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抬起手,略微有些颤抖。

施子无力的笑了一下,抹上了他的脸,“哑伯,你这几天都去了…”

手指一挑,

“…哪儿。”

儿子刚落,

一张人皮面具也松松垮垮地落在了施子手里。

“施儿…我师父会所有人能治好你…”柳瑬兴冲冲的夹着一张符纸,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却愣住了。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齐愣。

第二十六章 遥灵洞的老不死[一]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剑眉星目,俨然是个相貌俊朗仪表非凡的美男子,或许是由于常年被人皮面具遮盖住的缘故,肤色苍白如薄纸,虽然如此依旧无法抵挡那浑身散发的男儿般浑天而成的阳刚。

施子愣了愣,盯着他的脸傻傻的,柔声道:“你竟是哑伯…”

那人转脸咳嗽一声,苦涩一笑。

但仍小心翼翼的抱着施子,手滑在施子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从他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他姿态从容,举止不慌不急躁。虽是被怀里的人揭去了伪装,却也没半点愠色。

跳蹿的火苗,映在两人身上,他们静静的不言语…却也格外的温馨。

“混帐东西,放开施儿…”柳鎏像是反应过来了,从一旁疾步而来,一把俯下身子揪住美男子的袍子,狠狠的盯着,“你是何人,怎能把哑伯扮得如此像?”

美男子被推倒在地,爬了起来,佝偻着背却似乎发觉了不妥,微微挺直了,低头面色有些尴尬。

“表哥,”施子深呼一口气,“住手…”

“干什么替他求情。”柳鎏像是发怒了。

“他是哑伯…错不了。此事不怪他,我也是从将军府里听到了大概,”施子慌忙又补充,“多亏了他这些年来易容且隐姓埋名,我才没被朝廷的人找到。”

柳鎏怔忪住了。

“你…”美男子抬着头,面露惊色,“竟是被将军府的人抓走了?”

施子低头笑了,点了点头,只是笑容颇有些无奈。

“你们说的为何我都不懂…朝廷的人为何要寻你,还有你不是与白公子在一起的么,为何又提到了什么将军府?”柳鎏蹲在地上寻思了好一会儿,突然蹙起眉头望着施子…眼神上扫,缓缓落到了抱拥人儿的美男子身上,眯起眼睛,不确定地说,“你…能说话?”

“别打岔,施儿你这一身伤是他们弄的么?”美男子完全不理会,低头望着施子,轻声问着,怕会惊吓他一般。

他的声音有着轻微的沙哑,却也别有一种深厚感,让人听着格外舒畅,施子发了一会儿呆。

想着这么温柔的人,

竟会是手段毒辣的将军的亲生哥哥。

“对不起,你的玉佩在你弟弟手上。他在四处寻你的踪迹,我压根就不知道,所以才会被折腾成这样,我没事…”施子抬头望着眼前这个面露焦虑的人,仔细的看着,“我当真是九皇子么,当初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美男子一副很心疼的表情。

似乎是懂了,沉默了,别开了脸,篝火映射着脸,整个人英气勃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眼神很有神采,唯有眉间一抹愁,显得格外寂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你从小聪慧,虽然母亲不得宠,你却也在宫里过得衣食无忧。只是流言不断说你是真龙天子命相。后来龙珠又被你把玩着吞入了肚,朝中大乱。皇后一脉一心想将你铲除,而你父皇却又坐视不管,于是…我与一些将士把你偷偷带出了宫,途中死伤无数,无奈之下我易了容,一路辗转来到了施府。”

施子一脸不相信。

柳鎏却默不作声了,一直拿树杈拨着火…

“施大人忠良义臣,膝下只有一儿,他便收养了你,因为早年便远离了朝廷,辞官住在施府,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背地里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了旁系,单单抚养你一人。”

施子怔愣地望着一旁的柳鎏。

这么说来…

他从小就占了表哥的府邸,父亲与一切…那时候表哥因为父母双亡,带着小包袱住进施府的时候,小小的他还戏耍嘲笑了表哥好一会儿。

原来…

这些年,都是欠他的。

“还说这些干甚,现在要做的便是如何治好施子,躲过那些朝廷的走狗。”柳鎏将手里的树杈一折,丢入火中,溅起火星无数。

“你有何法子?”美男抬头,问了话。

柳鎏望了一眼施子,从怀里掏出了纸符,夹在指间扬了一下说,“我与师父黄符传书了,刚好距这里二十里的地方有一个遥灵洞,里面有个老不死的能治。”

“那还等什么,明儿天一亮就启程。”美男子侧身将衣袍铺在地上,小心的搂着施子的头,将他身子放在上面。

柳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若有心事。

月朗星稀,夜空寂寥,孤烟直上…

似乎有人倚在篝火旁,一夜无眠。

翌日醒来。

施子就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上,身子下面垫着厚实的棉料,头却靠在别人的腿上,糊在窗户上的纸有些破旧,一缕阳光透着撒了下来,让人睁不开眼,施子皱着眉头往身边的人身上望去…

柳鎏身子正歪斜地坐在垫子上似乎在假寐,却仍不忘拿手护着施子,他眼合着,眉间的美人痣红似火,朦胧的光洒在脸上却分外柔和…忽然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眸中丝毫没有睡意,“醒了?需不需要吃些东西或喝点儿水?”

