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公子最近心情不错,就算看着自家爹的黑脸也没多大感觉,他只是习惯性地询问了一句,却没想到老爹还发了脾气,他不由地伸手摸了摸鼻子,跟在自家爹身后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之后,英国公坐在书房后的书案后,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李三公子有些无聊地打量了一下自家老爹的书房,他本就是没有多少耐心的人,更何况这时心中还有其他事情,当下开口道:”如果没啥事,儿子就回去睡觉了。“说完,就转身打算出门。

”站住,马上要成亲了,你这什么态度,别等成亲了,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英国公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为了讨未来儿媳妇的欢心,愿意去乖乖参加秋闱,虽然心中很不满儿子的态度,可如果将这个未来儿媳妇搬出来挟制这个不肖子的话,他不介意人没进门先拉出来用用。李三公子一听提到了自己未来的娘子,态度马上有了变化,就算他再怎么混账,可还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被老祖宗和自家爹喜欢,所以,马上老实了许多。

英国公看到这个儿子终于老实了一些,这才放正脸色道:”这两日将你的试卷再做一份出来,让我看看。“

英国公说这个话并不是说他真的对李三公子的成绩有多大的期望,恰恰相反,害怕这个儿子的卷子有什么犯忌讳或者闹笑话的地方,上上一科,就曾有举子在卷子上犯了忌讳,结果牵连了许多人进了大牢,所以,对这个儿子他实在无法完全放心,当下还是觉得应该先事先预防,免得出了什么篓子,或者惹上什么其他的祸事,让他再一次在朝臣面前出丑。

”就这件事的话,爹派人随便传个话不就得了。“李三公子低声嘟囔道,对自家的这个爹,他们的父子的相处一直很别扭,对上自家爹这幅样子,他实在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

”又说什么呢?“英国公再一次横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想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也快娶亲了,别再闹出什么事来,别让你未来的娘子出门都面上无光。“

”是,儿子知道。“这次,李三公子倒是很诚心地应了一句,因为他从自家老爹有些别扭的脸色中看出,自家爹说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

然后,父子之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三公子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东看看,西看看,怎么都觉得不满意,当下大手一挥道:”你——去帮本公子去找几个人来,将院子中这些东西都给本公子移走,还有这些,那些…“诸如此类的,不一会,就吩咐了一大堆。

小四站在一边对着天,翻白眼,自家公子这又是受了哪门子的刺激。

窦子涵回到崔家后,并没有将今天在酒楼发生的事情对崔老祖宗提一星半点,至于含笑,自然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正在简单梳洗时,任妈妈就上来回话道:”表姑娘,今日您刚出门后,慕容夫人曾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窦子涵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侧首道:”拿过来。“来到这时代后,虽然有丫鬟侍候,可她还是习惯一些事情自己亲自来,

任妈妈将袖中的信封拿了出来,送到了窦子涵的手中。

窦子涵与慕容月有了一个约定,以后要是有什么案子需要窦子涵帮忙,以慕容月的名义毕竟不太合适,毕竟,男女有别,可慕容夫人与窦子涵之间的这种私人信件,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窦子涵梳洗完毕之后,才坐在桌前拆开了慕容月送来的这封信。

信写的其实并不少,窦子涵粗略地扫了几眼,这信大致的内容其实是对荷花连环杀人案的补充,前面虽然抓住了真凶,也对凶手的杀人动机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直到最近,慕容月顺着有限的线索顺藤摸瓜下去,终于将案子的来龙去脉查了一个清楚。

那位红莲教的圣女厌倦了江湖生活和自己红莲教圣女的身份,不愿自己的孩子将来也在这种教派组织中长大,生存,并受教派的控制,遂在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想了法子失踪了,她失踪之后,就用了易容之术换了另一幅模样,四处东躲**,在她躲藏的过程中,因为离开了教派,身体内的毒没有解药控制,在毒发之后,昏迷不醒,被一对当官的夫妻所救。这对夫妻中的妻子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和她怀中的孩子所怀的月份差不了几天。

