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黄茹此刻一心维护的摸样,柳蔚的确心软了,想哪怕时间有限,也能让这对母子,有个团聚机会。

但柳蔚很明白,现在的维护只是暂时,等到未成年法落实,黄临,还需认证坐牢。

柳蔚给自己找了好几个借口,终于说服了自己,反正自己现在不会说话,不管要怎么样,都稍后再说。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发展。

曹余杰此刻头疼欲裂!

曹余杰有很多问题想问,可这老人精又如何看不出,都尉大人分明是要对黄临网开一面。

作为地方官员,不与京都官员冲突,这是为官之道中最基础的。

所以,既然都尉大人都不管,他也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此案早晚要破,都尉大人早晚要给一个交代。

现在,曹余杰乐意顺驴下坡,将这个问题暂且搁下。

这么想着,曹余杰便赶紧出声,示意要去见那湖中亭底下的尸体。

黄茹如蒙大赦,长长吐了口气,坚持拉着黄临在身带,带着一大帮人,前往施工中的小湖畔。

小湖畔此刻也是狼藉一片,坑坑洼洼,碎石满地的湖泊也就不说了,就单说湖畔旁边的小径,便已经泥泞得寸步难行了。

曹余杰怎么都走不过去,正要下令下头的人先将碎石挪开,就见三道光影闪过!

再回神时,就见容都尉,柳大人和柳小公子,已经进了小径,停在了临时搭建的粗棚子里。

而那棚子里头,则是躺着一具尸体。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黄茹惟怕这尸体被淹了,坏了高人的大事,因此特别吩咐做工之人,搭着棚子做事,莫要让雨水将地上弄乱了。

黄茹这要求很是古怪。

但毕竟施工就是锤锤打打,工人还没要求下雨天做事得多收些银子,主人家竟然就怕石头淋雨,还给特地搭建了棚子。

可是无论如何,给工钱的便是老大。

既然上头吩咐了,下头就这么办。

反正搭起了棚子,他们做事也不会淋雨,省的回头伤寒了还得自己花钱买药吃。

也多亏了这个棚子,黄觉新的尸体被挖出来后,才几乎滴水都没沾,完完整整的搁在原地。

柳蔚一过去,便嗅到一股伴随着腐烂尸体的泥土腥臭味。

嗅了嗅那味道的浓重,柳蔚点头,的确是死了超过十年以上的,这味道不会错。

柳小黎少见死了这么久的尸体,一时觉得趣味,就一个劲儿往里头看,可尸体早已跟石头混淆一起,哪怕没沾水,也是黑黑灰灰,原样都看不出。

“爹,只剩骨头了。”等柳小黎扒拉半天,将周边的石头都丢开,看到只余下尸体那一块时,面上难掩失望。

这些骨头,竟无一处完整,头骨更是磕破了一个大口子,对柳小黎而言,都是些废骨头,不能做标本的。

柳蔚斜眼瞪儿子一下。

小黎瞧见娘亲不悦的眼神,耸了耸脖子,后退两步。

柳蔚慢慢蹲下,伸手将骨头拿起来看看,发现果然都是废骨头,七零八落的,而且显然是挖出尸体时动作太大了,都散落了,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

拿起头骨,柳蔚左右看了一会儿,指了指上面有明显挫伤的位置,比给小黎看。

小黎见状,哦了一声,又问:“头部遭受重击,是致命伤吗?”

柳蔚摇摇头。

这里不是致命伤,但这个伤口明显是生前造成。

柳蔚再看了一会儿,在曹余杰等人想方设法进来时,柳蔚已经将骨头全部集齐。

曹余杰带着大队人马已过来,就看到一堆灰扑扑的人骨头。

曹余杰打了个哆嗦,后退一步,站在离得不远的容棱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容都尉,柳大人无法说话,那这尸骨……”

“头部重击,右臂断裂,双腿以下粉碎性骨折,推测非毒杀,死前受虐打,杀人凶器为铁棍一类武器。”

曹余杰瞠目结舌,满眼错愕的看着都尉大人。

容棱解释道:“柳大人说的。”

骗人,柳大人根本不会说话!

曹余杰这么想着,却不得不说,能将无法人言的柳大人所想之意,完整明了的翻译过来,可见,容都尉与柳大人,是真的至交好友!

若是自己家婆娘哑巴了,只怕他早乐得清闲,哪里会知道婆娘咿咿呀呀地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自家婆娘哑巴?

