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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在气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情。”蔺北行低声道。

“你知道就好,”萧阮低声道,“你只顾着自己的心思,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不问问我的想法,你有把我当成你的枕边人吗?”

蔺北行急了:“阮妹妹,你别冤枉我,我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可我当时觉得这是小事,没必要让你担心,就让段琪安瞒了下来,而且,我的确也怕,怕你生孩子有什么意外,想等你再年长些、身体好些再怀上……”

“我知道,”萧阮在他的唇上亲吻了一下,轻声道,“你是想要多替我考虑,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我二人,还有祖母,还有我们的亲朋好友,我们也要顾虑他们的心情,对不对?”

蔺北行应了一声:“我听你的。”

萧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蔺北行唔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却渐渐收紧,带着热度的体温袭来。那热意仿佛会传染似的,不知不觉间,萧阮的心口好像也有一把火燃烧了起来。

“轻轻,我睡不着……”蔺北行在她耳边呢喃着,“我得努力呢,不能让我大舅子比我厉害太多,你说是不是……”

谁敢说不是呢?

萧阮迷迷糊糊地想着,整个人都被蔺北行点燃了,只能随着他起舞欢唱。

一夜放肆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萧阮起得晚了。

原本定的辰时出发,硬生生往后延了大半个时辰,贺平宁看着姗姗来迟的萧阮,满脸都是不豫之色。

禾蕙把萧阮扶上了马车,笑吟吟地问了他一句:“贺大人,昨晚睡得可好?”

贺平宁轻哼了一声:“担心王爷,自然睡不好。”

“回去不如我帮贺大人缝个决明子菊花枕,再熬点酸枣仁百合莲子粥,”禾蕙一本正经地道,“这样最帮助睡眠,省得贺大人啊……”

她的声音顿了顿,贺平宁忍不住凝神细听。

“杞人忧天。”

禾蕙朝他做了个鬼脸,和木琉一起笑着跑开了。

这一次的外出,让萧阮因为阿卓而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从被欺骗的牛角尖里钻了出来,重新快活了起来。

人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不要因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浪费了。

眨眼间,暖意融融的春日来临了,相比京城,南昭的春日更加花团锦簇,萧阮和南昭贵族的女眷们也相处得日益融洽,各府夫人赏花品春的邀约络绎不绝,商俞氏和她在诗词书法上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在人前人后都对她赞不绝口。

而其他州郡学堂的开设也开始筹备了,这一次,萧阮有了经验,把事情分派给了几个得力的手下管事,又有南昭学堂的珠玉在前,各地的文人纷纷响应,选址、请师、采办……一项项都得很顺利。

这一日,萧阮刚刚听完了几个管事的汇报,和账房一起把王府近期大的一些收入开销算了算,看看时候不早了,正要去老王妃那里请安,陈嬷嬷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了:“王妃,罗夫人过来了,气冲冲地要过来找你,我们让她在前厅稍候片刻,她发火砸了一个茶盅。”

萧阮心里明白了几分,沉吟了片刻道:“禾蕙,你去请祖母过来。”

禾蕙应了一声去了,萧阮定了定神,快步朝着前厅走去。

一踏进院子,远远的,萧阮便瞧见了罗蔺氏的身影,她在客厅中来回不停地走动,训斥着跪在她身前的嬷嬷婢女。

“你们也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居然敢对我大呼小叫的!别仗着你们有王妃撑腰便胆肥了,这个家里当家的还是王爷和老王妃!”

“姑姑,”萧阮站在门外淡淡地招呼了一声,“这是怎么了?和下人们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罗蔺氏抬起头来,冷笑了一声:“呦,王妃可算来了。我这做姑姑的可真是没脸,见一下侄媳妇还得排队等着。”

萧阮进了门,眼角的余光一扫,只见院里的秦嬷嬷脸上红肿了一大块,显然是被罗蔺氏打了一个耳光。

她虽然御下甚严,但从不无故苛待下人,更别说是这样随意的打骂了。

她示意跪着的下人们起来,转头对木琉道:“去,扶秦嬷嬷去歇着,把段大夫留下的药膏拿出来,替秦嬷嬷敷上。”

秦嬷嬷眼里含着泪道了谢。

罗蔺氏阴阳怪气地道:“可真是开了眼了,王妃院里的一个嬷嬷,都比我这个做姑姑的有脸面,也不知道这王府到底是姓蔺,还是姓萧了呢?”