后来,那位夫人看她一个女子身有疾病,还怀着身孕,就将她带在了身边,随自家夫君一起去赴任,可谁知在半路上竟然遇到了劫匪,她身体虽然中了毒,可应付几个劫匪还是游刃有余,也算换了这对夫妻对她的救命之恩。

只是那位夫人是一位官家小姐,受了惊吓,没过上两日,孩子就开始早产了,虽然这位官家夫人的生产时间已经提前了一些,可这位红莲教圣女自己也服了催产药,两个孩子几乎一前一后地生了出来,而且还都是女儿,就在这两个孩子都生下来之后,这位红莲教的圣女将两个孩子的身份给对换了。

平心而论,红莲教圣女绝不是一个心性善良的人,当初,她之所以盯上这一对官夫妻,也有许多刻意的成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将来找一个好的出身,为了谋划这一切,这位红莲教圣女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那接生的稳婆也是被她威逼利诱的,至于那位官老爷,忙着结交同僚,有时一整日不在家,而他们赴任路上带的下人,早就在遇到劫匪时死了大半,那夫人生孩子时,身边也没守着得用的,哪里会想到一个落魄身有恶疾的女子,竟然心中有如此恶毒的心思,却不知一年之善,让他们骨肉分离,最后女儿也被迫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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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4,真假小姐,李三得中

虽然换了孩子,但这个圣女并不满足只守在自家女儿身边,更别说那位官夫人生了孩子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养身体的药又被这个圣女动了一番手脚,最终在床榻上躺了一年多就去了,临死时,将自己的女儿也托付给了身为奶娘的红莲教圣女。

由于换了孩子,这红莲教圣女倒是对名义上的小姐十分关心爱护,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倒是相当冷淡,又善于在那位官大人面前做戏,最终赢得了那位大人的好感,五年之后将这位红莲教圣女纳为了继妻,这样一来,她倒是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了母女名分,而被她调换的那位官家小姐也成了这位官大人的继女,如果这样的话,一切倒还不算太差的结局。

怪就怪这那位假小姐喜欢的男子却喜欢上了真小姐,那假小姐借着自己的身份,处处为难真小姐,最后,到了去年的荷花会上,本想将自己的眼中钉真小姐给推下假山摔出个好歹来,却没想到,这个真小姐直觉地闪了一下,反而让这个假小姐由于用力过度,自己摔了下去,头撞在假山下的石块上,昏迷了三天就去了。

红连接圣女费尽心机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正常的大家闺秀们找一门满意的亲事,生儿育女,不必服了秘药被教派控制,却没想到最后却的了这样一个结果,自己的亲生女儿去了之后,也不顾和那位真小姐多年母女相称的情分,大义灭亲,最后,这位甄小姐受尽了病痛,屈辱,没有熬上多长时间也去了。

如果这位真小姐去了倒也罢了,可这位红莲教圣女并没有因此罢休,她觉得都是那位甄小姐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每每想起那日满身是血的女儿和穿着粉色衣裙的罪魁祸首,她心中的疯狂心理就怎么也抑制不了,连带地她也仇视起了京城每年举行的荷花会。

这红红莲教圣女由于身子被秘药所控制的缘故,也只生了那假小姐一人,后来也没有再生子嗣,这对注重子嗣的人家来说,是大忌,那官大人最初几年看在这圣女善待女儿反而份上,也对这圣女动了几分真感情,两人的关系还不错,连带地那位真小姐的日子过的还成,可随着那位官大人迟迟等不到儿子降生,就多纳了两房妾室,从此之后,这家中也不宁静了,这圣女也对这位官大人是动了几分感情的,以她的性子,怎么能甘心与别的女子分享夫君,暗地里也对那几个小妾用尽了手段,那些小妾也不全是笨的,有一个那是宫中赏赐的,也是相当地精明的,抓住了这圣女残害其他小妾的证据,闹到了那官大人面前,最后在证据面前,这位圣女也无法脱罪,最后只好做低附小,又加上亲生女儿求情,这才将事情揭过,不过从此之后,那官大人与这位圣女的夫妻之情就淡了许多。

