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冲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超大号的履带式推土机。这也是重型工程车了,它用推土刀对着那辆装甲车狠狠撞了过去。

刀疤脸最先发现这意外的,大喊了句不好,等我回头时,看到的是推土车已经把装甲车推动了。

装甲车当然想逃出去,但根本无能为力。推土机全开着马力,很快把装甲车从土路上推了下去,还继续把它向一块巨石上推去。

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铁驴先骂了句他娘的,这爷们也真冲,拎着微冲,叫我把门打开。

我痛快的配合着。铁驴为了开枪无拘束,直接从装甲车里跳了出来。

他举着微冲,一边往前走了几步,一边对着推土机,嗤嗤嗤的打起来。

铁驴的枪法相当准了,这些子弹都打在推土机驾驶位的车窗上了。我也趴在门旁边看着。

推土机车窗上闪烁着无数的火光,但没有一发子弹射进去的。

我看诧异了,脑子里也闪出一个话来,这推土机不一般,竟连窗户也是防弹的。

铁驴不服气,最后半梭子子弹打完后,他停下来,冷冷望着推土机。

推土机的司机很张狂,趁空再次加力,把那辆装甲车完全的推到巨石上。我听到轰的一声响,巨石上落下不少碎石屑来。装甲车的一小部分车体也都陷入到巨石中了。

推土机司机把车往后退了退,又对铁驴狞笑着,大拇指向下的做了个手势。

这是瞧不起我们的意思。这一刻我很担心那辆装甲车上的人怎么样了,但没人从那辆装甲车上逃下来。

我不知道是他们都受伤了,还是车门变形了,他们打不开门。

铁驴把精力完全放在推土机司机的身上,他被向下大拇指一鄙视,一下子火大了,念叨了,“卧槽你有种!”

之后铁驴又来到装甲车旁边,跟我说,“徒弟,把火箭炮递给我。”

我心说这下玩大了,啥叫火箭炮?不就是小型导弹么?这一个炮弹过去,别说把那个司机弄死了,整个推土机弄不好都得被炸碎了的。

但都这时候了,也不是我家的火箭炮,我心疼个啥?我痛快的把火箭炮推到门前。

倒不是我不想递出去,而是火箭炮太重了,我半蹲在车里,用不上全劲儿。

铁驴迫不及待,看到火箭炮离近后,就急忙搭把手,之后又把它扛在肩头。

这期间推土机也有动静了,司机让它快速转变方向。

铁驴不给司机更多时间,哼一声就一抠发射钮,一发炮弹嗤溜一声,冒着烟冲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喷火的三足金乌

这发炮弹的轨迹倒是没出啥问题,坏就坏在推土车及时转过来,用推土刀扛住了炮弹。

推土刀那么坚固与厚实,无疑跟个盾牌一样。炮弹爆炸后,还立刻产生一股极强的热浪。

我探个头往外看,铁驴更是扛着火箭炮,完全的站在装甲车外面了,这股热浪冲过来,让我俩都遭殃了。

我就觉得自己脑袋跟突然沾到热水缸里一下,整个人被热劲儿刺激的一哆嗦。我死扛的咬着牙,硬生生把脑袋缩了回去,靠在门旁边大口喘着气。

铁驴更不用说了,直接被热浪冲的坐在地上。但很幸运,我们并没因此受什么伤。

没等我们有下一步行动呢,推土车又动了。它故技重施,用推土刀对着我们的装甲车狠狠冲了过来。

它的目的很明确,要将推土刀狠狠顶在车门处,并将装甲车挤到一块巨石上。

如果真被它得逞了,后果难以想象。但刀疤脸还是挺有经验的,或者说关键时刻挺有谋略的。

他知道用装甲车跟推土车相撞没啥优势,为了避免车门被堵,他提前调整装甲车的方向,用车尾对着推土刀撞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装甲车的车尾凹进去一小块。装甲车也在全速开着马力,跟推土车较劲,但真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推土车拿出一副不快不慢的节奏,推着装甲车奔着一块巨石赶去。

铁驴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手里的火箭炮刚发射完,这种武器就一个缺点,一次只能装一枚炮弹。

他想再对装甲车来一下子,问题是炮弹都在装甲车上,他空空的举着一个发射杆也没啥作为。

铁驴急了,把火箭炮往旁边一丢,举着微冲,对着装甲车玩命的射击。不过用处不大了,子弹依旧打不透推土车的窗玻璃。

我在车里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急的够呛。但姜绍炎很淡定,他探头看了看装甲车,皱眉想想后跟我下命令,“跳出去。”

现在的车速不快,跳出去后要急忙跑开的话,绝对能躲过推土刀。

我听完姜绍炎的话,就觉得被人指导出一条明路一样。我没多想的一深呼吸,对着外面扑了过去。

落地的一刹那,我被惯性带的确实来了一个踉跄,但还不至于摔到,我死撑着往旁边跑了跑。

推土刀在我身后推了过去。我大喘着气,扭头看着。

铁驴知道我临时脱险了,但他不仅没赞我跑得快,反倒扯嗓子问我一句,“徒弟,你跑出来咋不给我带个炮弹?”

