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持保守态度,觉得换个暗门看看是最妥当的。但巴次仁和铁驴都胆子大,他俩表示,先坐电梯看看。

我拧不过他俩,只好硬着头皮一起上去了。

我们三个壮汉,当然了,我身体有点单薄,称壮有点牵强,但被我们仨一挤,木笼子里的地方有点不够用。

铁驴从安全方面考虑,还让我俩再往旁边靠一靠,给他腾点地方,这样方便举枪。

我和巴次仁都配合着,巴次仁挨着的一个木栅栏上还有一个按钮。

巴次仁说这就该是启动机关了。他对着按钮狠狠戳了一下。我听到轰的一声响,整个木笼子抖了抖。

我对他俩使眼色,那意思电梯要上升了,快坐好。

谁知道我分析错了,这木笼子猛地往下落去。我们仨身在其中,一下子惨大发了。

我眼瞅着自己往“地下”落去,最后来到了神庙一层,而且木笼子的速度还不减,撞到一层的木板后,又冲破它,停落在神庙下方的悬崖上了。

我整个心都快跳成两半儿了,另外看着脚下的景色,我恐高症彻底翻了,在一阵眩晕之下,我腿发软,这就要瘫坐下来。

铁驴呼吸也变得称重,但他还是使劲拽着我,不让我瘫坐。

巴次仁是我们仨里面最沉得住气的,他皱着眉叽里咕噜骂着藏语,还使劲晃了晃笼子。

木笼子依旧一动不动的,这样缓了有一分来钟,我好过一些了。

我心说我们仨总不能被困到这里,得想办法爬上去。

我跟他俩建议,把木笼子上方的栅栏弄坏,我们顺着钢丝试试回到一层吧。

但没等他俩有啥表示呢,木笼子又出岔子了!

第五十八章 封魂坛

木笼子上面突然出现一股力道,是垂直往上的。

都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呢,木笼子又飞速向上行驶。我刚才处于失重状态,现在反过来,成了超重了……

这股难受劲让我身上好像背了几十公斤的装备一样。

但我们还能说话,我担心木笼子会冲到三层后速度不止,把它本身连带我们,都跑到抛到天空上去。我跟铁驴和巴次仁提了一嘴。

他俩都没表示,不过一脸紧张样儿展漏无疑。

我猜中了一半,木笼子彻底升到了三层,不过伴随咣当一声,停了下来。

我们被震得都抖了一下,又一起盯着外面的景色,一时间都有点愣住了。

三层是一个大平台,除了外沿的栏杆外,没有房屋。离我们最近的,是两排分布的六个大瓷坛子。

坛子很高,至少跟我胸口平齐,另外坛口被盖住了。再把眼光放在远处,有一个好大的幡布,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经文,把平台剩下的景色横着完全拦住了。

我们不能总在木笼子里待着,不然鬼知道它什么时候再落下去,我们先后走出笼子。

我把精力放在幡布上,也觉得这背后一定有大秘密,或许大主持就躲在其中呢。

我想直接奔过去看看,铁驴和巴次仁的意见都跟我相反,他俩打手势,想先看看瓷坛子。

我们凑到最近的瓷坛旁边,巴次仁动手,把坛盖挪开了。

这里面很黑,但借着外面射进去的光线,能瞧个大概。我发现里面躲着一个人,他面冲下,看不清什么长相,而且坛子里还有臭烘烘的水,熏得我直响捂鼻子。

铁驴不怕脏,小心的把手伸进去。等用力一拎,把这人拽了起来。

当他脸完全出了瓷坛子后,我看着呆住了。这次没错,他就是我们一直想找的姜绍炎。

我都记不得多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冷不丁的,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我一激动不知道说啥好了,尤其别看他浑身湿乎乎的,脑门上却还贴着招牌一样的一层刘海。

铁驴更在乎姜绍炎的安危,他把手伸到姜绍炎的脖颈处。本来铁驴一边品着一边脸色渐渐沉下来,但突然间,他又一个诧异,拿出一副狂喜的样子说,“还有脉搏。”

这话太打气了,我和巴次仁一起张罗着,想把姜绍炎彻底从瓷坛子里弄出来。

但这瓷坛子很沉,我们仨合力之下竟然搬不动。最后我们都大喘着气停了下来。

我的意思,既然搬不动,我们就推吧,只要瓷坛子倒了,能救姜绍炎不就行么?

