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宁王府这些天来最混乱的日子,被有心人偷偷潜入进来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若再有个同党之类的,就更加方便了。”

一丝精光从眼中飞快的划过,紫衣公子微眯起了眼睛,这个动作使他的凤眼更显狭长,肆意的张扬着他的风华绝代。

“你怎么不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哦,那么请问公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他似乎圆满了,说道:“当然是去一个上官云倾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到不了的地方。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被找到,又要回去那个不得自由的地方。”

慕容臻终于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点头,“那就有劳公子了。”

他的凤眸越狭长,看着她的眼神之中满是探究之色,似乎想要看明白她自醒来后的那些与众不同的反应。

“你不怕?”

“有用吗?”

“说不定本公子一见到你惊惶失措畏缩不安的模样,就会忍不住心生怜惜。你看,你可是个大美人,有几个男人能见着这样的大美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而无动于衷呢?”

“也包括你吗?”

“唔…”他托着下巴似在思索,半饷说道,“本公子向来都是最懂怜香惜玉的人,不过最近突然有点不太想要怜惜那些不相干的女子了,你运气真差。”

看着他那好整以暇,很是那么一回事的神情,慕容臻嘴角一抽,然后转头继续看向窗外,不再理他了。

只是她不想理他,他却好像并不愿就此安静下来,还流露出一个十分之落寞伤心的表情,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说着:“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我是什么人吗?还有还有,为什么要把你带出来,具体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臻不禁又抽了抽嘴角,既是因为他说的这些内容,也因为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让她抽完嘴角之后还有一种浑身恶寒的感觉。

当然,她一点都不认为她若问了,他就会老实告诉她,更不会认为这家伙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他这么做,恐怕不过就是因为太无聊,想要找点乐子罢了,而此刻马车里面除了他自己之外唯一剩下的她,就成了现成的找乐子的对象。

所以她侧过身,很干脆的趴在马车窗户上面静看风景,将沉默的背影留给了他。

他眸光一闪,看着似有冷峭之意的那个背影,忽然伸手摸了摸额头,那被踢起的红印已经消失,不过却还在隐隐作痛着,摸着,似乎还有点肿起来的感觉。

第三十六章 先皇遗旨

宁王府的喜宴还在继续,除极少部分宾客外,大家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即便发现宁王殿下又不见了踪影,也都只是相互露一个了然的暧昧笑容。

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皇上,两人的脸色也都一切正常,似乎他们还不知道慕容臻被掳这件事,也不知道上官云倾已经出动了宁王府的大半力量,出去寻找失踪的王妃,更不知道京城里已经涌起了一阵暗潮,长公主和陆柒雪母女两被上官云倾不顾身份的抓了起来。

天香阁内,长公主母女正被暂时的禁足在这里,虽无任何怠慢之处,屋内桌上还堆满了各种佳肴美食,却也不许她们踏出天香阁一步。

此刻,便是长公主怒视着上官云倾,色厉内荏的质问道:“云倾,你这是什么意思?姑母今日开开心心的前来喝你的喜酒,恭喜你终于成家,你非但不领情,竟还要以这般方式来招待我吗?”

上官云倾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如根本没听到这些话般的毫无动静,半饷才喝了一口茶,施施然说道:“侄儿有任何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皇姑切莫怪罪。今日乃是侄儿的大喜之日,府上难免混乱出了些纰漏,本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过现在侄儿的王妃竟然不见了,此事若传了出去,恐怕就不好了。”

长公主心里一突,她还真是不知道慕容臻失踪这件事情,现在听了下意识的一喜,但紧接着就马上明白了更深层的意思,不禁变了脸色。

“王妃怎么会不见的?那些该死的狗奴才都做什么去了,竟然连王妃也看不好!云倾,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快去找呀!”

“多谢皇姑关心,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

旁边的陆柒雪却是正喜上眉梢,又似乎很不高兴听到上官云倾竟派人去找慕容臻了,不由得撇着嘴说道:“七表哥,我看那慕容臻分明就是一点都不懂规矩,竟然连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会跑得没了踪影,七表哥你还去找她做什么呀?”

上官云倾听得笑意连连,托腮看着陆柒雪,点头说道:“雪儿说得对极了,只不过她好歹也是今天的新娘子,若是让外人知道本王连自己的王妃都看不牢,岂不丢尽了我宁王府的脸?”