对了,柳大人是如何哑巴的?

要不要朝柳大人拿个能哑巴的方子,指不定,还能解了府中后庭争奇斗艳,混乱不堪之局。

这么想着,曹余杰突然岔神了,没看那散落一地的人骨头,只看着柳蔚的背影,目光灼灼。

但曹余杰刚看了两眼,视线便被阻挡。

曹余杰蓦地回神一看,才发现容都尉不知何时上前一步,伟岸身躯恰恰挡住他的视线。

毕竟是自己上峰,曹余杰也不敢有半点不满,只忍气吞声的缩在后面,等着柳大人将案子破了,他也好省事。

“还差一块胸骨。”理了理骨头,柳小黎说道。

站在坑洞里的柳蔚闻言,就卷着袖子,又在石块中翻找,可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

柳蔚随即看到旁边干尸的衣物,猜想骨头会不会夹在衣服里了,便上前拿起来,稍稍抖了一下。

顿时,灰尘漫天,可破旧不堪的精致特制衣服中,果然掉出来一块骨头,而骨头上,还粘着一张纸条。

这是?

柳蔚将那纸条轻轻弄下来,发现是粘在骨头内壁上的,也就是说,这骨头一开始应该是在干尸的胸口里。

胸口?不,应该是喉咙连接胸腔的那块位置。

所以,这纸条是被死者临死前吞下肚的?

但因为死的太快,纸条并未下到胃部,更没被胃液融化,所以如今看来,还算完好。

柳蔚感叹,古代富裕人家的衣服料子和纸张,质量真不是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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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禁欲界楷模!

将这泛黄泛青,还有些发霉的纸条打开。

柳蔚却发现这纸条一层层折开竟然很大,至少有人脸那般大,上面,用蝇头小楷,整整齐齐的写了许多字。

密密麻麻,看得人眼睛发疼。

如今还在下雨,乌云本就遮天蔽月,让人看不清明,这纸条上的字又太小,并且有些地方还受到不小污染,更有墨迹融化的现象。

柳蔚抿了抿唇,将纸条交给容棱,让容棱看。

这男人的视力,比她好。

容棱抬手接过,只随意看了两眼,而后眉毛轻动了一下,便将纸条折叠起来,放进精致袖袋。

柳蔚诧然,朝容棱比划一下——是什么?

容棱道:“回去再说。”

柳蔚看了容棱一眼,明白了,决定回去再说。

骨头虽然全部找回了,但现场需要收拾。

曹余杰带来的衙役总算派上用场。

干尸尸骨与四姑娘的碎肉尸块,被一起带回衙门柴房后面,等待柳蔚详细检验。

黄临被暂时留在黄府。

但黄府里头,明面上也多了两名衙役盯梢,但暗处里,却多了四名暗卫,严守。

黄临身上的地图关系重大,柳蔚恨不得将黄临带在身边,但这样太过刻意,所以只得听容棱的,换一种方法。

不过,柳蔚提醒了黄临,如不想连累他的母亲,身上有地图之事,最好不要告诉他母亲。

黄临听柳小黎转达后,是个懂事的孩子,沉默了许久,却是问柳蔚:“你坚持否认我乃凶手,便是因为我身上的东西?那我死了不是更好,你可以扒掉我的皮,将这东西随身携带。”

柳蔚闻言,蹙起眉毛,大概是没想到这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是杀过人了,连人皮都能信口拈来的说出口了!

柳蔚比划着告诉黄临——你身上的东西于我而言是重要,但于你而言更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小黎急忙转达手语意思。

黄临摇头。

柳蔚——是你母亲,你母亲不想你有事,我给你机会,让你趁着还有机会,对你母亲尽尽孝道,并且还给你时间,让你亲自为你生母下葬,你不愿意?

黄临再次沉默,半晌,抬头道:“我的皮,随时给你,只要你想要。”

柳蔚:“……”

这算孩子的报恩?

可这报恩的方式,有点别致。

将其他事暂且搁下,今日发展到这步田地,按理说是要忙通宵的,但雨太大,加上折腾了一上午,中午也没好好吃一口饭,所有人都累了。

容棱被柳蔚带回客栈。

柳小黎老实的没有跟去,他现在是留校察看,犯的错还没捋掉,还得谨小慎微一点。

房门关上,柳蔚还没来得及问容棱,那字条写的是什么,容棱已将她一把拉住,反手拽过来,压在门板上!

