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仵作姓许,许仙的许,身后有一个小童,背着一个木制的背筐,筐子里放着验尸时所用的一些东西。

这许仵作最好准备工作后,就解开了桂嬷嬷头上包着的布巾,那布巾弄开之后,受伤的部位果然跟那个叫雪儿的小丫头所说的地方没有什么差别。

许仵作清洗了伤口的血污,又仔细看了伤口的形状,以及伤口周围的皮肤状况,判定这桂嬷嬷的伤口的确不是摔下马车摔出来的,而极有可能是两个丫头,用马车人内准备的蜡烛的烛台底座击打致死的。

许仵作一边口述,慕容大人身边站着的师爷涅的人一边记录,等许仵作检查完毕,慕容大人让人将桂嬷嬷的尸首先抬回衙门时,一直在旁边查看的窦子涵开口了。

“师爷,在这位仵作大哥的验尸报告后面再加一句,这桂嬷嬷虽然是被烛台击打致死的,可却不是击打一下就致命的,如果本姑娘没有看错的话,击打的第一下,只是将桂嬷嬷击晕了过去,真正致命的是第二下,和第三下,不知这位仵作大哥怎么看?”

“多谢这位姑娘提醒,难怪在下查验的时候,总觉得这伤口有些异常,深浅程度不同。”那许仵作闻言,又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心悦诚服的道。

窦子涵不免对这位许仵作多了几分好感,倒是个虚心之人,没有出口嫌她多事。

“不知姑娘还看出了那些在下没有留意的地方,可否赐教?”

“赐教谈不上,不过那两个丫头,不过是弱质女子,又身无武功,要用烛台击打出这样深的伤口来,恐怕力气有限,大人不妨找到那烛台查看,看是否烛台也有击打的痕迹。”

烛台这东西,毕竟不是铁锤之类的东西,用上力气就可以将人的头骨击碎,更何况,这两个丫头,也没那么大的气力,那么,要将人杀死,必然是用什么东西击打在烛台上,然后将烛台抵在桂嬷嬷伤口的那个位置,击打后将桂嬷嬷致死。

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比如我们在墙上钉钉子吧,以我们本身的力气,不能将钉子给钉入墙壁之中,只能借助其他的东西击打钉子的一头,才可以钉入墙壁。

这烛台也是用了相同的道理,这烛台第一下,将桂嬷嬷打晕了过去,力道有限,实在不足以让桂嬷嬷致命,而第二下,第三下,就像我们用东西击打钉子一样,那烛台借助外力,深入了桂嬷嬷的头部,这才造成了真正致命的伤口。

“这位姑娘说的有理,大人,这也是在下刚才不得其解的地方。”那许仵作再次虚心受教。

“没想到姑娘不但聪慧,还懂勘验之术,本官佩服!”慕容月闻言,唇角也带了笑,当下当下毫不吝啬地出声称赞。

“大人您过奖了,子涵不敢当,子涵和许仵作只是说出了死人应该说出的话而已,不仅如此,只有死人,永远是不会说谎的。”

窦子涵神态不卑不亢地说完,停顿了一下,不等慕容月再说什么,又接着道:“民女刚才冒昧多言了几句,现在既然勘验了伤口,找到了嫌犯,那民女就不打扰大人执行公务了,嬷嬷,我们那几位受伤的百姓吧!”

窦子涵说完,对慕容大人又行了一礼,就转身出门,向隔壁房间走去。只留给了房内的慕容月,还有他身边的师爷,以及那位验尸的许仵作一个优美的背影。

“对,死人是永远不会说谎的,大人,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在下很想拜这位姑娘为师?”这位年轻的许仵作出身于仵作世家,也是东唐皇朝有名的几个仵作之一。

只是,此人有一种痴病,从小到大,只要遇上比他验尸能力更好的人,就要缠住对方不放,非要将人家验尸的精髓学到不可,这次,听了窦子涵的分析,当下那等念头又冒出来了。

像他这等人也不觉得一个女子精通勘验之术是不是很奇怪,拜一个女子为师会不会让人看不起?

