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就是不慎重,那我只能答应?”

“你真的答应了?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柳蔚,你真是我好姐妹!”金南芸眼睛发亮的说着,然后狠狠的抱住柳蔚,撒娇似的。

柳蔚想问问金南芸,“不要脸”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这时,浮生端了姜汤过来敲门。

金南芸笑眯眯的将汤拿进来,谴了浮生去睡觉,又亲自端着汤,吹了吹,伺候祖宗一样送到柳蔚手边,一脸春风荡漾的看着柳蔚。

柳蔚头很痛。

非常痛。

端起姜汤,柳蔚抿了两口,还是说:“我与镇格门的人不是很熟。”

金南芸推了柳蔚一下:“少骗我了,京都上下谁不知道,柳先生帮镇格门调查幼儿失踪案,这可是当今京都最大的案子。听说你之前住在三王府,容都尉身边也总跟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那就是小黎吧,你在相府查案子,小黎在容都尉身边辅助,你们都是容都尉的人了,装什么不熟。”

不愧是在外面行走的女人,不似闺中妇人那么消息闭塞,京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柳蔚还是咬紧牙关:“真的不熟,不管你信不信。”

金南芸看柳蔚这个表情,顿时垮下脸:“柳蔚,你还记得小黎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柳蔚:“……”

金南芸叹了口气,宛若回忆:“是我取的,那次刚好是我赖在你屋里,要和你一起睡,当时你肚子已经五个月了。那天早上醒来,我就问你想好名字没有,你说叫‘欢欢’,我说‘欢欢’像狗的名字,你就问我那叫什么,当时正好是天蒙蒙亮,我就说,叫小黎吧,黎明的黎。你说太绕口了,我说名字是父母对子女的第一个祝福,孩子新生,代表着希望,光明,黎,就是光明。”

柳蔚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

“后来,小黎就有了这个名字,之后你记得吗?小黎还认了我姐当干娘,就成了我的干侄子,平时也芸姨芸姨的叫的甜甜的,哎,真怀念那个时候,小黎跟包子似的又软又矮,抱在怀里,想怎么搓就怎么搓,可招人疼了,可是往事啊,注定只能是往事,过去了,就只剩记忆了,就连情分,都好似慢慢消失了似的,你说呢?”

翻旧情也没用!

而且,就算用这种伤春悲秋的口吻也改变不了你这颗不怀好意的心。

柳蔚面无表情的,还是开了口:“当时小黎认南翩当干娘,死活不认你的原因,就是你总爱揉他,他看到你就怕。”

金南芸一笑,然后一点不害臊的道:“这是我的疼爱方式,小黎当时没习惯罢了。”

“后来也没习惯,小黎做出来的第一颗毒药,就想下到你茶里,幸亏我发现了。”

“……”

金南芸:“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情分的事儿。”

“我不想说,睡觉。”

“你……”

金南芸还想说什么,柳蔚先下手为强:“再说话,我就走。”

金南芸只好不情不愿的闭嘴。

这一晚,柳蔚睡得不舒服,淋了雨,只是擦干,身上也会黏黏的,但大半夜的,总不好再惊动人打水沐浴,便将就着过去。

金南芸因为有心事,前半夜基本没睡,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金南芸醒来时,身边位置已经没人了。

金南芸的提议,柳蔚并没放在心上。

柳蔚并不想有太多事求着容棱,光是让容棱帮她寻找纪家人,已经用尽了脸面,她也再拿不出什么资本,去换另一个请求。

一路从外院回到怀月院,柳蔚刚刚从窗户跳进去,那边就听阅儿来敲门。

“大小姐,您醒了吗?”

柳蔚没说话,快速换了衣服,才懒着声音道:“进来吧。”

房门没有关死,阅儿用力推了推,就推开了。

里头,柳蔚坐在床榻上,对将脸盘放在架子上的阅儿道:“去打点水来,我要沐浴。”

阅儿愣了一下:“现在?”

