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力工、瓦工再想挣钱,一听去海拔四千米的地方,他们是傻逼才同意呢。

我没理会这个,举着枪,深呼吸两口气,一把将屋门退开了。

屋门也是缺油,打开的瞬间发出嘎吱一声响,听着有点鬼哭的意思。

我又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举着枪,防止屋里突然出现啥脏东西。但冷不丁的,我还是被走廊阴了一把。

走廊地面有些地方挺光滑的,我边后退边踩秃噜了。最后顶在栏杆上,差点被这股劲一带,从栏杆上翻下去。

我扭了几下身子,重新找到平衡感,不过也有点喘粗气了。我蹲下来,难受的啊了一声。

旁边的房间正被铁驴检查着,他闻声举着猎枪,探出脑袋看看。

我寻思他肯定会安慰我几句,但这胖子,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儿,还喊了句,“徒弟,呻什么吟,赶紧办正事去。”

我算碰了一鼻子灰。等缓过劲来了,我没理铁驴,向屋门走去。

我看清楚了,这个屋子很敞亮,甚至很干净,书桌茶几、木床衣柜等等,全一尘不染的。

从这架势来看,这里分明住着人呢。我觉得这是个发现。

本来我想喊铁驴和巴次仁,但又一琢磨,铁驴刚说过我无事呻吟。

我想自己先进去观察下,不急着叫他俩了,而且我带着枪,真有敌人,我把他打成马蜂窝就是了。

我几乎步步为营的,这么一点点走过去。这期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随着我离近,左轮枪上传来一阵力道,似乎有个无形的手在摆弄它一样。

可我很清楚眼前没人,我还伸出另一只手,对着枪身上下摸了摸。

我脑子里全是问号,这样来到房里。

这房间很大,估计有近百平的面积,不过没啥侧室,这里有没有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排查一边,为了不遗漏,还喊了一句,依旧没人应我。

这一刻我很矛盾,解释不清为啥屋里屋外的清洁程度不一样,但既然没危险,我又壮着胆子把屋门关上了。

而等我再度扭身时,我吓得双眼瞳孔还都猛缩了一下!

第五十六章 幻影之门

屋里的景色完全变了样儿,整洁的书柜、床等等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森与恐怖。

就说正对我的位置上,站着不少于三十个的尸体,他们几乎人贴人,有的穿着喇嘛服,有的穿着便装,直挺挺的瞪着我,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牌。

这种木牌更让我想起了供牌,上面写着藏语,应该是名字。

我对这种极度的变化很不适应,心跳加速不说,我还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

我冷不丁的想起了时光隧道,门开后里面是一个世界,门关后又是另一个世界。

这些尸体很明显来自于不同的时代,而那几个穿便装的,要我说更像是外来人口,尤其他们布满沧桑的脸,让我觉得是务工人员。

除了被一群尸体瞪着看,我并没遇到其他危险。缓了一小会儿后,这让我又松了一口气。

我实在不想在这么古怪的环境下继续待着,我伸手往身后摸去,打开门。

在门开的一刹那,外面的光线又射了进来,我看到眼前这些尸体又有种消失的意思,至少变得雾蒙蒙、影影倬倬的感觉。

就凭这个,我有个想法,想到了魔术。

因为很多魔术都根据光线折射的原理,让眼前出现幻境。我怀疑门开时看到的一尘不染的景色是假的。

为了验证这个,我又把门关上。等屋里群尸变得清楚以后,我摸着兜里。

我兜里没有硬币,但带着子弹。我拿出一颗子弹,对着群尸丢了过去。

我用的力道不小,砸中其中一个胖尸体后,出现啵的一声,子弹最后还被弹到了地上。

我压着性子,举着枪迈步往前走。

等来到尸体面前后,我依次观察了几个,他们不是干尸,至少皮肤看着很有弹性。

我猜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法子,用在他们身上后,能让尸身在充满水分下还不腐烂和变质。

我又不是考察古尸的研究员,当然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又发现,在一个角落里,地上多了一个木牌。

我走过去,把木牌捡起来,上面同样写着藏语,应该是人名,但我不认识,也不知道该叫啥。

我分析为何会多出一个木牌,难道说有个尸体活了过来?丢下木牌走出去了?

