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是,你是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啊,是线索啊。我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大说特说,完全是得益于您列出来的详细的线索、时间和疑点。如果没有这些,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同样的,你查找这些线索也花掉了相当多的时间。”

“说的好!关于这个电话,你的意见呢?”

“我认为玛莎小姐不可能说这样简单就会被揭穿的假话。如果依照我的第一条推论,玛莎是个与她的年龄很不相当的老谋深算者,又怎么可能编造出这种顶多拖延一天时间的假话。那么,按照我的第二推论,这是某个人所设下的圈套,同时也是为了确保玛莎顺利杀人的最后一道保险栓。我正是因为反复思考了这个因素,才大大减低了第一推论的可能性。警官,你明天最好去查查这个。”

“多谢你,对于这个舍下圈套的人,你的看法?”

“我考虑了很多因素,得出了这个推论三,玛莎小姐的遭遇是为了混淆艾利先生真正死因的连环套。起先,我认为凶手是想嫁祸玛莎。玛莎曾说这是一只很大的转轮手枪。艾利先生是被。35口径手枪射中的,取出的子弹证明了这一点。那么,我猜想玛莎小姐的手枪会不会也是一只。35手枪呢?不论玛莎小姐是否开枪杀死迪亚特,她都总会打开自己的挎包,那时候,她将看到一把手枪。好不知情的玛莎当然会很自然地拿起来,这样,枪上会沾有她的指纹。当艾利先生的尸体被警方发现以后,会很自然地找到这只枪。那么,上面的指纹将会使她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嫌疑犯,甚至会被定罪。但是,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却发现那不可能。第一,凶手不会选择玛莎和艾利约会的时间,既然是嫁祸,就该找到玛莎独处,不能出示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第二,现代的痕迹检验学异常发达,画上一段时间就可能看出一颗子弹是不是从一把枪里射出的,经过这个检验,玛莎小姐并没有开枪射出击中艾利先生的子弹,那时候,不但嫁祸失败,反而还洗脱了玛莎的罪名。第三,也是我认为这串推理中最为重要的,如果凶手想玛莎作为替罪羊,那么,这把手枪就决不该从警方的视线里消失!顺着第二推论,我接下来想的是,那把手枪应该遗留在现场,凶手只需要把那具多出来的迪亚特的尸体收走就可以了。但是,凶手并没有那么做,它把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雨又恰好帮了他的忙!那么,他既然无须脱罪,又何必要导演这个惨剧呢?唯一合理的推论是,他打算搅乱你们的办案思路。我们再返回去看看第一推论,艾利先生没有被人杀害的合理理由,那么杀害他的目的何在?我不认为这是毫无选择地暴行,虽然艾利先生的财物都不见了,但这也是一个障眼法。艾利先生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吗?他的生活一直以来并不宽裕,最近才有了工作,他会用这钱大手大脚吗?乍一看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他们不是准备买房结婚吗?我得到的结论是,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另有图谋。警官先生,你说呢?”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我们在艾利先生的住所找到了他写的推理小说和一些文章,不过因为看不过来,至今没能发现什么。”

“警官,我想问一个不太着调的问题。”

“请说。”

“艾利先生有没有与人通信的习惯?”

“没有,为什么你提到这个?”

“我想起在保罗先生的书上,看到的关于13年钱你破那个案件的后续调查,这才忽然问到的。警官,你能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吗?”

“嗯,我们找到凶手的家,翻出大量没有落款的信笺。这令我们大吃一惊,你知道寄信人的地址是写在上面的,所以很少有人不写自己的地址。那些信笺被仔细的检查过了,上面谈论的都是风铃草连环杀人案的具体实施和细节。我们根据上面的邮戳通知了当地的有关部门,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也可能是找不到寄信人,这个事情就被搁下了,也没有对媒体宣布,但是,我们知道,还有一个杀手没有被抓到,他甚至比另外那个更为可怕和难缠。你是想到了这个吗?”