“真是很有趣的一个姑娘,哦?你说什么拜师?这个本官可做不了主。”慕容月心中迅速将关于窦子涵的消息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好像这位窦姑娘和李三公子有点瓜葛?窦姑娘和李三公子吗?哈!不错,这两人都很有趣,不过,以后衙门有了什么棘手的案件,也许还可以借这位窦姑娘一用。

其实刚才,窦子涵是故意露了一手,多少存了些试探之意,想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勘验尸体的宽容度到底有多少,虽然当初在秦州,她帮韩知府破了客栈那个案子,可那多少是出于对方和崔家的关系。

抛开这些关系,如果她不得不依靠这门本事在这个时代混口饭的话,那京城的这些与司法刑狱有关的官员的态度就很重要了,只要上面有人看中她的才华,对她女子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那她以后依照这分本事吃饭也就会少许多阻力,也不用怕,没有接收单位。

岳嬷嬷和任妈妈刚才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仍被窦子涵言辞和态度给震住了,一方面,她们是觉得这位表姑娘的聪慧超出了正钞子的所为,再一次觉得,这位表姑娘真的和她们以前所遇到过的女子都不同,可表姑娘要是个男子该多好,但身为女子,如此聪慧到底是好是坏呢?

窦子涵又去看视了一番那些受伤的老百姓,看着总管给每人补偿了些银两之后,才和岳嬷嬷任妈妈一起再次回到了崔家。

崔老祖宗一直在家中等着,听了窦子涵和岳嬷嬷的解说之后,神情有些疲惫,又似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并吩咐窦子涵,关于桂嬷嬷的这件事既然慕容大人已经插手了,那接下来就没崔家人什么事了。

现在只需听从结果就是,不过同时也叮嘱窦子涵,任妈妈要留意平日窦子涵的衣食住行,千万不可疏忽大意。才让窦子涵回房休息去了。

等房间内只剩下岳嬷嬷和自己时,崔老祖宗开口了:“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子涵丫头的命?”

“老祖宗,以奴婢想来,应该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咱们府上的人,一来没有害死表姑娘的迫切原因,二来,他们还没有能力,请得动桂嬷嬷去杀人。”

“是这个理,可除了这府上的人,还有谁会要子涵的命呢?”窦子涵的身份,对京城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除了曾参加过今年的荷花会之外,几乎与外人没有什么接触。

“老祖宗,奴婢认为,能请动桂嬷嬷的人,一定是身份不低之人,而与我们崔家,包括表姑娘有瓜葛的身份很高的人本就没有几个,除了——”

“你怀疑他?”崔老祖宗似乎也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仍有些踌躇。

“这——老祖宗,除了这个,奴婢也想不出别人了,不过那人的身份,我们是没有能力动摇了,除非——不过,我们还是尽量保护表姑娘的好,那人总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当然,也许是奴婢多虑了,那人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岳嬷嬷和崔老祖宗多年主仆,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相互之间早就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也许,真的是我们疏忽了。”崔老祖宗叹息般地道,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承担它带来的后果了,可不管怎么说,子涵这丫头都是无辜的。

“那老祖宗回头一定要多提醒提醒老王妃才是。”不管是不是,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的。岳嬷嬷作为当年的知情人,自然知道这一对姐妹的心结,哎!造化弄人呀!

“这是自然,不过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子涵丫头知道的好。”崔老祖宗想了想,有些事情,如果让窦子涵知道,那窦子涵本身就多一份危险,更何况,这事情本身就很阴暗。

“奴婢明白。”岳嬷嬷点了点头应允,如果有可能,她自然和两位姑娘一样,消表姑娘这个小丫头一生平安顺遂。

桂嬷嬷出了车祸身亡,这件事多少还是在崔家引起了一些波澜,崔家众人心中更是难掩惊诧,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可也仅仅只是惊诧而已,毕竟,桂嬷嬷与他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就连小四将这消息报到李三公子面前时,也没引起什么大的反响。

在李三公子看来,桂嬷嬷唯一让他关注的不过是窦子涵的教养嬷嬷,死了一个教养嬷嬷算什么,又不是死了窦姑娘的爹娘,根本不需要他费心思去关注。只要他的窦姑娘活的好好的就好。

可还是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谁呢?京畿卫指挥使王皓王公子,比起李三公子来,王皓王公子同样对窦子涵抱着一样的心思,只是,先前,上门提亲的事情让崔老祖宗和窦子涵拒绝了,请自家娘亲再上门提亲,那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打定了主意,打算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请求当今圣上赐婚,这样可算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就算崔老祖宗和窦姑娘不情愿也值得遵旨,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敢违抗皇上的圣旨。

至于将窦姑娘娶进门之后呢?王皓王公子少年得志,他们这种人本身就是很自信的,也相信,只要婚后他对窦子涵好,窦子涵终归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喜欢上他的。

王皓王公子作为暗影首领,自然掌握了一些不为其他人所知的消息,他同样也是因为桂嬷嬷和窦子涵的关系,才关注桂嬷嬷的生死。

接着,他又通过另外的渠道探知了,崔家的绣房曾失过火,这火灾虽然不大,但却在桂嬷嬷身死的前两天。

更主要的是,据说当时烧毁了一副桂嬷嬷的绣屏,可让人疑惑不解的是,那据说被烧毁了的绣屏却在桂嬷嬷身死之前,出现在京城几位大夫手中,其中一位大夫私底下的身份,也是暗影的一员。

也正是这位大夫发现了那绣屏的秘密,竟然是一副有毒的绣屏,王皓王公子将这些事情一串联,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要窦姑娘的命!