“那就别让人知道这件事,不就行了吗?”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隐瞒得了?现在宁王府的前院还有朝中的文武百官在喝喜酒呢,就算普通官员们不敢来闹本王的洞房,可不是还有那些不怕死的家伙在吗?”

“那…那七表哥你又找不到慕容臻,可怎么办呐?”

“哦?雪儿你怎么知道本王找不到人?”

宁王殿下笑容亲切,就像真的是个正在招待宾客的主人,唯有那眼中,猛然间多出了一点点凌然,让陆柒雪一下子失了声,脸色微白,嗫嚅着说道:“这…这不是…是…”

长公主眼见着情况不对,就已经到了眼前的状况,忙一扯女儿,对着上官云倾声色俱厉的说道:“云倾,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慕容臻不见了还跟我们有关不成?”

“难道没关系吗?”上官云倾笑得灿烂,就连眼底都是满满的亲切笑容,又喝了口茶,笑盈盈说道,“皇姑可能并不太了解侄儿的性子,就以为即便是做了什么对侄儿不好的事情,侄儿也应该会看在姑侄关系上不予计较,别说只是个随便抽签选中的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连在娘家的分量也轻得可怜的王妃,就算真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女子,也不过就是个女人,哪里有姑姑来得亲啊?”

长公主脸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了抽,强笑着说道:“云倾能这般想,姑姑还真是高兴。不过姑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也是刚刚你说了,才知道你王妃不见这件事的。”

上官云倾这回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盯着茶杯研究起了在水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嘴角的弧度已久,声音却渐冷,“可惜皇姑你太自以为是了,就算当初本王对谁当我的王妃并不在意,也不在意臻儿,可现在情况却已经完全不同,皇姑母你难道没有从本王将新房放在归云苑内看出什么来?”

“你…”

“说吧,到底是什么人掳走了臻儿?又将人掳到了哪里?”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长公主!”上官云倾突然站了起来,连姑母也不喊了,只那么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与人勾结挟持王妃,该是个什么罪名?别跟我说什么证据,本王做事,很少会讲证据的。”

这话似乎也让长公主恼了,她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好,你竟然要为了那么一个低贱的女人来与我做对。上官云倾,我倒要问问你,我家雪儿到底哪里配不上你,哪里比不上慕容臻那个贱人了?亏她还对你用情至深,甚至不惜为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上官云倾一抿薄唇,出口便是一句凉薄之极的话:“本王说过,需要吗?”

“你…”

陆柒雪不由得晃了晃身子,一副站立不住的虚弱模样,看向上官云倾的神情更是一片凄然,泪水如绝提的江流,“哗啦”的落了下来,“七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

“那你告诉我,臻儿去哪里了?”

陆柒雪满脸痴迷的看着忽然凑近过来,还笑得那么温柔亲切的表哥,却没发现隐在他眼底的黑暗风暴,只呆呆的摇头,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才不要那个贱人再出现来勾引七表哥呢。”

“雪儿!”

长公主突然出声喝道,想要阻止陆柒雪的话,不过已经又晚了一点,上官云倾笑得更灿烂,直起了身子点头说道:“很好,雪儿你这可是自己承认的。”

“云倾!雪儿何时承认了?她只是…”

根本不等长公主说完,上官云倾就已转身朝外面喊道:“来人!陆柒雪竟敢入我宁王府来撒野,还设计掳走了王妃,将她给我关到地牢里去!”

他根本就没想过“送官查办”这种愚蠢的事情,而是直接罔顾王法,私自将人给关进了王府的地牢里面。

况且严格说起来,陆柒雪本身并无封号,现在又是在宁王府内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上官云倾就算将她关进私牢里面囚禁致死,也不算是犯了法。

门外马上就有两名侍卫进来,陆柒雪当即惨白了脸,长公主也是脸色大变,忙将陆柒雪护在怀里,冲上官云倾嘶吼道:“上官云倾,你敢!”

不由轻笑一声,柔柔的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同样柔柔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动手!”