萧阮霍地转过身来,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姑姑,你何必阴阳怪气的呢?不就是因为我把你向王府要的银两暂缓发放了吗?我们王府上下都削减了开销,你却来要修缮罗府的银两,我自问暂缓一下并无什么错处,你若是不肯罢休,我们便去祖母那里评评理,何必拿我的下人撒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弱小无助可怜的柿子,今天又雄赳赳气昂昂了\\(^o^)/~

第 98 章

这一阵子学堂的陆续开设, 让王府的开销十分紧张。

老王妃带头削减了一半的用度, 萧阮自然也紧随其后,这大半年来, 王府上下都养成了勤俭的习惯。月初的时候,账房过来把每年的开销大头和萧阮来禀报了一下,把几个不必要的修葺都取消了, 唯有看到罗蔺氏的这一项时,萧阮迟疑了很久。

照常理来说, 罗蔺氏早就嫁出去了,罗府的修缮和王府没有半点儿关系,萧阮很纳闷, 为什么罗蔺氏会到王府来支取银两。

账房告诉她,这是这几年来的常事了。自从罗蔺氏的丈夫去世后,老王妃怜她一个人要支撑罗府门楣, 儿子又跟着蔺北行在外面征战,便总是尽可能地多加照应, 这一来二去的, 便养成了罗蔺氏朝着王府伸手的习惯。

前年罗蔺氏以修建别庄的名义要走了一大笔银子, 去年罗家的铺面亏损太厉害, 又来拿走了一大笔救急, 今年则是以修缮罗府的名义来打秋风了。

以往王府手头宽裕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连老王妃都以身作则削减了用度,总不能整个王府再次紧衣缩食,把银子拿出去替罗府装点门面吧?更何况, 这修缮府邸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事,稍稍缓上一缓,等到下半年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萧阮便和老王妃去商量了一下,最后定下了暂缓的决定。

没想到,罗蔺氏遣人过来问了两次之后,今天亲自过来兴师问罪了。

“王妃,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姑姑,那我少不得要倚老卖老一下,”罗蔺氏冷笑了一声,“是,你现在得了王爷的宠爱,自是可以为所欲为,可我们罗家也是在刀光剑影里跟着王爷闯过来的,现今这西南的大好形势,有我们云罡的功劳,也有我们罗府在背后鼎力支持的苦劳,我们和王爷,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就不信,王爷能被你蒙蔽一辈子。”

“姑姑,我敬你是长辈,你这妄语我也不想和你计较。”萧阮沉下脸来,“ 修缮罗府的银两,现在王府没有,你再来逼迫我也没有用,等日后封地的岁贡上来了,我会第一时间替你排上,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请回吧。”

这口气强硬得很,没有半分软话的迹象,罗蔺氏气急:“没有银子?那还不是都给你拿去办什么学堂沽名钓誉了!你在外面替你萧家替朝廷收买人心,连累我母亲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过苦日子,不孝之至!”

她正说得兴起,忽然之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什么,原本几近疾言厉色的神情一收,变成了一脸的凄婉,哀哀地哭了起来:“可怜我的夫君,和北行的父亲一起浴血奋战,为了西南丢了性命,他怎么能想到日后北行会娶了这样一个妻子,用尽手段离间我们蔺罗两家的关系,苛待北行的祖母、欺负北行的姑母,这还有脸没脸啊……正成啊正成……我这样还不如当时就一头撞死跟着你去了……”

这一声声的哭诉听起来凄楚悲凉,虽然明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不能生气发火,可不知怎的,今日萧阮一阵心浮气躁,喉咙里仿佛被卡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耳旁一阵嗡嗡作响。

禾蕙一看她脸色不对,立刻上来扶住了她,木琉更是个炮仗脾气,毫不客气地回嘴:“呸,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都嫁出去二十多年了还往娘家要钱,真把王府当成你家的后院挖空了才善罢甘休?”

“呸,你这个一个丫头居然也敢——”

“住口!”

