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矜東便将三人揽到一起,摸着他们的脑袋说:“别担心,可能今日不得空,明日就来了。”

三个孩子没说话,只是今日一整天,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接走,只有他们没人要,多少有些难受。

趁着容矜東哄着三个孩子时,柳蔚吩咐小黎在这儿一起玩,自己便走到了前厅。

柳蔚一过去,便看到容棱正坐在椅子上,翻着手里的名册。

听见了脚步声,容棱抬起头,瞧向柳蔚。

柳蔚随便找了张圈椅,坐下问道:“还剩三个,都怎么回事?”

还以为各家各户都应当急于寻回孩子,怎的还有三个被晾着。

容棱将手中名册摊开:“剩下三家,如今均不在京。”

柳蔚皱眉。

“其中两家本就是外臣,早已回了地方。另一个家告老还乡,举家搬至南州。”顿了一下,容棱又道:“不过已经通了消息,估计一个月后才能回。”

柳蔚也只能点点头,这种事,确实急不得。

忙碌了一天,一切告一段落。

柳蔚正寻思着,明日就要回柳府了,却听容棱道:“明日与本王一道进宫。”

“进宫?”柳蔚瞧着他:“我?”

“嗯”容棱轻声道:“案件告破,皇上召见。”

柳蔚沉吟一下,眼神复杂。

容棱再道:“不用怕。”

柳蔚挑起了眉:“我没怕。”

男人看着她,低笑地“嗯”了一声。

柳蔚不是没见过皇上,但以前见和现在见,心情却完全不同。

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到杀父仇人,这个过度属实有点大。

柳蔚哪怕没想过现在报仇,但始终不太愿意面对。

为什么不想现在报仇?

柳蔚其实想的很清楚,第一,国不可一日无君,皇族争斗素来都是混乱不堪,在不确定下一个皇帝会是个明君之前,不可能用全国百姓的生死存亡,去报一人的仇。

搞不好自己和小黎也会受到争夺皇位的血腥波及,失去性命。

因此,这不是一个理智的人会做的事。仇,慢慢报。

二,她毕竟没有真正与这个世界的父母相处过,哪怕知道父母已经死了,她同时也明白,在现代,父母依然恩恩爱爱的在一起,因此她的代入感其实不够。

综上两点,柳蔚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纪家人,而非冲动的去报仇。

但在这之前,柳蔚不想见皇上。

先不报仇,但不代表柳蔚以后能够原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可能释怀?

柳蔚对容棱宽容,是柳蔚知道容棱是无辜的,他除了是乾凌帝的儿子,与当年的事没有一丝关系。

况且容棱对她,的确是好的,柳蔚能感觉得出来。

但是其他人,柳蔚秉持着离其越远越好的心态。

突然要去面圣,柳蔚很不愿意,但是柳蔚也明白,自己必须去。

柳蔚跟随容棱进京,乾凌帝是知道的,或者变相来说,是乾凌帝主动要求的。眼下案件破获,于情于理,柳蔚都要露个面,不管是正式告辞,还是接受奖赏,柳蔚人始终要到。

清晨的皇城,透着几分清冷,柳蔚坐在马车里,第二次走进这巨大无比的恢宏建筑。

托了容都尉的福,柳蔚一个八品小官,若要进宫,得从皇城门口干走一个小时左右才能走到御书房,但巴上了容棱,柳蔚就能蹭进容棱的马车,舒舒服服的窝在里面补眠。

进了主城门,马车放慢了速度。

柳蔚撩开车帘,往外头瞟了一眼,就瞧见许多大臣的马车,就在他们旁边,也正往里面赶。

柳蔚就问:“这是上朝的时辰,皇上为何选在这会儿见我们?”

“上朝上不了多久。”容棱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说。

柳蔚挑眉:“上不了多久?不是要上到中午吗?”

容棱将书放下:“皇上只出现一会儿,受完奏报,便可离开,其他大臣则继续探讨国事,朝中设有内阁,通常不算大的事务,都有内阁受理。”

柳蔚恍然想起来了,柳城和柳域,都在内阁。

对于这个内阁,柳蔚唯一的了解,就是明朝时期明成祖朱棣建立的内阁制度,但虽然同称内阁,青云朝的内阁,却显然与之相差很远。

柳蔚便问:“内阁里都是文臣吗?”

