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5，正是此意
又与平妈妈纠缠了几句，窦子涵就打发她也回去休息了。
阿莲虽然在收拾房中地板的布灰时产生过疑问，不知自家小姐烧了什么东西，但做奴婢的本分她还是懂的，既然主子不说，她也不会多嘴多舌，当下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之后，四更天斗过了，自家小姐都已经睡了，她也关上门之后，回到了隔壁的房间，恰好阿蓉回禀过韩夫人这时也回房了。
躺在床上，阿蓉已经累的浑身没力了，躺在床上就要入睡。
阿莲却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推了推一边的阿蓉道：“阿蓉，我总觉得现在像做梦一样，大小姐这些天来，行为动作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睡吧，别多想了，小姐是主子，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们的主子，只要小姐对我们好，她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阿蓉心中的怀疑一点都不比阿莲少，可她也找不到答案，对她来说，主要不跟着主子受苦，那就是好事，她甚至觉得还是现在的大小姐好。
阿莲也明白阿蓉说的对，反正只要大小姐对她们好，那大小姐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莲离去之后，窦子涵也累了一天了，虽然没有准确的钟表，但时间略莫都到凌晨三点左右了，前天晚上在客栈，也没有睡好，昨晚韩府又鸡飞狗跳的，这会，她也要补个眠了。
结果这一睡，等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窗棂都可以看到太阳的霞光了，阿莲和阿蓉，平妈妈，已经等在房内侍候了。
就连小豆芽菜，也梳洗整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了。
“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不早点唤醒我？”窦子涵看到房内的状况先有片刻茫然，又看了众人脸色一眼，并无什么异常，她才定下心来，她可没忘记自己的床底下还藏着一个刺客呢？
“小姐，奴婢也是看您睡的正香，没忍心唤醒您。”阿莲上前帮窦子涵整理衣裙，并解说道。
平妈妈带来的那两个丫鬟，手中则捧着梳洗的水盆过来了。
当下刚梳洗完毕，韩夫人就派她身边的大丫鬟凝碧过来了。
“奴婢见过表小姐，我家夫人请表小姐和表少爷到前厅用早饭，还说客栈的那个案子，王捕头查到了一些线索，请表小姐一起参谋参谋。”凝碧见礼后道。
“好，我们这就过去。”窦子涵闻言，也无什么异议，本来她对韩府来说，就是一个过客，如果那个客栈的案子能够尽快告破，她们一行就能尽快上京了，一直耽搁在路上也不是回事。
窦子涵携起小豆芽菜的手，带着阿莲，阿蓉，平妈妈她们向前厅走去，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就是昨晚韩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相信见到了韩知府夫妇，他们夫妻两人总会给她这个客人一个官方的说法。如果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她房内的那个刺客，就可以让他清醒后走路了。
小豆芽菜年龄还小，又面对的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轮不到他做什么，只是紧紧跟着自家大姐，也没有好奇地东问问西，在韩家一直安安静静的。
到了前厅，从韩知府夫妻两那黑青色的眼圈，憔悴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昨晚这失火事件和刺客事件折腾的他们两夫妻够呛，可面对窦子涵，还是挤出了正常的笑容。
“昨晚让表妹受惊！”窦子涵一进门，韩夫人就上前携了她的手关切地道。
“表姐，不知昨晚可烧着了贵重的东西？对了，听说还进了刺客，不知可抓住了那贼人？”窦子涵神态略带担忧地道。
“是丢了几件价值不菲的东西，至于那些刺客，倒是死了一个，只是没有抓住对方的同伙。”韩夫人语词有些含糊地道。
“这等贼人真不知是什么来路，竟敢到知府衙门来撒野？”窦子涵再次出口试探，目光则留意韩知府的反应。
“让表妹见笑了，这几年本府的治下倒是一向风平浪静，百姓安定，不曾想这贼人竟闯进了府中，都是本府这一段日子，疏于防范，好在贼人闯入的是副衙，而不是百姓家。”韩知府回道，他心中是极其恼怒的，书房中他存有几份重要的书信，昨晚书房起火，但愿那火将那些东西烧掉了，而不是落入了贼人之手，如果落入了贼人之手，那后果，是他不愿去想的。