施子还没来得及摇头,

突然马车一阵晃悠,差点儿跌下来。

“哑伯,看着点儿路…”柳鎏抱着施子身子不敢大动,手拎着背后的桃木剑挑开帘子,朝美男子吼道,“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到了。”

这么说,这半瘫的身子有可能好了,施子脸上挂了丝笑容,仰头望去…却愣住了,明明是好事,可为何柳鎏却一脸的苦涩的笑。

第二十六章 遥灵洞的老不死[二]

一抹竹筏轻微的晃悠着,水面荡起涟漪。

柳鎏站在筏上一头,脸色肃重,

这周围环境清幽,依山傍水,

一池江外,遥遥相对的低崖上便见一洞。

施子伏在哑伯背上,咳嗽了一下,轻声说:“老人家会为我治么?”

“不治,也会想尽办法让他治的。”柳鎏淡淡的说着,身形一晃从竹筏跃到了岸上,他说得轻快步子却分外沉重。

施子沉吟了片刻,

什么也没说。

抬着头,静静的望着洞口上方刻着的几个字。

遥灵洞。

这几个字的字义并没什么奇怪,只是却像是被人用很大的力气挖空石土刻上去的,苍劲有力,却又诡异万分。

隐约还有一小截白森森的手指骨没入“灵”字的孔洞中,让人汗毛直竖…

柳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挥了几下,立马自燃了,手捻着灰袖袍一展,顺着风,灰末便徐徐落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这什么味,怪难闻。”

“气味虽臭却用处很大,这符能防止蛇虫近身。”柳鎏掀着眼皮望了一会儿背着施子的哑伯,“我先进去,你们随后便跟上来,小心点,这老不死的性子很怪。”

柳鎏眯眼,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吹了一下,红色的亮点隐隐燃烧,漆黑的洞一瞬间亮堂了不少,他侧身,弯腰探进去。

施子睁大了眼睛,

趴在哑伯背上,抱紧了他的脖颈,一路上竖起耳朵便能听到石子滚动的声响。

突然脚步声不见了,反倒是传来了一阵衣服磨擦的声响,前方隐隐的火光暗了下来,一股风涌出来阴嗖嗖的直叫人浑身涔得慌。

风中夹杂着浓烈的味道,很怪。

闻着头很晕…

力气像是从身体里消失了一般,眼也睁不开了。

施子只觉得自己渐渐地从哑伯身上滑落,周围的东西都在晃悠,在他闭眼之前居然看到了一张及其猥亵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此醒来,跳跃的烛火那灼人的亮光,逼得他眼都睁不开…

哑伯与柳鎏正横七竖八的躺在他身侧,

他趴在地上爬着,推促着他们两人,自己却打量着这块地方。空间很大,周围都是石壁,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两根红烛,似乎烧了很久了,滴坠着艳红的烛泪。桌子旁却没有凳子…不远处一张大床,轻纱上有着蛛丝,那被褥却是极华丽的。

“这是什么地方?”哑伯支撑着想站起身,却又无力的跌回了地上。

“我们都中了特制迷药,别使内力,会血气倒流的。”柳鎏低下头,搂着施子,拿袖子给他擦了一下脸,“怎么这么多虚汗,哪儿不舒服么?”

“这小子没有内功,自是比你们好一些,犯不着关心他…”一阵讥讽的声音传来,一道石门倏地打开了,轮子转地的声音,“倒是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遥灵洞。”

沙哑略有些颓废的声音。

一个面容清癯,皮肤黄黄的中年人缩在轮椅上,似笑非笑却让人浑身不舒服,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往他们身上扫去,神情有些猥亵:“居然还有崂山派的弟子。”

柳鎏脸色惨白,挣扎着起来,抱拳说:“崂山派第三十八代弟子拜见前辈,在下并不是存心闯洞,只是恳请前辈能医我表弟。”

