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来,小华走进来。

我说:"这是……

这是……"

小华笑着对旭东说:"是专门过来送烟的吧,对不对?我知道你们是傍小,就只有你最知道向着他,是不是?"

旭东笑起来,熄了自己的烟,把我的那一支也拿下来,掐灭,这个叛徒。

"他好了,咱么一起吃饭吧。"旭东说,"就只看过你的节目,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啊。"

"谢谢你啊。"小华很高兴。

旭东没坐一会儿,说公司里有事,就先走了。

小华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你都把我吓死了。"

"哎,"我说,"谁知道呢,从来不生病,生了就是个大的。"我摇摇头。

"对了,"小华说,"你们单位同事打过电话来,说要来看看你,我没让。"

一直躺着的我,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我忍着肩上的疼痛问她:"什么时候?"

"你昏迷的时候啊。"

她看看我:"家阳你不要着急,你这不是好些了吗,我让他们明天或者后天有空来看你,好不好?"

第五十五章

程家阳

我以为乔菲会跟单位的同事一起来看我,可是没有。

我的心情很复杂。

这场火灾让我安了心也灰了心。一直以来,我挣扎些什么,追求些什么呢?人的命运象是星星的轨迹,不容许有丝毫的偏离,我跟乔菲偶然的擦身而过,让我有好久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而小华,她把我拉回原来的轨道。

我从此要走下去,平稳,安详,到死。

我在病床上转了个身,就冒出另一个问题困扰我,仔细思考了,又很确定的告诉自己:她十有八九不知道我受伤了,不然她不会不来看我的,我有一天感冒了,她都很紧张,我现在这个状况,她要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所以,她一定是不知道。

我负伤回去,我会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问我,我就说,没事儿。

我现在差不多了,那我得赶快回去。

医生给我打吊臂的时候,我父亲来了。

他跟我也没什么话,只是在旁边一直等着。装石膏,扎绷带,用了两个多小时,他一直在。

医生给我弄完了,我坐他的车回部里,下车的时候,他对我说:"这几天就别干什么了,早点回家休息。你的伤,还得养。"

我说:"是,爸爸。"

我回到办公室,自然免不得接受一番热烈欢迎,嘘寒问暖,我想跟同事交接一下工作,主任说:不着急,家阳,你再休息休息。

我说:"新翻译的分配做完了吗?"

主任说:"基本上定了,啊,这是留在局里的人的名单,你看一看,新翻译还得你来带。"

我把他给我的名单接过来一看,上面没有乔菲的名字。

我看看主任:"您没留那个小孩儿啊?"

"你说哪个啊?"

"就是会手语,您说,一个人当两个用的那个。"

"你说乔菲啊?"主任说。

"我还怕您不认识她呢。对,主任,她分到哪去了?"

"我不认识她?全局可能都认识她了。"主任说,"这姑娘自己申请去科特迪瓦办事处了。"

我一下就呆在那里了。

"怎么回事?那里怎么能让女同志去呢?又战乱,又瘟疫的,她申请,批了吗?"

"要不那里也缺人,没人去,乔菲相当坚持,一直报到上面,令尊特批了,现在这姑娘是全部典型了,号召外交战线都向她学习呢。没几天就走了,现在放假,收拾行李呢吧。"

我点点头:"那我出去了,主任,您先忙吧。"

我快步的离开主任办公室,听见他在我后面说:"家阳,你别着急干活啊,注意休息……"

我拨通乔菲的电话,这次很好,她很快接起来:"家阳?"

"是我。你在哪呢?"

"在家。"

"哪也别去,我半个小时后到。"

"我正要出去,你有事吗?"

"我告诉你,"我对着耳麦说,"哪也不要去。"

我还没敲门,乔菲就把门打开了,她看着打着吊臂的我,脸上无风无浪:"你出院了。"

"你还跟我装,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这么恶形恶状过,不过我真是受够她这套了。

她看看我,稍稍让开,让我进去,门大打开着。

只有她自己在家,我坐在沙发上,突然又觉得没有话了。

过了一会儿,乔菲给我倒了水,我抬头问她:"你知不知道科特迪瓦是什么地方?"

她没说话,也坐下来,头向窗子外看。

"我跟你说话呢。"

她就转过头笑嘻嘻的说:"怎么了?至于吗?总得有人去吧。"

"你这么多苦白吃了?那种地方,法语差不多的就能去,你这么多年翻译技术白学了?"我就是嗓子疼,要不然我就吼着说了。

"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你算拿哪个身份跟我说话啊?"她仍然笑着,不过很尖刻的反驳我,"你听我说,程家阳,无论哪个身份,你对我,说的都有点多。你自己不觉得吗?"

我们还没有吵过架呢,乔菲这话可把我的火给点起来了,我腾的一下站起来,一个肩上挂着吊臂,我晃了一下:"你不知好歹吧,乔菲。我,你问我拿什么身份跟你说话?我,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