当然，他刚才那样解说，还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他是当地地方官，府中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到有心人耳中，不免要落个治理不力的罪名，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哦，这只是个意外，以后府中多加几个人手防着就是了。对了，听凝碧姑娘说，表姐夫对那客栈的案子，已经有了线索，不知可查到了什么？”窦子涵从这夫妻两人的话语中已经知道，他们显然隐瞒了什么不想她知道，她就不在强求，反而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王捕头四处查访时，无意中从客栈周围的一户人家的下人口中探知，那客栈林掌柜似乎还有一个妻子，可客栈中知道这位掌柜夫人的人很少，就连两个伙计小路子和阿根都矢口否认有这样一个人，而本官已经让刘师爷查过林掌柜的落户记录了，他的确有一个妻子，并无死亡证明，应该还活着。”
“那表姐夫的意思是，林掌柜不但在我们昨天清查客栈人口时，隐藏了自己的女儿，还隐藏了自己的妻子，如果不可疑的话，他为何要这样做？”
“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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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6，将人交出来
“可就算如此，也无直接证据证明凶手就与林掌柜有关？”
作为一个现代法律工作者，她还是习惯用证据来说话，虽然这林掌柜父女的一些言行的确很可疑，可有些人总是会有一些**的，总不能就此定这林掌柜的罪吧，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汉知府并未找到凶手杀人的动机呀！
“这表妹就不用的了，本府自有办法让他们说实话。”韩知府在说这句话时，神色分明有一种上位者的不以为然。
窦子涵一看他这神态语气，大概知道他会采取什么办法了，既然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林掌柜一家人时杀人凶手，那只有用古代最原始最残酷的严刑逼供之法了。
“表姐夫的意思是，会让捕快将林掌柜一家人带到大堂问话吗？”
“是，本府已将派王捕头去带人了，一会本府升堂时，如果表妹方便的话，可以在帘后旁听。”
要是搁在往常，韩府绝对不会仅凭一点可疑之处就打算严刑逼供，谁让昨晚韩府偏偏发生了那等事情呢，他心中正憋着一口气呢？总要找点事情发泄发泄，这不就拿四季客栈这个案子发泄了吗？
更何况，四季客栈发生的案子，确实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王捕头已经将客栈其他人都盘问过了，也没找到其他的线索，这个案子总不能一直拖着，证明他的无能吧，所以，既然有了点线索，他就不会放过，更何况，林掌柜欺瞒官差本就在先，他也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碍于窦子涵的身份，他还是不愿落个屈打成招的名声，特意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也好。”窦子涵初听韩知府要让她旁听，的确有些意外，她穿越的这个时代，虽说礼教不是特别森严，可让女子旁听官员办案，还是很不合规矩的。
不过，仅凭这一点来看，这位表姐夫倒不是那种很迂腐的官吏。而她自己呢？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前，也不愿胡乱下判断，要是万一掌柜一家是冤枉的，反而受了折磨，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这绝对是她不愿看到的。
韩夫人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对上窦子涵这种当仁不让的答案，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既然表妹有这个兴致，那我就吩咐下人早点准备好珠帘。”
“劳烦表姐了。”她顺便可以享受一下古代衙门大堂的气氛。
其实，窦子涵倒不仅仅是不放心韩知府屈打成招，而是她现在很明白，她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能够依仗的资本，窦家的亲人们那是绝对靠不上的，只要他们不生事都已经算不错了，至于崔家的人吗？当初林黛玉进贾府，那可是带着大笔的钱财去的，结果什么下场，她可是身无分文，还带着小豆芽菜这样一个小拖油瓶，在崔家的日子能好过才怪呢？就算崔家的主子们都维持着面子情，可是那些下人呢？打赏的钱财她都没有多少。
与其将将来寄托在别人的施舍上，还不如，她现在多为自己筹谋，既然她算是个专业人士，虽然这时代缺少女仵作，可物以稀为贵，鉴于这时代的仵作稀缺，只要她熟悉了一定的衙门程序，刑法律令，万一有一天走投无路时，弄个身份证明，也可以女扮男装再就业。