既然夫妻之情淡了,这圣女私下里虽然也有些憎恨这官大人,但为了女儿的前程,也没有轻举妄动,却没想到,不过是为了一个男子,也不过是参加了一场荷花会,女儿就丢了命。对一个精神上除了女儿没有其他大的寄托的人来说,失去了女儿,复仇就是第一要务,可如果仇人并不强大,没怎么折腾就被她害死了,那她剩下的日子该用什么做寄托,迁怒就是最好的方式,结果,今年参加荷花会,身穿粉色衣裙的姑娘们就悲剧了。纯粹是承受了无妄之灾,死的是相当地冤枉呀。窦子涵甚至都想,要是自己那日去的时候也穿了粉色的衣裙,不见得自己也能安然逃过一劫。

正如窦子涵事先探查现场时所见到的那样,这圣女本身武功就极好,又善于易容伪装,每次都是扮作各家的下人仆妇先进入了那几位死去的姑娘房中,然后在桌子上留下特制的荷花信笺,这个信笺其实就是相当于对这几位姑娘所下的死亡通知书。

这几位姑娘看到这荷花信笺,心中恐慌,自然会加强戒备,但谁也没有想到,就算是在外围怎么布置,凶手就藏在房梁上将一切早就收入了眼底。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杀人,然后从容离去。

崔四姑娘那日也是她倒霉,碰到了刚杀了裴十五姑娘的凶手,然后这圣女并没有马上要她的命,而是将她丢尽了裴十五姑娘的房中,并顺便布置出了一个假现场。

至于最后那位姑娘,虽然这圣女明知道一次刺杀不成,再次刺杀有可能被慕容月抓住,可死了女儿后,她的精神状态除了疯狂,也多了许多执拗,这才在第二次刺杀时被抓了个正着。

至于要喊着见窦子涵,实在是她想不通她那如此隐秘的杀人手法竟然被人发现了,对窦子涵仇视憎恨倒也说不上,纯粹也就是好奇心作怪罢了。

慕容月的来信中并没有说明被这红莲教圣女害成那样的那位官大人是谁,只是隐晦地将这个案情叙述了一遍,这让窦子涵想起上次去裴家时定国夫人所将的去年在荷花会上发生的那件事,姐妹掉下假山事件的主角,也许就是这个案子中的那一对真假小姐。不过,好在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疯狂的人,这不是法律的疯狂,而是人性的疯狂,但愿这样精神极度扭曲的人还是少一些的好,至于那位圣女,想到她身上的秘药发作时的痛苦的样子,死也许对她也是种解脱,而被她害死的那几位姑娘的亲人,却要继续承受失去亲近之人的痛苦。

由这个案子她又想到了裴十九公子的死,这个案子目前来说,还是没什么进展,也不知最终能否查出一个怎样的结果来。不过,这查案的事情目前也都是慕容月的事情,和她这个闺阁女子并无太大的关系,现在等着她的是不久以后要与另一个男子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漫长日子。

如何生存,并且生存的比较好是一个永远的话题。俗话说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男人的话更是一场豪赌,她这样性子的人天生就对这种豪赌不感兴趣,目前,她只是希望李三公子是一个不错的同盟和搭档就好。

十日后,她要去庙里为这原主的亲生母亲做三天法事,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这原主母亲的尸骨现在还在窦家的那个假山密室里面,她对对方也只有怜悯之情罢了,可毕竟对方生的这幅身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她多少也是感恩的,更别说这时代的人最注重孝道,她在这方面必须的好好表现,不给别人留下说话的把柄,从而落下什么不孝的名声来。