“不。”容棱道:“内阁大臣,每三年换一次,共计十名,皆为四品以上京都官员,七名文臣,三名武将,共同打理。”

第261章 :许给你了

“重文轻武?”

“武将不如文臣谋略。”

柳蔚呵了一声:“我看容都尉倒是诡计多端,老奸巨猾,比之大多文臣,有过之而无不及。”

容棱低低一笑,瞧着柳蔚:“夸本王?”

“这是夸吗?”

“本王当是了。”容棱显然不要脸的说。

柳蔚嗤了一声,裹着抱枕,转过头去睡。

容棱脸皮越来越厚,每次聊天,柳蔚都有种说不过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柳蔚非常不爽。

如柳蔚所料,他们抵达御书房时,乾凌帝正在上朝。

小太监在偏殿奉上茶点,让他们先行稍等。

而也如容棱所说,上朝可能真的上不了多久,不过两刻钟,乾凌帝竟然就回来了。

招了他们去正殿,一进去,容棱便躬身行礼。

柳蔚迟疑一下,跟着容棱一起行礼。

按理说,柳蔚这种身份,是该行跪礼的,但柳蔚不愿意,便装作不知道规矩,跟着容棱浅浅躬身。

乾凌帝坐于高位,温和的目光,瞧着下面态度恭敬的两人,没有说话。

旁边的公公戚福,见状道:“柳先生,面见皇上时……”

“罢了。”乾凌帝打断戚福,摇摇头:“无碍。”

戚福应了声是,乖顺的退到了一边上。

乾凌帝道;“平身吧。”

两人这才直起身子。

乾凌帝瞧着柳蔚眉清目秀的摸样,开腔道:“朕,果真没有找错人,柳先生有勇有谋,大智大勇,昨晚朕瞧见了十六了,十六看着是瘦了些,却也精神,就是让贵妃好一阵心疼。”

柳蔚微垂着眸,公式化的道:“皇上圣明,此次案件微臣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出力最多的,还是都尉大人。”

“阿棱的功劳,朕不会亏了他。”乾凌帝说着,看向容棱:“柳先生这是怕朕忘了你,特地提醒朕。那便罢了,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

容棱这时候若真提出要求,那就是脑子有病了,他恭敬的道:“为父皇效命,乃儿臣本分。”

“话也不是这般说,朕赏罚分明,有功,自然要赏。”乾凌帝沉吟一下,道:“前几日你不是说,想成亲了?”

柳蔚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

容棱沉默一下,低声道:“是。”

“你这亲事,总算是能定下来了,朕也了了一桩心事,前段日子,皇后还说,你这样子看着是不想纳妃的,不成想你倒是早有打算,说来也巧,你说的那家姑娘,朕还见过一次……”

容棱抬头看向皇帝。

柳蔚也心口一跳。

乾凌帝看向戚福,问道:“是那日的那个姑娘吧?”

戚福老实道:“就是那位,在京都街口,救了那妇人,还因此得罪了月海郡主。”

乾凌帝摆摆手:“月海那丫头,朕是太骄纵了,性子也放野了,前些天,皇后过来,说月海执意要嫁给阿棱,朕便觉得不妥,月海那脾性,哪像个贤惠的。”

乾凌帝说着,再次看向容棱:“阿棱,朕给你推了月海,你可怨朕?”

容棱挥开衣摆,单膝跪地,道:“父皇为儿臣着想,儿臣感激不尽,不敢言怨。”

乾凌帝听罢,笑道:“朕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明白朕的苦心,那好,柳家那姑娘,就许给你了。”

柳蔚表情已经黑的快滴出墨了。

“不过,倒是有个麻烦。”乾凌帝道:“你七弟与那姑娘,还有些渊源未断……罢了,待朕与他说道说道,定不误了你的大事。”

容棱垂首谢恩:“谢父皇成全!”