这也是她一开始抛开这时代所谓的大家闺秀的矜持，而选择参与四季客栈这个案子的另一个缘故，既然她参与了，就要有始有终。
当下几人用过早饭后，韩夫人果然已经派人在衙门的大堂侧边挂了一面珠帘，让两个丫鬟陪着窦子涵在后面旁听。
窦子涵落座不久，韩知府身着官服，头戴官帽从后堂进了前面的大堂，然后就是开堂声，和衙役的威武声。
接着，就是王捕头的声音：“回大人的话，四季客栈林掌柜父女已经带到。还有一干伙计都已带到。”
由于窦子涵所坐的方位，是在斜侧，她倒是隔着珠帘可以看到王捕头带来的几人，其中，尤以林掌柜的女儿小竹看起来茫然无助。
“林掌柜，本官怀疑发生在你家客栈的凶案与你的夫人林苏氏有关，还不将人交出来。”
“不，不，我娘亲是不会杀人的，大人，我娘亲是不会杀人的。”还不等林掌柜开口说什么，林小姐小竹就先喊出声来。
“林小姐，公堂之上，不得随意喧哗，本官现在问的是你父林掌柜，而非小姐你，如果你再贸然开口，就别怪本官治你咆哮公堂之罪。”
“大人，小女一时心急，出言无状，还请大人赎罪。”林掌柜忙开口道。
“念她年幼，又是触犯，本官这次暂不追究，只是林掌柜，您还是速速让令夫人交出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大人，贱内早在几年前已经失踪，请恕小的实在交不出人来。”
“失踪？大胆刁民，三日之前，还有人曾见到令夫人，你今日却在公堂之上，胆敢欺瞒本官，居心何在？可是要本官找到那秦婆子与你当堂对证不成？”
“大人，贱内的确已经早已失踪，那秦婆子与小的有隙，这才故意坑害小的，还望大人明察。”
“是吗？既然林掌柜不愿交出人来，来人呀，先带林掌柜到堂下去，待本官问过林小姐就知道了。”
林掌柜闻言，脸色大变，当下跪下磕头道：“大人，您不必追查了，客栈杀人一事，都是小的所为，与贱内和小女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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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6，凶手是他还是她？
林掌柜一听，要单独审问自家女儿，一下就慌了，自家女儿年纪尚幼，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让她在这大堂上受苦呢？
罢了，罢了，原本计划好好的杀人计划，却让那位窦小姐查出了那个恶妇的真正死因，并有脚步声，扯出了小竹，更因为一个邻家老婆子的多嘴，让知府大人怀疑到了惠儿，既然惠儿的大仇已经得报，也是他命该如此，何必再做抵赖呢？
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照顾惠儿她们母女两人了，可怜她们两人都是残缺之人，好在事先已经嘱咐过小路子他们。消他们能看在他救命之恩的份上，照顾她们母女后半生。
林掌柜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坦然了，原本只是抱了一丝侥幸，如今看来是躲不过去可，只要能薄惠儿，所有的罪行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大人，我爹说谎，人都是我杀的，与我爹娘无关。”林掌柜话音一落，大堂霎时变的分外安静，片刻后，林掌柜的女儿小竹，似如梦初醒般尖着嗓子道。
“小竹，你胡说什么，爹爹做的事情自会承担，你不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林掌柜的声音也拔高了，回身呵斥完自家女儿，又面向大堂之上的韩知府道：“大人，小女眼盲，年纪又小，怎么能有本事杀人呢？她不过出于一片孝心，还请大人明鉴，真凶就是小人。”
“将林小姐先带下去。既是如此，那本府问你，为何要杀死店中的客人，是为财，还是为仇？又是用何种方法杀死这两人的？”韩知府原本不过设了一个陷阱，打算让这父女二人来钻，没想到这个林掌柜这么快就认罪了。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案子绝非这么简单。就算找到了凶手要结案，至少要有个杀人动机呀！
“大人不必问了，小民认罪，人的确是我杀的。任凭大人制小民的罪。”
“林掌柜既已认罪，那就将你如何杀人的过程给本官一一续来。”
“十三年前，小民本是临江县苏员外家的一个小小的轿夫，平日里就是负责抬轿的工作，那年的五月十八，乃是我家少爷娶亲的日子，我们这些轿夫抬着花轿随着我家少爷前去迎亲，等到了日子，与我家少爷一起迎了新娘，在回府途中，却路遇一对受伤的年轻夫妻。
我家少爷一时心善，收留了那夫妻两与迎亲的花轿同行，却不料那夫妻乃是心如蛇蝎之人，竟在半路之上，为了谋取未来大少奶奶的嫁妆。给随行之人下了毒，众人都中了毒，无力反抗，只能受死。
