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证据到底是谁偷走的?”

芳瑜一边在布膳,一边拧着眉沉声道:“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何不能说的?”夏桐瞧了她眼,证据这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刺,耿耿于怀。

凑过身,芳瑜才低声道:“主子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 那便是除开奴婢与清儿,还有红雪出入主子屋内不会让人怀疑,她终日都紧紧尾随着您, 一刻也不曾放过,为何您头次去天牢看望老爷夫人时她却并没有跟随?”

话落,夏桐也一脸沉思在那想着什么,其实她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却被她否决了,因为红雪对反派绝对是忠心的,她怎会把证据给太师府?

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芳瑜只能轻声道:“您想想,为何这次证据里没有那份地图?”

说到这,夏桐神色微越发凝重起来,这也是让她不解的地方,明明这才是最重要的证据,可为何太师府的人没有呈上?

“说来的确很可疑,不过就算我告诉王爷,他也不会信我,之前让他把这个红雪调走还不让,其实就是派她过来监视我的罢了,而且你看都这个时辰了还未过来,不来便不来吧,吃不完待会你拿去给外面的乞丐,可不能浪费了。”

看着开始动筷子的主子,芳瑜正欲说什么,只是当看到门外的来人时,吓得立马躬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筷子差点没掉到地上,夏桐身子一僵,只是咬住下唇满脸愁苦,她忘了,这男人走路从来都没有声音的。

扫了眼满桌的菜肴,顾秦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的扫了这个女人,声音微沉,“原来在你眼中,本王与那些乞丐是一样的。”

芳瑜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并轻轻合上了门,屋内的气氛瞬间诡异起来,夏桐眼珠一转,忽然站起身,眨着大眼满是无辜的拉住男人胳膊,“臣妾说的只是气话而已,谁叫王爷不守时。”

震开她的手,也不再吃她这一套装可怜,男人似乎非常不悦,等坐下时一边扫着桌上的菜道:“没有一道是本王的口味,可见你从未用心。”

夏桐:“…”

这位大佬口味刁钻,就连管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去哪里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那王爷喜欢吃什么?”她捏着筷子抬眼看了下对面的男人。

桌上有不少道菜,后者神色不变的尝了口鱼,声音低沉,“本王养你这么久,你却一点心思也未曾放在本王身上。”

纵然已经习惯了对方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可夏桐还是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一手拿着一根筷子在那里数着米粒,似乎觉得有些尴尬。

“过几日会有个名医来替你调养身子,虚成这样,三岁孩童都比你健壮。”顾秦忽然目光淡淡的扫了她眼。

“我与王爷自然不同,王爷若跟我比弹琴跳舞,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说着说着,夏桐突然意识到对方话语里的暗藏玄机后,下一刻又猛地红了小脸,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她爹娘已经没事了,所以他才要给自己调养身子?

虽然菜肴卖相并不丰盛,可味道倒也算可口,男人也没有再打击她,只是幽幽的瞥了她眼,“你觉得自己会什么?”

他这话明显就是怀疑自己,不过夏桐也有些心虚,原主会琴棋书画,可是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也只有半吊子,但总比什么都不会强。

“王爷莫瞧不起人,我的棋艺连爹爹都不曾是我的对手,有时间再与您切磋一二。”

夏桐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原主在棋艺上造诣一般,可她自己曾经可是拿过全国青少年围棋亚军,要不是爸妈不让她成为职业棋手,说不定她的发展空间更大。

顾秦却是轻笑一声,只笑不语,继续吃着菜,冷峻的轮廓要柔和不少。

难得看到反派笑,虽然很好看,可夏桐心中只有不忿,对方明明就是在嘲笑自己,很好,她一定要狠狠打反派的脸,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用了午膳,顾秦便有事去了,夏桐则与芳瑜在那里下棋,看看自己的棋艺是否有生疏,不过很显然,芳瑜并不是她的对手。

府里没有切磋的人,夏桐有些心痒痒,急切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免得没打到反派的脸,自己却被自己给打脸了。

次日一大早,夏桐便带了些补药前往夏侯府,现在夏侯府已经被削去了世袭爵位,再也不能称呼为候府,老太太等人必定会心闷不已。

等夏桐来到夏府时,却不想夏凝与世子也在,大概是要回山西任职,前来辞行。

看到夏桐,众人面上都带着抹殷勤的笑意,就连那几个看她不顺眼的伯母也是如此,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拉着她手满脸和蔼的嘘寒问暖。