两名侍卫得令没有任何犹豫,上前就来拉扯被长公主护在怀里的陆柒雪,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陆柒雪被吓坏了,挣扎着想要摆脱两名侍卫,惊恐的大声喊着:“娘,娘,救我…七表哥,不要抓我,不要关我,我是喜欢你的啊…啊!我真的不知道慕容臻去了哪里,真的不知道…哈哈哈,七表哥你找不到她的,因为那个人告诉我了,他和慕容臻是两情相悦,是你拆散了他们,所以他才会偷偷进来,想要带着慕容臻去私奔…啊,该死的狗奴才,放开我!谁许你们碰本小姐了?啊娘,救我…”

上官云倾站在旁边呆了一下,“两情相悦”,“私奔”这些字眼让他眼眸猛然一暗,但随即却又缓缓消散,紧跟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

跟慕容臻相处了这些日子,他万分确信她并没有什么两情相悦、要去私奔的情人,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上官云倾,你快让你的这些狗奴才放了雪儿!本公主有先皇遗旨在手,你敢抓我的女儿?”

长公主的话让上官云倾神色一凝,随即冷声说道:“先皇遗旨是给长公主你的,与你的女儿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内容?上官云倾,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女儿,否则逼急了我,我现在就请出先皇遗旨,到时候别说你,就是你父皇,也休想好过!”

第三十七章 流风公子

先皇临终前曾留给长公主一份遗旨,说是可护她一生无忧,但是除了长公主,从没有其他的人知道那遗旨上面具体写了怎样的内容。

由此可见当年先皇在世时,是何等的宠爱这个女儿,而也正因为这份遗旨,不管是太后还是当今皇上,都对长公主心有忌惮,不愿贸然与她起冲突。

“云倾,那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低贱女子,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何必为了她与姑母闹别扭呢?你若娶的是雪儿,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不管是姑母还是整个大将军府都会站到你这一边,势必助你早日登上那个位置!”

长公主也是不愿与上官云倾彻底的翻脸,见他神色沉凝,便不由得循循善诱道。

上官云倾闻言嘴角一勾,眼中却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漾起,冷淡的说道:“皇姑母误会了,侄儿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登上那个位置。”

这话让长公主一愣,随之如听到了什么玩笑一般轻声笑了起来,“呵,云倾真是说笑了,皇家的孩子,哪个不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位置?况且就算你真是那么想的,你的那些兄弟可不会也这样认为,到时候你以为你能脱得了身?”

“不劳费心,我只知道现在皇姑母你都能将手伸到我宁王府内来,若我真的娶了你的女儿,只怕以后宁王府真正做主的人就要换成是你了。”

长公主神色一凛,抬头看着似乎漫不经心浑不在意的上官云倾,嫣然一笑,说道:“姑母这不是因为不忍见雪儿黯然伤神才不得已而为之吗?再怎样,也不敢来插手宁王府的事情。云倾啊,慕容臻那个贱人哪里比得上雪儿?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呀?”

上官云倾眼神一冷,低头悠然理了理衣袖,说道:“您看,您自己也承认了臻儿失踪的事情与你有关。”

“你什么意思?”

“从来敢将手伸到本王身边来的那些人,都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那只手。长公主,您可千万别自以为是的拿那些本王根本就不稀罕的东西来诱使本王,今天的事情,若是臻儿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本王可以看在你我好歹也是亲戚的份上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的话,我倒是要看看,是本王这个活生生的人厉害,还是你手中那张皇爷爷留下的遗旨厉害些!”

“你…你竟然…”

长公主显然没想到,她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上官云倾竟还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急又怒,然而上官云倾却在说完那番话之后直接转身就出了门。

一脚已跨出门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微侧过身来瞥着长公主母女,轻轻的柔柔的说道:“对了,有件事必须要提醒长公主,臻儿她现在已经是本王的王妃,身份尊贵。不像某些人,竟无耻的阴谋算计别人家新娘,死皮赖脸的想要倒贴给男人,所以,你们才是贱人,你全家都是贱人!”

“…”长公主当即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一口气哽在胸口让她连话都讲不出来了,至于陆柒雪,似乎还没有从刚才差点被侍卫抓去关进地牢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依在母亲的怀里嘤嘤哭泣,还有看着上官云倾时那满脸的凄楚幽怨和可怜。

而上官云倾已经走到了天香阁的院子,悠悠的声音传进屋内:“去跟陆大将军打声招呼,就说本王邀请皇姑母和雪儿表妹在府中住两天,请大将军喝完喜酒之后不必等候,直接回去吧。”

“是!”