“是的,和我看到的差不多。当然,我不是怀疑艾利先生就是那个人,他当时还是个孩子,要是也就不可能会被人杀死了。我只是好奇为什么13年后这个城市再度出现连环杀手,13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我不希望是有人接着这个犯下的罪行。不过,既然,他没有通信的习惯,就会好些。毕竟书信往来比E-MAIL要安全的多。”

“我们会认真检阅这些文稿的。对了,医生,你对新的血字有什么看法。”

“嗯,这个嘛,”医生略一沉吟,“我不敢把握,但是,我觉得这应该也是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布下的疑阵。凶手没有嫁祸玛莎小姐,也决不是有什么恻隐之心。与玛莎小姐举枪捍卫自己相对立的就是,玛莎被迪亚特强奸,加上失去丈夫的打击,她离崩溃也不会太远。凶手就像在玩儿一个游戏,血字应该是他玩儿的另一个把戏。你们鉴定的结果是,这次的字迹并不出于杀手之手。心理学界确实已经证明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把双重人格引入这个案子,实际上是复杂化了。再说,这种人格是相当罕见,所以,要说是连环杀手自己写下这个血字,似乎并不可信。那它又会出自何人之手呢,我想杀害艾利先生的凶手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他有可能是在嫁祸连环杀手。警官,我还有一点犯罪心理学观点上的看法,你要不要听听?”

“哎呀,医生,你对我们的帮助太大了,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嗯,我从保罗先生的书籍中,得到了一种提炼。连环杀手在连续几次作案后,经常会出现手法上的改变。拿你的风铃草案件为例,所有被杀害的女性全部被用她们自己穿的丝袜勒死,开始的时候,警方并没有在尸体上发现性侵犯的迹象。但是,从第六次案件开始,尸体上就留下了精斑,且还是丝袜勒死。这意味着,凶手对原来的行为仍抱有兴趣,但是,这个兴趣比起第一次、第二次的尝试而言已经减退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正像我们教导孩子时以奖励作为正刺激不断强化着孩子的学习过程,它最开始可能是一块糖,不过,一块糖作为正刺激随着孩子的成长很快就不在有意义了,它可能变成一个玩偶,一辆玩具小汽车,它开始慢慢增长。连环杀手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获得物质奖励,他得到的是满足,不,说快乐更加贴切。但是这个快乐也是不断增长的,当风铃草杀手不再满足强奸之后,他开始了另一个崭新的尝试——奸尸——幸运的是,他没有走得太远,被你及时的抓住了不然他可能开始玩些更刺激的游戏。请注意,警官,我所说的这个过程实际上是渐进的,而且进程比较缓慢,我把它称为”学习“过程。学习很可能不是出于满足,具体到这个案子,杀手确实可能因为艾利先生发现了什么而杀人灭口,但是,他却不太可能玩弄玛莎小姐,制造这次的遭遇。回味面具杀手已经做出的四起命案,他做的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警方里有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因为每具尸体都没有死前挣扎的痕迹。但是,我的分析是,绝对一人所为,他很难冒着风险找到一个伙伴完成这么恐怖的罪行。那么,这个杀手同时杀害艾利先生,并巧妙的设下陷阱,我很难理解。从性格上分析,杀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他的谨慎,并且他是决不希望失败的。但是,在玛莎小姐这边,我看到的是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不确定因素,你是不是指玛莎小姐不该在咖啡馆逗留那么久?”

“嗯,警官,这算是一个,但还不是最主要的。杀手杀害艾利先生,当然顺便也调查了玛莎小姐,可能了解玛莎小姐的朋友多住在城外,这个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莉莉西雅小姐却是一个例外,从她的住宿赶到玛莎路上的任何一个位置,应该都不会超过三十分钟,那么,玛莎小姐被雨困住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她啊。这个促使玛莎开枪的绝境就会破坏。另外,对杀手而言,除掉艾利就可以了,如果玛莎知道什么,他应该也可以轻松地把两个人一起干掉。为什么要找玛莎的麻烦呢,这一步看起来没太大意义。再者,亲自去处理不是更好些吗?被开枪打死的迪亚特要么不存在,要么是个心术不正的强奸犯。何必找这种人呢,这不是远远加大了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吗?依照杀手的行事风格,不该如此弄险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萨姆兰的情绪激动起来。

“除非,他握有一张别人绝对想不到的王牌!”

医生的话叫萨姆兰警官一身寒意,他感觉到了潜藏着的巨大的黑暗,一个笑声正在背后耻笑着他的无能。

“医生,你在抽烟吗?”警官听到对方那边发出“当”的声响,“ZIPPO?”