一旁的夏凝却不愿在看到她,直接微微福身,“时辰不早了,孙女与世子爷该上路了,祖母们定要多多保重身子,若是有事定要书信凝儿。”

女子青丝束于脑后,鬓前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琳琳摆摆,显得她清丽的小脸越发精致,一袭珠叠纱粉霞茜裙娉婷动人,只一眼,林弈便要移不开视线,过了好半响才收回目光,对着老太太微微颔首。

“去吧,你们路上定要多加小心,来年希望老身还能抱上曾外孙才好。”老太太一脸慈爱的扫过两人一眼。

夏凝红着脸不再说话,只是心头略微苦涩,世子都未曾碰过她,这孩子要从何而来?

等二人走后,夏桐才立马来到她娘身边,问及身体如何。

看着两母女有说有笑,老太太眼眸一眯,倒是厅中的夏霖却忽然出声道:“桐儿,摄政王可曾有提及我们夏家的事?”

就知道这些人念念不忘这些事,不过夏桐却懒得应付,便不咸不淡的敷衍了几句,“如今朝中风声正紧,人人自危,我们夏家刚出了这种事,自然得低调行事,等过了这阵风头,我自会与王爷说其他事。”

也知道此时夏家不宜风头太过,几人倒也未曾说起什么,反而问起了其他事,夏桐有些不耐,这些事已经涉及到了机密,她这些伯父们倒也真看得起她,以为她什么都知道。

许是看出她的不耐,几个老狐狸自然没有再多言。毕竟此时夏家的未来可都全系在这个四丫头身上了。

等与她娘一同回到房间,夏桐便忍不住抱怨起来,“您看伯母那些人阳奉阴违,以往仗着您好欺负便无所顾忌,如今您也无需给她们好脸色,该如何就如何,莫要等女儿走后,您依旧被她们欺凌,这样一来还不如直接分家。”

“说的什么话。”柳氏点了下她脑门,一脸嗔怪,“如今府中正是危难之际,虽说你伯母她们以前有些不对,可到底是一家人,发生这种事,府中所有人只能倚靠你父亲,她们又怎会再对我如何?”

就知道她娘家族观念极重,夏桐却很不以为意,说好点是一家人,不好听的就是蛀虫,每天都想压榨她爹最后一点价值,不过现在这些人应该不会再那么明目张胆了。

“对了,我之前听清儿说,你至今也未曾与王爷圆房,怎会发生这种事,可是你那里惹怒了王爷?”柳氏忽然一脸凝重的道,这可是大事。

虽然如今王府没有其它姬妾,可保不准日后不会有,如果女儿再不站稳脚跟,日后等新人进来怕是更艰难了。

屋内温暖如春,夏桐靠坐在软榻上耳廓泛着抹微红,一边支支吾吾起来,“这种事强求不得。”

“胡说八道,你既嫁入王府,自然得替王爷传宗接代,没有子嗣你日后又该如何立足?”柳氏拧着眉,面上带着抹前所未有的沉重,于她而言,这便是此刻最紧要的事情。

就知道她娘会说这个,夏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连忙起身道:“我…我找爹还有事,下次再来看您!”

“站住!”

听着后面的微喝声,夏桐依旧不敢停下脚步,提着裙摆连忙就跑出了书房,一边在那里呵斥清儿这个叛徒,决定回去就扣除她半月的月银,一定得让她长长记性,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

来到她爹的书房,夏桐真的有事找她爹,那便是切磋棋艺。

她爹的棋艺在苏州一片官员里可是从未遇到敌手,如果自己能赢,说明她赢反派还是有希望的。

夏志安也未曾想到自家女儿的棋艺会如此突飞猛进,只以为是王爷调教的,两人下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决出胜负,最后还是夏桐赢了。

这次夏桐并没有用尽全力,可她还是赢了,当下自信心爆涨,迫不及待想看到打反派脸的样子,终日一副扑克脸,对她更是从未有过好脸色,夏桐一定要为自己正名。

又和她爹聊了些朝中的事,夏桐才返回王府,她爹的说这次朝中出现大规模清洗,许多官员都被革职查办,换上了一些寒门子弟,就连太师府的人也遭了不少殃,此时一些官员都在联名求见圣上,只是皇上未见。

