
白雩笑了,颔首,一张脸映在昏黄的烛火下,极是好看,“那就好。”
咦…
施子立马瞪大眼,不对劲儿啊。
这有两床被褥,为啥两爷儿们,非得挤一床被窝?
“夜里睡得舒坦。”白雩简单一句话,六个字,然后抱紧了褥子往里蹭了蹭。
无语了,无语了。
简直是无语了。
夜漫漫,无心睡眠…也睡不着。
施子一双眼眸透过白雩肩头的上方,望向纸窗上映射的那朦胧的月辉,长叹一口气,收回眼神,凝神盯着白雩英俊儒雅的脸庞看…这个人怕是比月辉还要迷人…走到哪儿都是极其引人注目的。
一时间看着,不觉得有些恍惚了。
突然外头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有砰怦的声响,隔壁还传来砸门的声音。
“开门开门,官府有令,追查人…”
“官爷,这么晚了。”
“啰嗦,把裤子脱了…操,不是他,继续查。”
一阵骂骂咧咧,脚步声越来越大了,纸窗上还倒映着火把的红光。
施子吓了一跳,就像坐了起来,结果身子被人一拉,压在白雩的身下,他睁开了眼,望着身下的施子,压根就没一点儿睡意,一双眸子清亮通透。
施子正要说话,
却被白雩拿食指放在他唇边,挡住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走廊上的脚步声愈发的大了,似乎还有很多人。
“官爷,我们这儿小本经营,您一间一间的搜,让客人脱裤子把他们魂都吓掉了,这以后我们可怎么做生意啊。”
“少废话,从今儿夜里起,戒严。所有人出城住店,就算民宅府邸都要搜…何况是你这一破店儿,别挡我们办事。”
办事?
官府的人…难怪今天楼下坐了这么多士兵官员。
一阵温热的呼吸,拂在施子脸颊上,他只觉脸上一烫,敛神。
白雩的头凑了过来,贴在施子耳边轻声说,“看来,我们不做一些事儿,他们说不准也得破门进来。”
做些事儿…
施子眼睛倏然睁大,
他平日里憨憨的,可这一触到关键,可一点儿不傻。
白雩轻笑着,他的手抵在他的唇上,触电般的感觉,从那指尖透了过来,传遍了全身,酥麻麻的。
朦胧的光,照得白雩的脸愈发的迷人了,眉梢里都带着点浅浅的温柔。
突然一阵凉意,
走廊出的脚步声从远至近,愈发的大且清晰了。
施子身子绷得很紧,心怦怦直跳,想着那被烧得施府…脑子里浮现火光下那灵巧的鞭子和骑在马背上的将军,阴狠的眸子。
直觉告诉他,自己与他们要找的人,脱不了关系。
一阵冷…
裹在两人身上的被褥,被白雩这家伙掀开了,一丝滑滑的东西蹭着施子的胸膛,也被连带地扯了出来,跟着抛在一旁,施子定睛一看,竟白雩他解下来的亵衣,这一会儿,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半刻,竟一片空白,只剩下白雩那光滑修长匀称的身子…
“不要随便出声,要叫也最好是呻吟。”
施子倒吸一口气,那气儿还没缓出来,就觉得一阵昏头转向的,身子一疼,便被他翻身伏在了上方,一下子手脚竟不知该怎么摆好。
此刻的施子身下是那赤裸着大半个身子的他,正浅笑着望着施子,白雩瘫在床上,长发散乱的枕头间,说不出的妖娆,那双清澈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竟有些脉脉含情。
介个介个…
施子突然啊了一声,随即便管不住口,大声叫了,“你摸哪儿…别脱我裤子。”
12—3
“啊…别脱我裤子。”施子的话音刚落,便只闻刺耳破帛的声音。一阵清醇的笑声传来,炙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耳,令他一失神,清脆尖利的声响戛然而止,下体一凉,空荡荡,寒飕飕的,布料被撕碎了。
已经晚了…
“睡觉为何不脱?”白雩神情闲雅自若,手拥得他很紧,脸上是在自然不过的表情了,就像是这一切…是施子大惊失色且小题大做了。
“你…”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施子瞪大眼睛望着身下的人,那个人还在锲而不舍的扯着他的料子,一点一点,大腿上一阵瘙痒,细致极其贴身地料子似水一般顺着肌肤往下滑,他一哆嗦,大叹一声不好,急害臊着回过身子拽着白雩的手,却被抽掉,挣脱了。
窗外也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人正被吸引了过来。
施子憋着气,死命的不吭气儿。手撑着榻,另一只摸索着捂着衫不遮体,隐约露出来的臀部,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将垂在腿间的亵裤一个劲儿的往上拉。
白雩瘫在床上,抚着一只手,摩挲着他绷紧的背,施子一口气没堵上来,憋红着脸想狠狠盯着始作俑者一眼,谁料到却撞上一双清澈极了的眸子,清清亮亮,一时间脑子里一空白,也忘了要说什么了,只是一脸傻傻的。
“施儿。”
白雩儒雅的脸庞上没了以前的正正经经的表情,少了些约束反倒是多了点温情,他叹一口气说,声音有些轻,“别拒绝我。”
拒…拒绝?!