可这时代的礼仪规章她虽然恶补了一些,还有那位死去的桂嬷嬷和岳嬷嬷也讲了一些,但实际经验却是一点都没有,只希望临场发挥时,别出了大的岔子才是。

为了准备的更充分一些,窦子涵特意将任妈妈带到身边,细细地问了一些细节。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已经过了七八日时间。

这七八日内,崔家倒是风平浪静,就连崔四姑娘母女也没有搞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不过,随着婚期的临近,她还是收到了窦家众人上京的消息,想到原主那极品的凶残爹和其他亲人,她心中的厌恶之情就如黄河之水源源不绝了。

可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除非事先立了什么义绝书断绝与窦家的关系,否则,就算崔老祖宗和自己再怎么厌恶窦家的人,还是无法将窦家的人抛开,尤其窦大贵这个凶残便宜爹。

只是不知这窦大贵上京之后,面对这桩婚事是怎样一个嘴脸,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皇上赐婚的,李三公子还有那等家世,比起当初给一个小小的知府做小妾,他应该满足了吧,不过,对窦大贵的这样的人品,她实在抱不了太大的希望,恐怕为了私利会更加无耻吧。

当然,对上李三公子这样的女婿,她倒是希望李三公子对这位便宜岳父能好好地‘孝敬’一番,尤其在这个便宜爹无耻的时候。

在目前的情形下,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倒是不会先对窦大贵这个凶残爹做什么,等她离了窦家,有了羽翼,到时再收集窦大贵的一些把柄,与窦家脱离关系,如果将这等无耻的人用其他方法除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就在窦子涵将手中窦家的来信折在一起,打算收起来时,含笑几乎是小跑步跑了进来。

“恭喜表姑娘,三公子中了,中了。”

“中了?真的?”窦子涵闻言,也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含笑,她自然之道含笑口中的三公子指的是李三公子。今日恰好是秋闱过后的第八天,每届考试到了第八天,成绩基本就出来了,今日一大早,在崔老祖宗那里请安时,崔老祖宗就提到了这件事,然后派人出去打听着,一有消息就回来禀告。

这时代的阅卷方式都是人工阅卷,举子们三日内关在考场中辛苦,考官们这七日的阅卷更加辛苦,不能回家,阅卷地点也是封闭式的,不能更外边接触,吃喝拉撒也在里面,直到所有的试卷阅完,成绩统计出来,才能出来。整整七天呀,那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

和其他人一样,窦子涵对李三公子的考试成绩也没有什么信心,心中也淡定的多,所以,初听李三公子中了的消息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毕竟,这时代考中的比例可是比现代考大学的比例小的多,许多人考了一辈子未必都能考上,更别说李三公子这样的货色了。

“是呀,表姑娘,不仅中了,三公子的名次还很靠前,刚好是最后一名参加殿试的。”含笑喜滋滋地说,比起窦子涵来,她们这些做丫头的更加关注未来男主子的一切,只有男主子身份高了,她们的日子才会过的越来越体面。

“这么说,我倒是真的小看了他。”窦子涵此时倒是说了一句真心话,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浅笑,没想到事情要比她原先预料中好上许多,李三公子这次中了,这意味着她将来的生活距离她预计中的更容易实现一些。说心中没有半分喜悦之情那是假的。也许,她真的是很不了解李三公子这样一个人。

越是不了解,她的内心就越发谨慎,也就更加不容易显露真正的自我,以及付出一些难以掌控的情感。

“表姑娘,想必国公府的人和您一样高兴,这可都是您的功劳,如果不是您劝解三公子参加考试,那三公子就算有这等才华,还是不能被别人发现的。”含笑一想到这里,就对自己主子十分信服,她可是亲眼看到李三公子那样的混世乐王在自家表姑娘面前如何如何的。