此事就这么轻飘飘的定了下来。

实际上,上次面圣,这桩亲事已经说定,今日皇上翻出来再说一遍,容棱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是皇上故意说给“柳先生”听的。

却不知,柳蔚与柳先生,本就是一个人。

等到皇上旁敲侧击的自以为提点了这位“柳先生”,容棱无论如何与“男子”胡闹,也都终究是要成亲娶妻之后,才定下其他赏赐。

容棱官位不可再升,赏的便是黄金白银,瓷器玉器这等杂物。

倒是柳蔚,皇上虽然不喜其“断袖之癖”,但也知道人才不好浪费,便晋了其职位。

五品镇格门司佐!

通俗点来说,就是镇格门的谋士,不过是官方认证的,跟养在镇格门后院那些无品无阶的野路子,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就算如此,柳蔚也没办法高兴。

当了京官,那还有回曲江府的机会吗?

柳蔚正要拒绝,却看容棱瞧着她,对她危险地眯了眯眼。

柳蔚知道,容棱这眼色是说,不要拒绝。

柳蔚也知道,自己若是拒绝,就显得太不识好歹了,皇上明显有拉拢之意,倘若自己公然不给面子,只会是自找麻烦。

但就这么答应,柳蔚又很是不爽。

最后咬咬牙,隐忍了好一会儿,柳蔚才不情不愿的躬身谢恩。

皇上很是满意,看着时辰不早了,又听小太监说殿外大臣求见,便招手,让他们退下。

柳蔚一出去,便瞪了容棱一眼。

柳蔚板起了脸色:“这下容都尉满意了?”

容棱嘴角噙着笑,靠近她道:“你说过,你不会走。”

“我没说。”柳蔚否认。

容棱看着柳蔚,不做声。

柳蔚被容棱盯得心烦,抓了抓脸:“就算我说过,那也不是这种方式,现在我成了五品官员,以后该怎么办?要和柳城柳域同朝为官?每日一起上朝,一起下朝?”

京官,五品及五品以上,就要每日上朝觐见,虽然只是站在殿外,但也必须出现。

这个容棱倒是不担心,解释道:“镇格门是特例之地,只由皇上统管,不涉入正朝。”

“嗯?”柳蔚一愣。

容棱带着柳蔚边往外走,边说道:“镇格门内,除了本王,他人都不需要上朝。”

柳蔚眨了眨眼:“所以我的行政,就是你管?”

“行政?”

“就是我的一切公事的意思。”

容棱点头:“嗯。”

柳蔚嘴角勾起一缕微笑,方才的愁绪,一扫而光。

容棱:“……”

“既然如此,那往后我若是不去门内坐职,你不会给我打缺勤?”

容棱:“嗯。”

“我若请假,你不会扣我薪俸?”

容棱:“不扣。”

“我若有事外出,你会给我打外勤?”

容棱;“……”

“别以为我不知道,外勤每个时辰有十两银子的补贴!”

容棱:“……”

“那好。”柳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未来半个月,我会去越国候府给严裴诊病,你记得给我全算上外勤。”

容棱:“……”

总之,虽然柳蔚挂在了镇格门,当了五品司佐,但柳蔚除了第一天随容棱去见过门内,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认识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小厮,第二次,柳蔚就不去了,然后,再也没去过……

第262章 :找到新乐子了!

三日后,越国候府。

“今天感觉怎么样?”柳蔚一边将自己的医药箱放下,一边问书桌前坐着的青年。

青年皮肤轻薄,发色偏淡,一看便是个常年卧榻之人,他将手中的毛笔搁下,起身,对柳蔚行了个礼。

柳蔚笑着摆了摆手:“每日都这么客气,你不腻?”