前院依然一片喜庆安乐,谁都不会想到长公主竟然都被上官云倾胆大包天的囚禁了起来,当一身喜服的上官云倾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都只看到他满脸笑容,一派春风得意。

“七弟,这才一会儿没留意,你竟然就又不见了,你自己说,该如何惩罚你才好啊?”有人将从身边经过的上官云倾拉住,如此说道,而与他同桌的其他几位马上也跟着起哄,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上官云倾自觉的端起酒杯,斟满酒,笑着说道:“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兄弟切莫责怪,我就在此赔罪了。”

各位皇子王爷心情各异,但至少表面上,都是一片祥和,然后忽然其中有一人说道:“刚才见七弟你匆匆离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一个下人失礼冲撞了王妃,我便过去看看。”

“哦?这奴才可真是不懂规矩,竟敢冲撞了主子。遇到这种奴才,可千万不能姑息。”

“二哥说得是,确实不容姑息。”

而在京城往南的官道上,马车摇晃,带着些热浪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竟也能带走一点点热气,慕容臻趴在窗口闭目养神,旁边,紫衣公子也轻合着眼睑,不知是否是睡着了。

车轮滚过一粒石子,轻轻的颠簸了一下,在前面赶马车的其中一人忽然说道:“主子,有人跟踪!”

紫衣公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的竟然是依然闭着眼睛在养神的慕容臻,脸上不见任何的惊讶和动容,也没有开口对马车外赶车的两名随从下达任何命令。

不过那两随从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忽然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并且调转马车,朝官道旁的另外一条小路行了进去。

慕容臻被颠簸得睁开了眼睛,看着从眼前飞快划过的树木野草,双手紧紧抓住窗棂,以稳住自己的身子,转头看向紫衣公子,终于问道:“你到底是谁?”

紫衣公子忽然眉开眼笑,很高兴的说道:“你可以叫我流风公子。”

“流风公子?我看分明就是风流公子吧!”

他眼中一抹异色闪过,有那么一瞬间,让慕容臻怀疑他似乎正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随即,他又不在意的笑着,说道:“你若喜欢这样称呼,在下也是不会有意见的。”

马车后,有马蹄声响起,并正在朝马车不断的接近。

慕容臻正要转头向后望,却听紫衣公子说道:“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白刃马,果然神骏不凡,真让人想要据为己有啊。”

蓦然转头,便看到紫衣公子正将身子稍稍探出窗户,看着马车后面的方向,笑得风流倜傥。

又听有温雅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奔腾从后方传来:“凤流玥,你竟敢独身前来月华京都,还掳劫我月华国王妃,是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不知死活?”

第三十八章 落崖

马车停了下来,在后追的马赶上了前,横拦在马车的前面,凤流玥透过被随从打开的马车门往外看着前方骑在白马上的白衣男子,笑着说道:“十三王爷竟敢独身追来,也让在下甚是敬佩,却不知你这是无惧无畏,还是不知死活?”

没错,追上马车的人正在十三王爷。

他就在前面,依然温润优雅,唯有脸色微微泛着红,胸口略显急促的起伏着,气息有些不匀,似乎这一路追赶,对于他来说是多么耗费体力的一件事。

轻握起的拳放到嘴边,压抑着咳嗽了几声,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但他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视线从慕容臻的身上扫过,没有见到任何损伤,眼睛不由得亮了下,然后才看向凤流玥,依然是那温温润润的语气:“本王不过是先行一步,随后自有人过来。或者,你以为你能在本王的下属追来之前,就将本王给解决了?”

“啧啧!上官璟御,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惜你的身子呢?本就是个病秧子,可千万别把这仅剩下的小半条命也给折腾没了。”

他没有丝毫的在意,还笑得轻柔,又轻咳了几声,说道:“我这身子,说不定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自然就想要趁现在还活着的时候,可以多做些事。”

“你要做的事情也包括来追别人的王妃?”

“我只知道这是我月华国的王妃,而你凤流玥劫了我月华国新嫁的王妃,不知是有何贵干?”

凤流玥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苦恼着眼前的状况,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愿意跟你争斗,若是不小心将你的命给折腾没了,对我来说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

“我也不愿与你争斗,对付你应该是云倾的事情,我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跟侄儿抢对手。”

“那还不简单?你只管让开路就行了,上官云倾的王妃自然会有他自己前来要回,你一个病人何必不管自己身子的为别人做事呢?”