铁驴却有另一个损招,他让我和巴次仁稍微躲开一些,他举起猎枪,用枪托对准瓷坛狠狠来了一下子。

他倒是学了一把司马光,我听到咣的一声,瓷坛裂了一个口子。那股臭水呼呼往外流。

我们仨都尽量翘着脚,让水不沾到鞋上。我还发现水里飘着白乎乎的小虫,估计又是寄生虫之类的东西。

我们没理会虫子,等水流的差不多了,铁驴再次动手,把裂口加大。之后我们仨七手八脚的,把姜绍炎托了出来。

姜绍炎完全没有意识,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我和铁驴为了不让他继续在臭水里侵泡,又给他挪了地方。

最后我们选了一个相对干爽的地方,让他平躺下来。

铁驴压着姜绍炎的胸口,又给他掐人中,似乎加速他醒来的速度,而我伸手在姜绍炎身上捡起虫子来。

我的体质特意,不怕虫子,本来他身上确实藏着不少虫子,有的更是半截身子都钻到姜绍炎的体内了。

我拽虫子时,它们还试图往我身上钻,但一碰到我的毒血,它们全蔫了。

我都没数到底拽了多少虫子出来。这时巴次仁喊我和铁驴。

我扭头一看,他正蹲在另一个瓷坛旁边,这瓷坛的盖子被打开了,他从里面拽出一个女子的脑袋。

我当然认识这个女子,是寅寅。自从色勒小乘寺一别,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她竟变得跟姜绍炎一样,都那么虚弱与昏迷着。

倒不能说我重色轻友,我一合计,反正有铁驴照顾姜绍炎,姜绍炎身上的虫子也摘的差不多了。

我就没继续耗在这里。我跟巴次仁汇合,凑在寅寅旁边。

巴次仁正摸着寅寅的脖颈,我问有脉搏没?巴次仁没回答,这让我心里很担心。

我也不管巴次仁了,主动伸手过去。

大约过了十秒钟,我才发现寅寅体内微弱的一次脉动。我稍微放下心,又跟巴次仁说,“把这瓷坛也打开吧。”

巴次仁应了一声,我俩虽然没有猎枪,但都带着铁棍,上面有锤子。

我俩就用锤子对着瓷坛砸起来,这比猎枪有威力,没几下子呢,瓷坛彻底裂成两半了。

这倒是省着我们往外拽人了,寅寅直接躺到了地上。

这瓷坛里也都是臭水,我想把寅寅拽走,但刚有这动作,远处传来一声怪叫。

我能肯定,叫声是从幡布后面传出来的,我很敏感的站了起来。铁驴和巴次仁跟我差不多,铁驴更是把猎枪举着。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铁驴摆手,那意思凑过去看看。

我们仨摆了个阵势,铁驴在前,我和巴次仁一左一右的跟着他。但离近后,我们依旧被幡布挡着,看不到后面的景象。

铁驴双手握枪,不方便撩幡布,我也举着左轮枪呢,这活儿就落在巴次仁身上。

他倒是挺给力,用了好大的力气。伴随嗤的一声响,幡布彻底落了下来。

当我看着后面的情景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铁驴更是骂了句卧槽。

幡布后面是一个超级的大笼子,或者这么称呼也不太恰当,更像是一个少了门窗的房子。

它里面有好大一个蛹,这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说,上面的丝线也延伸到整个屋里,尤其四个角落里还有四个大鼓包。

每个鼓包都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最上方裂了一个口子。

我怀疑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呢,而那个大蛹就更不用说了,跟心脏一样,正有节律的一抖一抖的。

细算算,我也见过不少风浪,尤其跟邪君去鬼岛时,也看到过蛹,只是再怎么也没眼前这只大蛹吓人。

我们仨没急着做下一步的行动,而且很肯定了,刚才的怪叫声就是从大蛹里发出来的。

我们仨商量了一下,有个态度是一致的,大主持就该躲在这大蛹里面。

巴次仁的意思,一起上,把大主持弄死了。我和铁驴却都持相反的看法。

我想的是,大主持是神庙的主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对付呢,这大蛹不破最好,要是破了,说不定大主持就变成什么妖怪模样冲出来呢。

