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偏厅,一进去,果然看到里头摆着几样小点心,可不止那几样小点心,里头,还有两个人。

那是两名男子,一个身穿玄黑色长袍,剑眉星目,一身冷气。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和颜悦色,含笑妍妍。

黄临不认识这两人,只觉得带路的衙役带错了,这里都有别人了,怎么还将他带过来?

那带路的衙役显然也愣了一下,不明白两位京里来的大人,怎么也恰好来了偏厅。

但衙役还是很快躬身行礼:“见过都尉大人,司佐大人。”

都尉?司佐?那是什么人?

黄临好奇的看了两人一会儿,也学着衙役的摸样,跟着躬了躬身。

容棱端起一杯茶,放在手里把玩着,问道:“他是何人?”

第311章 :没有为什么,想杀就杀!

衙役便道:“这位是黄府的小公子,今日随着其母过来,送黄老爷最后一程……”

容棱沉默一下,鹰隼般的目光,投向黄临。

黄临只觉得被这人盯着,一瞬间毛骨悚然,后背都开始发寒。

他咽了咽唾沫,往后面退了两步,很想离开,孩子的天性告诉他,这个男人,很是危险。

此时,一旁的柳蔚却笑了一声。

柳蔚斜睨了容棱一眼,才道:“看,你又把孩子吓着了。”

容棱收回目光,看柳蔚一眼,继续喝茶。

柳蔚耐着性子,对黄临伸手:“小孩,你过来。”

黄临并不想过去,站在门口不动。

柳蔚又捏了一块糕点,放在手里晃着:“哥哥请你吃点心,过来。”

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孩子,也不是没吃过这些点心,谁稀罕,所以黄临还是没有受诱惑,依然不动。

柳蔚愁了一下,心说这孩子警惕心真高,最后柳蔚索性起身,亲自走了过去。

看柳蔚过来,黄临拔腿就要跑!

可柳蔚的动作也快,一把拉住他,强行牵住他的小手。

“你放开我!”黄临差点倒竖着眉毛,很生气的推拒。

柳蔚皱皱眉,停下动作,突然轻轻一笑,低声道:“乖,哥哥喜欢听话的孩子,顽皮的孩子是要打屁股的。”

黄临动作一顿,随即怒气冲冲的瞪柳蔚,更加凶狠的推柳蔚,想要离开。

柳蔚眯了眯眼睛,紧紧捏住黄临的手,突然道:“你受伤了?”

柳蔚说着,翻开黄临的手掌,果然看到他的手心,一块红色的伤痕尤其的明显。

黄临身子一僵,顿时不动了。

柳蔚趁机拉着他走进厅内,将他安置在椅子上坐着,又推了盘点心在他面前:“吃吧。”

黄临没动,只是握着手,脸色苍白的看着柳蔚。

柳蔚又对门口的几人道:“出去守着,别在门口堆着了。”

门口几人虽然觉得这人方才的行径跟拐孩子似的,但想到这里是衙门重地,两位又是大人,应当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便都退出了大厅。

厅内安静下来。

黄临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很不舒服。

柳蔚坐在黄临旁边,支着脑袋看着他,突然问道:“杀人好玩吗?”

黄临猛然一悚,惊恐的看着柳蔚。

柳蔚挥挥手:“冷静点,随便说一句就这么大反应,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黄临不做声,就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柳蔚,心中却大惊!

从方才这人提到他手上的伤口,他就很不安,此刻倒是证实了,他们果然知道他的所为了。

只是既然知道了,不将他带到府尹大人面前,骗他来偏厅做什么?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黄临就像一只小老虎,虎视眈眈的对外在的一切充满排斥与警惕,不敢大意一分!

在危险面前,他竖起自己的毛,随时准备攻击,而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绝地反攻,哪怕他的牙齿还很弱,他也要咬住敌人的脉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

黄临此刻的眼神,让柳蔚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罪犯,就是罪犯。

如果古代有少管所,柳蔚会毫不犹豫的检举他,但是这里没有,这里的刑罚,对未成年人,甚至失足儿童的保护太少了,一旦黄临被捕,等待他的就是秋后问斩。

不过杀人偿命,这也是天经地义。

但柳蔚始终觉得,让一个孩子去动手杀一个大人,还是自己的养父,若非致命的仇恨,谁能做得出?