“嗯。”

阅儿有点呆,还没听说过大清早沐浴的呢。

但阅儿还是去准备了,等柳蔚沐浴完毕,却已经比平日晚了许多。

之前阅儿就让灵儿去孝慈院那边秉了一句,说今日大小姐会晚点去给老夫人请安,所以等柳蔚沐浴更衣好,再慢摇慢摇的去到孝慈院,屋子里,除了柳月,已经没有其他人。

第121章 :五年前柳蔚为何走?

老夫人坐在上头,柳月就坐在老夫人身边,给老夫人看她新绣的缎子。

两日后就要入宫了,因为是送给皇后娘娘的,所以赶着入宫前,这缎子就要给老夫人看看,让老夫人品鉴品鉴,看看哪里需要改的。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柳月不会琴棋书画,只会绣东西,但还是仔细的为她检查,唯恐到时候令皇后不满意。

看到柳蔚进来,老夫人只抬了抬眼皮,柳月则起身对柳蔚福了个身,规矩的喊了声:“大姐姐。”

柳蔚对她点点头,对老夫人也行了礼。

老夫人手里端详着那万凤朝凰纹样的缎子,问柳蔚:“你的字绣了多少了?”

绣几个字,花不了多少功夫,熟练的人,两天也就够了,不熟练的人,也顶多三天,要是专业的绣娘,或者柳月这种一天不绣花就不舒服的人,那一天就能绣好。

柳蔚绣了一天,不求绣好,但至少要绣一半。

听老夫人问,柳蔚就从袖袋中,拿出阅儿绣的锦帕,瘫在手里,说:“孙女手笨,一共十八个字,才绣到第九个。”

“拿过来我看看。”

柳蔚拿过去,送到老夫人手边。

老夫人拿着看了看,点点头:“还算可以。”

旁边的柳月眼皮动了一下,柳蔚这个锦帕,绣法单一,字迹普通,这样素质的帕子,外面小摊贩上,一文钱三张。

而这样的绣品,老夫人也称赞一句可以,自己的万凤朝凰缎子,她绣了足足两个月,老夫人却不止没有半句夸赞,还挑了不少毛病。

若是老夫人对她是爱之深,才责之切,她自然欢喜,可她知道不是。

就如大家都知道的,老夫人只是嫌她的本事上不得台面,才对她诸多挑剔。

将眼中隐隐的情绪掩藏起来,柳月调整一下,笑着说:“绣字可花功夫了,姐姐一日就绣了九个字,定是熬了眼睛吧?我这里有些名目的香茶,一会儿让碧蓉给姐姐送些过去。”

柳蔚浅笑一下:“多谢妹妹。”

两人看着倒是和睦。

柳月得了老夫人提点,没有多呆,拿着缎子便离开了。

老夫人说了好几样问题,柳月回去要改的还有很多,两日后就要进宫了,时辰可耽误不起。

柳月离开,厅内便只剩老夫人、杨嬷嬷还有柳蔚三人。

素来晨昏定省不过走个过场,柳蔚迟疑着也想走,老夫人却起身,对她道:“跟着来。”

柳蔚愣了一下,杨嬷嬷以扶着老夫人出了厅堂,沿着长廊走向另一头。

柳蔚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那长廊很长,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到了一栋独立的小阁楼,阁楼只有两层,还没走进,就嗅到里头檀香袅袅。

再一看阁楼上方的牌匾,“小佛堂”三个字,跃然眼前。

老夫人将她带来小佛堂做什么?

心中狐疑,老夫人已进了佛堂,柳蔚再次跟上。

佛堂里头光线不好,灰灰沉沉,透着一股烧纸的味道,柳蔚不太舒服的动了动鼻子,就听老夫人道:“以后每日,你抽一个时辰,来这里思过。”

思过?