“啊,好耳力,警官。动脑子的时候,我习惯抽上一支。啊,差点儿忘了,房东安东尼也形成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当然,凶手有可能促成了房东姐姐的死,我把话说得在大一点,那个扎伤她的人可能也与之有关。”

“嗯,这个我想到了,我去过肯德尔医院,但是没见到当班的护士。我和主治医生简单地谈了,是他做出死亡判断的。他说医院里没有停过电,患者身上的器械也没有被人毁坏、拔出的迹象,应该是自然死亡,我打算明天再去找找那个护士。”

“呵呵,您可真忙啊。对了,我叫你去找那个荣格的书,你……”

医生的话被萨姆兰家电话急促的铃声打断了。

“啊,真是抱歉,我会去看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吧。哈哈,会的,有什么需要帮忙,我会再去找您和安妮小姐的。好的,晚安,沃勒医生。”萨姆兰说完,合上了手机。

沃勒医生挂上电话,洗完澡湿漉漉的身体早已自然风干。他右手夹着烟,带着手套的左手从电话旁拿起了火柴盒,慢慢数着里面剩下的火柴……

第十二章 心理地图

保罗。佩顿从医院一回来就听管家说起远在美国的朋友打来了电话,顾不上洗澡,就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是顺产吗?”萨姆兰关切地问候。

“啊,都听说啦。还不错,母女平安。”

“嗯,那就好,那就好,”警官呵呵地笑着,“恭喜你呀,得了孙女。”

“谢谢,萨姆,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吧。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保罗,你认识一个叫做赛斯。沃勒的人吗?是个三十多岁的心理医生。”

“不,不认识,他在哪儿开业?”

“波特兰市。”

“我说萨姆,我可是住在英国约克郡啊。怎么可能认识你那里的心理医生。”

“但是对方认识你。对了,是个中国人。”

“中国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大约六英尺高,身材匀称,肤色很白,不戴眼睛。有印象吗?他说和你曾见过一次,你还把我跟你的合影给他看过的。”

“嗯,我想起来了,那是12年前我中国之行结识的一个年轻人。他原来的名字叫一个什么花儿……”

“啊?男性的名字是花儿?”

“啊,对呀,好像是,嗯,百合?……啊,不,是莲花,莲花,他叫艾莲。”

“艾莲……”

“这么说,萨姆,你见到他了。他一定给你帮了不少忙吧。”

“你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他,就一定可以帮助你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不到21岁,就已经算是老手了。”

“什么方面?”

“犯罪心理学方面,这也叫我相当惊讶。中国的心理学发展是很缓慢的,他那时候在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学习心理学。你知道,如果他想出国的话,美国的大学也不会承认他的大学学历,他必须从头学起。但是,他在对案件背后的心理学内容进行分析时却准确而带有预示性,我不理解他是在那么做到的。看样子是无师自通。”

“哦?可是听他诊所的一位小姐说他在二十多岁就得到了IPPA的高级咨询认证啦。”

“天啊,他真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那可是国际认证,走到那里都吃得开的。要是他的话,我想也是可能的,他应该在心理学国际刊物上发表过作品。呵呵,萨姆,你知道我不是骄傲的人,但是,当中国的官员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我确实没当回事。不过我们坐下来一起聊你的案件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直觉极为惊人。而且对于杀手的分析头头是道,那时候,我还没有把你的书写出来。我很高兴能遇到这样的人才,就和他一起吃中饭、晚饭。他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我给他谈起不少案件,说真的,萨姆,庆幸我只和他一起度过几天,要是时间在多些,怕是也会被他问倒了。”

“可是他说你们是一面之缘。”

“哈哈,萨姆,你没到过中国,当然不了解中国人的词汇。我想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只有很少的接触。”

“嗯,我知道了。那么,你见到他的时候,注意过他的左手吗?比如说残疾,或是有某种皮肤病。”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没有啊。”

“他一直带着手套,咨询的时候都不摘下来。”

“……那也是遇到我之后的事情了。他身上确实有无数伤疤,但是,手上不记得有啊。就是有,也不会一直戴着手套。”

“无数?”

“嗯,每条胳膊上都有一二十道伤痕,你说我该用什么形容?”

“不会有什么严重到要遮掩吗?”

“我不觉得,他身上最大的一块伤痕是被子弹擦过形成的烧灼痕迹。听有关官员说,艾莲曾经成功地制止了一起银行抢劫案,也是那时候受了伤。不过我记得那是在右上臂。怎么了?问起这个?”

“不,没什么,你对这次的连环杀手有什么看法?”

“白种人,年龄约是30至40岁,应该没有犯罪记录,但是,是个心理变态者。嗯,萨姆,我依照四次发现尸体的地址,查找了地图,进行了心理地图分析。”(作者按,犯罪心理地图是由英国著名犯罪心理学家坎特提出的。在震惊英伦半岛的连环奸杀案件中,二十多名受害女性无一生还,最令人发指的是部分被害人被浇上汽油……在这起持续一年的案件中,警方找到坎特博士帮助调查。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坎特建设性地提出了心理地图假设,根据案犯作案地点上的疑点,发现另有一人犯下了其中的三起案件。他成功的画出了连环杀手可能居住的区域,并借助心理形象疑凶再现的方法,协助警方抓获了两名凶手。坎特于199?年在其著作《犯罪的影子》中正式提出心理地图这一科学方法。笔者斗胆认为,他在书中依照这一方法对世界第一悬案“开膛手杰克”——此案过于著名,作者在此不再叙述……做出的标记和分析是成功切准确的。现在,欧洲国家的不少警员都采用此方法协助办案。不过,美国人不喜欢这种过于复杂的东西。