我也反应过来了。脑袋里嗡了一声,也责备自己咋这么笨呢。

我猜姜绍炎也有要跳车的念头,现在他还没动静呢,我就合计着,让他抱一枚炮弹出来。

我扯嗓子跟姜绍炎喊。话音刚落,姜绍炎有动作了,不过他抱的不是炮弹,而是一个带着射枪的大气缸子。

我心说我刚才喊得挺明白的,难道他失聪了?没听到我的话?

但我错怪他了,或者说他比我想的更周密。这大气缸子是喷火器。我记得刚才刀疤脸展示装甲车内的武器时,并没有它,我猜这喷火器一定被藏起来的,原本并没想当主力武器来用。

但这绝不代表它并没有价值。姜绍炎抱着大气缸子,落地后一边往旁边跑,一边把它快速的背在后背上。

他掌握一个尺度,并没逃离得太远,等推土刀就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推过后,他猛地转身,举着射枪,对着推土车的车身,呼呼的喷上了。

这里面装的都是燃料,别看推土车上没什么可燃烧的东西,但被这股着火的燃料喷上后,车身也一下陷入到火海之中。

我看着这一幕,心说那司机是没挨枪子,但没多久这推土车就升温了,他还刚躲在里面,保准被闷熟了。

我当然不想离推土车太近,尤其有些着火的地方总噼里啪啦的往外溅火苗子。我怕自己意外受伤。

铁驴也不急着找火箭炮了,一边留意推土车的动静,一边往姜绍炎那边靠去。

推土车这下也没了推装甲车的意思了,它猛地减速,又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吧,车门猛地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

他挺聪明,把外衣脱了,扣在脑袋上,还把浑身裹得紧紧的,防止有裸露的皮肤沾到火苗。

但跳出来后,他衣服上不少地方也都着火了。他哀嚎着,对着地面扑倒,不断的滚来滚去。

刀疤脸趁空把装甲车往旁边开了开,离火推土车有一段距离,之后也举着一把手枪,从车门处跳了下来。

我们四个把这司机围住了,却都没上前帮忙。

这司机也算有点手段,这么扑腾一下通后,终于将衣服上的火压灭了。不过整个人都有点黑兮兮的感觉。

他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瞪着相比之下挺白的眼珠子,冷冷望着我们。

我没急着说啥,姜绍炎举着喷枪,喝着说,“你,给我站起来。”

这司机呵呵笑了,我怀疑他不是脑袋有病,而是有种极其张扬的性格,都这时候了,他还没阶下囚的感觉。

铁驴上前对他踹了一脚,他往后滚了半圈,等再次起来后,他跪在地上了,对着我们连喊投降。

他表情还微微流露出一种狂傲劲,不过看着他喊投降的份上,我没在乎他狂不狂的,还想着赶紧找东西把他绑住,问问谁是主谋这类的事。

但姜绍炎他们仨都跟我完全相反,姜绍炎突然一皱眉,与此同时,铁驴和刀疤脸全对着司机开枪了。

这俩人的枪法都很刁钻,两发子弹几乎重叠的打在司机眉心之间。

我看到这小伙的脑袋上嗤嗤喷出两股血线来。他死不瞑目的往下一瘫,坐着咽了气。

我并没被他恐怖的外表吓住,只是心里不解的看着铁驴和刀疤脸。都说不杀战俘,真不知道他俩为何这么做。

铁驴走过去,对着死尸的肩膀踹一脚,让他能平躺在地上。

他又蹲下身子把死尸上衣和裤子扒了。我看到这小伙的肚皮上有一个小洞,从里往外的露出一根线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明白啥似的问铁驴,“这是人体炸弹?”

