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着急,最后,小黎到底还是转头看向柳蔚,然后,满脸愤恨的对娘亲伸出手。

柳蔚看儿子倔强别扭,偏又舍不得自己的样子,露出笑意,过去将儿子抱过来。

窝在柳蔚怀里,小黎并没半点和颜悦色,依旧恶眉恶眼,小短手却紧紧抱住娘亲的脖子。

柳蔚轻声道:“想和爹说说话吗?”

小黎想说不想,他不想让娘亲觉得自己很好哄,但他又的确想跟娘亲说话,一下子,他再次纠结,最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不说话。

柳蔚体贴的为小黎做了决定,她看了容棱,示意一下。

容棱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被阖上,柳蔚抱着小黎回到床上,让小黎钻进被子,自己也睡到儿子旁边,后背靠在枕头上,道:“这几天,真的没有想我吗?”

柳小黎还是那句:“没有!”

第117章 :小黎,容叔叔要纳妃了

“可是我好想你。”

柳小黎顿时瞪着她:“那你要走!”

“我有事要办。”

柳蔚跟儿子解释:“有件案子很重要,我在另一个地方暗中调查,不方便带上你。但我保证,顶多两三个月,就可以回来,中间,我也会抽时间偶尔回来看你,好不好?”

若是之前娘亲这么说,小黎一定说不好,哪怕娘亲再跟他保证,他也坚持要跟着娘亲,不会让步。

可是娘亲已经走过一次了,已经承受过失去一次痛苦的小孩,却不敢再有过多的要求,他怕他要求的太多,娘亲一走,就不再回来。

最后犹豫一下,小黎的小手不自觉的抓住柳蔚的衣角,埋着头问:“是那个幼儿失踪案吗?”

“是。”

小黎小手紧了紧:“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暗中调查?容叔叔有很多很厉害的手下,他们也可以去。”

“但他们不懂医术,很可能错过一些证据。”

小黎沉默下来。

柳蔚摸着儿子的头,说:“如果你被人掳走了,我一定很着急,那你想想,那些孩子的父母亲人,难道不着急吗?他们比你还小,一两岁便被带走,那么小的年纪,没有家人照料,却落在一群坏人手里,随时遭受生命威胁,你这个当小哥哥的,你忍心吗?”

“不是不救他们,只是……”小黎很慌,怕娘亲以为他很冷血,却不知怎么解释,最后憋了憋,只能说:“你去吧,你去吧,你去找证据吧,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小黎说着,还彰显大方的推了推柳蔚,让娘亲快去,但心里却不舍得娘亲。

柳蔚笑了一下,抱住儿子的小脑袋,落了个吻在儿子头顶。

柳小黎窝在娘亲怀里,小声气的说:“你要记得,偶尔回来看看我,你还要答应,不会不要我。”

“当然。”柳蔚眼神轻柔:“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要你。”

柳小黎也不知这句话能不能信,但娘亲有了保证,他好歹舒服些。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并且伴随着大风,吹得窗户响声大作,柳蔚看向门外,便看到白色的门扉外头,一个黑色的人影,朦胧的站在那里。

是容棱一直伫立在门外等她。

看着窗外那道剪影,柳蔚再次开口:“小黎,容叔叔要纳妃了。”

柳小黎愣了一下,沉默的点点头:“嗯,有个老爷爷,说要给容叔叔娶妻子,说娶了妻子,容叔叔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对。”柳蔚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妻儿,所以,你不准干扰他,也不准任性的不许他娶亲,知道吗?”

“可是……”柳小黎抬起头,看向娘亲:“可是容叔叔答应我,会陪着我,会照顾我,如果有了自己的小孩,他就不会疼我了。”

“你需要他疼你吗?”柳蔚反问:“有我,有付叔叔,还有其他很多人都很疼你,为什么需要容叔叔疼你?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才那么短。”

“可是他很喜欢我,他会给我做刀剑,会给我做长枪,他有一把长枪,是真枪,铁铸的,叫弑神,很威风很威风!我看容叔叔练过枪,他还说,等我再大一点,就教我枪法,长大了,如果我愿意,就带我去战场,他说男子汉有生之年怎么也要上一次战场,那才是男儿本色!”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柳蔚打断儿子:“这些事,以后他也会对他的儿子做,你不是他儿子,他对你再好,我们终究是外人。”

柳小黎愣愣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失落的垂下头。

柳蔚揉揉儿子的脑袋:“你可以依赖你的亲人,但不要依赖一个注定不会长久的陌生人,因为分别的时候,你会很痛苦。”

“爹。”柳小黎埋着头:“我们很快就会离开吗?”