白种人?萨姆想起小埃迪说黑色的人……不过,很有可能埃迪没有看清楚,或者,那个人戴着头套作为遮掩。

“有没有可能是黑人呢,或是替他种族的人所谓?”警官还是提出了疑问。

“不太可能!我对欧美发生的众多连环杀人案进行了大量的追踪分析。我注意到一件有意义的事,黑人杀手往往只针对自己的同类,或是出于报复而杀死白人,但是很少见即杀害黑人又杀害白人的。在这件案子中,第三名被害者是黑人男性,这一点是我所不能理解的。黑人杀手要么为了强奸带给他们的巨大快感,要么满足杀人的权力满足感,也可能兼而有之,但是,他们中少见种族主义者,对白人进行报复的同时还兼顾自己的同类。但是白人杀手就不一样了,他们中有不少种族歧视者,一方面他们把其他种族的人看成猪狗不如,另一方面,他们也攻击自己的同类。还有一个极为明显的证据表明这是一个白人干的,你一定注意到了,杀手对尸体的残害,也一定发现这与通常的案子有很大区别。杀手既然割去被害人的脸部,那么,又为何让他们那么快地被人发现?这里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杀手这么做是有他的目的的。这目的是什么,我还不能完全清楚,但是,可以断定,他这个做法,首先基于他不正常的心理,还有就是他可能有着某一顽强的信仰或理论。剥去面皮在这里可能有两个意义,第一,他不得不这么做,有一种强烈的精神作为他行为的依靠;第二,他在标志他杀害他人的特点。你给我传真过来的作案地点,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并且,为了分析更准确,我联系了坎特先生。他对我的分析表示支持,萨姆,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每天警方都是首先发现一具男尸,而后发现女尸,我们来看一下是为什么。第一具男性尸体出现在南城的垃圾站附近,一般清洁工人都是很早开始工作的,他们很快发现了这个不寻常的东西。而第二具尸体出现在北城的公立公园湖边,并且用大帆布进行包裹。虽然公园也很早就会有人出来散步,但是,由于尸体是前一天才被杀害的,你们那里现在的天气又比较凉。尸体不会马上腐烂,也就不会有恶臭气味马上能吸引人们的注意。但是,如果有人走近湖边,还是很快会注意的,因为尸体并没有经过严密包裹。这里的区别是,两具尸体被人丢弃的方式有了小小的区别,但是,在杀手看来,这个区别是必须要有的,后面的两具尸体也是类似的处理方式,这说明,杀手充分考虑了人们的天性,他要求男尸必须要在女尸前面被发现。这意味什么值得研究,我和坎特在开始的时候都不确定。但是,我们回头重新考虑了地图结构后,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地方。我按顺序说下去,男尸,距市中心27公里,女尸24公里,男尸28公里,女尸22公里,我们当然不排除这是由于杀手必须弃尸的地理位置造成的。但是,他为什么不反过来呢?把男尸和女尸的顺序换一下,加上某种方式的处理,我想也可以使你们先发现男尸后发现女尸。这一点显然对杀手是重要的。我和坎特再次看了地图,第一天的两具尸体分别位于城市的正南正北,第二次的男尸往东做了三十度较的偏移,女尸往西做了四十度偏移。如果除去这个小小的误差。这后两点又基本上连线经过市中心。我们的结论是,他正在如果以东向为正向,那么这家伙正在以直径向负轴(西)偏移画着圆。因为只有四具尸体,形成了两个直径,所以,我们还不敢肯定,但是,推测下一次出现应该是正东正西向,保留误差。我们还注意到一个事实,这个圆并不是一个正圆,它总是在南向的时候稍微大一点儿。从地理位置来说,男尸总是比女尸更远离市中心。这应该是杀手留下的痕迹,我的意思是说,它表示‘男在外,女在内’。这个现象是有意思的,我们在回头看看杀手对尸体的破坏,他总是针对被害者的性器官,这里面显然蕴涵这样一重意义,他憎恨别人的性器官,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一点和上面的形成对照,性交都该是女在外,男在内,但是,他不一样,我们一致的怀疑是,杀手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存在性功能障碍!但是,仅凭这一点是无法解释杀手的另一破坏——剥皮的。我想我刚才说过,这不是一个黑人所做的,在这里还有一个理由,黑人杀手不会费时间去做这种近乎疯狂宗教教义的东西。面具杀手则不一样,他似乎公然表达自己对人类繁衍后代方式不满,在他看来,这可能表示淫荡,象征着人类的原罪。不论他是一个神的行刑者还是自己不能满足正常性欲的复仇者,在他活生生残害无助被害人的时候,他都以此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萨姆兰警官依照心理学家的说法,在地图上依次连接四个地点,果然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在他的地图上,还有一个地方离这个圆形的边界相当的接近,就是发现艾利先生的废旧工厂。