也是小的侥幸，那日身体不舒服，没有用那晚饭，才逃过一劫，可那两人还不放过小的，追杀途中，小的掉下了山崖，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怜我家大少爷，大少奶奶却双双惨死，小民养好伤后，打算一定要找到那夫妻两人，为我家主子报仇。
在逃命途中，小民捡到了我家大少奶奶嫁妆中遗失的几样东西，这才有本钱开了一家客栈，就是为的寻找当年那对恶人。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天下之大，小的腿脚又不方便，本已经不抱大的消，却没想到，就在前两日，这对贼人夫妻竟然住进了我家客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民也知道，杀人要偿命，可当年的事情过了那么久，事后官府也没有查到这对够夫妻，我家员外和夫人，因为大少爷之死，也一病不起，过了半年就去了，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二人当家的恶性，小民就打算自己要了这对狗夫妻的性命。为所有被害死的人报仇。”
林掌柜满面悲愤，咬牙切齿。顿了一下，又接着道：“那晚，小民让店中伙计给那对狗夫妻送了一封信，约那男人在后面的小树林相见，等那人到了之后，小民趁那男人不留意时，就一刀刺死了他，然后又带着一个鬼面具上了楼，十三年前，那女的就有心疾，受不了惊吓，原本小的是想杀掉她的，却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一吓，就丢了性命 民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小民连夺两命，甘愿受罪。”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本官必须派人先去临江县区查证，如果你所言属实，乃是为了替主报仇，本官自可从轻发落，给你一条生路，可若你敢欺瞒本府，就别怪本府从严治罪，柳师爷，让林掌柜签字画押，然后将他们父女二人暂且收押。”
“是，大人。”
前面都退堂了，窦子涵仍坐在帘后若有所思。
“对这林掌柜是真凶一事，表妹可还有其他看法？”
“表姐夫，看来明日，表妹我就可以离开秦州了。”
“如果本官派去临江县的人查到林掌柜所言不假的话，那就基本可以结案了。”
“不，杀害那夫妻两人的另有其人，林掌柜充其量只能算是同谋。”
“另有其人？”韩知府一怔，虽然他也觉得本案还有诸多疑点，可这位窦家表妹凭什么一口咬定，另有凶手？
“林掌柜双腿虽然不便，可从身高来说，他却要被那死者男尸高上半个头，那么，如果是他用匕首杀的人，匕首刺入的深浅程度，必然是上面部位稍微深一些，下面的潜一些，可从我的检验结果来看，恰好相反。”
“那表妹的意思是，杀死那个男人的真凶身高一定会比死者要矮上一些？”
“正是如此。”
“这么说来，林掌柜是要替人顶罪了。”
“其实，凶手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一直不曾露面的林夫人≈掌柜之所以这么痛快地认罪，是因为他要保护林夫人。”窦子涵的话落地有声。
“既然是林掌柜要替主报仇，那为何却是林夫人亲自动手？还是，刚才林掌柜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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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不打算在女主成亲前写案子的，主要是有几个伏笔必须的在前面写出来，这样一来，情节进度有点慢，不过这个案子再有一章，就结束了，结束后就到京城，进入正题了！
这两天，亲们的一些建议柳絮觉得挺中肯的，会适当调节情节，另外，关于女主母亲私奔的事情，后文有详细的解释。
正文 037，投案自首的女人
韩知府本就不是愚蠢之人，更何况刚才林掌柜的供词还有诸多疑点，他马上提出了疑问。
“林掌柜刚才讲的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相，表姐夫总会查出来的，不过，表姐夫有没有想过，为何这个案子刚开始我们不知从何查起，没有丝毫头绪？”
窦子涵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并不是这个案子的杀人手法有多么高明，现场设计有多么天衣无缝，而是因为整个客栈的伙计，还有厨娘，打杂的都是凶手的同谋或者包庇者。”
从一开始两名伙计发现两人的尸体，以及他们在回话时言辞的表现，都没有什么疑点，可唯一算漏的是隐藏了林小姐以及林夫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一定要找出那弹琴之人，然后牵扯出了林小姐，又让林掌柜有了忌惮，这才让他甘心认罪。要不然的话，这案子可能还是继续处于僵持状态。
“同谋？”韩知府怔了一下，为这位窦家表妹的敏锐所折服。