“既然是喜事,那就从阿蓉那里取二十两银子,让老祖宗身边的和我身边的人都高兴高兴。”窦子涵没有继续接含笑的话题,她也闹不清楚李三公子为何如此轻易答应她去参加考试,虽然她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讨好她的成分在内,可此时的她并愿多想。

“谢表姑娘赏。”含笑领命,喜滋滋地出去了,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如儿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赶的这么急。”

“是姐姐过于心急,没有留意妹妹刚好出来了,表姑娘可在房内?”门口又传来崔老祖宗身边侍候的丫鬟如儿的声音。

“表姑娘是在房内——”含笑话还没有说完,如儿就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窦子涵抬眼一看,就见如儿脸上的表情很是苍白地闯了进来,上前一跪道:“表姑娘,您快去看看,老祖宗她不好了。”

窦子涵闻言,心中一惊,猛地站起身来道:“如儿姐姐快去,外祖母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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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病重,我9月26就请假回家了,大概十二号才能回兰州,等回去之后,开始正常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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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4,太医看诊,私下求助

窦子涵看着如儿的脸色,也知道崔老祖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的话,如儿的脸色不会这么慌乱。

自从来到崔家这段日子,崔老祖宗除了一开始对她充满戒心外,后来的日子倒是对她极好,两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些感情,窦子涵自然关心崔老祖宗的安危,另一方面呢?崔老祖宗也是窦子涵在崔家唯一能依靠的亲人,如果崔老祖宗出了什么事,她还嫁到李家去呢?谁知道这中间还会出什么大的变故呢?

只是,她早晨去崔老祖宗房中时,她老人家的身体还好,现在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回表姑娘的话,老祖宗午睡后,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怎么唤都唤不醒。”如儿道,老祖宗的睡眠一向都是很浅的,平日里稍微有个动静,她都很快醒过来了,可今个吃晚饭的时候,她们几个就唤了一会,也没有动静,又等了半个时辰,再唤,还是没有动静,她们这几个侍候的这才急了。老祖宗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表姑娘了,她这才急急地来报信。

“慌什么,也许,外祖母只是太累了,多睡一会罢了,含笑,随我去看望外祖母。”窦子涵闻言,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中却不平静,崔老祖宗到底怎么了,只有到了她房中看过才能下结论。

由于崔老祖宗沉睡不醒,刚才李三公子中举的喜悦已经在窦子涵心中减了大半。当下带着如儿和含笑急忙出了房,向崔老祖宗房中而去。

等窦子涵到了崔老祖宗房中,有两个丫头站在门外,看到窦子涵,忙迎上去道:“表姑娘,您快去看看老祖宗吧。”

“先别慌。”窦子涵叮嘱了一句,进了崔老祖宗房中。

崔老祖宗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样子就像沉睡了一般,眉目安详。从面上来看,并无什么异样,

“外祖母,您醒醒。”窦子涵使了一些力气,摇晃崔老祖宗的身子,可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更别说睁开眼清醒过来了。

窦子涵见状,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了,崔老祖宗的情况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太好,

她松开放在崔老祖宗肩膀上的手,改为抓住崔老祖宗的手腕,开始把脉,脉象有些沉滞,可惜,她擅长的是西医,对中医并不擅长,虽然觉得崔老祖宗这脉象有问题,可还需要请高明的大夫才能找到病因。

一般来说,突然引起昏迷不醒的病因一般有脑血管方面的病因或者是癫痫类的病因,如果是癫痫的话,不可能在这等年纪才发病,那么就是脑血管方面的病了?还是这病另有蹊跷,可不管怎么说,崔老祖宗现在的状况很不妙。

“表姑娘,老祖宗到底是怎么了?”岳嬷嬷满脸的担忧,老祖宗的身体虽然平日里不是太好,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突然昏迷不醒呀。

“老祖宗的情况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嬷嬷,您马上去见大舅母,最好请她马上拿了崔国公府的帖子去请几个太医来。”窦子涵吩咐道,如果崔老祖宗长时间昏迷不醒的话,根本就瞒不了崔家其他人,也不敢继续隐瞒下去,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先请太医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是,表姑娘。”岳嬷嬷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去找崔大夫人出来管事是唯一的选择,表姑娘虽然关心老祖宗,可名不正言不顺,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越过大夫人去,只希望老祖宗吉人有天相,快点醒过来,如果老祖宗不醒,表姑娘在崔家的日子怎么过,和李家的婚事由谁来操办呢?