柳蔚吃了一惊。

下一秒,容棱的吻却落了下来,汹涌,霸道。

不偏不倚的对准柳蔚的唇,柳蔚“唔”了两声,伸手拍着男人的手臂,可男人却丝毫不放松,滚烫的舌尖还总往她嘴里面探,没一会儿,便被攻城略地,一番强硬占领。

唇齿相依,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柳蔚的呼吸便急促起来,容棱这个吻,突然又可怕。

柳蔚不明所以的同时,他却激情得这样莫名其妙。

柳蔚很想推开他,好好说话。

但后来想起,推开了也没法子说话,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哑巴,只有任人宰割了。

估摸就是吃准了柳蔚连反抗的话都说不出,容棱单膝横进柳蔚双脚中,迫使她不得不放松身体,并将大部分力气,交在他身上。

柳蔚很生气,是真的气了。

这男人,突然发什么疯?

容棱却根本没打算解释,双唇交缠的同时,他的手还猛然搂住她的腰,手指虽然没有直接往里面探,但温厚的掌心,带着令人发痒的动作,却实实在在让人从尾脊椎往上,一劲儿的麻。

“恩恩……”柳蔚用鼻音表示反抗。

容棱动作麻利的将她直接抱起来,身子一转,往床上走。

柳蔚这下真的吓坏了,这么没个前因后果的,是要干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就刺激这人了?

前阵子天天盖棉被纯聊天的时候,不是挺好。

那时候,只要她不主动,容棱连多碰她一下都不会,规矩得简直能称之为禁欲界楷模!

虽然柳蔚怀疑,这是小黎给容棱出的招,毕竟追女人之前,切记粗手粗脚,蛮来蛮去,最打动人心的,绝对是恰得其所的体贴,和不要大意的尊重。

而不可否认,柳蔚也的确被容棱的这股“耐心”,驯服得有些食髓知味。

但是刚刚和谐几天,这会儿突然就怎么了?

她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她道歉还不行吗?就一定要一进门就往床上逼吗?

问题是,明明知道逼了她也不会从,必要时候,两人也只有打一架,这男人还非要这样,是什么意思?

事实就是柳蔚想的这样。

容棱突然发疯,但他依旧守了规矩,手在外面摸来摸去,就是没往衣服里面钻,唇在她唇上啃噬磨咬,再转到脖子,可也就是没解她衣领的扣子。

容棱是知道尺度的,他可能现在有点不正常,但他也还不至于彻底疯狂。

等到两人折腾完,都是大汗淋漓,一个因为反抗得太激烈,一个因为阻止她反抗,还必须不能伤害她半分。

等到一刻钟后,柳蔚盯着被她踢下床的容棱,捂着自己发疼的嘴角,瞪圆了眼睛手舞足蹈——你疯了吗?

容棱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嘴唇抿得很紧,但仔细看,还能看出他唇角几道带着血印子的伤口,那是柳蔚咬的,用她带着尖儿,藏在牙缝里的小虎牙咬的,下了狠力气的。

容棱起身,稍稍整理一下衣服,将怀中的那字条,放在桌上:“自己看。”

说完,拉开门,便出去了。

容棱需要冷静一下身体里的躁动分子。

柳蔚狐疑的坐在床上,看着房门开了又关,这才从床上下去,趿着鞋子,拿起那字条。

因为上头的字有年头了,还不清晰,不好辨认,柳蔚特地点了蜡烛,凑近了看。

等她将纸上内容看完,眉毛已经拧成一股绳,僵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蜡烛火光,瞳孔收缩着,愣愣出神。

第360章 :端人脚盆,一朝得志

直到柳蔚眼前被一只大手挡住,恍惚的抬起头。

这才发现容棱去而复返,提了一壶热茶进来,顺手将蜡烛扇灭,大掌盖住柳蔚的眼睛,问道:“不疼?”

太强烈的直视光线,的确对眼睛伤害很大,太久了眼花是其次,还容易瞎。

柳蔚发现眼睛的确有些疼,便任由容棱给她揉了揉眼周,这才拉下他的手,指着字条,比划起来——这会是真的?