这这这,不是说好了做场戏么,
为何白公子的表情与眼神会让他浑身都发软了。
这么情深意切可不好…
施子试探着那手抚上了他的脸,眼神有些醉迷,半晌突然回过了神,悬在半空,僵硬地止住了手。
— — 这是在干什么…
白雩一只手便揪着他的衣襟,往下一扯,施子只觉得一股力量逼着他,炙热的呼吸拂过了他的颈窝,头被禁锢住了,让他无处可逃,白雩的眼中带笑,将他下压,自己身子也往上倾,唇上触到了一片柔软的东西,沁人心,带着一阵清香,蛮横的舌便敲开了他的齿,津自相濡,颇销魂。
施子被白雩一连贯的动作吓了一跳,也忘了挣扎,却见身下躺着的他带着些柔,整张脸在烛火下熠熠生光,清雅绝伦中带着一点妖冶,眉梢里都沾染着红晕,这样的白雩是他所不曾见到的。
仙中带些妖娆,眉宇中有一抹奇异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
施子摒住呼吸,硬生生的撇头,努力不去望他…身子被白雩这么拥着,老早就起了反应,只能死死夹着腿,四书五经佛经金刚经都在他脑海里轮走了一遭,消除心里头的杂念。
他身子的变化,白雩一定也察觉到了,
只是不说而已。
这会儿,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明明喜欢的是女子,对表哥的纠缠也不反感,如今…连带着竟对白雩有了反应…
古往今来书中都写了龙阳之好,莫不是他也有了这怪癖。
施子心里头怪怪的,烦心得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屋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晃得很,像是快被熄灭了。
他突然身子一震,察觉到了。
纸窗外映出一片火光,黑漆漆的影子,一阵粗厚的呼吸声,像是有很多人挤在在外头看,连带着还有糊在窗上的纸被戳开的声响,原本闹哄的走廊一下子便得格外安静,静得让人惊醒。
他下意识地就想撸来被褥盖着自己裸露在外头的臀部与腿,却没料到躺在下面的白雩手却一阵摸索,滑进他料子里,将亵衣扯着,划得更开,下面愈发的凉飕飕了,布料与肌肤摩擦着,一阵酥痒。
也不知道他是施了什么法术,原本要灭的烛火愈发的亮了,将他们缠在一起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很是暧昧。
“你…松手,没…唔唔。”下一句自动消音,只剩下一片齿舌相濡的声音,施子睁大眼睛,羞红了脸。
他原本想说,没看见这么多人在外头偷窥么,这戏演得尺度也够足了点儿,可无奈连拒绝的话都被迫成了呻吟。
脑子里晕忽忽的,
外头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过去一点,爷我看不见。”
“别挤…”
“操!踩了我脚。”
糊涂的人,关键的时候却也愈发的清明了。
施子瞪大眼睛,望着口口声声说要演戏的白雩,直觉告诉自己又被某人糊弄住了。
那群天杀得踢门近来,最多也是要人褪裤子…
这会儿,他被扒得差不多了,死死的趴在白雩身上,动弹不得,窗外估计也挤了好几十来人,咋着嘴看这场春宫图。
这这这…有甚区别。
这会儿,他是亏大了,不仅脱了,还被啃了摸了,视线都不知把他轮了多少遍。
可是话又说回来,什么事情非得退去裤子,无非是那通缉犯下体受了伤或是有什么…标记。
娘的…
标记没有,他臀部上胎记倒是有一个。
莫非这些侍卫士兵都是朝着他而来?
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心里怦怦作响,手脚也僵硬住了,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白雩欣长的腿夹着他的,一翻身,将他压在下方,身子修长,裸着倒也大大方方,话语很轻,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说,“别多想…”
什么别多想。
他自己已经献艺献身了,可不能连白雩也“卖身”,他想也没想沿着床一路摸索,找来被褥就想搭在白雩身上,手腕却被他抓住了,止住了动作。
白雩摸了一把他的脸颊,从他发间抽了一发簪,窣的一声,就往外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