“祖母……”

“为何思过,你心里清楚。”

老夫人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容拒绝。

老夫人在杨嬷嬷的服侍下跪在佛堂正中央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剥下手腕上的念珠,挂在虎口处,仰头望着那金身佛像,双目紧闭。

柳蔚:“……”

杨嬷嬷回头看了柳蔚一眼,对她使了个眼色。

柳蔚抿了抿唇,看老夫人一脸已经入定的摸样,只得咽下喉咙的话,跪在其后的蒲团上,学着老夫人的样子,跪拜佛像。

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柳蔚在小佛堂一跪就起不来了。

柳蔚是无宗教信仰的,但柳蔚对神佛同样存着敬畏和尊重,只是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干跪着是个什么意思?

老夫人的话,显然是要对她逃婚和得罪月海郡主二事进行处罚。

相比起其他的处罚,罚面佛思过已经很轻了,只是就不能开门见山的说一声吗?或者提前打个招呼,这样贸贸然的来请个安就被扣下了,算怎么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后,老夫人起身,到底年老,身子骨大不如前,半个时辰的跪拜,已经是老夫人的极限。

老夫人起来后,低头看了眼,发现柳蔚后背笔直,双目紧闭,一脸虔诚的模样,仿佛半点不似被罚,而是真心参佛。

老夫人挑了挑眉,倒是对柳蔚高看了一眼。

老夫人起身后,一句话没说,出了佛堂,到了隔壁的小茶间。

进去后,老夫人劳累的坐下。

杨嬷嬷谴退了跟来的小丫鬟,亲自跪着,帮老夫人捏捏膝盖。

“你觉得怎么样?”苍老缓慢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杨嬷嬷低着头,手上动作没听,嘴里谨慎道:“老奴,看不透。”

后背靠在厚厚的软垫上,老夫人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回来几天,我就看了几天,除了那日出门招惹月海郡主外,在府里时,她都规行矩步,老老实实,也不去其他人那儿转悠,也不找事惹事,看着好像是安分了。”

杨嬷嬷点头:“大小姐吃过苦了,难得老夫人与相爷还肯原谅她,她也是个惜福的,自是明白。”

“你当真这样认为?”

杨嬷嬷不说话了。

“你应该知道,我同意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杨嬷嬷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来。

老夫人喝了口茶,将茶水咽下:“七王爷那里算是解决了,不管往后如何,总算是给了个交代,可是那件事……”

杨嬷嬷打断她:“老夫人,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大小姐怎么也不应该……”

“那她五年前为何走?”

“说不定,就是因为逼紧了亲事,才任性而为,并不见得与那件事有关。”

空气中停顿了几秒,就在杨嬷嬷也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直接时,老夫人不阴不阳的开口:“杨嬷嬷,是你天真了,还是我老了,你以为,我好糊弄了?”

杨嬷嬷一听这话,吓得后背都冷了,赶紧重重跪下:“老夫人,老奴对您,可是千万个忠心,您可要明鉴啊!”

又是一阵安静,老夫人将茶杯搁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淡淡道:“她偶见七王爷那次,之后的事,你忘了吗?”

杨嬷嬷头埋得越发低了。

第122章 :那些陈年往事再搅合一遍

老夫人说:“那日七王爷便表露对她的欣赏,诚儿与我商讨,我让你去怀月院打听,你回来时怎么说的?”

杨嬷嬷声音沉沉:“那日大小姐的确并没什么排斥意思,七王爷丰神俊朗,文武双全,虽过去只是侧妃,却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当时大小姐像是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虽无热衷,但也没有反对。”

“可不。”老夫人道:“当时明明没有意见,怎么不到半月,就性情大变,又过了几天,在临上轿前,索性直接走人了!若没人在她耳边嘀咕什么,她的转变又是从何而来?”

杨嬷嬷无法反驳,即便她想帮大小姐周全,也的确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老夫人叹了口气:“府中老人不多,当年的事,现在还知道的人百不存一,我不管是谁告诉她的,我只是想知道,她当时若是因为这件事而走,如今,又为何要回来?”