等岳嬷嬷去请崔大夫人之后,窦子涵又派崔老祖宗房中几个丫鬟,分别去通知崔家其他主子。

而她自己,则是满脸忧色地坐在崔老祖宗床边,将崔老祖宗的身子翻看了片刻,并随口问了贴身服侍的果儿,如儿几个问题,可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不一会,崔家各房的主子,听到消息的都进了崔老祖宗房中。就连一向很少出现在崔老祖宗面前的窦子芳也来了。

“你们几个是怎么侍候老祖宗的?,好端端地;老祖宗怎么就昏迷不醒了?还不给我跪下!”崔大夫人进门之后,在崔老祖宗床前察看了一番,又在崔老祖宗耳边唤了片刻,才确信崔老祖宗是真的昏迷不醒了,但她第一句话,说的不是让下人去请大夫,而是向崔老祖宗身边侍候的人发难。

“回大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老祖宗午睡之后,为何就醒不来了。”

“贱婢还敢回嘴,来人呀,将这个几个不好好侍候主子的贱婢拉出去,打上十板子。”崔大夫人这么多年,被崔老祖宗压在头上,心中早就不满了,尤其是窦子涵来到崔家后,更是让她和崔老祖宗的关系更差了,想到崔老祖宗对窦子涵这个外孙女如此偏心,却对自己的孙女崔四姑娘不闻不问,崔大夫人心中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如今,她表面上是要教训这几个侍候崔老祖宗的丫鬟,实际上,是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顺便给窦子涵一个好看,

“慢,大舅母,外祖母病了,您现在就发落她们有些不妥吧,不如等外祖母醒了之后,再行处置吧。”窦子涵一看崔大夫人这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借题发挥,可这时,她也不能看着崔老祖宗身边的丫鬟白白挨打,只能出口阻拦。

“子涵表妹,娘亲是这崔家的当家主母,处置几个下人何时轮到你阻挡了。”崔四姑娘当下开口道,崔大夫人作为长辈,自然不太适合明着和窦子涵打嘴仗,可崔四姑娘和窦子涵却是平辈,说起话来顾忌就要少一些。

更别说,崔四姑娘对窦子涵早就很是嫉恨,崔老祖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也没有什么担忧的心思,她才是崔家嫡亲的孙小姐,这个野丫头算什么,如今,老祖宗病了,她还嚣张个什么劲。

“四表姐说的没错,大舅母的确是崔家的当家主母,可人言可畏,要是大舅母现在就处置了这几个丫头,传出去,外人还以为大舅母不孝顺婆母,大舅父不孝顺嫡母呢?”窦子涵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崔大夫人母女既然从头到尾都不能和她和睦相处,那她就绝不会自找没趣,也不怕撕破脸,如果她的婚事没有着落的话,她兴许还有一些顾忌,可既然她的婚事已经定了,崔大夫人能动的手脚也是有限,如果她不能在崔老祖宗昏迷时维护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那她就愧对崔老祖宗这段日子的疼爱了。

“你——”