他斜乜一眼,

什么也没说,拨着轮椅上前,一手搭上施子的脉,笑了一下又依次往他身上几处按了按。

力道之狠,疼得施子直抽气。

末了收了手,

拨着轮子,转了几圈,一脸的神秘:“上边还能用,下身全坏掉了…瘫了废人一个。”

“请前辈大发慈悲,救他。”哑伯也面露急色。

“三个人长得都不错,这么焦急他…谁是他相好?”那中年人捻着须,一双泛黄且浑浊的眼不怀好意的望着,目光慢悠悠的从三人身上滑来扫去。

柳鎏侧身,不经意的动作将施子护在他身后,简单吐出一字:“我。”

中年怪人笑得更开心了。

“崂山派弟子什么时候也玩起断袖了。”手执着轮椅往前移了几下,伸着手捏了他几把,“长得不错,身子也够味儿…你该知道我的规矩。”

柳鎏明显身子抖了一下,

垂头,绷直了身子,低声说:“明白,我会留下来侍奉你三年。”

什么…

施子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那个跪着,背挺得很直的人。

“表哥,你疯了么…”末了视线落在了那个中年猥亵人身上,他斜靠在轮椅上,下身端坐着,纹丝不动。施子别开眼,拉着柳鎏的袖子,“什么叫侍奉他三年?”

“乱闯洞者死,若有我看上眼的…求我医病可以,但其心上人得陪我这阉人呆三年,若没死,便能放生。”他笑呵呵的说着,一双眼却又往哑伯身上瞅去,玩弄着玉扳指。

“靠,表哥我不治了,这老不死的色鬼说的话你也信。他若能救我…他也不会残在轮椅上了。”施子一急,几乎用吼的。

“有胆子…”

风驰电挚,一阵阴风嗖嗖而过,那中年人扣着施子的肩,便拽到了轮椅上,一手禁锢着他,一手缓缓下移,探进了他的袍子里往裤裆里摸去。

“前辈…”柳鎏急了。

施子倒是烦透了,反头一双眼清冷的望着他。

那人手隔在布料下套弄了一会儿,收了手,笑道,“有趣…”

末了,搂着施子的腰说:“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三人可以都不用留下来伺候我…我也可以医治他,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二十六章 遥灵洞的老不死[三]

那中年男人扣着施子的腰,锢在他身上的手紧了紧,一股子恶臭便袭了上来,施子欲作呕,却被那人按住身子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那人用脏兮兮的手摸了一把施子的背,乜斜着眼望着跪在地上的柳鎏,笑得颇有些猥亵扯着嘴说着下流话:“你给我上一个人。”

上一个人…

柳鎏直愣愣跪在地上,神情有些呆。

施子同样呆愣。

旁边还有一个人的神情…可以忽略不计…

那中年怪人讥笑了一下,手拨着轮椅,慢悠悠转到柳鎏身旁,俯身探出干瘦的指摸着他的脸揩着油,掐起了下巴,眼里笑得猥亵,“你不上,难不成要我上?别忘了老子可是个阉人。”

“前辈有话好说。”哑伯在一旁出了声。

“看不出崂山派弟子也有长得这么俊俏的,真是可惜了,在山上被禁欲这么久下了山不知道还会不会玩男人。”

柳鎏手握拳,指间捏得发白,才强忍住眼里的厌恶,蛮横的把脸别开,垂头一声也不吭。

那中年人咧着黄牙笑了笑,手在施子身上摸了一把,浑浊的眼睛带着恶意,“想当年我也没少快活,只是也许久没尝滋味了,你若干得尽心让我看着也痛快,不仅能救你的心上人,还放了你们三个。”

他这话是对着柳鎏说的,眼神暧昧地扫来扫去的,笑得狂妄。

后者跪在地上,明显有些动容,跪在地上颤微微的起了身,立在那儿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古怪,瞟了一眼中年人,又望向了他轮椅上搁着的施子终于出了声,“前辈说话可要算话。”

“那是自然。”中年怪男一笑又带了股恶臭。

“少他妈恶心了。”施子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了,攥着怪人的前襟拎了起来,浑身气得有些发抖,“你要么救,不救就算了,我施子才不会为这事儿蠢到让别人上。”

柳鎏伸过来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

中年男人挑眉,“我何时说让他上你了。闯进来的不是还有另一个美人儿么。”

施子一震,

那猥亵男轮椅一拨,隔空点了穴道伸手逮着哑伯,往袖子里一掏,也不知道弄了一个什么玩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他的嘴里,捂住了。

众人皆一惊。

哑伯脸色苍白,俊美的脸染上了一股诡异的红,震惊的望着他,紧接着就被推倒在了地上的草席上。

力道有些大,衣袍凌乱了。

“哑伯…”施子声音拔高着急地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