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那时候就由着它看,不去杀妖!”

柳鎏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你的腿缠绕在我腰身上那么紧,我不好拒绝你的热情…”末了,挑花眼笑得咪咪的,蹭的坐在他身旁搂着她,“再者我还埋在你那销魂的身体里,怎舍离开。”

这个人一定不是溜溜,嘴巴怎么这么贱这么贱&

溜溜笑着拥紧了施子,亲昵之情表露无疑。

烛火下,他很认真的对施子说,“即使是白天,若是没再你身边也别乱走动,切忌。”

施子默默地撑开柳鎏的怀抱,抬头看着他的脸,想分辨真假。

只是感觉他的神情太高深莫测了,始终是未果。

最终施子只能重拾很颓的苦瓜脸,小心肝一阵乱抽,默哀中。

兄弟…

都到什么程度了,

感觉,真像是上了贼船啊。

第三十二章 荒郊野外孤茅屋 [二]

这两日,柳鎏与施子二人在屋子内没完没了的做着…其实也并非完全实用强迫。柳鎏这个人吸食了狐妖的功力,媚术十分了得,对于这件事的热忱程度与钻研程度无人能及,一打定主意来,一个晚上是无所不用其至…

以至于这些天下来,施子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极其困乏,身子虚得很。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认定柳鎏不会做伤他的事儿,不然还真会怀疑这个表格是不是被妖化的也成了采那啥补那啥的修道妖人了呢。

话虽这么说,但施子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柳鎏并没有世人传的那么杀人灭妖不眨眼,兴许是因为二人待在一处共同生活的缘故,柳鎏也慢慢地恢复了以往那谦逊温和的脾性。

第三日,暮色降临。

施子揉揉发酸的肩膀,披着衣衫,大大咧咧地坐在门槛处,望着蹲在前院拎着一只大花鸡的铁爪子,一个劲儿抖毛的柳鎏,施子只觉得无趣得很,啧了一声,“咦,你这又猎了只野山鸡?”

柳鎏回头一笑,“今儿晚上,咱做叫花鸡吃可好?”

“这…”施子暗自思索了片刻。

“放心,这可是纯野味,不是妖孽。”

“那成,多放些盐。这鸡壮实,油多了味道就会淡。”

“好咧。你带着别乱动,不用帮忙。”柳鎏很不屑地把他赶走,乐呵呵地说:“就等着吃吧。”

施子立在一旁,瞧着柳鎏忙上忙下,将鸡宰杀,取其内脏,带毛涂泥,他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笑容,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还真看不出就是那个杀妖不眨眼的妖道。

或许真像他所说的,那会儿吸食了不少妖魂,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才放出了那么多恶灵与妖毒,引发了这么多惨案。

施子蹲在地上又瞄了柳鎏一眼,这会儿他正取着败枝枯叶堆成火垛,打算将黄泥巴鸡烘烤,施子偷偷地蹭过去,套近乎,“表格的手艺似乎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在崂山修道的那些日子吃斋念佛戒杀生呢。”

“我在那儿学的是练捉妖的本事儿,又不是那寺庙里的秃驴。夜里和几个师兄偷偷吃肉的事儿也时有发生。”

施子傻笑了几声,帮忙在埋鸡的地方架起了篝火,借着火势暖和着手说:“你自小便读书万卷,记忆力又好,我还以为你长大后会是一名书生,备着干粮上京赶考然后光宗耀祖呢。”

“你怎么忘了,”柳鎏斜了他一眼,眼里有着笑意,“你爹爹不让施家的人趟这趟浑水。”

某人耷拉着脑袋,诚心忏悔,“这都是我的错,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多年寄于自家门下,连爹都没叫一声,说到底是我抢了你这个儿子的名分,还害得爹一直为了隐瞒我的身世告老还乡,连带施府上上下下都立下了不入朝廷为官的誓言。不然以表哥的能耐,中举中状元也一定不在话下。”

“傻瓜,你不是自小皇子也不做,跑到我家和我抢被褥睡…”柳鎏拿树杈弄了一下柴火,眸子里满是柔和之色,“官有啥好做的,我才不稀罕呢。”

“我也是最近这几年才知晓自己的身世的么,我可不是为了和你抢被褥才不去做皇子的。”

“…对我来说,都一样。”

施子无语了片刻,侧目摸摸地看了柳鎏半晌,才缓缓地开口道:“表哥。”

“嗯?”柳鎏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也没什么。”施子笑了,望着外头的夕阳,只觉得美好的有些许伤感,“小时候总是见你踮着脚站在爹爹的书架旁偷偷看书,无论多么晦涩难懂的诗词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流畅的背出来,然后在我面前显摆,虽然那时候我不说,但是真的是很羡慕你。”