所以,柳蔚想给他一次机会。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柳蔚放柔了声音,轻轻的问。

黄临瞪着眼睛看着柳蔚,紧咬着牙,不置一词。

柳蔚冷目:“怎么?现在想起防备我了?敢做不敢当?”

这是激将法!

对固执的人与孩子,最好用。

果然,黄临立刻反驳:“我敢做就敢当,我就是杀了他!怎么样?”

柳蔚满意的笑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想杀就杀!”

柳蔚皱皱眉:“你若不肯老实交代,我便只能送你进牢房,让那些琳琅满目的酷刑,来好好的问你。”

“随便你。”黄临硬着一张脸,冷酷的道。

虽然黄临说得很硬气,可柳蔚还是看出了他的害怕,小脸白的没有颜色,嘴唇也紧紧咬着,还有眼神,徘徊着,始终不肯着落。

毕竟是个孩子。

柳蔚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欺负一个孩子,有点过意不去。

这么想着,柳蔚便换了语气:“你告诉我理由,作为交换条件,我保下你。”

黄临一脸不信。

柳蔚思忖一下,问道:“是想为你娘亲报仇?”

黄临眼神一变,倏地瞪起眼。

“好的,看来就是为了你娘。”果然好好问不行,还是只能这样问。

柳蔚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何时知道你母亲另有其人的?知道很久了?最近?好的,最近。”

“你到底是什么人?”黄临跳下椅子,总觉得这人的眼神像是能将他看透一般。

他很不安,加上此人方才已经猜中两条,这让他本能的抗拒再与此人眼神接触。

可是人的行为,不光是眼神泄露,肢体上,泄露的更多!

因此,柳蔚继续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自己查出的?别人告诉你的?好的,是别人告诉你的。”

“我要离开!”黄临埋着头,直接就往外面走。

柳蔚动都没动,容棱却扬了扬手,一股劲风袭来,将那脆弱的孩子吹到在地。

黄临扑通一声跌坐地上,懵然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方才那股来得快去的也快的风,究竟是什么妖风。

柳蔚不满的看了容棱一眼:“下手太重。”

容棱冷声道:“他是凶手。”

柳蔚强调:“他是个孩子。”

容棱瞧着柳蔚,到底是说:“心软。”

柳蔚噎了一下,没说什么,走上前,将黄临给拉起来。

黄临一起来,就甩开柳蔚的手,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柳蔚。

柳蔚皱眉:“叔叔已经怪我心软了,小家伙,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黄临看看柳蔚,视线一转,又看向容棱,抿着小嘴,眸光在两个大人之间游荡。

第312章 :眼神夹带着深意

容棱道:“没怪你。”

柳蔚看向他:“不是怪,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随口说说。”

“不像随口说的,分明是真心实意,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容棱有些无奈:“别闹。”

柳蔚别过头去。

容棱没办法,起身,走过来拉她。

柳蔚推开他的手,去拽着黄临,到一边坐。

黄临见两人好像窝里斗了,低垂着眼沉思一下,眼珠子转动。

刚想到应对之策,柳蔚一根手指,敲在他头上:“老实点。”

黄临生气的抓着头,瞪视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让你交代。”

“我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原因。”

“不告诉你!”

“谁与你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柳蔚揉了揉眉心。

这种时候,柳蔚就特别想小矜東,小矜東是个自带亲和感的孩子,和哪家孩子都能极快的融为一团,打听消息的时候,特别方便。

这么僵持着显然不是办法,柳蔚想了一下,突然说:“你可知,杀你亲母的并非黄觉新?”

黄临眼神一顿,随即立刻看向柳蔚,目光紧紧:“你说什么?”

“黄觉新是与那四姑娘有关系,但黄觉新一直以为,你是他亲生的。”

黄临恍惚一下,这个信息,让他突然变得茫然。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相信:“不可能,我查过的,就是他。”

“怎么查的?”

“我跟踪……”说了一半,他又停住,警惕的盯着柳蔚。

柳蔚往后一靠,姿态淡然:“说不说随你,如果你还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你娘。”

黄临闻言,一咬牙,什么防备都烟消云散了,他咬牙着道:“我跟踪黄觉新,他见过我娘。”

柳蔚皱了皱眉,看着他:“你确定?”

黄临点头:“确定,那人告诉我,我娘并非已死。我也不是如府中某些人所言,是那个叫四姑娘的寡妇所生。”

“我亲母叫吴心华,在我刚刚出生时,我就被那四姑娘偷走,佯作她的孩子,交给黄觉新,但黄觉新实则早已知道我并非他亲生,我原本也不信,可我见过我娘,我找到了她,在香房里,我们相认了,是那人帮我的,我答应过,不会泄露他的身份,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柳蔚沉默一下,继续问道:“你说黄觉新见过你娘,也是那人与你说的?”