“萨姆,我接下来想说的就是你所谓的遗留物——钉子、火柴和硬币——与其说凶手是打算给你们线索,倒不如解释为,这是凶手必须留下来的东西。刚才说的,不管他是某一种宗教信仰的狂徒,还是复仇者,他都必须完成一种仪式性的东西,这像一种程序,是必须遵守的。抑或是他想通过这些表达自己的看法——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他杀死的被害人。但是,这些东西被你们发现以后并不能依此找到杀手,这是意想之中的。杀手小心谨慎地洗去所有能追踪的痕迹,却留下这些,意味着一种暗语。”

“暗语?”

“是的,你也可以叫它做密码。我的分析结果是,他很可能在表达这样一种意思,‘看看,这就是他(她)被我杀死的原因’。当然,关注这些并合理的解释这些密码,可能得到新的寻找线索,但是,找到他可能会相当的费力,甚至它本身也许不具备侦查价值,而仅仅代表了一种说法,一种对犯罪‘合理’的解释。”

“你们能解释出这个密码吗?”

“不,现在还不能,我和坎特对宗教没太多研究,我们和一位宗教专家取得了联系,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还有,萨姆。”

“嗯?”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即便是来自宗教的狂热,它也可能是邪教,毕竟没有哪一种宗教上记载过对人类进行剥皮的惩罚。当然,也有可能,它与宗教根本无关,就像那些遗留物一样,它可能出自另外的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还能把杀手的范围再缩小一点吗?”

“萨姆,这正是我要说的。杀手在第一次犯案时,带有一定的尝试性,即便那可能是一个相当精妙的计划,在首次实施的时候也不会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第一次会离自己的住所较远以此降低被警方抓获的机率。第二次也有可能远一点,当然这是不一定的,因为杀手有可能玩弄警方的感觉。我上次电话里就说过这不是一个‘旅行杀手’所为,(这是美国犯罪史上一个引人注目的案件,杀手乘车在几个州之间穿行,来回作案,而后来的发现表明杀手并不生活在这几个州。这个案件有它的历史意义,从此‘旅行杀手’一词开始被调查人员引用)他居住在你生活你生活的城市里。那么,他更可能在哪里呢。我们的分析是,他很可能就在市中心,并且以自己为圆心。而且……萨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所面对的这个家伙决不会是个新手。最好这只是我的感觉,他很有耐心,并且有周密的计划,他一直在观望,但是一旦发现时机,他就会疯狂行动,作案密度相当大。他也不像是个社交不适应者,每一次被害人都没有任何挣扎迹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有自己的办法,我想最初,就是从攀谈开始的,他利用某种手法巧妙地受害人相信自己,然后迅速将之杀死,也就切断了你们查案的线索。他甚至有可靠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平凡的外表和固定的生活交友圈子。调查将是困难的。”

“嗯,他可能是什么样的体态呢,胖,瘦?”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般人们想象连环杀手总是个子不高,瘦瘦的,有些神经质的。但是,这是一种错误的认识,就像人们以为蚯蚓被切成两段后会变成两条一样。事实上,绝大多数蚯蚓都不具备这种再生能力,连环杀手也不具备一种固定形态,他们样貌各异,隐藏在人群中,只有在他挑好一定的人选和时机后,才会露出血盆大口,还很少会被旁人看见。不过,有一点,我想是可以肯定的,这次的杀手一定应该不会结婚,即便结婚也不可能有正常的婚姻生活。”

萨姆细细拒绝保罗的话,他确实把杀手的情况大大的简单化了,但是,这还不够……如果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无法展开调查行动。

警官突然想起了沃勒先生说起的那个卡尔。荣格……

第十三章 人格面具、阿尼玛和阿尼姆斯

卡洛斯警官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当然也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疏散可能带来的后果——检查甚至是降职。但是,卡洛斯打算赌一次,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警局调集了大量警员也包括拆弹小组。他还没到能够平静面对一切的年纪,他站在医院大门口,紧张地指挥着。肯德尔慈善医院的大部分住院病人是上了岁数的,他们乘坐轮椅被医护人员从病房里推出来,疏散工作是缓慢但不是混乱的,这算是卡洛斯唯一的一点安慰了。