上官璟御又咳嗽了两声,脸上刚稍微消褪了些许的红晕又浓郁了几分,轻蹙起眉头,让人不禁心生疼惜,想要上前去为他抚平眉头,分享他的痛苦。

他摇了摇头,依然是那一副温润没脾气的模样,说道:“事关国体,怎能让步?”

“可是…”凤流玥缓缓站了起来,跳下马车,甚为爱怜的摸着拉马车的马匹,说道,“你真的能拦得住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

凤流玥笑得愉悦,然后他的指尖突然出现了两枚银针,在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扎入了两匹马的屁股。

上官璟御脸色猛然大变,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两匹马受到刺激嘶鸣着人立而起,然后便直直的朝他冲了过去。

马车内,慕容臻也是脸色大变,在凤流玥手上出现银针的时候,她就猛然反应过来,起身便想要跳出马车外,然而她刚将身子稍微探出了一点,就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无比温柔的,将她推回到了马车内,她想要再跳,但已经来不及了。

两匹受了刺激的马,嘶鸣着,没头没脑的,慌不择路的就往前奔去,让马车内的慕容臻重重的摔回到马车里面,撞上了板壁,撞得浑身的骨头都几乎碎裂,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凤流玥,你这个无耻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正在飞速远去的马车内,传出慕容臻气急败坏的喊叫,落在凤流玥的耳中却让他的神情更加愉悦,低低的笑着说道:“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随时欢迎。”

又转头看向终于不再温雅,脸色灰白极其难看的上官璟御,笑着问道:“上官璟御,接下来你是打算跟我过上几招呢,还是追上去?如果消息无误的话,在前面不远,好像就有一处悬崖,要是迟了,你可就连尸体都收不到了哦。哎,如此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在下真是心中不忍之极。”

上官璟御脸色又是一变,再不敢犹豫,策马就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前方马车,随着前面两匹马的乱奔,车轮轱辘,车厢颠簸得就差没有散架,马车内的慕容臻如同被跑皮球一般的在车里乱滚,根本就稳不住身子。

“砰!”车轮碾过石头,车内的慕容臻就整个人都被抛飞了起来,脑袋撞在板壁上,而她却连疼痛都顾不上,只想着要怎样才能抓住车厢内固定的物体,不然这样一路抛下去,就算马车不出意外,马车内的她也一定会被跌撞得没了性命。

终于,她一只手抓住了窗户的边缘,却在这时马车又狠狠颠簸了一下,再次将她整个人都抛飞了起来,她咬牙死死抓住窗户,被抛飞起来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骨头被强行拉伸而发出的“咯咯”声,好像这条手臂就要这样被生生从身体上扯离,疼得她不禁闷哼了一声。

她听到了又马蹄声从后面追上来,吃力的将整个身子都贴在板壁上面,双手死死抓着车厢不放,不让自己再被如皮球般的乱抛,然后转头,就看到一人白衣,骑着神骏的白马,朝她追了上来。

十三王爷?

马还在没目的的狂奔着,她看了一眼就不得不将视线收回,花费所有的精力让保证自己受到的伤害最低,然而,前方,缓缓展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线悬崖。

“臻儿!”

她听到身后十三王爷在大喊着,然而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有任何不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悬崖,眼看就要这么冲下去了,她突然一咬牙,一头就从狂奔的马车内跳了出去。

后面,正策马追来的上官璟御瞳孔猛然紧缩,看着一个红影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抱头从马车内跳了出来,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还在飞快的滚动着,然后,随着马车一起,滚落了悬崖。

“臻儿!”

已经离悬崖很近,她虽然成功跳了出来,可虽狂奔的马车而带着的巨大惯性还是让她在落地后还在往悬崖边滚动,然后结果是,跟她没跳马车的结果是一样的。

身体在飞快的往下坠落,迎面而来的风让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着旁边是否有任何可以让她抓住借力的东西。但她失望了,她现在离悬崖壁至少有一米远,这个距离不可能让她伸手就能抓住什么。

下落的速度在越来越快,慕容臻都快要怀疑她本身是否会因为和空气摩擦而产生燃烧现象。

迎面而来的狂风已经让她睁不住眼睛了,她不得不闭上眼睛,而后突然幽幽叹了口气。现在,她除了顺其自然,什么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