王皓王公子当时就皱眉了,不管怎么说,这位窦姑娘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人竟然要自己救命恩人的命,这让他怎么能够容忍。

这桂嬷嬷如果不死的话,王皓王公子都考虑要私下里会一会这位有名的教养嬷嬷了,可桂嬷嬷凑巧就在这个时候死了,剩下的事情既然有京兆衙门出头,慕容大人的能力他还是信的过的。

可不管怎样,他还是打算借用他的力量,将桂嬷嬷的一切查清楚,有时候,并不是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恰好相反,人死了,一切才真正的开始。

崔大夫人已经已经应了南平侯府的婚事,那该有的过程还是要走的,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准备的,要不然,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崔兰池知道自家娘亲同意了这门婚事,当下就询问崔大夫人是怎么回事?娘亲和妹妹先前明明是不愿意让四妹嫁到南平侯府去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即使面对儿子,崔大夫人也不愿说出自己的打算,可崔兰池毕竟不是个笨人,多少也猜出了自家娘亲的打算,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虽然,对窦子涵这个表妹,崔兰池也有一份欣赏之情,但比起妹妹和自己喜欢的语嫣表妹来,窦子涵在他感情的天平上,砝码还是太轻,如果窦子涵不替代妹妹,那娘亲的主意多半就打到语嫣表妹身上了,可语嫣表妹是他喜欢的人,同样不能割舍,只能牺牲这个出身不咋地的表妹了。

不过,看在表兄妹一场的份上,即使子涵表妹替代妹妹去了薛家,他一定会为她多准备一份嫁妆作为补偿,以后,在薛家,崔家作为她的娘家,自己作为未来崔家的继承人,也一定会为她出头的。

既然要准备婚事,那就要准备嫁妆,可又不是给自家女儿准备,崔大夫人这几日已经想着怎么在嫁妆上做手脚,事先不让府中的人和老祖宗看出端倪来,又不是真的要把好东西陪嫁给窦子涵。

所以,尽管崔家的人都看到崔大夫人正忙忙碌碌地为崔四姑娘准备嫁妆,却不知道,那嫁妆里面的水分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崔家的其他人,崔老祖宗虽然作为长辈,给崔四姑娘也准备了一份嫁妆,可也让崔大夫人做了手脚,至于崔大夫人准备的,崔老祖宗根本懒得去关心。

崔四姑娘这几日也要在房中管着绣自己的嫁妆,她自然知道结果,对不是自己的婚礼,也不会多费几分心力。

不过是应付差事罢了,崔四姑娘身边侍候的丫鬟见状,也只为自家姑娘可惜,以为自家姑娘不满意这门婚事,连绣嫁妆时也无精打采,心不在焉,也避免在崔四姑娘面前提起薛七公子和南平侯府。

这日下午,平西王府却送来了帖子,原来是平西王世子和平西王小郡主邀请崔兰池兄妹,以及窦子涵一起去逛七夕庙会。

在这个娱乐彻底贫乏的年代,有个庙会逛已经很不错了,自从上次窦子涵去了平西王府之后,平西老王妃就在自家孙儿面前,不时地提起窦子涵,平西王世子对这位表妹的感觉也很不错,难得不遇到一个不花痴的表妹,说话还那么有趣新奇,所以,当平西王老王妃一提议,他马上就答应了。

平西王妃虽然心中很不乐意,但也不能公然违抗老王妃的意思,只好让自己的女儿也跟着,还特意叮嘱女儿,不让窦子涵与平西王世子有私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上次,窦子涵到平西王府时,小郡主因为得了风寒,并没有出来见客,自然也就没见着窦子涵,可听到自家娘亲那防备的说法,这小郡主也对窦子涵没了好感,以为窦子涵就像那些刻意接近自家兄长的花痴千金小姐一样,很讨厌。

崔家兄妹得知这个消息后,虽然有些吃惊,但平西王世子毕竟也算是崔家正经的亲戚,身份地位也高,两人当然没有异议。

窦子涵闻言,也只是皱了一下眉,既然人家都下了帖子了,她也不可能拒绝,否则的话,不是不给平西王府面子吗?