“嗯。”柳蔚没有隐瞒:“幼儿失踪案结束,我们就会离开,回到曲江府。”

“再也见不到容叔叔了吗?”

“应该是。”

柳小黎长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我会想他的。”

柳蔚不再说什么,只让儿子平躺着,该睡了。

小黎乖巧的闭上眼睛,柳蔚就在旁边陪着他,等他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推开房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一出去,柳蔚便看到长廊上,容棱正背靠红柱,坐在长凳上,侧首看着外面的大雨。

雨声稀里哗啦,风声呼啸而过,漆黑的夜空,宛如一张巨大的黑洞,随时随地,都要将人吸过去一般。

雨滴打落在走廊地上,柳蔚走向容棱,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他身上还是穿着方才那件衣服,松松垮垮,领口也是空的,这又是风有事雨的,他也不嫌冷。

“跟小黎说好了,我儿子还是很懂事的。”

容棱敛了敛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柳蔚想了一下,还是过去坐下。

恰好此时,一道闪电劈下来,天空骤然一亮,接着就是轰隆雷声,惊天动地。

柳蔚感觉到风又大了些,雨滴被吹进了她的脖子,凉凉的,很不舒服。

她顿时皱了皱眉:“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

说着,便起身要走。

可手腕却再次被人给攥住。

柳蔚回过头,容棱看着她道:“雨太大,晚点再走。”

“没事。”答应了金南芸要去她那里一趟,所以柳蔚也想早点回去,看今天金南芸这个状态,明显是有心事。

也好趁机问问金南芸掉孩子的事,主要是,柳蔚对金南芸受欺负这件事很是在意。

容棱没放开柳蔚,只是一手捏着她细小的手腕,一手拨开胸前的衣领,让那淤青的痕迹,更为明显。

“猜猜如何伤的。”

柳蔚不太想猜,也觉得跟自己无关。

镇格门的工作危险度高,负责皇城安全,责任重大,有点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而且看起来的确不重,应该只是撞了一下。

“帮我把个脉?”容棱突然道。

柳蔚沉默一下,她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男人这么娇气?

不就是一点淤青,还要把脉?

但毕竟相识一场,对方都开了口,柳蔚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把容棱的手拿过来,翻一面,双指摸在他的脉门上。

“脉象平顺,并没什么异样。”柳蔚把了一会儿,说道。

容棱却突然直起身,坚硬的男性身躯向前倾斜,靠近了柳蔚的脸,问道:“真的?”

第118章 :呼吸的灼热气息

因为凑得近了,他说话时,呼吸的灼热气息也落在她脸上。

柳蔚有些不舒服,向后仰退一点,说:“的确没事。”然后顺势丢开他的大手。

容棱收回手,另一只手的手指,摩挲着方才柳蔚把脉的地方,指尖轻拂,带走上面浅薄的温度。

“只是有点不放心。”顿了一下,他又说:“那人说,还给我下了毒。”

柳蔚挑眉:“嗯?”

容棱面色平淡:“我也猜到是假的了,看起来也伤得不重。”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淤青,淤青的范围很窄,虽然位置在心脏之前,但看起来的确只像被碰了一下。

柳蔚想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抓过来,再验了验。

的确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妥。

她又靠近些,去看容棱胸前的淤青,滑腻的手指在他那伤口部位按了按,容棱微皱眉宇,眼神深了一分。

“疼?”她问。

“嗯。”容棱似乎没有逞强。

若只是一点普通淤青,柳蔚这种程度的按压应该不会太痛,至少容棱这样武艺高手,不太可能这点痛都吃不消。

“这里太黑,去房间。”柳蔚说着,起身走进隔壁房间。

容棱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痛意瞬间消失,唇瓣一勾,跟了进去。

在房间又多点了两盏蜡烛,将光线都聚在一起了,柳蔚再次扒开容棱的衣服,这次动作有点大,加上他本就穿的松垮,一下竟把腰带都弄开了,男人顿时衣服大敞,不止前胸,连紧绷结实的小腹都露出来了。

大夫对待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柳蔚现在是大夫,哪怕把容棱脱得光溜溜,她也不会有半分不适!