“大嫂,子涵说的对,这老祖宗病了,您现在就处置老祖宗身边的人,这传出去,名声是不太好。”崔二夫人得到消息,也带着他们那一房的人进了门,身后还跟着崔家三房的人。

比起崔大夫人来,崔二夫人还是希望崔老祖宗能够清醒过来,如果崔老祖宗就这么去了,那崔家的家财还没有划分过,吃亏的就是他们二房,三房了。

如果崔老祖宗清醒时分家,就算大房承了爵位,可大房也是庶子,和他们二房,三房一样,凭什么大房的了爵位,还要多分家财。

至于窦子涵,就算不能嫁给自己的儿子,让她好一阵心中不舒服,可看着这个丫头给大房添堵,她还是很乐意看好戏的。

“大嫂,太医可来了,老祖宗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崔三夫人也开口道。

崔大夫人看着崔二夫人和崔三夫人都说话了,心中总算还是有几分顾忌的,只好缓了脸色道:“你们几个的处罚先记着,要是老祖宗醒不了,到时你们自己去总管那里领罚。”

“奴婢遵命。”几个丫头暂时就松了一口气,可想到老祖宗要是再也醒不过来,她们的将来落到大夫人手中,恐怕不会有好下场,几人心中都有些忐忑,心中可是万分盼望,老祖宗能快点醒来。

窦子涵派人去请崔大夫人时,也派人去回了崔家的大总管,刚好崔国公和崔大公子从衙门回来,也听说崔老祖宗昏迷不醒了,当下,都赶到了崔老祖宗房中。

当下崔国公又是一番询问,完了之后,吩咐崔大公子亲自去请太医,崔大公子应了,就急急地去了。

因为崔老祖宗这病来得太突然,崔家的人包括窦子涵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各人都想着各人的心事,一时之间,房内倒是安静了许多。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崔老祖宗的房中早就点亮了烛火,将整个房间照的通明,大家继续沉默。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边终于有了响动,崔大公子带着薛太医和王太医走了进来。

两位太医一进来,崔国公就迎了上去,开口道:“两位太医,您快看看,我娘这是怎么了?”

“国公爷不要急,容下官和薛大人先为老祖宗把脉。”

原本围在崔老祖宗床边的几人闻言,都纷纷让开,王太医率先走到崔老祖宗床前,开始把脉。

窦子涵从一开始,就仔细观察王太医的神色。

王太医先抬起崔老祖宗的右手把了片刻,又抬起崔老祖宗的左手仔细把了一会,又翻看了崔老祖宗的眼皮,然后若有所思,退后,对薛太医道:“薛大人来把把脉看看。”

薛太医闻言,也上前去,看诊的动作和王太医大同小异,只是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见状,崔国公忙开口道:“两位大人,母亲这是的了什么病,何时才能醒过来?”

王太医和薛太医对望了一眼才道:“恕我们无能,这病一时之间,我们也找不出病因来,等我们回去查查一些书籍,看能否找出病因来,还请国公爷再请其他的大夫来看看。”

两位太医的话,让崔家众人都有些丧气。

“那还请问两位大人,难道查不出病因,老祖宗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崔二夫人闻言,忍不住发问。

“这个——找不出病因来,只能等老祖宗自己清醒了。”开口的仍是王太医。

两位太医离去之后,房内又再一次陷入来人沉默之中,片刻后,崔大夫人才道:“国公爷,现在怎么办,是不是再去请其他太医来?”虽说,崔大夫人也希望崔老祖宗从此之后就一睡不起,可当着这么多人,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只能如此了,池儿,你再去请其他几位太医来,不管怎样,务必要找出老祖宗的病因来。”

窦子涵在两位太医离开之后,一直若有所思。这时,走出了崔老祖宗的房间,临走时,给含笑使了一个眼色。

含笑接收到窦子涵的眼色,看窦子涵出了崔老祖宗的房门,就知道窦子涵有话要吩咐自己,当下也悄声地退出了崔老祖宗的房间。

房内也有人看到了她们主仆的举动,崔四姑娘就开口了:“子涵表妹这是要去哪里?据说表妹也是精通岐黄之术的,难道也没看出什么来吗?”