拆弹专家们全副装备进入医院在各个角落搜寻着可以的物品,“成王败寇”的这一中国古语多次闪现在米尔警官的脑海里,他清楚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警官承担了多么大的责任。他很想说一些玩笑,但是,他的幽默感这次不那么灵光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搜查工作还是一无所获,那些得不到休息的病人们开始抱怨了。起先是一个人在唠唠叨叨,但是很快一大片人都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了。抱怨的主题最初是关于警方打扰了他们的正常休息和治疗,逐渐就升级成为对警察无能的漫骂:“这些蠢笨的家伙不去抓什么面具凶手,愣是来干扰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他们都是些拿着国家的钱无所事事的无能之辈”,到了最后就演变成对办案经管以至对警察局长的个人人身攻击了。

卡洛斯额上渐渐冒了汗,站在一旁的米尔也不由得神色惊慌。如果能撒谎该多好啊,谎称我们真的找到了炸弹。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欺上瞒下都不容易,这样的说法无法向局长交代,当然,面对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更是防不胜防,弄不好还会成为一大丑闻。两位警官苦苦维持着……

凌晨一点的时候,萨姆兰步行前往离家最近的图书馆,那不是最大的图书馆,但是馆藏也算的上相当丰富。

图书馆不是二十四小时商店,这时候由一对名叫瓦根的老夫妇看着。萨姆兰这种时候去查阅资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管理员习以为常。

警官原本想问问保罗的,不过,当他注意到他和沃勒医生是从完全不同的两个角度分析案情时,就止住了。

“哦,是警官先生啊,快进来吧。”瓦根先生看到萨姆兰,赶忙把门打开。

“呵呵,瓦根先生,抱歉又来打扰你了。”萨姆兰摘下帽子,攥在手里,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哪儿的话呢,这工作不是还多亏了警官您的介绍吗。话说回来,您现在一定很忙吧,是那个面具杀手的案子?”瓦根一面招呼着,一面对楼上喊道,“喂,洛斯达,快泡一杯咖啡来,是萨姆兰警官。”

“噢,噢,不必了,我只是来查点儿资料。瓦根太太的病……”

“还是托您的福啊,没什么大碍了。倒是您也不该太勉强,快退休的人了,何必那么玩命。我看呀这也是世风日下,什么事儿都有,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案子呢,您也该注意注意身体了。”

瓦根太太泡来了咖啡,照例也跟警官聊聊天。当警官加上方糖的时候,夫妇二人大吃一惊,细一想想也没什么,人上了年纪多吃点儿糖也是应该的嘛。警官还真是不容易……

萨姆兰打听到了心理书籍存放的位置,又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了。P,P……啊,是这里了,警官找到了一本有关荣格的著作,最显眼要属杰哈德。阿德勒编纂的《荣格文集》了,共有20卷之多,萨姆兰不禁吐了吐舌头。噢,这里有一本荣格自己写的《四种原型》。

卡尔。荣格(1875-1961)的集体无意识理论,与弗雷泽的《金枝》同被认为是原型批评的两个出源……警官迅速跳过了这段编者语,向后面翻着,突然他的视线锁在一个叫做“人格面具”的词上。人格面具是一种原型,原型?警官往前翻了几页。

“……‘原型’一语最早在犹太人斐洛(JudaeusPhilo)谈到人身上的‘上帝形象’(ImagoDei)时,即有所用。它亦可见于伊里奈乌(Irenaeus)笔下,他说,‘世界的创造者并没有按照自身来直接造物,而是按照自身以外的原型仿造。’《赫尔姆斯书》(CorpusHermeticum)中上帝被称为原型之光……列维。布留尔(LevyBruhl)用‘集体表象’一语来指原始世界观中的象征形象,这同样可以轻而易举用于无意识内容……它(尤利西斯深入洞穴下地狱向提瑞西阿斯【Tiresias】求卜未来)所表现的,是有意识的心理沉潜到无意识深层这一内向心理机制。非个人的心理内容、神话特征,或者换言之原型,正是来自这些深层无意识,因此,我把它们叫做非个人的无意识或集体潜意识……”