铁驴应了一声。或许是想教我点东西吧,他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解释上了,“见过医院里做微创手术的设备么?说俗点,都是一根根超细的管子,深入到体内进行操作的,而这小子身上没有刀口,肚子里却有炸弹,也正是引入了这种技术。我分析是用细管从下体棒子那里插入,一直通到膀胱中,再将纳米级的微型炸弹,一个个射到他膀胱里。这样能让他不伤元气,跟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还能在被俘后,引爆自己,让敌人给他垫背。”

我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也明白了,铁驴他们仨一定在刚才发现这司机的表情有啥异常了,这才及时将他杀死,避免悲剧的发生。

另外我也有个想法,这纳米级的炸弹连我这个加入特案组、当过法医的人都头次听说,更别说同斌这种一般“商人”能弄到了。

这司机一定跟同斌有联系,但也绝不是他的下属。我想到陈诗雨了,只有那妖女才能掌握到这种先进的技术。

我们这才在路上,刚遇到第一波助力,就让我信心一下大打折扣了。我忍不住胡思乱起来。

姜绍炎他们都没说啥,都望着正在燃烧的推土车。

姜绍炎眼睛尖,突然咦了一声,也不顾推土车上的火苗猛不猛地,往前凑了过去。

我思路被打断,也留意着他,知道他一定又发现什么了。

第六十九章 敌外敌

姜绍炎把握一个尺度,并没钻到推土车里,而是隔着燃烧的车门往里看着。

我看铁驴和刀疤脸也都跟了过去,我本不想离火苗那么近,但实在好奇,外加看他们仨离近了也没啥危险,就壮着胆子凑过去。

我看到,驾驶室上有一个小设备,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有一个豆粒那么大的小灯,正一闪一闪的。

我猜不透这玩意是啥。

我们这次出发时,每个人身上也都带着对讲机。姜绍炎拿起对讲机问起来,“冷手,你那边有啥发现么?”

冷手一直躲在装甲车里,就连刚才装甲车遇到危险时,他也没露面。冷手听到问话,也很快回答一句,“刚才捕捉到一组数据封包,但都是加壳的,我正在破解。”

姜绍炎应了一声,把对讲机挂了,不过眉头又立刻皱了起来。

我对冷手这话听得一知半解的。我不知道封包是啥,但听那意思,应该是这小设备往外传输东西了。

到底传输的是啥,我们不得而知,但一定没好事,也有可能给远处埋伏的敌人通风报信呢。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都往后退,不要在推土车前停留太久了,而他是最后一个走的,还举枪对着小设备打了一发子弹。

伴随砰的一声响,小设备完全的碎了,小灯也不再闪烁了。

我们还不能出发,因为另一个装甲车还挤在巨石上呢,这时车里有动静了,尤其车门处,乒乒乓乓的。

我们四个赶紧过去帮忙。我们里外两伙人一起动手,很快把变形的车门撬开了。

我发现这车里的五个人都没受啥大伤,只有一个哥们的脑门磕了一个口子出来,但他们都带着怒气。

刀疤脸指着着火的推土车,把刚才经过简要说了。这哥五个看了看推土车,还有那个坐地而亡的尸体,我还想呢,他们会不会虐尸泄愤呢?

但他们没这么做,听完刀疤脸的话以后,反倒变得异常冷静。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道难题,到底继不继续前行?

我们都明白,前方肯定还有敌人等着我们,这一路上保准消停不了,尤其这么一来,还是敌暗我明的,不利进军。

我的意思,今晚去煤场是肯定的,但也别太冒险了,让姜绍炎联系组织,再加派点人手过来。

姜绍炎赞同我的观点,他用对讲机跟冷手说,让冷手跟组织联系,务必让援军最快速的赶过来。

冷手应了一声。我们又继续商量着,在援军增援前,我们到底是等待,还是继续进军。

有人建议继续进军,理由是有时候耽误一会儿,就能耽误很多事出来。也有人建议等待,因为谁知道接下来的路上,会不会有地雷,我们贸然开进,别中招了。

我们分成两伙了,在这问题上拿捏不定,这时对讲机又响了,是冷手在呼叫。

我以为他跟组织联系完了,要跟我们汇报呢。

姜绍炎也跟我想一块去了,他拿起对讲机问,“怎么样?援军多久到?”