对平西王世子,她也无什么恶感,至于这七夕庙会吗?去见见世面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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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想想,,让不让他们见面呢?

正文 078,庙会风波,七夕再见(必看)

窦子涵打扮妥当后,去了大厅,迎面就碰到了崔大公子兄妹。

崔大公子看到窦子涵全身一件香罗长裙,款式并不繁复,头上也只戴了一根白玉簪子,但整个人却显得很清爽大方,倒是自家妹妹,头上的首饰,身上的衣裙虽然样子都是最好的,却生生将容色减了几分。

“表哥,表姐!”窦子涵上前见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这兄妹两人,反正与这兄妹两,她还是亲近不起来,虽然崔大公子将她从窦家带回京城,说起来也算有一份情意,可不知怎么的,这位表哥的心思很沉,根本无法让人一眼能够看清,再者,她也不想跟他过分亲近了。

“表妹!”兄妹两也跟窦子涵打了招呼。

崔四姑娘看到窦子涵的样子,就免不了心中生起几分嫉妒,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容貌还是比不上这位表妹的,不过好在,和薛家的婚期就定在三个月之后,三个月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丫头在她的眼前晃荡了。到时,就算这野丫头容貌再出色,也只能嫁给薛七公子那样的人。

三人各有心思,但表面上还是亲亲密密。

两家约好,是先坐着马车在学士街的牌坊那里碰面的,所以,窦子涵和崔家兄妹并没有在家中耽搁过久,就出门向相约地方而去了。半个时辰后,两家人汇合了。

崔四姑娘和窦子涵都随身带着一个丫头,小郡主带着两个侍女。

由于有崔兰池和平西王世子两人在,三个姑娘身边也没有带太多的人,毕竟这出去就是为了放松放松,再带一大堆人,只会让人觉得累赘。

小郡主虽然年纪小,容貌倒是大多继承了自己的娘亲,是个小美人,一见面,就用眼睛盯着窦子涵瞧。

差点让窦子涵以为自己脸上凭空多了什么,才让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郡主如此注意,可这注意也只是初见面的那一刻,随后,窦子涵就发现,这位小郡主明显很排斥她,虽然她摸不清这位小郡主为何要排斥自己,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总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自己对吧!

这位小郡主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自己吧,既然不能交好,她惹不起,总躲的起吧!

相比小郡主对待她的态度,那小郡主对崔四姑娘就要亲热几分,两人倒是有说有笑的。窦子涵也不嫉妒,她前世可都是快三十了,才穿越的,比这两丫头的娘亲小不了多少,才不会跟两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呢!

崔兰池和平西王世子在前面走,小郡主和崔四姑娘跟在他们身后,窦子涵殿后。

平西王世子那样的容貌走到什么地方都注定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再加上剩下的几人也算是俊男美女,能不引人注意才怪呢?

窦子涵本无意成为这种焦点,无奈身不由己。

这时代的七夕庙会也算是人满为患,行在路上的几乎全都是青年男女。简直就是一场古代的相亲会呀,在他们几人逛来逛去之时,目睹了无数眉目传亲和私相授受的例子。

谁让平日里男女大防如此严格呢?这七夕庙会也算是严格之余的一种纵容吧!

平西王世子笨想要跟窦子涵这个有意思的表妹说几句话,可碍于窦家兄妹随行,也只是在刚开始见礼时与窦子涵聊了几句,然后就没没机会多说什么了!

这世上不被平西王世子迷惑的女子很少,崔四姑娘见了也不免怦然心动,可对平西王世子来说,崔四姑娘这样的姑娘,满京城都是,看了也只让人觉得可厌,自然不会与她有多亲密的言辞,也不过是看在崔老祖宗的面上,出言敷衍罢了。

女人的心事最敏感的,崔四姑娘明显感觉到平西王世子看窦子涵这个野丫头的目光不同,心中如何不嫉恨。不过小郡主明显更亲近自己,才让她心中好过了几分。

崔安池对女人之间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想的是,能不能遇到自己的语嫣表妹,平西王世子呢?虽然心思在窦子涵的身上,只是也不方便跟窦子涵多说话,他一直以为后面的三个姑娘在一起,应该相谈甚欢的。