萨姆兰看着这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觉得有些头大,不过他倒是大概能理解所谓原型应该是指在人的内心深处的一种类型吧,好像每个人都会有。他又翻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往下看。“……人格面具(Persona)。之所以叫做人格面具,是因为它表现的并不是其人人格的本来面目……这个原型有似演员所带的面具,意在于公共场所显示对自己有力的形象。换言之,它是人用其他认为所该采用的方式以对抗世界的体系……它的好处作为原型,各行各业固然都有自己特定的人格面具,然而这个面具的危险性在于,人和他的人格面具常常是合二为一了。它的好处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它可以使人的生活更为自由些,也较少受人打扰……为数甚多的人过着双重生活,其中一重由人格面具主导,另一重则满足其他方面的心理需求……卡夫卡即是一例:白天他勤勤恳恳为保险公司工作,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职员;夜晚埋头写作,任凭思想在自由的天地里一路驰骋,是一个天才作家……”

萨姆兰相当在意“Persona”这个词,它叫他想起了面具(Mask)。他又翻了十几页,看到了两个词阿尼玛(Anima)和阿尼姆斯(Animus),要不是瞥见下面的几个字男人、女人,他一定会跳过去的。

“……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是个人人格中的原型……阿尼玛原型为男性心灵中的女性形象,阿尼姆斯则为女性心中的男性形象。它们是一个男人的无意识朝向女性特征和一个女人的无意识朝向男性特征的人格化过程……转向世界,阿尼玛反复无常,变幻莫测,喜怒无常,难以控制而一任感情自由放纵,有时候她还伴有魔鬼般的直觉,冷酷无情,邪恶刻毒,无信无义,可憎可恨……阿尼姆斯则一般表现为顽固、执拗,目无法纪,恪守教条,好改变世界,好争辩,飞扬跋扈……两者均有低下的趣味:阿尼玛使她自己混迹于劣等人众,阿尼姆斯让他自己被二流思想带走……阿尼玛有时候是一位优雅的女神,有时候是一位女妖,她变幻出各种形状使人迷惑其中,她用各种各样的诡计来捉弄我们,唤起幸福和不幸的幻觉……”

萨姆兰把这些用带着的小纸条夹好,然后又借了几本书,然后告辞瓦根夫妇回家了。一路上,他总是不能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阿尼玛、阿尼姆斯还有人格面具……这和这个案子有着太多的重复……尽管自己还不知道,这些该怎么帮助破案。

在卡洛斯和米尔为了毫无收获而沮丧的时候,59岁的老警官萨姆兰终于睡着了。身旁还扣着两本荣格的书,他还没有看到“阴影”(Shadow),相信他会对那个更感兴趣:……它是负面影响……是人类自身的阴影更是万恶之源……

事后萨姆兰想想,真的希望自己能一直这么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Chapter1完)

第十四章

Chapter 2、 枯叶中的爱情

……女士清晨被桌上的叮当声惊醒,发现她的一个玻璃杯缺了一个大口子,她按铃另要来一只杯,5分钟后反复闻一声叮当,杯子又缺了一口,女士大惊之余,再要来一杯,20分钟之后,杯子竟再一次破裂……

————<古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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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慢慢隐去,星星也不见了踪影,这是一个沉沉的夜,预示着明天不会是一个好天气。萨姆兰在床上轻轻打着鼾,时钟滴答滴答的迎合着。这确是一个宁静的时刻,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轻松并不常在。

萨姆兰身边是那个掉了漆的老式五屉柜,最上面的抽屉上了锁。这个老家伙忠实地跟随着老警官,见证了无数案件和资料,它就像一个贪吃的小蛇,迫不及待地品味着人性的黑暗。它清楚地知道,由于人类贪欲和内心残忍的膨胀,它见到了太多惨无人道,有些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卷宗:杀人、强奸、入室抢劫、虐待老人、虐待幼儿、性虐待、性骚扰……对此,它只是静静地旁观着,一语不发。现在,它包容着并非它的同类所能想象的残暴——面具杀手案件的珍贵照片和四张验尸报告。还有一张,是艾利先生的报告——萨姆兰不知道该不该把它放在下面那个存放不太重要案件的抽屉。它叫它的同行,也包括下面几个抽屉深深嫉妒和同情着……对此,它还是一语不发。