“老夫人,大小姐无论如何,都是您的孙女。”

老夫人神色疲惫:“是不是都不重要,我的孙女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我怕就怕,她此次回来是为了……”

“不会的。”杨嬷嬷立刻道:“老奴不会让大小姐伤害您。”

老夫人深深的看向跪趴在地上,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心腹嬷嬷,摇了摇头:“起来。”

杨嬷嬷慢慢起身,头却始终低垂着。

老夫人看着前方的褐色门帘,那薄薄的门帘,瞧着却让人觉得沉重:“杨嬷嬷,若是你,爹,还有娘,你要哪个?”

这种问题根本无解,杨嬷嬷只能道:“娘已经没有了,爹还在,爹的后头,还有祖母,都是一家人,活人,就胜了死人。”

“我怎么觉得,是死人胜了活人?”

杨嬷嬷笃定道:“大小姐不会知道当年的事。”

老夫人冷笑,半晌说:“我不怕她知道,只怕她非要将那些陈年往事再搅合一遍,那件事,现今还是皇上、皇后心头的一根刺,一旦再碰,咱们柳家,就真的要失掉帝心了。”

亲眼见证当年种种的杨嬷嬷,又怎么会不知这个道理。

当初的事,死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满门抄斩。

现今京都,不是没有关于那件事的流言,只是真相早已被刻意掩埋,所有知晓全部事情之人,都已人头落地!

老夫人现下的忧心,也只是不想柳府再被卷进去。

柳蔚在老夫人离开后,又乖乖跪了半个时辰,但是时辰到了,却没人来叫她起身。

柳蔚可以自己起身,但若是这样,便显不出她是诚心“思过”,只怕老夫人又寻个什么借口,再折腾她一遍。

这老夫人心思诡谲,她与老夫人相处不多,是真的不知道这老人家心头到底装什么。

还有老夫人的那双眼睛,明明浑浊,却总是投射出一种将人看穿的冷意。

为了暂时观望,柳蔚并不打算去招惹这位一看就不好对付的老人。

一个时辰过去,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衣着靓丽的丫鬟才姗姗来迟,请柳蔚起身。

柳蔚起来,询问要不要去觐见一趟老夫人,那丫鬟说不用,老夫人吩咐,以后大小姐每日早晨请安过后,在小佛堂跪拜一个时辰便可离开。

柳蔚想问要跪多少日,是十日,还是二十日?

但那丫鬟已经离开,并谴了另一个丫鬟,送她出去。

这孝慈院的人,跟着老夫人,便是丫鬟也都是鼻孔朝天长的。

另一个丫鬟送柳蔚到了前院,一过去,便看到阅儿正在小廊下等着她,柳蔚过去,那丫鬟也跟过去。

阅儿先对自家小姐福了个身,又对那丫鬟道:“堂姐怎么出来了?”

柳蔚看向那丫鬟,这人便是阅儿说的,在老夫人跟前当差的堂姐?

璀鸯道:“我娘做了些小零嘴,知道你爱嚼,让我特地给你。”

“婶婶做的我最喜欢吃了。”阅儿笑眯眯地说。

璀鸯嗔了她一眼,又小心的看向柳蔚。

柳蔚体贴的道:“你去拿吧,我自个儿先回去。”

阅儿迟疑一下:“我还是先送小姐回去,再来拿吧,堂姐,你等着我。”

璀鸯道:“我一会儿要随其他人去外头给老夫人买东西,就这会儿得空。”

阅儿很为难,璀鸯看她还在犹豫,索性对柳蔚福了福身,拉着阅儿,就往后走。

“诶诶,堂姐,你别拉我啊,我家小姐还在呢。”

阅儿吆喝着挣脱她,璀鸯却咬牙,低斥一声:“闭嘴,跟我走!”

阅儿一愣,总算看出堂姐这是有话要与自己说。阅儿回头又看了眼柳蔚,见自家小姐已经独身走向前院大门,便一咬牙,跟着堂姐走了。

璀鸯将阅儿带回自己屋子,屋子是两人房,房中另一人不在,璀鸯一进去就把房门反锁,回身拉住阅儿的手道:“我已经替你找好关系,你要是愿意,过两日就可以来孝慈院当差了。”

“啊?”阅儿眨了眨眼,满脸茫然:“孝慈院?”