其实不然,在崔四姑娘和小郡主有意无意的排斥之下,窦子涵与他们的距离逐渐拉开了,再加上,窦子涵是第一次在这时代过七夕,什么东西都是新鲜的,就不免多看了几眼,毕竟,这时代出个门实在太困难了♀也是,她虽然对崔家兄妹不感冒,可也愿意跟着一起出来的缘故。

崔四姑娘其实一直在留意窦子涵的动向,发现窦子涵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还隔着一些人群时,并没有提醒所有人停下来等待窦子涵∧中暗道,最好让这野丫头迷了路,在大街上走上一晚上才好。

窦子涵走着看着,结果这时前面呼啦一下,又是一群人,迎面而来,差点让她摔倒了,等她站稳了身子四处望去,那里还有含笑的身影?

含笑也被人撞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等稳住心神之后,一看,不但平西王世子和小郡主不见了大少爷和四姑娘不见了,就连表姑娘也不见了,这么一看,她的冷汗就下来了,要是表姑娘走丢了怎么办?那她回府岂不是没有活路?

含笑越想越害怕,不为的别的,实在是因为两年前的庙会,据说就有人走丢了,最后才知道被拐子拐进了那种地方!

窦子涵一看,她与其他人失散了,当下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原地不动,这样的话,可以方便其他人快点寻找到自己,如果她四处走的话,只能让找人的人越找越乱。她相信,今晚是崔家兄妹带她出门的,自然是要将她安全带回去才是。

要是在现代,失散了可以互相用电话联系,最不行也可以找个出租车回去,可这个时代不成,她这还是第一次出门逛街呢?对这京城的路途根本不熟悉,也不敢四处乱走,要是万一遇到点什么事,她会的只是几招擒敌拳,可比不上这时代人所谓的武功。

窦子涵有这种想法,但是含笑没有呀,她整个人慌了,反而随着人流继续向前而去,这样一来,与窦子涵所站的地方的距离是越拉越大。

在距离窦子涵所站的方位不远处的一家酒楼靠窗的包厢,李三公子躺在软榻上,心里想着一会见到窦子涵该如何如何?

“小四呀,公子我这心是跳的越来越快了,你说窦姑娘一会见到是我请她过来时,第一句话会说什么?本公子?是不是也会和本公子一样激动,想一想,在这七夕最美好的日子里,我们两人一起度过,是何等的——何等的,小四,何等的什么?”

李三公子大发感慨,可到了最后,却卡壳了,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澎湃的心情,只好求助身旁的小四。,其实也不能怪李三公子,这时代还没有浪漫这个词呢?浪漫这个词是一个外来词。

“公子,这等感受自然只有您自己才知道,小四岂能代替您的想法?”小四鄙视的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看此时自家公子白痴的样子。

“四哥!”就在这时,包厢门外响起一个小声的声音。

小四闻言,走了出去,包厢外是一个精瘦的汉子。

“事情办的怎样了?”

“回四哥的话,您所说的那位姑娘现在已经跟身边的人走散,就在那条街上!”这精瘦汉子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今晚,窦子涵一行一出崔家的大门,小四就派人跟着,确定他们的行踪,原本窦子涵几个人一起走着,要分开他们,这精瘦汉子想了几个方案,结果没想到,这走着走着,窦子涵与其他几个人竟然自动拉出了一段距离☆后只剩下身边的一个丫鬟碍眼,真是天赐良机呀!

结果,这精瘦汉子固然让手下的人制造了一批人流,就将含笑与窦子涵也分开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他就急忙来向小四禀告。

“想个办法将那位姑娘带到这酒楼的包厢来,记住,不准伤害这位姑娘的一根汗毛,否则,就早点将脖子洗干净,等着公子砍吧!”小四可是知道窦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要是敢伤对方一根毫毛,这人的下场绝对会很惨,事先就先警告警告了。

“这——”精瘦男子闻言有些迟疑,当那位姑娘从崔家出门之后,他们就一直跟着,这一路上,窦子涵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多少都收入了眼底,怎么看,这位姑娘都不像那种没脑子的,可以随意说几句话就哄的对方团团转的,这分明是加大任务难度吗?

“怎么,有问题?莫非还要四哥我亲自出手?”小四冷下脸来。

“没问题,没问题。”这精瘦汉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敢说个不字吗?如果他敢说个不字,李三公子还不把他折腾的脱几层皮来。

“既然没问题,那就快点行动,公子还等着呢?”要不是自家公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依照自家公子的性子,早就自己亲自去勾搭窦姑娘了,还用的着如此大费周章吗?不过最郁闷的是,他这个当随从的,苦命呀!苦命呀!世上还有比他更苦命的随从吗?