当然不会见,世家的存在就是一颗毒瘤,老皇帝巴不得反派做那个恶人,除去这颗毒瘤,不过夏桐突然觉得反派有些可怜,这些年不知道背了多少锅,可他却从来都不解释,想必恶名从此由来。

回到王府,用了晚膳沐浴后,夏桐便壮志满怀的拿着一副棋盘去了书房,夜色如漆,屋外寒风四溢,屋内燃着幽幽烛火,里头的男人依旧一袭单薄的墨袍,好似感觉不到寒冷,此刻正在与西风说着什么。

“属下见过王妃。”

看着对方带来的棋盘,西风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夏桐一边让芳瑜把东西放下,一边兴冲冲的来到书桌前,“我来找王爷下棋。”

桌前的男人眼席一抬,就这么幽幽的望着她,手中的狼毫渐渐放下。

一旁的西风一脸异样的看着这个王妃,说句不好听的,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自量力的人,找他们王爷下棋?

男人眉梢微动,淡淡的瞥了她眼,食指轻叩桌面,发出“笃笃”声,“本王不像你终日无所事事,并无时间与你胡闹。”

“怎算胡闹?不是王爷说我一点长处也没有吗?”夏桐皱皱眉,顿了顿,才豁出去似的道:“如果王爷赢了,日后您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反正现在也是这样。

话落,男人似来了些兴趣,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勾,“西风,去将那副白玉棋盘取来。”

西风:“…”

默默的看了眼王妃,他还是下去拿东西。

等人一走,夏桐才凑过去,眼巴巴的道:“如果我赢了,王爷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烛火悠悠,那张莹白的小脸上带着笃笃自信,男人笑了下,薄唇微启,“好。”

等西风把东西拿来时,夏桐便对那副白玉棋盘爱不释手,果然反派的都是好东西,待会她一定得抱走才行。

坐在软榻上,夏桐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怯怯的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我冷。”

抿了口清茶,男人没有多言,只是让人拿炉炭火来,习惯了她这“虚弱”的身子。

等屋里暖起来后,夏桐又让清儿给她拿层薄毯盖在身上,这才开始与男人对弈。

屋内寂静无声,冷风透过窗户缝隙进入屋内,幽幽烛火摇曳生姿,女子素面朝天的小脸上带着抹认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棋盘,白玉棋子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顾秦扫了眼对面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这女人的手法倒与常人不同。

下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夏桐就急得满头是汗,小手拿着棋子在棋盘上空左右不定,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来自讨苦吃的。

“若是畏寒,等本王处理好手头的时间,便带你去江南一带避避。”男人风轻云淡的抿了口清茶。

夏桐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等颤颤巍巍的把棋子放下后,又跟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将棋子拿起来,“我…我刚刚手抖,放错了。”

顾秦没有说话,等人悔棋后,才不急不缓的落下一颗子,对面的夏桐却是小脸一变,就跟遇到什么晴天霹雳的事情一般,手心冒出大片冷汗。

夏桐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她知道自己和反派不是一个档次的,可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只是这才多久,对方就把她避到了死路,她可是全国青少年季军呀!

握了握满是冷汗的手心,夏桐拿出丝帕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手里捏着一颗子迟迟不敢落下,小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颗子还是未落下,顾秦也不急,一边看着竹简,棱角分明的轮廓在烛火下略显柔和,寂静的氛围却反而透着抹温馨。

“我…我困了,不如明日再下如何?”夏桐捏着那颗棋子,一边偷偷瞄了眼对面的男人。

男人头也不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夏桐眼神微变,眨着大眼颇为复杂的望着对面那个神色冷淡的男子,心间忽然滋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明明他都赢了,为何还要放过自己?