柳鎏笑了笑也不予理会。

施子的眼神却黯淡了。

若是没有他的出现…

或许表哥压根就不会踏上学道之路。施府也不会被烧,想必在爹爹的教导下,他的生活一定过得比现在好,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妖道的地步。

未走上学道之路的柳鎏,那会是什么…

施子想着想着,嘴角已经上扬。

说不定早已是学富五车,是个满腹经纶且风流倜傥的书生了。

想归想,这件事便没有再提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施子便被吵醒来,随手摸了一摸,发现床榻另一旁是冷的,然后便听到外头传来的爽朗笑声,他揉了揉眼睛,披好衣衫,打了呵欠双手打开了门,然后便诧异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直愣愣地站着,身子动弹不得分毫。

只见院子里传来轻快的节奏,忽然间毫无预料地袭来一阵花瓣雨,往上看便是白衣蹁跹,柳鎏撑一把油纸伞,身子凌空,旋转着落于地,终是站稳了,单手执一只萧吹着。

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辉,俊美的脸上也是朦胧的看不真切,他一副书生打扮,停顿了手间的动作,反手一掏,低头笑看着停在掌中的黄鹂。

落花缤纷,漫天飞舞。

他,一袭白衣轻扬,洁白的花瓣夹在他的衣衫间,少许落于他的发间。乌亮的发在阳光下飘荡着发尾熠熠生光。

美得让人窒息…

好似再花中走出来的绝美佳人,特别是那笑容,温柔的令人错不开眼,连施子的心也随着怦怦跳动着,仿若要禁受不住要爆裂般。

他…这身打扮。

迷死人了,迷死人了!

柳鎏指微一抬,黄鹂便扑打着翅膀飞走了,阳光一缕,映射的连人眼睛都睁不开了,“来得正好,我要送你一件好东西。”

“什么?”

柳鎏不再说话了只轻柔一笑,捉住他的手肘,丢下伞,脚轻点地,身子腾空且轻而易举地携着施子穿梭于林间,他俊美的脸情深似海地望着施子,手顺势地搂住了他的腰,一眨眼的功夫二人飞入了挺拔的松树上。

好高…

施子低头往下看,一阵眩晕。

柳鎏指微翘,手指往上一扬…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弄的,就在松柏的叶子间掏出了一个古琴,琴身旋转了一下,便被横放在了施子的眼前。

施子完全是傻了眼。

柳鎏挨近了他,伸手环抱着施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拨,琴弦发出“铮”的声响。

“喜欢么?”

琴音低沉,悠扬动人。

看起来像是被人精心收藏了许久,似乎造价颇高…

施子立刻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柳鎏眉梢里都是笑意,两人执手,弹了一两下。

漫天的花瓣吹在他们的肩头。

他执萧凑近嘴边,伴着调子合奏了起来。

一人吹箫。

一人结伴奏琴。

场景竟似梦中一般,让人错乱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两人肩并肩,空中弥漫着散不开的清香与温存,阳光暖暖的令人幸福。

“你在哪儿弄来的?”施子手一扬,拨弦收音,侧目望着他。

“薄礼一份,你若欢喜我送你的这份东西,便不要多问。”

施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一根食指却压在了他的薄唇上,柳鎏笑的桃花眼弯弯的。

似乎是不太适应此刻的亲昵,施子眉一簇,便扭啊扭了起来,想挣脱他的束缚,却突然看见柳鎏系于腰间的玉佩噗地一声掉在了铺满落叶的地上。

柳鎏扬眉,朝树下一望,束手紧紧禁锢住他,力道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施子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但是柳鎏轻抿薄唇,直直地望着他的眼,表情看不出情愫,突然蹦出了一句话:“你家相公的配饰掉了。”柳鎏说完便轻巧地从树干上滑了下来,低头弯腰拾。

施子愣愣地看完他这一些列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

靠…

他说他是相公,那自己岂不是…靠,明豆腐易挡暗豆腐难防。

这会儿骂又不能骂,现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高耸的松柏上,施子急得直挠头。

柳鎏张开手,在和煦的阳光下,一袭书生模样笑的爽朗愉悦,“娘子…下来啊。”

憋闷啊。

“谁是你娘子,姓柳的嘴巴放干净一点。”

柳鎏听闻脸色一变,正儿八经地背过身咳嗽一声,施子抱紧树,原以为他会走掉,结果他却收敛表情,转身肃重地抬首说:“相公,奴家在下头等着你,抱抱奴家。”

好吧,

将就将就…

施子闭眼把心一横,跳着落入他怀里。

那一刻,

被他满满的抱紧。

以至于认为那一刻,便是永远。

———————回忆

事后当问起他咋改口改的这么容易?