一声怒喝传来,大伙儿齐齐转头一看,老王妃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凝滞,片刻之后,罗蔺氏哭哭啼啼地扑了上去,抓住了老王妃的手哀哀地道:“母亲,你看看,这下人都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正成为西南流血,落得身死的下场,我却还要如此忍辱偷生,我……”

“蔺萍茹,我看你这三十多年都白活了!”老王妃厉声道,“还没有一个小丫头有见识,便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活该,是我太纵容你了!”

罗蔺氏呆住了:“母亲……我……我是为你抱不平,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正是要享清福的时候,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把钱扔进办学堂这样的无底洞?便宜了那些贫贱之人,有什么好处?”

老王妃连连摇头,一脸的失望:“好,很好,你父亲、你哥哥拼死要护着的西南子民,成了你口中的贱民。你目光短浅到只能瞧见你罗府的朱门碧瓦,只惦记着你罗府的修缮银两,你……你不配做我们蔺家的女儿!”

罗蔺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老王妃看了一会儿,浑身颤抖了起来,转头凶狠地朝着萧阮踉跄了两步:“你……你这个恶妇……居然哄骗得我母亲对我……”

萧阮张了张嘴,刚要叱责,一阵晕眩袭来,她一头往前栽了下去。

禾蕙一把拽住了她,下人们一拥而上,慌了手脚。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快,快去请小宇大夫过来!”

萧阮躺在床上,脑子里晕沉沉的,胸口翻江倒海一样难受。

卧房里光线幽暗,门外有“嗡嗡”的说话声隐隐传来,禾蕙坐在她身旁,一手用巾帕擦着她额角的虚汗,一手掐着她的虎口,焦灼地问:“王妃,你感觉好些了没?”

蘸了水的帕子带来了一丝凉意,萧阮稍稍清醒了一些,低声问:“我这是怎么了?祖母呢?别吓坏她了……”

“小宇大夫来看过了,正和老王妃在外面说话呢。”禾蕙低声道。

萧阮半支起身子,刚要起来,门被推开了,老王妃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阮儿,快躺下,喜事啊,大喜事!”

萧阮的脑子还有点木,一时回不过神来:“什么喜事?”

“傻丫头,你有喜了。”老王妃眉开眼笑,“从今儿开始,你旁的事情都不许给我操心了,好好地给我养胎,但凡再有别人到你面前来多一句嘴,全都给我拖出去赶走,你们都听仔细了吗?”

候在房里的嬷嬷婢女们齐声应“是”,一个个眉梢眼角都喜气洋洋。

“我……有喜了?”萧阮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本因为罗蔺氏而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手脚发软。

要知道,蔺北行说她是不易有孕的体质时,她已经做好了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孕的准备,只等段琪安回来再好好想想法子,没想到这才过去了没两个月,居然就喜从天降了。

老王妃喜滋滋地点了点头:“你这是头胎,一定要仔细将养,你姑姑那里我已经命她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再来打扰你了。”

她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都是我以前惯她的恶果,让她越来越不知道满足了。日后就算王府手头宽裕了,若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也不能再拨银两给她,她若是再闹,我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萧阮“嗯”了一声。

老王妃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高兴地走了,临走前特意叮嘱:“阮儿,北行那里我先不告诉他,等他回来了,你吓他一跳,看看他是个什么傻样子,到时候你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萧阮抿着唇笑了。

没想到老王妃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有一颗顽童的心。

蔺北行今日有军务,在外面用过了晚膳才回到府里。

院子静悄悄的,往常萧阮最常在的书房灭了灯,也没见萧阮从前厅迎出来,蔺北行心里有些纳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到卧房门口,木琉迎面而来。

“王妃呢?”蔺北行随口问了一句。

“王妃躺在床上呢,”木琉低着头道,“下午晕倒了。”

蔺北行的心一紧,快步朝里走去:“怎么会晕倒?小宇来看了没?你们怎么伺候的?”

他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木琉弯弯的眼角,一丝疑惑闪过心头。

萧阮晕倒了,怎么木琉还低头笑弯了眼?