我和铁驴的目的就是救姜绍炎和寅寅,不想跟大主持打斗。

我对铁驴使个眼色,我俩都说先撤退,对付大主持的事儿,从长计议。

巴次仁当然不干,我们仨总不能此时有内部分裂的趋势,我又换个态度,跟巴次仁说,“姜绍炎和寅寅就在不远处躺着,他俩都昏迷着,没啥抵抗能力了。咱们仨对付大主持可以,但要先把姜绍炎和寅寅转移了,哪怕是送到神庙一层也行。”

巴次仁考虑了一会儿,最后终于点头说行了。

我心里暗笑,心说等到了一层,我是死活不上来了,一定磨着巴次仁,一起回到氦气球上。

但我当然现在不能说啥,还跟铁驴积极的转身。

铁驴选择背姜绍炎,我背寅寅。当刚背上寅寅时,我也不知道咋想的,有股想哭的冲动,因为回想下,最早我俩都在乌州当警察,那时候多快乐,可为了某些事,不得不让我们改变了生活。

我想着,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俩连警察都不当了,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去。

这也算是我突然下的一个决定,我还把它当成动力。

巴次仁一时间没背人,索性先向木笼子跑去,给我俩开门。

但就当我和铁驴各背一个人往木笼子赶去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第五十九章 大主持

我和铁驴正跑着时,突然间有人问了句,“就这么想走么?”

这语调还挺沙哑,绝不是铁驴喊出来的,我听得一愣也一止步,等扭头一看时。铁驴也不跑了,而他背着的姜绍炎醒了。

此时的姜绍炎哪有我认识那个姜绍炎的样子了?他一脸阴险的狞笑着,也一点昏迷刚醒的意思都没有。

我潜意识的叫了声糟,也觉得姜绍炎身上有猫腻。

没等我们做出啥反应呢,姜绍炎挣扎几下,从铁驴身上跳下来,又双手拎着铁驴的后脖领,喝了一声,把铁驴拽的原地转了一大圈。

铁驴啥体重?能把他这么轻松的拽转圈了,可见姜绍炎的爆发力有多强。

铁驴冷不丁也有点犯懵。姜绍炎绝对是钻空子了,又带着铁驴向三层栏杆跑去。

等眼瞅着离栏杆很近了,姜绍炎松手了,让铁驴自己跟个炮弹一样,还是脑袋先冲上去的。

铁驴惨了,我听到咣当一声,他不仅把栏杆撞出一个裂口,小半个身子都出去了。

铁驴的脑袋再硬那也是脑袋,现在脑门上出血了。铁驴拿出半昏迷的架势,想挣扎的往回退,不会力气很弱。

这几乎都是一个眨眼就发生的事,我更被姜绍炎恐怖的实力吓住了。

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另外我也有一个荒唐的概念,他是大主持,至于大主持用了什么法子能控制甚至上了姜绍炎的身,我就不知道了。

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降服姜绍炎。

我急忙把寅寅放下来,又向后腰摸去,把左轮枪拿出来。

但还是晚了,我刚举起枪,姜绍炎就飞速冲过来,还一脚把我手枪踢飞了。

手枪嗖嗖的打着旋,要不是被栏杆挡了一下,它都能直接落下悬崖。

我心里一紧,因为这么一来,我没武器了。我正视着姜绍炎,没等轮拳头呢,他又凑到我近身,伸手抓住我的后脖领。

我觉着自己跟被钳子捏住一样,我疼的都忍不住啊、啊两声,但这没用,姜绍炎故技重施,拎着我转了一圈,借着这股螺旋劲,又将我向一个瓷坛丢去。

瓷坛子也挺硬的,我张牙舞爪的,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到瓷坛上,伴随砰的一声,我大半个身子全钻进去了。

这个瓷坛里也有臭水,另外坛子还有一堆白骨,估计原本也有人在里面被封着,跟姜绍炎和寅寅一样,只是这人扛不住,最后死在坛里。

另外我也能感受到,自己被这么一撞,脑袋破了个口子,而裂口锋利的边齿也刺到我肚子上了,让我肚子有一阵剧痛。

我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臭水顺嘴往里灌,另外我拼命的扭着身子,让自己往外缩。至于坛里的虫子,我都不敢想象有多少都附在我身上了。

我总共挣扎了十几秒钟,最后身子一轻,一屁股坐在坛子外面。

裂口处没被我身体堵着,呼呼往外流臭水,这水还都浇在我身上了。我没时间注意这个,一边抹了抹脸,让视线清楚一些,一边盯着远处看。

姜绍炎和巴次仁打了起来。巴次仁把锤子舞的嗖嗖挂风,也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但这都没让姜绍炎有啥危机感。