我咬不准可能性有多大。这时门外有动静了。嘎、嘎的。

我从没听过这么古怪的声音,也想不明白是啥发出来的。而且这股嘎嘎声还慢慢向我靠近,最后停在门口。

我脑门见汗了,盯着手里拿着的木牌,心说不会是这木牌主人过来了吧?

我把木牌别在后腰上,举着枪,翘着脚,一步步走到门口。

整个二层的屋子没有玻璃窗户,我看不到外面啥样,本来我想直接开门,却又觉得不妥。

我犹豫着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态度。我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纸窗户前。我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唾了一口。

这样凭借它,我捅了一下窗户,上面立刻多了一个洞。

我顺着洞往外看。

在门口走廊的栏杆旁,站着一个人。他个子高挑,又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喇嘛服。

这人背对着我,吸着一根旱烟袋呢。他挺有瘾头的,吸一大口,又猛地吐出来。

就凭他这身材,我能肯定不是我认识的人。我猜又是寺庙里的僧人。但这跟刚才的分析相违背,整个二层走廊全是灰尘,又怎么可能多出他一个活人呢?

在我偷窥他的同时,他似乎也有所察觉了,猛地一扭头,往我这边盯了过来,尤其这时还吐了好大一口烟。

我看清楚了,这他娘的哪是什么人?他整个皮包骨头,尤其脸颊上有一处仅有的皮肉都没了,白骨都露在外面。

我怀疑他是尸体,外加这股烟喷的,又给他增加不少狰狞感。

我冷不丁不敢跟他直视,又猛地一缩头,往窗户下面蹲了蹲。倒不能说我胆小,我压了压心头那种不适,之后慢慢站起来,又顺着窗户洞往外看。

这个皮包骨头不见了,我心说也没听到他走路的声音,不可能说他凭空消失了吧?

当我还在纳闷时,有个黑影猛地从外面站了起来,还把他的眼珠子顺着窗户洞往里看。

这黑影就是那个皮包骨头,合着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都用窗户洞瞧着对方。另外他还呼哧呼哧的,嘴里往里喷气。

这股气有很浓的烟大油的味道,更有种恶臭的下水道味。我没注意,狠狠吸了一口,这把我熏得,瞬间有种对眼的节奏。

我摇了摇脑袋,把这种状态解除,这下我是忍不住了,也觉得真是太危险了。我后退几步,把左轮枪举着,对着纸窗户砰砰来了两枪。

两发子弹都打在皮包骨头的脸上,他能叫唤,啊、啊的。

我隔着窗户看黑影,心里咯噔一下,他叫的这么“兴奋”,也不像能死的样儿。

他也怒了,往门口走去,那意思要进屋跟我单挑。我突然有些怕,因为这皮包骨头连枪都不怕,我还有什么本事能杀死他?

我拿出百分之二百五的速度,飞快跑到门前。门上有个门栓,虽然年头久了,看着都有点腐烂了,但我还是把它迅速插好,还把一只脚狠狠踩在上面。

皮包骨头在外面使劲推着门,不过被我用力顶着,他弄几下都没打开。

我打的两发子弹也弄出很响的枪声,这一定被铁驴和巴次仁听到了,我不清楚外面发生啥了,反正皮包骨头突然转移了注意,又疯叫着对着旁边跑开了。

估计是铁驴或巴次仁露面了,皮包骨头要去对付他俩。

一时间我是没危险了,也能稍微松口气了,但我不可能让兄弟摊上危险,自己却见难不救的。

我给自己打了几口气,又把门打开了。

我想出去,却没等往外走呢,身后传来好多、好密集的啊、啊声。

我听得心里发毛,等回头一看,屋里那群尸体又变得影影倬倬的,但大部分尸体都在微微晃动。

我浑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心说他们娘的,原来这都不是死的,还有口气在呢。

刚才的皮白骨头就把我吓得够呛,更别说现在了。我拿出一副比兔子还兔子的劲儿,嗖的一下蹦了出去。

走廊里也挺热闹,巴次仁正拿着锤子,跟皮白骨头斗在一起。

皮包骨头的头发和指甲都很长,这一刻他长发狂舞着,也用锋利的指甲对巴次仁乱挠。

巴次仁用锤子狠狠敲击他身上的大穴。能看出来,一时间巴次仁并没啥生命危险。

我没法旁观,这就向巴次仁跑去。

我和巴次仁中间还隔了一个房间,这时这个房间门有动静,我很敏感,心说不会又出现另一个皮白骨头吧?