柳鎏说,反正无论怎么称呼,某人也是被压着的,让其逞一会儿威风,尝尝口头上的甜头也未尝不可,反正实质是不会变的…

第三十二章 荒郊野外孤茅屋 [三]

“无聊啊!”

施子翘着二郎腿儿斜躺在院内的草垛上,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晒着清晨的太阳,发出了第一百三十七次感慨。

柳鎏十有八九是跑出去外头弄吃的去了。一半不到晌午是不会回来的。所以每日的这个时辰只有施子一个人呆着且闲的皮发痒儿却无处可去,因为那个无赖道士自己走了还不算,走之前还很霸道的在院外竖起了一道栅栏,不让施子走出栅栏外出一步。

说不让出去,就不出了?!

没错~~~~~施子就是介忒没种的人,一向很乖,别人说一他从不会说二。

况且这荒山野外的不时地蹦出个妖,专门逮着人扒皮拆骨也说不定…

施子叹了一口气,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好转,身子板趴在草垛上,昂首望望湛蓝的天空,很心安地瞄了一眼大厅里供着的桃木剑,视线扫过院内瞅见四周栅栏上用米糊粘上的黄纸符迎风唰唰的飘荡…

颇有些闹意和喜味儿。

照柳鎏的话说…这阵势摆得忒牛啊,就算是千年道行的妖怪也想强行闯入栅栏内来还得需一番功夫。

这句话,重点有两则:

一、

千年道行

二、

强行闯入。

施子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这两个假设前提很有考究的价值,倘若来的是万年妖或者那妖兄不用强闯的伎俩呢?

至于妖孽侥幸破了符咒闯进来后会怎么样?柳鎏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施子也曾经忍不住好奇,偷偷地问过。

不过,柳鎏斜睨他一眼后,一句:怎么,你还真想养一两只妖在栅栏内玩玩?

施子立马惊悚的低头装乖孙子。

凡事好奇过了头,还是不好的…

时间就这么在无形中一点点的流逝了。

闷得发慌的施宝宝叼着根草,躺在枯草上,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子。

天蓝蓝的,地是黄色的,还有一团东西白白的比云又多了些毛…

“咦…”他翻身,抱着草垛,竖着脖子朝外头看去,神情迷茫且瞪圆眼,眨了两三下,“那毛绒绒白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只蠢兔子…在栏杆处被撞倒了,趴在那里呆呆的。毛绒一小团,蜷缩着,湿漉漉的嘴抖动着,埋着头悄无声息地像啃白菜叶子一般啃着黄纸符。

施子一溜小跑到它跟前,隔着栅栏望着它,这小家伙眼睛贼大,红彤彤的,这会儿正可怜兮兮地嗅着木栅栏,那模样儿很让人怜爱。

偷偷伸手戳了它一下,身上颤了一下,毛绒绒的,小短尾巴摇了摇。

贼可爱!

施子吐了叼在嘴里的草,全身的血一时间直往上涌,激动地难以自抑。可这会儿脑袋里热归热,却没有忘记柳鎏的嘱咐,他贼头贼脑地将脖子伸出门,四处望了一下,抱膝蹲在地上,伸手出柳鎏规定的所谓的安全范围,死命地捞了一下,一把逮住了小兔子,“嘿嘿嘿,老子没走出栅栏,表哥回头也不能给我怎么着…呦,这兔儿够肥壮的。”

白兔受了惊吓,死命地蹬腿。

他嘿嘿地傻笑了三声,一把将其揣进衣衫里,小声安抚着,明显地察觉到搂着它立在进门口并经过栅栏处时,小家伙哆嗦了。

施子抱着它摸。

“你是自哪儿来的?暖烘烘的摸着真舒服。”

红彤彤的眼睛微眯着,小脑袋瓜子蹭了他一下,似乎是撒娇。被它四肢踏着,像是踩棉花一样…

施子低头嗅了嗅,绒毛被气息喷的有些抖,这兔宝宝身上干净得很且香极了。

“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找些胡萝卜。”施子捉着它的耳朵,将其放在了地上。

小家伙像是听得懂似的,呆蠢得立在院子中央,不乱走动。

他嬉笑着找来了胡萝卜还有些生菜叶子,往地上一抛,小家伙就撒欢地蹦来蹦去,独自吃的津津有味。

“慢点吃,别急…别急…”

施子依着草垛,面带善良的笑容,盯着那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时不时地拿着晒干的草逗弄着它,可玩了一会儿时间,视线就慢慢朦胧了,最终犯困,打起了瞌睡。

梦里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谧。

施子睡的正香,似乎有个什么玩意儿在悄然蹭着他,带着种种试探和小欣喜。

然后肚子…咕咕叫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