容棱坐下来,让柳蔚面对着他,继续给她揉眼睛,淡声道:“八成。”

柳蔚继续比划——若是真的,那我娘……

容棱放下手,握住她的掌心,眼神出奇的黑:“有可能的,不是吗。”

柳蔚鼻尖发红,眼眶弥漫出雾气。

容棱凑近,吻住她的唇,一下一下轻点着,抚慰着。

柳蔚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容棱的脖子,抱住他,将自己压在他身上,眼睛一闭,就有眼泪从眼角滑出。

那滑出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落进了容棱的肩窝。

他将她扶起来,捉住她的脸,吻掉脸上的泪,柔声开口:“无论如何,先查清楚,实则,这些年来,我们谁又亲眼目睹过你娘的尸体。“

柳蔚收住眼泪,不住的点头!

这一刻的她,突然变得脆弱,眼神惶恐又担心,害怕又期待,这样无助的模样,像个孩子,令容棱忍不住又吻住她。

这次,柳蔚没有反抗,她需要他人的温度来安抚,她现在手指都在颤抖,若字条上是真的,那么……她娘真的有可能没死?

这张字条,实则是一封密信。

但这一封拼接的信,上面半段,明显是从其他地方抄录来的,而下面一半,则是抄录者的自白。

信上,边角的地方已经雾化,很多字又因为写的太小,而看不太清,但大概的,却能看明白。

上半段,是黄家的老夫人,也就是黄茹的母亲所写,这封信,是她向自己夫君写的遗言。

字里行间透着悲哀,但按理说,这样的黄家信件,柳蔚不该在意,但这信上,却提到四个字。

夏秋小姐。

甚至还提到她父亲柳桓的名字。

信是这样写的——阿仇亲鉴,此番变故,事出在我,唯有一死,以报黄家之恩。

只望我死,能让那些人断了再找黄家麻烦的心思,阿仇,将我的尸体交给他们吧,假图我已做好,藏于鞋底,见了此图,那些人,自会罢休。

阿仇,是我对不起黄家,我对不起茹儿,若非我当年执意去京,动了胎气,茹儿身子必不会如此多灾,现今更不会到如斯田地。那黄觉新若当真愿娶茹儿,我也是允,但,必要其立下字据,有生之年,不得贪黄家钱财,更要族伯做证,列上祠堂,以示作准。

阿仇,夏秋小姐于我有恩,虽说我与其不过主仆情谊,但我罗家世代效忠纪家,我能叛故逃离,嫁予你,背后若非小姐支持,必不能成事。

小姐是你我媒人,我也敬柳桓为姑爷,我不能学林家那起子人忘恩负义,什么当朝皇后,母仪天下,暗里龌龊,往上数数,林家也就是纪家下仆,端人脚盆,一朝得志,语无伦次,卖主求荣,实乃畜生。

我不怕死,小姐逃离数年,再求上我,交托如此重大之事,我不敢辜负,该办之事我已办妥,阿仇,再次永别。

妻,诗儿。

这是信的上半段,一封不算长的诀别信,下半段,则换成了男人口吻,并且,不是别人,正是那干尸主人,黄觉新。

下半段,是这样写的——纪家,夏秋小姐,柳桓,地图,若是没猜错,说的,便是那张图了,罗诗儿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死前,她的夫君,已经死了,这封信落不到黄仇手中,更落不到正在待嫁的黄茹手中,地图已经被我藏起来,君若有意购买,价钱还可再商,只我黄觉新话说前头,我那兄弟已察觉此事,地图在我身上多一刻,我便多危险一刻,君只有一日时间,一日之后,若洽谈不拢,那图,黄某不才,也只得给别的买主,还望君三思后行。

觉新,顿首。

一封信,就是如此。

黄茹的母亲,黄老夫人罗诗儿,在信中提到,自己曾是纪家下仆,更提到纪家夏秋小姐,乃是其主子,并且还是她与黄茹父亲,黄仇的媒人。

按照信中所言,罗诗儿写此信时,正是黄茹嫁人之前。

黄茹成亲十三年,此事在沁山府可是街知巷闻。

柳蔚就算不想打听,也多少次从一些黄家铺子掌柜口中听到“我家老爷与夫人成亲十三载,夫妻恩爱,情比金坚云云”,也就是说,这封信,就是十三年前,黄茹的母亲所写。

而柳蔚,今年二十,十三年前,七岁。

但七岁的柳蔚,是没有母亲的。

柳蔚几乎是刚出生,还不到一岁,便没有母亲了。

府里的说法是,柳蔚娘亲“病死”了。

但柳蔚和容棱实则都清楚,她娘是因为纪家藏宝图一事而死。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早在柳蔚一岁时就该秘密处死的母亲,为何会在柳蔚七岁时,还与旧仆罗诗儿接触过?