“对,以前不就说要送你过来,这次是个好机会,你过来吧。”

“不不不。”阅儿帮摆手:“我现在跟着我家小姐呢,我不来孝慈院了。”

“你这傻子。”璀鸯狠狠一敲阅儿的脑袋。

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你家小姐真的受宠?她一个犯了这样大错的人,将来还有什么前途?你可知道今早她没来时,其他小姐姨娘们,在屋里怎么编排她?”

阅儿倔强的嘟起嘴:“几位小姐不喜欢大小姐,谁看不出来,便不是现在,五年前她们也不喜欢大小姐啊。”

“可是五年前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相府长女,五年后,她就是个罪人!不管怎样,你不能再跟着她,这几日夫人身子不爽利,也不怎么出来,更不让人去请安,我这儿得不到消息,今个儿说是身子骨好些了,我才听到人说,二小姐已经说通了夫人,明个儿就要好好整治整治大小姐。”

“大小姐又没犯错,怎么整治她?”

第123章 :不会撞鬼了吧?

“就是因为她没犯错,所以这整治,最后多半会落在你头上。”

“我?”悦耳指着自己鼻子,满脸无措。

璀鸯道:“哪家主子要给人脸色,不是从丫鬟下手,你明日早上跟人换个班,不要陪你家大小姐来请安,我这边也与杨嬷嬷再提一提,争取就这儿两日,把你调过来。”

“姐,我不过来。”阅儿知道堂姐是一番好意。

但阅儿也有她的坚持:“怀月院如今丫鬟少,除了我,没人能顶事,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大小姐。大小姐刚回来,有人欺负很正常,她们要甩脸色,要给警惕,就冲着我来好了,我便是伤了残了,我家大小姐也会替我请大夫,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璀鸯气的差点拿鸡毛掸子打这个蠢妹妹:“你出了事我怎么跟我爹娘交代?他们早就让我照拂你了,之前这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不准任性!就在我眼皮底下呆着,有我一个好,就少不了你一口饭。”

阅儿哼了一声,转身就打算拉开门离开。

璀鸯揪住她的耳朵:“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还敢说走就走?”

阅儿耳朵吃疼,忙刨开璀鸯的手,捂着自己耳朵边揉边道:“我就要跟着我家大小姐,要是我真出事了,大小姐会照顾我的,不要你们担心。”

阅儿说完,赶紧拉门离开,一下子就窜得老远。

“你!”璀鸯追出去,阅儿已经过了拐角,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璀鸯狠狠的一跺脚,气的肝儿都疼了。

这边阅儿回了怀月院,一点没有姐妹之情的,立刻将璀鸯的那些话,全说给自己小姐听了:“我堂姐说,明日夫人定会寻个机会欺负小姐您,大小姐,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柳蔚坐在椅子上,后背靠着软软的垫子,兴致勃勃的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医书。

她听了阅儿的话,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用下巴努了努旁边的编织篮子。

阅儿把篮子拿起来,把里面的半成品锦帕重新用绷子固定,然后穿上针,一边绣,一边继续说:“小姐,我说的是真的,我看我姐的样子,也不似开玩笑,小姐,咱们明日怎么办?您说夫人会怎么对付您?会打您吗?应该不会吧,没有理由嘛。”

柳蔚吐了瓜子壳,又翻了一页书,才慢条斯理的说:“明天不就知道了。”

“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柳蔚嚼着瓜子仁,却问了一句:“你姐带你走,就跟你说了这个?”

阅儿一下后背僵了,她心虚的眨了眨眼,一咬牙,将篮子放到一边,跪倒地上。

柳蔚含着瓜子,狐疑的看着她。

阅儿认真的道:“小姐您怎么都知道了?我……我不是故意瞒您的,我不打算离开怀月院,所以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小姐您一定要信我,我不会去孝慈院的,我只跟着小姐,一辈子都跟着您。”

柳蔚:“……”

阅儿表完忠,便把头埋下来,额头死死贴着冰凉的地面,动作非常虔诚。

柳蔚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说:“你堂姐想你去老夫人的院子?”