但我实在是懵了和多疑了,等门一开,铁驴拿着猎枪冲了出来。

他看到巴次仁和皮包骨头后,大骂了一句卧槽。但巴次仁和皮包骨头贴得如此近,他没法开枪。

铁驴只能举着枪,往巴次仁那里赶去。而我看着铁驴手里的猎枪,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我大喊着驴哥,等他回头看我时,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铁驴一脸不解,不过这状况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我身后的屋门处有动静了,嗖嗖的走出四个尸体。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怪,一摇一摆的。铁驴又骂了句卧槽,还左右来回看看,比对一下。

其实也不用他特意比对啥,我这边有四个尸体,比巴次仁那边危险。

铁驴把巴次仁舍弃了,又举着枪,大步往我这边跑,他还趁空吼了句,“蹲下!”

我知道猎枪的威力,尤其子弹都是散射的。我觉得蹲下根本不够,索性直接趴到了地上。

铁驴跟我心有灵犀,在我趴下的瞬间,他就扣动扳机,把四颗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我一边尽量捂着耳朵,一边扭头看,也觉得这场面太壮观了!

第五十七章 神庙三层

四具尸体身上几乎都被打成了筛子,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体内血量如此丰富。

他们就跟漏壶一样,一股股血从伤口处嗤嗤往外喷。他们也没啥反抗的能力了,全都挣扎的舞着双手,先后扑通、扑通的躺在了地上。

我和铁驴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铁驴还沉着脸哼一声,快速给猎枪换子弹。

我告诉铁驴,那间屋子里还有更多的活尸体,铁驴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跟我说,“过去看看。”

我俩并排走着,也一同举着枪。

我靠在外面,离走廊栏杆近。我是没遇到啥问题,但突然间,有三双手从纸窗户处伸了出来。

其实把它们称为手都有些勉强了,更像是爪子,指甲很锋利。

它们全都抓到铁驴了,而且全都发力,一下就把铁驴困到窗户上了。

铁驴脸憋得通红,尽力挣扎,不过根本拧不过爪子的力道。有一双爪子还很烦人的四下乱摸。

其中一只手爪摸到铁驴的嘴了,它又莫不急待的伸进去乱搅合。

铁驴被弄得一时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但铁驴也来脾气了,牙一使劲,狠狠咬了一下。

一股有些发黑的血从铁驴嘴里流了出来。

我在旁看着,很着急,因为要是还有手爪往上摸,万一碰到眼珠子了,岂不是要把铁驴弄瞎了?