“不是,是我亲眼所见。那日,也在香房,我去找娘,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我……我和她争持,我骂了她,我说她不要我,可是她不是不要我,她也不知道我还在世,我错怪她了,我想跟她道歉,但是我看到了黄觉新,他……他在打我娘……”

柳蔚认真的凝视他,点头:“继续说。”

黄临却像是想到那日的情况,抿着唇,有些难受:“我没有出去……我看着我娘被打,我没有出去,我很没用。”

柳蔚摸摸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告诉我,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吗?”

黄临点点头,却又猛然抬起眼,看着柳蔚,红着眼眶问道:“杀我娘的到底是谁?不是黄觉新?为什么不是他?那到底是谁?”

柳蔚按住他的肩膀:“他们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黄临犹豫一下,还是吸吸鼻子,说了:“我娘要带我走,黄觉新不同意。”

“只是不同意?”

黄临想了一下,随即皱皱眉,不确定的道:“还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什么话?”

“黄觉新……说我不能走,说我走了,他也完了,说……我是他的宝贝。”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父亲自然是将子女视为至宝的,但黄觉新不是已经知道黄临并非他亲生的,莫非是养了八九年,养出了真感情?

柳蔚这般想着,黄临却说:“我不是他的宝贝,他平日总在外头流恋,回府也只是在母亲房里待一会儿,从不会来看我,更莫说校验我的功课,他根本不在乎我。”

柳蔚道:“或许他只是不会表达,实则,早已将你视若亲子?”

“不可能!”黄临决然的道:“那晚……他不是这般说的。”

这个“那晚”,柳蔚知道,是说黄觉新死的那晚。

柳蔚安静的看着黄临,没有故意揭穿。

黄临在沉默一会儿后,道:“那晚,他看到了我,骂了我,说早知今日,他就该先杀了我,再扒了我的皮。”

想到当时黄觉新说话的眼神,黄临知道,黄觉新不是开玩笑的,黄觉新真的这样想过。

若不是他先行动手,黄觉新真的有可能在有朝一日,亲手杀了他。

黄觉新这个男人的狠毒,黄临在见识过一次后,便不敢轻视,况且,黄临还知道另一件事。

“他,并非黄觉新。”

柳蔚眼睛一闪,看着黄临。

黄临道:“黄府后院的湖中亭底座里,藏着一具尸体,那才是黄觉新,早于十年前便已死,而在外头李代桃僵的那个,实则叫黄觉杨,是黄觉新的兄弟。”

柳蔚说不吃惊是假的。

早知道豪门大院藏污纳垢,臭不可闻,但这等取而代之的戏码,柳蔚原以为就在戏本上见过,没成想,现实中竟还真有。

容棱也稍稍滞了一下,眸光稍稍深邃。

黄临咬着牙,恨声道:“一个对亲兄弟已如此不仁不义之人,对我这非亲生的孩子,还能有什么真心?”

柳蔚沉默下来,看向容棱,眼神夹带着深意。

容棱对柳蔚点头一下,起身,离开。

黄临立刻问道:“他去哪儿?”

柳蔚头也没抬:“净房。”

黄临一脸不信。

柳蔚道:“无须管他,我问你,你的生母为黄觉杨所杀,是那神秘人告知你的?”

“不。”黄临有些沉郁的道:“是我猜测,但他并未否认,我问过他,在他临死之前。我问他,是不是他杀了我娘,他承认了。”

柳蔚万分确定,那行凶之人是个女人。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四姑娘,但也不排除黄觉杨是帮凶,这么想着,柳蔚便道:“临死前,黄觉杨说了什么?”

第313章 :都尉夫人,有权代夫上阵

黄临想了想,抿着唇摇摇头:“没有。”

柳蔚看黄临的表情不对,便严肃起来:“你最好老实说,这都是为了你自己好。”

“他没说。”黄临坚持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提到了一个人名。”

柳蔚挑眉:“什么人名?”

黄临摇头:“我不认得,只知道是一个叫木先生的。”

“说清楚些。”

“他叫救命,叫一个叫木先生的人救命。”黄临想了想,继续说:“黄府中,没有一个叫木先生的,我也不认得此人。”

木先生?