阅儿再次说:“我不会去的!”

说完阅儿又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悄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不是知道才问的?”

“我不知道。”柳蔚说:“我只是想问,你零嘴拿回来没有,我想尝尝。”

阅儿:“……”

柳蔚将手里剩下的瓜子丢到盘子里,拍拍手上的灰,亲手将阅儿拉起来,说道:“你堂姐的想法我能理解,她是真心对你好,才想将你带过去,若是个两面三刀的假姐妹,譬如你那个曾经的同房萱儿,也不会好心为你打算。”

阅儿默默的埋着头,小声嘟哝:“我知道。”

“知道就莫要寒她的心。”

阅儿顿时要哭了:“小姐……您,您不要我了?”

“不是这个意思。”

柳蔚说:“你可以好好与她说,说你想跟着我,而不要跟她争吵,你要知道,感情是消耗品,能心平气和商量的,绝对不要上升到争执的情况中。”

阅儿不知道消耗品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小姐是不想她跟堂姐离心,她认真的点点头,保证:“那我过一会儿就去找堂姐,跟她好好说。”

柳蔚赞同的点头:“这就对了,记得顺便把零嘴也带回来。”

阅儿:“……”

阅儿很忧愁,她觉得她家小姐变得好吃懒做了。

回府都多久了,除了刚开始几位姨娘会来院子里串串门,打探打探,之后小姐便像是与世隔绝一般,从不出去与人交流,也不主动邀请别的女眷来院子里做客。

这样孤僻的整日只在屋抱着医书看,知道的,晓得她喜静,不知道,只当她心高气傲,这样让人家一误解,府中不喜欢她的人又多了。

阅儿怀里抱着一整包零嘴,闷闷不乐的往怀月院走。

走了一半,她又想起自己的手绢放到了堂姐那儿,她叹了口气,又只得任命的回去拿。

可走了两步,却看到小湖畔旁的拐角处,一个身影疾步走过。

阅儿瞧了那身影,本没当回事,可看仔细了,却猛然大惊。

那是个男子的身影,内院不允男子出入,但凡进来,必是有丫鬟或者嬷嬷领着,哪里有一个男眷私自在里头乱走的。

阅儿想到这儿,赶忙跑过去,可追去时,早已半个人影见不到。

她皱皱眉,猜测莫非是自己看错了?抓抓头,她刚要离开,又听到拐角外的假山后头,传来一声闷哼。

有人!

阅儿登时崩了崩身子,对着对头大喊:“什么人鬼鬼祟祟在里头?马上出来!”

她一声话说完,里头却半点动静没有。

周围很安静,阅儿深吸一口气,慢慢往前走了一步。

“是谁赶紧出来,偷偷摸摸的,再不出来我可叫人了!”

她话音一落,里头又是一声闷哼。

阅儿其实很怕,她迟疑一下,后退一步,打算真的叫人。

却又听到“咚咚”两声撞击声,那声音起先很小,随之便急促起来。

阅儿听得毛骨悚然,心说大白天的,不会撞鬼了吧?

下一秒,一截水蓝色的衣裙,从假山后面露出来,接着,便是半个身子。

阅儿定睛一看,竟见是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被绑住眼睛和嘴,塞在那假山后头,大概是听到有人过来,才发出声响求救。

第124章 :是有人在召唤他的宠物

阅儿急忙走过去,将那人眼睛和嘴上的布解开,这下容貌清晰了,她脱口而出:“亦卉姐?”

亦卉的样子很狼狈,身子被反绑着,整个人都卡在假山的缝隙里,身上全是灰土。

阅儿将她救出来,又给她解了绳子,亦卉倏地抱住阅儿,大哭起来:“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阅儿,幸亏你来了。”

“亦卉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把你绑在这儿?”

亦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摇摇头,眼泪几颗几颗的掉:“不知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