我举着枪,砰的来了一发子弹。但我枪技不咋好,这发子弹有点偏,只打中一个手爪的边缘。

它疼的猛缩了回去,很快又倔强的伸了出来。

铁驴一直在想招,他身子被限制住了,不代表双手不能用,他一边摸向铁棍,一边跟我说配合他。

我急忙舍枪换棍,而且这棍子上带着刀,我把刀抻出来。

我凑过去,跟铁驴一起,对着这些手爪一顿又砍又戳。最后手爪子都血淋淋的缩了回去。

铁驴借机脱身。只是隔了这么一小会儿,铁驴整个脸都难看的不行了,嘴角有点撇,有些中风的样子,估计是被手爪抠出来的。

我俩不敢贴着房间走了,并排靠在栏杆处,一起跑到这个房屋里。

我俩守在门口,整个房间看着还是那种干净的场面,我把这怪异说给铁驴听,又示意他准备好,我把房门主动关上了。

随着光线一暗,屋里景色又变了,铁驴头次亲眼看到这景色,他有些不习惯,脸色变了变。

我却没太在意铁驴的举动,因为我发现,一屋子的尸体都没了,只留下满地的木牌。

我心说这帮玩意儿哪去了?刚才我们遇到的,连它们三分之一的数量都不到呢。

铁驴不管那些,对着屋里砰砰来了两枪。

子弹全都射到了墙上,其中一处墙体,看似没啥怪异,但挨了子弹后,发出空空的声响。

这说明里面有古怪。铁驴的猎枪还有两发子弹,但他还是迅速又填了两颗子弹,再对着左右两个的墙体射子弹。

同样的,有个别地方的墙体发出空空的声响。

铁驴猜测到一个可能,念叨句,“暗门。”

我打心里赞同,而且我对铁驴摆手,那意思让他掩护我,我去瞧瞧暗门啥样。

铁驴故意落后一步,也因此看到我腰间别的那个木牌了。他本来就是随意的看看,却又咦了一声。

他快走几步撵上我,又一伸手把木牌抽出来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理解他跟一个木牌较什么劲儿。铁驴指着木牌问我,“知道这是啥字么?”

我心说你问我呢?我哪知道。我很实在的摇摇头。

铁驴显得很严肃,回答说,“我有次好奇,想知道我们的名字用藏语怎么写。也因此知道了,这木牌上面写的是巴次仁的名字。”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难不成赤脸汉子也是尸体中的一员,后来练成了什么邪术,恢复成常态后屁颠屁颠从神庙下山了?

这样也能解释的通,他为何对神庙这么熟悉。

我看铁驴的表情,他也一定在心里乱合计呢。赶巧的是,这时候屋门开了,巴次仁一闪身走了进来。

他刚跟皮包骨头打完,一定是他取胜了,却也显得很狼狈。

我看着巴次仁,整个心弦儿绷得紧紧地,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铁驴转身正面对着巴次仁,虽说枪口没直指着他,但也稍微提起来了,这样一旦有危险,他能迅速举枪,给巴次仁狠狠来一下子。

巴次仁很不理解我俩为何有这种举动。他还摆手示意我们别紧张。

我没想绕啥圈,指着木牌,问他怎么解释。

巴次仁看到木牌后一愣,又哈哈笑了,说他身为色勒小乘寺的总护院,早被神庙预定了,但这并不表明他跟神庙的怪异有联系。

为了更让我俩信服,他一把扯开胸脯,跟我俩说,“要我真是活尸体,怎么可能有心跳?还能跟正常人一样吃喝呢?”

就他这一番话,让我想起一个有点恶心的事来,巴次仁何止能吃能喝?消化系统简直超强,就说我们一起住旅店时,他拉完屎,厕所臭的都能把臭虫熏晕了。

我更偏向于巴次仁说的,没有活尸体能有这种好的新陈代谢的。

铁驴瞥了我一眼,我的表情能表明我的态度。他被我影响,也对巴次仁解除警惕了。

我们仨回归正事上,又聊了刚才遇到的那些尸体。

巴次仁的意思,这些尸体原来都是神庙的在职人员,只是后来练了邪术,才被统一放到这里了。

我顺着这话往深了想,神庙的位置太特殊了,说白了,死十个人都不见得有能有一个新来的,这也让神庙里的僧人慢慢减少,最后整个一层就只有那三个活人了。

巴次仁又把注意力放在墙体上,他的意思,那些活尸一定是通过暗门逃到别的房间了,而这屋子的暗门如此之多,一定有一个是通往三层的。

我们当然不会笨的要逐屋搜索,把幸存的尸体全搜出来。我们仨一致认为,正对面的墙门是最有可能通往三层的。

我们凑过去,巴次仁拿出锤子,对着墙面一顿猛砸,这种砸墙的威力很大,最后墙都坏了,把暗门完全漏了出来。

巴次仁也因此弄出一脑门汗来,他顾不上这些,随便一抹就算完事了。我们仨顺着暗门往里看。

这里有一个木笼子,笼子上方和四周都有很精细的钢丝。我想到了电梯,也觉得这木笼子就是古代最简陋的电梯了。

我们现在有一个选择,要么就钻进去,坐一把电梯,要么就换个暗门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