放下手中那颗棋子,她一边从软榻这头爬到那头,跪坐在男人身侧,红着脸,大着胆子伸手环住他腰,声音轻细,“王爷为何要对我那么好。”

一缕清香环绕在鼻间,顾秦微微低头,只看到怀中埋了张清丽的小脸,正眨着水灵灵的大眼望着自己,四目相对,那张嫣红的小嘴似泛着莹光,男人不由眸光一暗。

“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本王?”他目光如炬的抚过女子散落在袍间的青丝。

相视一眼,夏桐不自觉视线一移,耳廓开始泛起微红,一边想远离男人一些,“我…我困了,明日再接着与王爷下。”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猛地被压在软榻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紧紧的凝视着自己,让人觉得无处遁形。

“我想要你。”他眸中弥漫着一股噬人的风暴。

他不想再等了。

四目相对,夏桐不自觉屏住呼吸,脑中好似有根弦断了一般,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直白,而且他自称我…

“我…我…”她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慌乱无措起来,“我…还未准备好…”

男人紧紧的盯着她,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失望,唇角紧抿,握在她腕间的手随之一松。

夏桐心中一动,五指一紧,忽然伸出胳膊环住男人脖颈,羽睫微颤,“如…如果王爷想要…”

话未说完,男人就猛地堵住那张嫣红的唇瓣,撕咬间直接撬开那松动的齿关长驱直入,大手渐渐落至她腰间,粗暴的撕扯着繁琐的腰带。

夏桐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脑子一热,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不然对于他的接触应该会很厌恶。

烛火妖娆的摇曳着身姿,打在地上两道交缠的斜影上,弥漫迷离…

“嗯…”

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身前一凉,逐渐回神之际,只见脖间埋着个脑袋,身上也只剩下一件松松垮垮的肚兜,她羞涩不已的想扯过一旁的薄毯,可身下却猛地一疼,眼角瞬间渗出点点泪渍。

“不…不要了…”

她哑着嗓子,红着眼想去推搡男人,可小手却一把被人紧紧握住,拉至头顶,脖间则传来一阵阵酥麻的触感。

“我不动…”

他声音暗哑到了极致,因为隐忍额前甚至显出丝丝青筋,只能低着头轻吻着那截雪白的脖颈,滴滴汗珠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渐渐滴落下颌。

可就在这时,屋外却突然传来西风急切的声音,“主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突然昏迷不醒病情危及。”

“滚!”

暴戾的声音让外面的人脸色一变,不禁深深看了眼还亮着烛火的书房,像是明白了什么,随手便让周围的暗卫们也随之退下。

屋内烛火闪烁不定,勾勒出墙上的斜影,女子一手紧紧抵在男人肩头,水光潋滟的眸中全是男人的倒影,微喘着:“皇上…”

“你此刻还有心思想别人?”男人由于隐忍,整个额前满是汗珠,漆黑眸中满是驱散不开的欲·望,似要将人活吞了一般。

这时还有心思想别的人,看来是不疼了。

夏桐心头一跳,一边红着脸侧过脑袋,忍不住偷偷瞧了他眼,声音娇软,“那王爷…喜欢我吗?”

虽然男人在床上的话都不可信,可她就是想问。

在她脖间深吸一口清香,男人忍不住清风细雨的动了起来,声音暗哑,“本王命都可以给你。”

屋外寒风四溢,屋内一片春色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呵呵,男人在床上时说的都好听→_→

耍无赖

凌厉的冷风刮的大树沙沙响, 门窗发出阵阵闷声, 阴暗的天色似随时会下雨一般,压抑沉闷。

醒来时眼席依旧重的很, 夏桐只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酸疼, 不过被窝里却格外温暖,暖的让人根本舍不得出去。

只是腰间的一只大手却充分提醒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眯开一条眼缝偷偷抬头,却忽然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的眸子。

“看了那么多污秽书籍,原来只会纸上谈兵。”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侧,夏桐脸一红,又羞又恼的把头埋进被褥中, 闷声闷气的道:“王爷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么粗鲁,说好的不动,结果转眼就忘到九霄云外了,果然男人在床上没有一句话可以相信。

大手重新将人捞进怀中,扯开她头上的被褥,男人一脸认真的伏在她耳侧,声音暗沉,“那不如本王再与你切磋切磋?”

腰上的大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夏桐认输了, 连忙慌张无力的推搡起来,“我…我我…投降。”

这里应该是顾秦的房间,身上的衣服还在, 想必是他替自己穿上的,不过夏桐却毫无印象,因为她最后是昏过去的,她低估自己的体质,也低估了对方的体力。

低笑一声,男人低头埋在她布满红痕的脖间深吸一口,一脸魇足,“没志气。”

“明明是你言而无信。”夏桐也急了,瞪大眼满是控诉的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