可容棱却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

直到柳蔚又按了按那淤青,再抬起头,看他的表情时,他才又板起脸。

“很疼?”

男人紧抿唇瓣,深沉的点头。

柳蔚困惑:“看起来只是普通外伤,内脏也没损害,脉象更没问题,不应该啊。”

“查不出就算了。”容棱很体贴的道:“明日我去太医院瞧瞧。”

柳蔚顿时不悦了:“我都检查不出来,太医更检查不出来!”她想了一下,起身,走到衣柜里,去扒拉出一个木匣子,匣子里是她一套银针。

柳蔚有好几套银针,最常用的带在身边,其次的放在小黎的小包里,另外还准备了几副替换用的,都放在行李里。

现在拿出的,就是替换用的。

拿出一副银针,柳蔚走过来将桌上的蜡烛和水壶推了推,拍拍桌面,让容棱躺上去。

容棱看了眼不远处的床榻。

柳蔚不高兴的说:“不准上我的床!”

这句话说完,却仿佛有点歧义,柳蔚愣了一下,容棱眼尾也很隐晦的弯了起来。

最后,容棱还是躺在了桌上,不大的圆桌承载了他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掉下来的。

柳蔚拿了个凳子给他踩着,才将银针拿出来,消毒后,为他针灸。

她刺了一针,便问:“有什么感觉?”

容棱说:“一点刺疼。”

柳蔚皱眉,却没说什么,接连扎了好几针,容棱一些回答刺疼,一些回答没感觉,一些回答很疼。

收起针,柳蔚让他起来,有点沉重的说:“不像中毒,也没有内伤,但好像胸骨有点裂了。”

其实柳蔚也不能确定,毕竟她没法拍x片,所以也只能猜测。

容棱静静的听着她说。

柳蔚道:“骨头有问题,而且你还感觉到明显疼痛,那就不能放着不管。”

骨裂缝,也算是骨折中的一种,叫做裂纹骨折,但因为不到真正骨折错位的地步,所以单凭人手,反而不好判断。因为痕迹太小,若不是专业的骨科医生,很难凭经验作出诊断。

裂纹骨折一般若不太严重,休息几天也就好了,但若是有明显疼痛感,而且不小心休养,就很容易恶化,最后演变成移位骨折,而移位骨折,则需要动手术才能正位。

这里不是现代,是古代,柳蔚尽管可以做手术,但这里医疗条件毕竟有限,动完手术又需要很长时间静养,这就麻烦了。

柳蔚初步判定症状后,就说:“我先给你开个药方,是补钙的,这段时间多让下面给你做些骨头汤,以形补形,先疗养几天,过几天我再来看看。”

容棱看柳蔚拿出文房四宝,开始写药方,就问:“严重?”

“不算严重,但这段时间你尽量避免跟人有肢体冲突,动武也不要,更不能再牵动同一个位置的伤口,否则裂缝变大,会更麻烦。”

柳蔚把药方写完,递给他。

容棱看了眼上面的字,想了想,说道:“五日后是选妃宴,会不会有影响?”

“……”柳蔚沉默一下,低头收拾笔墨,嘲讽的道:“身体都受伤了,还想着女人,三王爷还真是风流。”

容棱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本王娶正妃,也叫风流?”

柳蔚头也不抬,阴阳怪气的说:“三王爷可不要误会,风流不是骂您,古来只有有才之士,有权之士,才有风流的资本,其他人,那都要叫下流!”

这还不叫骂他,就差指着他鼻尖,说他淫荡无耻了。

容棱笑了起来:“我这若也叫风流,那先生又是什么?”

“我怎么了?”

容棱眼角瞥了眼她的腰间,那枚香囊,她竟然还戴着:“才离开两天,女儿家都送上香囊了,再过两日,只怕定情信物都该换了。说来我还是头回娶亲,先生这……至少也是第二回 了?”

柳蔚噎了一下,又说:“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忍辱负重!你是为一己之私,满足禽兽之欲!”

“成亲是禽兽所为?”

“有爱的夫妇,自然不算,无爱的,就另当别论。”

“先生知我不爱未来王妃?”

“一场选妃宴,一面之缘就能定下终身,这也叫爱?”

“那先生以为该如何?”

柳蔚不再说话。

她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不说有没有爱,但至少要相处过,并且合适,古代盲婚哑嫁,这就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但偏偏,这里的人都对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排拒心理,觉得这才是最为正常的,她不能苟同,反倒成了她思想怪异,不合群了。

第119章 :爱这个字

“先生爱小黎的母亲吗?”