冷手苦笑一声,也很打击我们的说了句,“组织上没回复呢,但我的小雷达报警了,正北方出现十多个不明飞行物,正飞速往这边靠近。”

我一算方向,正北方就是我们要去的方向,我们都抬头看了看,现在太黑,也瞧不出个啥来。

姜绍炎不敢大意,让我们都上车等着,把武器准备好。

我们各自回到车上。就说我们的装甲车上吧,刀疤脸继续当司机,姜绍炎坐在副驾驶上,把重机枪的枪口顺着小孔推了出去。铁驴拿着火箭炮,这东西太大,没法顺小孔弄出去,他就守在车门处,只等着需要时,就打开车门发射炮弹。

这样过了半支烟的时间,远处天上有动静了。我们用装甲车上的强光探照灯一照,发现天上竟然飞着十多个小型直升机。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种直升机的外形,它们很小很迷你,通身都是黑色的,底下还一前两后的挂着三个轮子。

我曾听朋友说过,有种飞行摩托,收了螺旋桨后,能像摩托一样在陆上行驶,但把螺旋桨打开后,也能跟直升机一样在天空翱翔。

我猜眼前这些小“蜜蜂”,就该是这东西了。

我在心里极其诧异的同时,也觉得可笑,心说陈诗雨把这种飞行摩托派过来干什么?等再离近一些后,我们用重机枪就把它们全突突了。

我也这么跟姜绍炎说的。姜绍炎没我这么乐观,摇摇头,用这种举动告诉我,别大意。

另外姜绍炎也用对讲机跟另一个装甲车的机枪手确定一下,一会儿他俩统一行动,双枪启发。

但我们的重机枪并没机会打出去。这些飞行摩托又往前开进一些,在并没到有效射程之内时,突然地,有一道红光从一个飞行摩托上射出来了,它瞄的很准,最终穿透玻璃,落在姜绍炎的脑门上。

我们都留意到这个红线了。姜绍炎反应更快,他也不开枪了,急忙往旁边一扑。

他坐的是副驾驶,这么一扑,无疑挤到架势位上了。刀疤脸也被挤了一下,不过没人怪罪姜绍炎什么。

在姜绍炎离开的一瞬间,红线又落在重机枪的枪身上了,我看到红线突然粗了好几圈,枪身上也嗤的一下,冒了一点烟出来。

枪身可都是合金做的,并不是纸糊的,它能冒烟,分明告诉我,红线的温度很高。我脑中也立刻闪现出一个词来,激光!

其实这词用的并不是很到位,铁驴骂了句娘,又喊了句,“集束激光。”这一定是这武器的真正名字了。

这条红线又迅速移动着,它对机枪不感兴趣,试图找到人,并把他击毙。

看着红线向驾驶位上靠去。我和铁驴都急了。我想的是把姜绍炎和刀疤脸都拽到后面来,千万别被激光瞄准到。

但驾驶位的车座很大,也特别挡碍,我和铁驴各扯着姜绍炎和刀疤脸,却根本出不上啥力气。

刀疤脸一直盯着红线,不得不说,他对装甲车很了解,这时对着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我听到轻微嗡嗡声传来,我们眼前的车玻璃上,落下一层铁甲,它把玻璃完全遮住了。

这么一来,远处的射手就算通过瞄准镜,也看不到装甲车里的情况了。

射手不想这么放过我们,我听到嗤嗤的声音传来,挡在玻璃前的铁甲上有一个区域慢慢变红了,说白了,集束激光又来了,它试图把铁甲烧坏。

但这可是个耗时的活儿。刀疤脸和姜绍炎趁空在我和铁驴的帮助下,都退到后面来了。

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就算逃跑,也没这门路了,因为车前方都被铁甲盖住了,我们看不见,还怎么驾车?

姜绍炎和刀疤脸的态度一致,既然躲不过,就正面跟敌人斗一斗。

我们吃亏在武器有效射程没敌人的长,所以我们又都拿出一副熬的架势,等敌人自行靠近。

这装甲车上还有几个小孔,我们各自找一个小孔,小心翼翼的通过它往外看。

我看归看,却品不出敌我之间的距离有多少。却好在他们仨一边观察,一边轮流报数。

我听到敌我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短,最后不到三公里了,姜绍炎又往重机枪那里凑过去,大有准备的意思了。

我打心里也特别期盼着,只想着一会姜绍炎开工后,就立刻能让三五架直升摩托落冒着烟的落下来。

这期间我们的对讲机也都开着,跟另一辆装甲车的五个兄弟沟通着,其实较真点的说,只有四个兄弟了,有一个兄弟刚才被集束激光射了一下,伤势特别重,昏迷不醒了。

我估计形势不怎么乐观,那兄弟的命可能保不住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讲机突然传来嗷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对着对讲机怪吼了一下。

我一愣,心说咋回事?那边四个兄弟有人熬不住压力,疯了么?

第七十章 争分夺秒

这次跟我们配合的都是老虎团的人,说白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相信他们的抗压能力是超强的。疯掉的可能性很小。

姜绍炎显得比我紧张,拿起对讲机问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就隔了这么一会儿,对讲机竟然也出岔子了,里面呜啦呜啦直响,根本听不到那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