“子涵虽然略懂岐黄之术,又怎么比的上两位太医,只是人有三急,表姐要不一起去。”窦子涵闻言,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道。

崔四姑娘被窦子涵堵得又要开口,这时,崔国公拧着眉头开口了:“吵什么吵,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崔四姑娘只好闭了嘴,窦子涵也不再搭理她,出了崔老祖宗的房门,向茅厕的方向而去,含笑也跟在她身后,等走到了一个僻静之处,窦子涵才压低声音道:“派人去给李三公子送信,让他务必想办法从两位太医口中掏出外祖母的真正病因。”

“姑娘认为,这两位太医诊出了老祖宗的病因,可他们为何不愿明说呢,太可恶了。”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崔老祖宗昏迷不醒,两位太医看诊时的神色变化,她认为他们一定是隐瞒了些什么,为了让老祖宗能够清醒过来,她不得不使用这个法子,谁让她现在不能随意离开崔家,而崔家的主子们,她又没其他可以信任的,下人们也没那个本事从两位太医口中得知病因,那只好求助李三公子这个便宜未婚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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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正常更新,这几日,等我把钦差这个文大修完毕,交给出版编辑,就开始万更,大概从十六号开始万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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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笑个不停,进士秘籍

相对于崔家一片兵荒马乱,英国公府上也不见得有多平静,原因很简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仅四公子中了,就连一向让府中所有人头疼的三公子竟然也中了,不仅中了,名次还很靠前,不仅名次很靠前,而且这个名次还很奇妙。

怎么个奇妙法呢?这个名次是一个月后有资格参加殿试的最后一名,这个名次之后的举子就算中了进士,却没有资格参加由皇帝在金銮殿上举行的最后一轮考试,也就是说,不管你能力怎么样,学识怎么样,就是没有资格争夺本届的前三名。更没有资格面圣。

自家三公子的学识怎么样,府中的人实在说不清楚,当三公子中举的消息传进府中之后,全府的人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不会是三公子自己自导自演的一个恶作剧吧,毕竟,以三公子的不靠谱来说,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等到报喜的人十分肯定地说,三公子的确中了后,他们更多的是惊大于喜,没几个人相信三公子是有那个真才实学的,马上产生的新的想法就是,三公子在这次考试中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是不是事先得到试题了,或者是威胁考官了?

总之,李三公子的以往的行径让他的这次考试成绩也蒙上了一层让人怀疑的面纱,不仅英国公府的人在怀疑,就连全京城的大多数人都在怀疑吧,谁让成绩出来后,主考官都不相信呢?还反复检视了李三公子的卷子几遍,最后确信,成绩是绝对真实的后,才张榜公布的。

别人怀疑,李老祖宗可管不着,自从得知李三公子这次考试中了之后,她老人家一个激动,就当着报喜的人的面嘿嘿笑了起来,这高兴是高兴了,兴奋是兴奋了,但悲剧的是,高兴过头了,李老祖宗的笑竟然停不下来了。

刚开始,李老祖宗身边的人还没觉得怎样,但李老祖宗一直笑出声来,都笑了一刻钟了,还不停止,这下李老祖宗身边的人急了,赶快去请太医来医治,最后还是请了太医院那位资深太医来之后,扎过针后,终于让李老祖宗的面部神经开始受自己指挥,让那笑声停了下来。

英国公今日恐怕也是心情最好的一天,早早下了朝,就在书房中坐立不安,虽然他觉得自己的三儿子得中,是十分渺茫的事情,可在心中总还是有一丝企望的,三儿子虽然做事不着调,可并不是个笨的,是个笨的话,不会把整个府上,包括京城给搅合的不得安宁。

至于四儿子吗?只要发挥正常,得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反而不是很在意。

说起来,大儿,三儿的娘亲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就算三儿再不着调,可一想起,三儿他娘,就算三儿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他还是忍不住心软,要不然的话,以三儿那无法无天的性子,早就让他给赶出家门了,更别说这么多年,三儿的花销,他从来都是特意交代过账房的,从来不想让这个儿子受委屈,可心中,总还是希望三儿能够和大儿一样成为人中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