大多数的人们可能都不知道,早期的侦破学家都是医生,他们被请来就死亡的原因提供意见。在美国,法医检查制度越来越取代古老的验尸制度,马里兰州1939年建立了法医检查制度,它成为美国这样做的第一个州。法医检查者或是侦破病理学家(他必须拥有医学博士学位),他们的任务是:帮助作出死者的鉴定,判断死亡的时间,进行尸体解剖,断定死亡的原因。波特兰市警局的T.D.琼斯博士正是这样一位专业人员。他认为,对侦破工作来说,再没有比对活者或死者做出鉴定更富有挑战性、富有创造性的任务了,萨姆兰对这一说法表示了赞同。这一复杂的工作包括了初步检验、尸体鉴定、照相、拍摄X光片子和进行尸体解剖这全过程。包括他杀和自杀在内的所有死亡都必须进行演示。这些需要扎实全面的人体病理学知识,明察秋毫的敏锐观察力,具有高度逻辑性的头脑和丰富的临床(验尸)经验,而琼斯博士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刑法人员可能是通才(比如福尔摩斯),但是,现在,大部分人是某个领域的专家。我们知道的琼斯是病理学专家,还兼顾血清学;弗莱德是痕迹证据和武器鉴别的行家;而萨姆兰则是侦破科学的大师。这些有问题的结果被转交给萨姆兰和卡洛斯这一对搭档,是他们,凭借推理和侦查完成对凶手的逮捕过程。

在此,我们有必要看一下这4份验尸报告。

第一份报告:

姓名 约瑟夫·帕比里克

死亡时间 2003年2月28日下午 17:55

检查者 波特兰市警局 T.D.琼斯医学博士

检查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下午14:00

年龄 54岁 性别 男 肤色 白色

身高 5’11’’ 体重 185磅

营养 正常(XX) 贫乏( ) 肥胖( )

僵直 无

头发颜色 灰褐色

眼睛颜色 棕色

牙齿 天然(XX) 无( ) 假牙( )

异常现象 左前臂刺有鹰行花纹

右手无名指畸形

左前臂下侧刺入5支钉子,死后刺入

衣服 无 X 有

贵重物品 无 X 有

身份证上的名字 约翰。帕布里克(尸体无身份证,家人提供)

地址 5051FrontSt., 俄勒冈州 , 波特兰市

关系 雇主

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 下午16:20 地点 停尸房

死亡原因 由于胸扩被枪击中 , 造成胸扩和心包大出血 .

尸体发现者使用拖车不慎在尸体右大腿刺出伤口

尸体被剥去脸皮(手法娴熟)外生殖器切去(都是死后)

死亡方式:

自然( ) 意外事件( ) 自杀 ( ) 他杀(X)

地方当局 波特兰市警局

尸体交给 侦探艾德。萨姆兰

签名

这里附加了与尸体有关人的供词:

尸体发现者卡伦克说:“我们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呃,警官先生,你知道,差不多五点吧。嗯,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大袋的垃圾铲上拖车然后拉到处理站,这拖车就像一个小型的铲土机,嗯,就这样,这样放上去就行了。我们很正常地干着,忽然我发现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噢,那差不多是五点半吧。我的同伴下车检查,发现了一条人腿,我们的车铲就是插到那玩意儿里面了,我告诉该死的德力克不要动,马上去报警,他居然把那恶心的东西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了,上帝,真把我恶心坏了,晚上一定会做恶梦的……”

被害人的妻子:“噢,我可怜的……(她一边哭着)……不,不知道,警官,帕克他一直很小心的经商,从来也不会伤害谁的……不可能,他不可能得罪人的……是的,他前一天就没回来(2月27号),打电话说他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好像很喜欢他……我想应该是个男人吧,帕克很爱我……(她又开始哭)……他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警官们,请你们一定要严惩凶手!”

被害人的雇员:“噢,但愿这不是真的,帕克先生是很好的老板……是的,没有加班,没有克扣薪水,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他上班没有准点的,老板都是这样的……嗯,我想想,他27号下午走的,对,接了一个电话,(萨姆兰查过电信局,有很多电话在下午播到这家公司,他按照记录一一查找,发现其中几个是市中心附近的公用电话),那是下午两点吧,喂,丽莎,是这样的吧!”

……

第二份报告:

姓名 苏珊娜·艾娃

死亡时间 2003年2月28日下午 18:25

检查者 波特兰市警局 T.D.琼斯医学博士

检查日期 2003年3月1日 时间下午19:00

年龄 24岁 性别 女 肤色 白色

身高 5’8’’体重 105磅

营养 正常(XX) 贫乏( ) 肥胖( )

僵直 无

头发颜色 金黄色

眼睛颜色 蓝色

牙齿 天然(XX) 无( ) 假牙( )

异常现象 下牙有两颗龋齿

尸体上腹部插入两支钉子(死后)

尸体用帆布包裹(送弗莱德检验)

衣服 无 X 有

贵重物品 无 有 X

右手中指上有一白金镶钻戒指

身份证上的名字 苏珊娜。艾娃(尸体无身份证,女友提供)

地址 1035DDSt., 俄勒冈州 , 波特兰市

关系 雇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