青年涩然一下,微微垂首。

柳蔚也不逗他了,继续问道:“按理说,今日该发病了,早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青年摇头:“两日来,承蒙先生针灸疗治,在下已三日未发作了。”

柳蔚道:“不发作是不可能的,针灸之法虽能暂时抑制,但你毒性太深,这种治标之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有几味药未找齐全,等找齐了,才能完成第一疗程的治疗,在这之前,你的身子归我了,我别的做不了,总能免你一些骨髓之痛,减少一些你发病的时辰。”

与单吃红血丸不同,红血丸虽然能压住发病的时间和痛觉,可是,病人终究还是不好受。

但配上柳蔚的针灸之法,严裴至少能延长至五天不发作,而发作时的痛觉,也会比之前更少。

三日前,严裴在全家人都因为严丘的归家而振奋不已之时,独坐小院,复杂的想着,自己这条命,究竟还能撑多久。

而三日之后,竟然有人告诉他,他的毒能够完全拔除。

虽然会花一些功夫,一些时辰,但康复的机会到底是有了。

严裴知道柳先生是柳小黎的父亲。

柳小黎很早以前就答应过,会治好他,但他当时并没有相信这个尚且稚嫩的小娃娃,只是能真切感受到小娃娃的一番心意,因此,严裴便将其视为小友一般尊重。

但现在,小娃娃的父亲竟真的出手,开始治疗他。

明明知道,这都是柳小黎的功劳,严裴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日府门口,严丘说的那句话。

严裴不喜欢严丘这个弟弟,这是肯定的,但现在,严裴却觉得自己这条命,没准都是弟弟求回来的。

严裴一下,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大公子。”低浅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严裴回神,就看到柳蔚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先生?”

“我之前说过,你这种毒,与心境关系极大,你若再总想些抑郁之事,我再是妙手回春,恐怕也治不了你。”

严裴愣了一下,苦笑一声,忙道:“是在下岔了心思,先生勿怪。”说着,严裴忙转移话题:“小黎呢?”

柳蔚道:“小黎进来时,被令弟撞见,这不拉去玩了,一时半会儿,只怕过不来。”

严裴恍惚片刻,嘴张开一下,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又沉默了。

柳蔚看严裴的摸样,叹了口气:“你想问,你弟弟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是吗?”

严裴看向柳蔚,抿紧薄唇。

柳蔚再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这么含蓄,想弟弟,就让弟弟过来看你,你弟弟那么关心你,你若愿意见他,他指不定要天天往你这里跑。”

严裴垂眸。

关系到人家兄弟之间的事,柳蔚也不想参与太多。

柳蔚将脉枕拿出来,示意严裴,伸出手。

把脉把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然子来报,说于文公子过来了。

严裴抬了抬眸,就看到外面,于文尧已经走了进来。

“今日好些了吗?”于文尧手持折扇,摇头晃脑的进来,进来后也不认生,直挺挺的就坐到柳蔚旁边的位置,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严裴瞥了于文尧一眼:“你怎的又过来了。”

于文尧将折扇合了起来,面露委屈:“这是什么话,我好心来探你,你怎的像是不欢迎似的?”

严裴心说,本公子就是不欢迎!

从柳先生第一日过来,被于文尧撞上后,之后两天,于文尧每日定时定点的必过来。

严裴和于文尧关系好,但也没到天天见面的地步,顶多就是三五日于文尧过来晃荡一圈儿,带点外头的小吃,说点外头的闲话,陪严裴两个时辰便是。

可这三日,于文尧每日都来不说,呆还呆得很久,柳先生不走,于文尧也不走。

便在昨日,于文尧还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吃了晚膳,本来都没准备要留客用膳,菜都没做几样,最后还得加紧的给于文尧赶出两个新鲜热菜,于文尧还脸大的吃了两碗饭。

严裴有些头疼,扶着额角,用素白病态的手指轻揉了揉。

于文尧却紧盯着柳蔚,支着脑袋,看着柳蔚问:“先生,阿裴的身子,可好些了?”

柳蔚理都不理于文尧。

于文尧继续问道:“可好些了?”

柳蔚沉默。

“可好些了?”

柳蔚:“……”

“可好些了?”

柳蔚:“……”

“好……”

“好些了。”严裴受不了了,惟怕于文尧念叨个没完,忙打断他。

于文尧得到了答案却不满意,瞪严裴一眼,道:“你身子好不好,你自己哪里知道,当然得问大夫。先生,阿裴的身子可好些了?”