以前没见木琉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啊。

萧阮躺在贵妃榻上,禾蕙正伺候她喝木耳莲子羹,前面的小几上放着一碗羊乳,还有几碟瓜果和点心。

“喝不下了,”萧阮苦着脸道,“我不想喝。”

“不行啊,王妃,”禾蕙劝道,把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再吃几口,还有这羊乳和点心呢。”

“不行,我喝得有点恶心了。”萧阮尝了一口,偏过头去。

“恶心了也要喝一点。”禾蕙没有退让。

蔺北行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妃不喜欢喝,你逼着她喝干什么?去,把东西撤了。”

禾蕙抿着唇笑,退到了一旁,却没有撤东西。

“是谁惹你晕倒了?”蔺北行在贵妃榻旁坐了下来,仔细一看,萧阮的脸色略显苍白,精神也比往常差了些。

“你猜。”萧阮笑了笑。

蔺北行不由得恼怒了起来,他都已经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对萧阮不敬,怎么还有人不识趣要来招惹萧阮?

“我表妹还是我姑姑?”他阴沉着脸道,“我明日就去他们家里好好地问问。”

“不是表妹,也不能全算在姑姑头上,还有另一个罪魁祸首。”萧阮促狭地道。

“谁?”蔺北行不可思议地问,捋起了衣袖捏了捏自己钵大的拳头,冷哼了一声,“说出来,我让他好好见识一下靖安王的手段。”

旁边传来了一阵窃笑声,蔺北行转头一看,禾蕙和几个婢女都掩着嘴笑。

他愣了一下。

手被握住了,萧阮引着他宽大的手掌按在了小腹上,柔声道:“他在这里呢,等他出来了,你再让他见识成不成?”

蔺北行呆滞了一瞬,这才恍然大悟。

一阵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抱着了萧阮,却又觉得不妥,慌忙松开,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真的假的?阮妹妹,你这是有喜了?你这肚子里,是有我们的孩子了?”

“自然是真的。”禾蕙和婢女们异口同声地道。

怪不得萧阮晕倒了木琉也还在笑,怪不得禾蕙要逼着萧阮喝木耳汤。

“她太调皮了,居然这么折腾你,”蔺北行在贵妃榻前半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手轻抚着萧阮的小腹,仿佛在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到来,“乖一点,不可以再调皮了,要不然的话……”

“揍他一顿?”萧阮笑着问。

蔺北行想了一下,满眼的温柔:“要是个女娃,我就好好地和她讲道理,要是个男娃,我就好好揍他一顿,你看如何?”

萧阮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轻声道:“蔺大哥,男娃也不许揍,他刚来,还不懂,等他呱呱坠地的时候一定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了,因为,他会知道,他有一个世上最厉害的父亲。”

还有什么比心上人的赞美更让人欢喜的呢?

蔺北行心花怒放,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蠢蠢欲动地要抱她起来:“走,我们去床上……”

萧阮慌忙按了一下他的手,正色道:“蔺大哥,小宇说了,我此刻胎像还不太稳,要好生养着,我们说好了,日后你可不能胡闹了,只许好好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蔺北行愕然呆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好啊,这肚子里一定是个臭小子,才刚刚钻进萧阮的肚子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啊柿子,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允悲.jpg]

第 99 章

萧阮这一有孕, 阖府上下乃至整个南昭都喜气洋洋。毕竟, 这是靖安王的第一个孩子,西南之主后继有人了。

只是可苦了萧阮了,这位还未成型的孩子是个十分难伺候的主,萧阮吃什么吐什么, 往常喜欢的零嘴一样都不要碰,晨起、午后时胸闷恶心……一个月折腾下来,原本被养得丰腴的脸颊瘦了整整一圈,把蔺北行心疼坏了。

幸好, 一月之后,萧阮这孕吐的症状总算有了改善, 除了鱼的味道还不能闻之外, 其余的可以入口了,平时的胸闷气喘也好了很多。

眨眼便是清明了, 在南昭也有和京城一样的风俗, 这一日要扫墓祭祖踏青, 靖安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萧阮的胎像已稳,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被闷在府里, 眼巴巴地盼着这一日能到外面去走一走,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起来了。