柳蔚深思起来。

莫非这黄觉杨还有什么秘密?

跟权王要找的东西有没有关系?

柳蔚正想着,外头,容棱又进来了。

柳蔚看了容棱一眼。

容棱对柳蔚微微点头后,便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黄临看两人打眼色,就问柳蔚:“你方才说我娘不是黄觉杨所杀,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其实就是黄觉杨所杀,对是不对?”

柳蔚看这孩子几眼:“我没骗你。”

黄临咬牙,难受道:“不,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黄觉杨,黄觉杨承认什么?而且,不是黄觉杨还会是谁?”

柳蔚问道:“我与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我要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

“我就是要知道!”黄临一脸固执:“我要知道,你告诉我!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都说了,你就告诉我这一个,求求你了,好不好?”

脸色苍白的孩子一脸哀求,柳蔚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叹了口气,问道:“你想报仇吗?”

黄临不说话,只是抿紧嘴唇。

柳蔚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用报仇。杀人偿命,杀你娘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也会。”

黄临吸了吸鼻子,一脸刚毅:“我不怕死,你把我关起来吧。但你答应我,要让那人给我娘赎罪,你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柳蔚笑着点头。

柳蔚没把黄临关进牢里,柳蔚让他回去。

而黄临从踏出府衙门口的第一步,身边便已经多了两只眼睛,随时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黄茹带着黄临离开时,清算了家丁人数,发现那位高人并未跟着出来,不觉便有些焦躁。

黄茹计较着自己的病情,那高人可是答应过的,要治好她,就是治不好,也至少要延长她的寿命。

但现在那高人并未跟着一起出来,不知,那高人何时才会信守诺言?

黄茹带着心事,心烦意乱的上了马车。

而黄茹身边的黄临,也忧心忡忡的看着府衙的大门,心里愁绪万千,他不知道那两人今日放过他是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将来他们想抓他,易如反掌。

黄临不后悔,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承认,也迟早会被人知道。

杀了人就要伏法,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

眼下他还能回家,不至于立刻被关进大牢,他已经很感激,他现在只期待,在自己服罪之前,杀他娘的那人,能死在他的前头,能让他亲眼看着那人上法场的模样。

等到黄临离开后。

柳蔚才问容棱:“差人去了?”

容棱却道:“你觉得,这是真的?”

“没有理由说谎。”柳蔚沉思一下,喃喃道:“不过看来权王的人,还接触过黄临,一个孩子罢了,怎的连孩子也不放过?那你猜猜,他们接触过那位黄夫人吗?”

“嗯。”容棱肯定。

柳蔚笑笑:“我猜也是,看来,还得找机会与那黄夫人谈一次。”

两人正说着,院子外头响起一声鸟啼。

柳蔚抬了抬眼,看向容棱。

容棱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不过两个呼吸,空中一块小小的石头投掷下来。

容棱反手接住,将石头解开,取下包住石头的纸,看了一眼,拿回来,递给柳蔚。

柳蔚接过看了一眼,嫌弃:“你的手下,字写得真不好看。”

容棱:“……”

这张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完毕。

柳蔚一脸懵然:“什么意思?”

“跟到了。”

柳蔚眨眨眼。

容棱解释:“我的人,跟上了那人。”

打扮成黄府家丁,混入衙门潜藏的那人。

柳蔚“哦”了一声,再问:“只是跟上了?”

“还要如何?”

“不抓起来吗?”

容棱淡声:“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柳蔚啧了一声,不做声。

容棱问:“你有意见?”

柳蔚皱眉道:“有的时候,放长线是好,但并非是所有的时候。你跟上那人有何用?目睹他是如何将同伴救走?两人又如何一起亡命天涯?何不将人直接抓了,一窝端,慢慢审问,我倒是觉得,只要将人抓起来,再硬的嘴,都有撬开的法子。”

容棱做事,擅长顾全大局,用大方法,以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收获。

而柳蔚做事,却喜欢直来直往,该拐脑子的时候,就拐,不该的时候,就直面战斗,总比躲躲闪闪来得效果显著。

容棱沉默一下,问道:“你是说,镇格门该换都尉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人一个做事方法,柳蔚有柳蔚的本事,以及独特手段,但容棱也有容棱的谋略,以及专属方式。

柳蔚见容棱说得这么严重,不禁愣了一下,一脸无辜:“我可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容棱却瞧着柳蔚道:“可以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