爱这个字,其实对容棱而言很陌生,他也不常听到有人提,柳蔚,是第一个跟他讨论这个话题的人。

小黎的母亲?

柳蔚不着痕迹的将容棱上下打量一圈儿,最后叹了口气:“好吧,我也不爱小黎的母亲,这大概就是给小黎另一半基因那人死得早的原因,无爱的夫妇,终究不会幸福一生啊!”

容棱:“……”

某王爷总感觉自己好像又被骂了!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柳蔚不想跟他再东拉西扯,瞧着外面雨势依旧没小,柳蔚咬咬牙,跟容棱告辞后,还是冲进了雨幕。

容棱看着柳蔚的身影慢慢融入黑暗,手里还捏着那张药方。

他将药方整齐的折叠起来,放好了,却并不打算拿去配药。

没病没痛的,配哪门子的药?

柳蔚自然不知道容棱装病,她只是排除了他不是经脉受损,不是内伤,不是过重外伤后,下意识的觉得,那应该就是骨头的毛病,偏偏不开胸的话,她隔着皮肤又判断不出骨头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最后只能保守治疗,先养养。

柳蔚是真的没想过装病这个可能,毕竟一个王爷,一个镇格门的大都尉,一个铁骨铮铮,上过战场,杀敌千里的男子汉,怎么也不可能跟装病两个字搭上边的。

在柳蔚看来,会装病的一般不是小孩逃课就是老人碰瓷儿,别的就没了。

从三王府回到相府,柳蔚已经湿透了。

柳蔚借着大雨,甩开暗卫,没有直接入内院,而是拐道去了金南芸那儿。

外院有侍卫巡逻,柳蔚之前就特地记过相府的地图,以方便进出,所以自然知道柳逸的院子在哪儿。

柳蔚直冲冲的过去,去了才发现,一整个院子,唯有一间屋子亮着虚弱的蜡烛。

柳蔚过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发现就是金南芸的房间,房间里金南芸正在灯下看书,打了个哈欠,估计等困了。

柳蔚直接从窗户窜进去。

听到窗口的动静,金南芸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柳蔚一身湿的站在那里,浑身都在滴水。

“怎么搞成这样?”金南芸忙丢下书,拿了干布给柳蔚擦。

柳蔚擦着,金南芸又去给柳蔚找干净衣服。

等到折腾完,柳蔚好歹换了衣服,身上清爽了,金南芸就让柳蔚坐下,自己站在柳蔚背后,为柳蔚擦头发。

金南芸边擦边说:“你刚从外面回来?怎么也不带把伞?”

“带了能撑吗?”到处都是侍卫,打把伞在天上飞,不是暴露目标!

金南芸不会武功,没想到这么多,却还是抱怨:“要是着凉怎么办?一会儿让浮生给你熬碗姜汤。”

“没事。”柳蔚随口道,自己就是大夫,还怕病吗?

金南芸态度强硬:“不行,我这就去叫浮生,你等着。”

柳蔚叫不住金南芸,金南芸已经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回来时,提了一壶热茶来。

金南芸给柳蔚倒了杯热茶,让柳蔚先驱驱寒。

其实现在九月份,只是秋季,并不是特别的冷,但柳蔚还是握着茶杯,暖了暖手。

“今晚你陪我睡吗?”金南芸问柳蔚。

柳蔚喝了口茶,说:“好。”

金南芸笑了一下,继续给柳蔚擦头发:“不枉费我等你半天。”

柳蔚看到金南芸桌上放着的书,拿过来看了一眼,挑眉:“《货通三甲》?”

“我以前的杂书,偶尔拿出来翻翻,打发时间。”金南芸随口道。

柳蔚翻了两页,这是一本游记类型的商贾书,的确是一本杂书,撰写人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却提到了很多各地的风貌,以及当地的特产,与和其他地方的差价等等,在交通不便捷的古代,这些游记类型的书籍,就很容易成为游商们行路的参考。

金南芸经商世家,这种书,自然有很多。

但柳蔚还是问:“你看游商的书做什么?”

就像柳蔚看医书,金南芸以前最喜看的也是经商的书,只是看的多数是管理方面,毕竟金南芸将来嫁人也是帮着夫家管账的。

但是现在突然开始看游商的书,是为了开拓货路吗?将更远地方的特产,带到京都来卖?