其实，从林掌柜认罪到现在他也梳理了一遍案情，本打算用客栈其他人的性命威逼林掌柜交出林夫人来，无论林夫人是不是真凶，他都要搞清楚林夫人在此案中扮演的角色？不过他没想到，这位窦家表妹就直接讲他心中所想给明说了。
“正是，如果林掌柜夫妻感情不错，如果十三年前那件事也与林夫人有关的话，如果林夫人真的是真凶的话，那么，表姐夫现在根本用不着想方设法威逼林掌柜父女说出林夫人的藏身之地来。”
“表妹的意思是，林夫人如果知道林掌柜要为她顶罪，会自动投案自首？”是这样吗？在这一点上，韩知府并不是很确定。
“表姐夫认为没有这个可能吗？既然林掌柜的邻居秦婆子在三四天前无意中见过林夫人，那么，就说明林夫人的藏身之地并不远，或许，根本就在客栈某个我们不知道的角落，案发当晚弹琴的人不会是林小姐，可能是林夫人。”
“表妹言之有理。”
“不仅如此，除了客栈中特意隐瞒的人，在命案发生之前，林夫人也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秦婆子还是几年前见过林夫人一面，还是隔着面纱，不曾亲眼目睹过林夫人的真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林夫人应该是毁容了。”
“毁容？”
“不错，试想一下，半夜时分，心中本就有鬼的那个女尸，突然见到了一个已经以为死去或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加上还有心疾，这也就可以说明她为何会被吓死了，也许，当时林夫人也是想让那位女尸同样的死法的，可既然人都给她吓死了，自然用不上动刀子了。”
“这个解释倒是很有清理。”韩知府若有所思，这位窦家表妹虽是一女子，可思谋起来竟然一点不逊色那些年长经验老道的刑部神捕，他开始有点好奇是怎样一个家庭，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子来，本来对自家夫人，无论是从容貌，还是家世，已经人情来往他还是满意的，可身为男人总免不了去比较，如果他有窦家表妹这样的聪慧的女子为妻，那他的人生会有将如何？
可是，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明知道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窦家表妹这种女子明显过于聪慧，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启禀大人，门外有一妇人求见大人，说她是来投案自首的。”就在这时，李捕快从大堂外边转了进来，站在韩知府身边恭敬地道。
“投案自首？莫非是林夫人？”韩知府看向窦子涵，为这位表妹的推测叹服。
“表姐夫将人带进来不就知道了吗？”窦子涵淡然一笑，这案子看来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相比她曾经经历过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来说，实在不算是太特别的，不过是因为她来到古代，第一次初试身手而已。
“将人带进来。”
“是，大人。”
“既然这案子到了尾声，那表妹就不打扰表姐夫公务了。”
“表妹既然参与了这个案子，也无需回避了，正好也可以见见这位神秘的林夫人。”
“也好。”
说话间，李捕快就带着一名身穿蓝衣，头戴黑色帏帽的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的步伐并不快，身子还算窈窕，脸上的帏帽遮住了面容，让人看不出她的面貌。
“民妇林氏前来投案自首，客栈中的那一对夫妻那是民妇的仇人，民妇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与我家夫君和女儿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妇人果然是林夫人，她见了韩知府后，就跪下认罪。
“你就是四季客栈的掌柜之妻林氏？”
“正是民妇。”
“既然你自动前来投案，那就除下你的帏帽，让本官见见你的真面目，验明正身。”
“民妇容貌丑陋，消不要吓着大人。”这林夫人倒是没有扭捏，从进来到现在，神态一直很平静，看不到任何惊惧的表情。此时，就算听到了韩知府的命令，她也没有踌躇，缓缓解下了头上的帏帽。
又缓缓地抬起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容貌，窦子涵过去见过无数次形状可怖的尸体，虽然这位林夫人正如她猜想般毁容严重，神情可怖，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足够的，可她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忍不住啊，地惊呼出声。
就连韩知府见到此种情况，也不由地皱了皱眉。从这位林夫人的面部轮廓来看，曾经应该是个美人，可现在脸上竟无一块完整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