姜绍炎显得很轻松,一边打一边狞笑着,叽里咕噜的跟巴次仁说话,听语气是一种嘲讽。

巴次仁也被他越说越急,偶尔回一句。

就凭这个,我对巴次仁持悲观态度,也估计这赤脸汉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去帮忙的意义不大,我又转移注意,看到栏杆下的左轮枪了。

只要枪到手,几发子弹射上去,我不信姜绍炎的身体能扛过子弹,但这里也有一个让我纠结的地方,我真的能对姜绍炎开枪么?

我现在拿不出个准确态度,就强压下这份心思,向栏杆处奔去。

但姜绍炎一边打斗一边留意到我的动向了,他不满的吼了一声,也不跟巴次仁多浪费时间了。

他猛地爆发,用近乎鬼魅的速度绕到巴次仁的身后,又双手拎起巴次仁的后脖领。

巴次仁比铁驴还胖,被这么一拎,立刻被抓起好一大块肥肉,这把巴次仁疼的。

姜绍炎喊了句,“走!”就把巴次仁丢了出去。

这次他的力量更大,巴次仁跟个沙袋一样飞起来,而且目标还正好对准了我。

我看着巴次仁不断在自己眼中变大,吓得有点不知道咋整的好了,我又往左边躲,又想往右边避的。

但不管咋弄,运气都太差,最后还是被巴次仁撞上了。我先摔到地上,之后巴次仁结结实实压到我的身上。

这把我搞得,都有些翻白眼,胸口也奇闷无比。这一刻也别说去抢枪了,我能不能顺畅呼吸都成问题了。

姜绍炎四下看看,隔了这么一会儿,我们哥仨全军覆没了,都在不同的地方躺着。

姜绍炎对铁驴没啥感觉,又把目标放在我和巴次仁身上,他猛地往后一仰身子,竟让身子夸张的弯曲成九十度了。

等又板正站好后,他浑身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而且刘海处还挡不住的往下流出一小股血来。

姜绍炎不在乎这些,大步往我和巴次仁这里走。

这时巴次仁正挣扎的从我身上往下爬呢,姜绍炎一把抓住巴次仁,往旁边一撇。这下他能跟我面对面的正视了。

我盯着姜绍炎,他对我狞笑着,表情中还露出一丝贪婪来。

我不知道这种贪婪感来自于哪里,他也不解释,又猛地伸出双手,对我脖颈掐来。

我就觉得眼前发黑,姜绍炎还板正的站直了,把双手使劲往上伸,把我高高举起。

我想反抗,身子却受不了,连踹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得出来,姜绍炎就这么样的想把我掐死。原本他认为铁驴不足为虑了,但他犯了个错误。

铁驴突然发威,竟从栏杆里爬出来了。猎枪也在他后背挂着呢,他顺手把猎枪举起来,指向姜绍炎,喝了句。

姜绍炎一点不紧张,扭头看着铁驴,又猛地一转身。他也不掐我了,反倒让我挡在他的面前。

原来的姜绍炎就练过点穴的功夫,手指头就又粗又硬的,现在他用大拇指狠狠顶在我的脖颈上,对铁驴说,“胖子,把枪放下来!”

铁驴不可能听话,他俩就这么僵持着。

其实我知道,凭铁驴的枪技,别看用的是猎枪,只要他真想开枪,保准能避开我,把姜绍炎的脑袋打爆。

但还是那个问题,这是姜绍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们的兄弟乌鸦,我们下不去手。

铁驴脑袋上的血本来都止住了,现在却呼呼又往下流了。我猜跟他的心态有关,此时他一定很着急也很纠结。

铁驴咬了咬腮帮子,一直不说话。姜绍炎嘲讽的呵呵几声,又啸了一嗓子。

我本来不懂,这啸声代表着啥,而且声调很尖,就跟用锯条拉铁板一样。但一直躺在地上的寅寅有动作了,她快速的清醒,一屁股坐了起来。

寅寅的表情也很怪,也不是原来的寅寅了。

她扭头往这边看,当知道当前形势如何后,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往这里走,一边使劲拧着身子。

她身子也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我知道,寅寅也是敌人了,而且更是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