此时她的肚子还没有显怀, 不过腰身已经颇为丰腴,禾蕙便替她挑了一件象牙白的襦裙,将她的腰身遮住了,乍眼一看, 那窈窕的身姿和闺阁少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靖安王府的祖坟在南昭城南面的落鞍山下,策马约摸大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王妃和萧阮坐在一辆马车上,一路停停走走,看到街边有糖葫芦便停下来买一串,瞧见街边有热闹的杂耍了便停下来瞧一瞧,这一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

蔺北行过来扶她们下马车,顺手把刚摘的一朵野花插在了萧阮的鬓边。萧阮原本就一身素净,发髻上也只是干干净净地插了一支白玉珍珠簪,这小黄花娇嫩,衬得萧阮的肌肤越发白皙剔透,人比花娇。

蔺北行看得心痒痒的,可惜,老王妃就在旁边,他没法造次。

“唉,这孙子可不是就白养了,”老王妃叹了一口气,“眼里只有自己媳妇,把老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萧阮的脸一红,赶紧扶住了老王妃,撒娇着叫了一声:“祖母……”

蔺北行赶紧跑到野地里,又摘了一捧野花过来,递给了老王妃:“我还当祖母不喜欢这花花草草的呢,要知道祖母喜欢,我把这一片的都摘了送到你房里去。”

老王妃笑着接了过来:“好了,和你开玩笑呢,想当年你祖父也送过我,现在轮到你送你媳妇了,简直一模一样,不愧是祖孙俩。”

一家人说说笑笑着,一路往着陵园走去。

陵园建在山谷之中,占地并不大。自从明帝册封王位之后,靖安王历经两代,都是简朴之人,一心扑在西南军政要务中,并不喜奢靡享乐,对陵寝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执念。

一进陵门,有人快步迎了上来,正是罗云罡:“外祖母,你们来了,我们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罗家一行人除了罗蔺氏、罗云裳,更有罗云罡的妻妾也在,加上下人杂役,足足有二十多个人,热热闹闹的一群。

自从罗蔺氏那日大闹了王府,把怀孕的萧阮气得晕倒之后,老王妃盛怒之下让她三个月不许进王府,罗蔺氏再也没脸登门,这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今日见了面,不免有些尴尬,呐呐着来问了安。

萧阮心里明白得很,这是罗蔺氏变着法子想和王府求和,特意今日等在这里的。

看着罗府的人一个个过来见礼,萧阮的嘴角挂着笑容,客气地一一点头,等人群到了最末一个时,她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你……你怎么……”

阿卓定定地看着她,眼圈一红:“王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王妃,阿卓现在是我的小妾了,”罗云罡过来打圆场,“以前要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萧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卓入了罗府,成了罗云罡的小妾?

她这是入王府不成,退而求其次了吗?诺罗部的荣耀、弟弟的未来对她就这么重要?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她,她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想方设法都要找到一个靠山?

蔺北行沉声接过了话茬:“云罡,既然她现在是你的人了,从前的一切就算是都过去了,日后不要行差踏错就好。”

罗云罡笑着道:“那是一定的,王爷王妃,你们放心,现在阿卓乖巧懂事得很,下次让她给你们唱唱曲逗逗乐,也算是她向你们赔罪了。”

萧阮挤出了一丝笑容:“表哥客气了,不过我不喜歌韵之道,还是不要麻烦了。”

罗云罡有些尴尬,朝着阿卓责怪了一句:“瞧你,这都是做了些什么,让王妃这么生气?”

阿卓的眼里浮起了泪光,垂下头来一语不发。

“好了,进去吧。”蔺北行拉住了萧阮的手快步往里走去,众人跟着鱼贯而入。

下人们把早就备好的贡品、香烛一一摆好,老王妃领着儿孙们祭扫跪拜。

眼看着仪式差不多了,罗蔺氏母女俩围着老王妃说话,蔺北行把萧阮拉过一旁,低声解释:“前阵子你的胎像不稳,阿卓的这件事情也没和你交代,没想到今天会碰到她。”

萧阮已经从初见的冲击中平静了下来,苦笑了一声:“蔺大哥,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那个有着无邪笑容的阿卓,终究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施以援手,就能把那个可怜的姑娘拖出泥淖,然而,那姑娘却一点都不可怜,早有了各种周详的计划,在蔺北行这里算计不成,转头便找到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