“是,小的这就去办。”

“小四,让他们快点,再让本公子等下去,这天都要亮了。”李三公子在包厢内,自然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到了耳中≡然很想早点见到窦子涵。

虽然他身上的伤好了一些,可谁让英国公那日是下了死力气打的呢?因为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这走起路来,就像鸭子一般,这屁股不由地就要扭三扭。

试想一下,他李三公子这样一个英俊翩翩少年郎,如果用鸭子走路法在大街上让窦姑娘看到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只好让小四安排人将窦姑娘送到这包厢内。

窦子涵在原地站了片刻,来往的人流还是很多,又几次冲击的让她站不稳,就在这时,她身旁来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倒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站在她身边,给她行了一礼道:“姑娘,你已经在此地站了许久,可是与家中之人失散,不如本公子帮你一起找如何?”

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裴家的十九公子,他原本也是晚上出来凑热闹的,原本只是随意走走看看,却没想到,突然一个回首,站在不远处的窦子涵就落入了他的眼底。

窦子涵这样的人,就算她在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在很快融入这个时代,可气质这种东西习惯上还是带着在现代的痕迹,这让她一眼看去,就是跟满大街的女子看起来有所不同,更何况,她本就是个美人,美人如玉,永远是引人注目的。

事后的许多年,裴十九公子都很难忘记这一眼,这一眼成就了他的相思,却无法成就他的爱情。

“多谢公子,不劳您费心了我在此地等待即可。”窦子涵目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好心人,一看这人的服饰打扮,就跟崔大公子的有些相似,这种相似不是说他们穿着打扮撞衫了,而是衣料的精致程度和装扮习惯很相似,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对方应该是一位出身不俗的公子。

可在不了解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她绝不会随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也许是这段日子,崔老祖宗日日将女子的名声挂在嘴边,多次警告她要记住她娘当年的教训,在她的内心深处多少有了烙印,到了这个时代,要好好地活下去,虽然她可能永远也做不到随波逐流,可入乡随俗的道理却是千古不变的。

就算这位公子没有恶意,如果与他纠缠不清,一会平西王世子兄妹和崔家兄妹找回来了,看到这位陌生的公子,会不会认为她是刻意地与他们走散的,就是为了与这位公子私会?

“对不起,是本公子莽撞了。”裴十九公子也不是个笨人,随即就明白了人家姑娘的顾虑,也不在强求。

但又舍不得离去,最后想了想再次道:“姑娘,今晚七夕庙会,人多而杂,为了姑娘的安全,在下就在那边站着,陪伴姑娘,直到等到你的家人寻到你为止,可好?”

裴十九公子目光向不远处的空地看了一眼,示意道。

“那就多谢公子了!”窦子涵闻言,不免有些诧异,看来她还是遇到了雷锋式的人物,不过那样也好,既然此人如此识趣,她也不能勉强对方的所作所为。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姓裴,在家中排行十九。”裴十九公子说完,就自发地走到了距离窦子涵不远处的空地上,满街的景色从此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老大,现在怎么办?冒出来一个碍事的。”精瘦汉子派着的人一直在留意窦子涵周围的一举一动,自然将裴十九公子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看来,第一个办法不能用了,第二个办法也很有风险,开始第三个方法吧!”精瘦汉子也皱着眉头,幸亏他事先多准备了一手,要不然的话,现在可就被动了,不过嘛,他在李三公子身后混了这么多年,这点难度的情况还是难不倒他的!嘿嘿!

窦子涵继续站在原地,来回张望,还是不见含笑的身影,更不见平西王世子和崔家兄妹,她就不免在心中猜想,莫非连今晚的庙会,还有人阴了她一把,想制造出点情况不成?

这心中这么一想呀,就不免心中有了几分警惕。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逐渐向窦子涵靠近,这人的相貌并无任何特色,但是行走之间,却很灵活,窦子涵原本只留意到街道两头来往的行人,对这个陌生人并没有留意,直到对方的站在了她的身旁,她习惯性地退后了一步,但下一刻,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腰眼上。

“不要乱动,向西边走!”挟持她的人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窦子涵稳住心神,语调不变地道∧中则暗自思谋,还真是来了,只是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挟持她干什么?她是将计就计呢?还是脱身的好?

“少废话,要是不走,我就将这匕首捅进去!”身边这人的语气凶狠狠的,根本不愿说明他此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