严裴头疼得更厉害了。

柳蔚知道于文尧这么讨嫌是为什么。

这人有点毛病,大概是因为不用继承家业的问题,父母也未逼其入朝为官,所以这人便整日就跟个浪荡公子似的,今日招招这家的猫,明日逗逗那家的狗,成天无事生非,吃喝玩乐。

这人这会儿缠着柳蔚,无非就是柳家大小姐便是柳先生的这个事实,让他于文公子找到新乐子了!

柳蔚不理于文尧,这种人,就跟狗似的,你越跟他玩,他越起劲,你不理他,比什么都管用。

可柳蔚大意了。

柳蔚觉得正常人被接连无视,总会有点羞耻心的,但于文尧显然没有。

或许是,于文尧这些年早被严裴无视惯了,皮也变得糙了,所以哪怕柳蔚连续半个时辰看都不看于文尧一眼,于文尧也能自得其乐的自言自语半个时辰。

但柳蔚也不会这么容易认输,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最难熬的,反倒成了严裴。

第263章 :柳小黎被问懵了

直到脉把完了,针灸也针灸完了,煎好的药端过来也喝完了,于文尧竟然还是锲而不舍的在问:“柳先生,你忙了这么半天,阿裴身子可是好些了?好些了吧?嗯?”

严裴很烦:“你闭嘴!”

于文尧却置若罔闻,只是一边轻手轻脚的帮严裴穿上衣服,一边道:“我是关心你,你少狼心狗肺。”

严裴:“……”

针灸是全身针灸。

脱衣服的时候,严裴还能自己动手,但穿衣服就比较麻烦了,严裴总不好意思叫柳蔚帮他穿,然子又被使唤了出去,最后也只有于文尧帮他穿。

但是估计不常伺候人,于文尧的手,真的很笨。

“头发……”严裴皱眉说了一句。

于文尧这才发现,严裴的头发塞进了衣服里,便伸手穿过严裴的发丝,指尖贴着严裴的脖子,将严裴的墨发抽出来。

但于文尧的指尖很凉,刺到严裴的脖子猛的一冰,严裴不舒服的动了一下,觉得自己还不如等然子回来再穿,于文尧,真的靠不住。

把严裴的衣服穿好,又给严裴绑好了腰带。

于文尧扶起严裴,让他坐到软榻上,再看另一边,柳蔚已经在收拾东西,打算走了。

“先生今日这么快?”才半个时辰而已,昨日和前日,可都是忙了两个时辰。

柳蔚还是不答于文尧的话,只是整理好了箱子,对严裴道:“明日我再来,你好好歇息,静养。”

柳蔚说到“静养”这两个字时,嫌弃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瞥了于文尧一眼。

于文尧自是注意到了,笑了一声:“先生是嫌弃我吵着他了?先生不知道,阿裴以前睡不好,都是我在一旁说话,耐心哄着他睡,所以,我在这儿,非但不会吵着他,对他睡眠还有帮助。”

严裴瞥于文尧一眼,心说,明明是你的话题太无聊了,我才不知不觉睡过去,竟然成了你哄我睡了?

但考虑到外人面前,不宜争吵,严裴还是没有把这句反驳的话说出口。

等到柳蔚离开,于文尧望着柳蔚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但却没有跟上去。

严裴挑眉,说道:“你不跟先生一块儿走?”

前几日都是非跟着人家的。

于文尧勾唇一笑:“跟着她也不理我,算了。”

严裴好奇:“你究竟为什么……非要去碍着人家?”

“你不懂。”于文尧走到椅子上,翘着长腿,一晃一晃的:“这人的秘密多了去了,不弄明白,总觉得差点什么。”

严裴皱眉:“你若只想去打听人家,我不赞成。”

“为何?”于文尧突然眯起眼,凑过去,问道:“你在意柳先生?”

在意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严裴说道:“先生如今是我大夫,我自是尊重他,你成日戏弄人家斯文人,平白惹人讨厌。”

“那柳先生是斯文人,而我不是?”于文尧嗤笑一声:“她啊……骨子里蔫坏,阿裴你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