金南芸听到她这么问,沉默一下,放下干布,坐过来,坐到柳蔚对面,有些严肃的说:“我打算经商。”

柳蔚看金南芸这般郑重,却有点不明白:“你不是一直在经商?”

金南芸不是一直在帮柳逸处理商务事宜?

“那不一样。”金南芸说:“我是说我打算经商,经我金家的字号,不是他柳家的字号。”

柳蔚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打算自己做?你缺银子?”

“不缺。”金南芸玩着手里的干布,道:“这也不是缺不缺银子的问题,只是我想有点安身立命的东西。”

柳蔚看了金南芸一会儿,直言问:“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明白了,这世上,能靠的只有自己,自己挣的才是自己的,别人挣得,都是别人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蔚也干脆的问:“柳逸委屈你了?”

“委屈不至于,但我不喜欢看人脸色。”

“还是受委屈了。”否则不会用看人脸色这样重的字眼。

金南芸停顿下来,不再说话。

柳蔚看着金南芸,视线移向金南芸的肚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叫柳蔚来,自然就料到柳蔚会问,金南芸也不隐瞒,叹了口气,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姐以前说我什么?”

柳蔚回忆一下:“说你丑!”

金南芸瞪柳蔚:“不是这句!”

“说你懒!”

“喂!”

“贪吃?”

“……”

“贪睡?”

“柳!蔚!”

柳蔚看金南芸真的要火了,不逗她了:“犟?”

金南芸脸色终于下来,有些颓废的道:“我姐以前就说我脾气太犟,不圆滑,嫁人了迟早要吃亏。我当时还说,我嫁的人,一定疼我怜我,不会让我吃亏,否则我嫁他做什么?可是吧,有些事等到真的成了亲,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柳蔚静静的听着。

“头两年,我们过得的确不错,住在外面也不常回相府,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与妯娌相处,平日他去哪里,我去哪里,我是他的内助,他何事都不会瞒我,便跟人谈生意,偶尔我也会在场,京里人,谁不说我们夫妻恩爱,相扶相守,但是很多东西,在无形中会变。”

第120章 :总爱揉他,他看到你就怕

“因为那个游姑娘?”柳蔚问。

金南芸摇头:“不是她。”

顿了一下,补充:“确切的说,不止是她。”

柳蔚明白了:“他女人很多?”

“男人有女人很正常,我没进门前,他也有两个妾室,我进门了,由我管家,那些小的也乖觉,敬我,伺候我,日子也和顺。”

在金南芸能忍受自己夫君三妻四妾,还能从中找到平衡这一点上,柳蔚其实是佩服的。

以前柳蔚还曾尝试过为金南芸灌输一夫一妻的思想,却被金南芸嘲笑了,说柳蔚说的什么鬼话。厉害的男人,当然要不止有一个女人,只是再多女人,正妻之位,却是不容玩笑,而且妾室要尊重正妻,这也是亘古不变的!

柳蔚当时就发现,跨越几千年的代沟的确是不容消磨的。

之后,柳蔚便不再提这个问题,毕竟提了也没用,久了还会影响感情。

金南芸笑了:“反正,我对柳逸是没什么指望了,以后,我得给自己挣点东西。”

金南芸把手里的干布丢开,拿起那本游记,递到柳蔚眼前:“你不是认识镇格门的人吗?我之前就听到消息,镇格门下个月要去一趟丰州,丰州那边,比邻汉阳国,汉阳国的瓷器素来是紧俏货,你能不能与镇格门的人说说,让我的车队,能跟着镇格门的车队?放心,我的人绝对不会拖后腿,只要镇格门的大人们在途中照拂我们一二,免于我们被山盗侵袭就好。”

柳蔚真的没想过金南芸会说这种话。

愣了好一下,才想通金南芸今晚非缠着自己的目的。

什么心事重重,闺蜜情深,夫妻不睦,这一切的铺排,不过都是为了最后这目的。

金南芸笑眯眯的又蹭近柳蔚了一些,似乎知道柳蔚心中所想,赶紧道:“柳逸寒我的心,我想自立,至少要稳住我的尊严。你这不是有门路吗?我就顺便提了一下,成就成,不成我也不勉强你。”

柳蔚冷笑,脱口而出:“不成。”

“你先别急着回答啊,再考虑考虑。”

“不是不勉强我?”

“我没勉强你,只是让你再考虑考虑,做决定怎么能这么草率,应该慎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