并且还拖旧仆办事!

难道,柳蔚的娘当时没有死?

柳蔚不敢置信,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令她呼吸都快停顿了。

就像容棱说的,谁也没亲眼见过柳蔚她娘已死去的尸体,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上一辈发生的事,过了这些年,谁又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必死之局在什么地方,又转了个弯呢?

这样再一想,柳蔚更是激动得不能言语。

而柳蔚想到的这些,容棱自然也想到了,并且,他想的还比柳蔚深。

容棱一直不懂,为何纪夏秋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纪雪枝,却会千里迢迢孤身前来京都。

是意外而来,还是带着什么任务,要寻什么人?

纪家人都是金笸箩!

便是纪家那曾经的丫鬟下人,如今也能贵为当朝皇后娘娘,可见,乾凌帝对纪家那藏宝图的重视程度!

第361章 :亲你的时候,这么乖

纪雪枝怎么敢就这么跑来?

纪雪枝就不知道,羊入虎口,便是必死无疑?

可是,纪雪枝还是来了,没有理由的来了,并且来了就不走了。

容棱原本以为,纪雪枝是为了情,甘心被情所困,可现在看来,纪雪枝当年分明是知道纪夏秋没死,来京都找纪夏秋的。

只是估计没找到,却已经被朝廷盯上,从而倒了大霉。

想通这些关节,再看这封信,容棱的想法便越来越多,更是越来越笃定。

柳蔚娘亲,当年没有被成功的秘密处死,逃到不知什么地方,多年后再次回来,托付了旧仆一件事。

是什么事,值得纪夏秋冒这样大的风险?

看罗诗儿信中提到假图,莫非,纪夏秋将真图给了罗诗儿?

那么,罗诗儿信中所提的“他们”又是哪股势力?

最有可能的是,皇上的人,但藏宝图之说传承了数百年,传了好几代,天下便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没有可能,当时已经有别的势力盯上了?

对了,还有林家,皇后的林家,可是最通藏宝图之事的一家。

容棱沉思起来,当初他调查柳蔚身世时,的确没在镇格门的记录里,找到当年有暗卫前往沁山府的蛛丝马迹,并且他从偶然与皇上的对谈中,不难理解出,皇上是早已笃定柳桓、纪夏秋之死。

这么说,的确有可能是其他势力断定纪夏秋没死,暗中穷追猛打。

纪夏秋将真图给了罗诗儿,因此,也害得黄家成了那些人的目标。

罗诗儿便想一死,带着假图,换黄家和夫君女儿一个太平,但看后面黄觉新所言,却是罗诗儿死之前,罗诗儿的夫君已经没了命。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准女婿的黄觉新,便钻了空子,不止得到了假图真图的真相,还成功拿到了真图。

黄家黄觉新和黄觉杨两兄弟同时娶了黄茹,两人明着看起来兄弟同心,但暗里挖掘黄家家底,也有分赃不均的时候,竞争关系一出来,图的事,黄觉新知道,黄觉杨没理由被蒙在鼓里。

信中黄觉新也提到,他这张图,是已经定了买主的,他大概是想将此图作为买卖交易了,但事情还未成,甚至信都没送出去,就掉了命。

回来的马车里,柳蔚已经将干尸之死告诉了容棱。

容棱的假设是,当时黄觉新写完信,正要送出去,却不想被黄觉杨发现,两人起了争执,慌乱下,情势紧张下,逼不得已,无路可走,黄觉新将信纸吞下肚子,没让黄觉杨发现蛛丝马迹。

但两人还是打了一架,并且以黄觉新之死告终。

黄觉新死了,黄觉杨到底还是找到了图。

但是,此人能将黄家商业做到如今地步,更有沁山府第一商家之称,这样的男人,绝对不会像黄觉新那样眼皮子浅。

黄觉杨发现了地图的潜力,知道贱卖出去,卖不卖得了好价钱是一回事,有可能还会惹火烧身,所以他按兵不动,一直将图严藏着。

想到黄临身上的纹络,容棱眼神一凛。

黄觉杨在尚且以为黄临是其亲子的时候,都能在亲子身上雕刻出这样大的一幅图,这样的男人,可谓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之前柳蔚还在想,黄临怎么可能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纹身的都不知道?

现在容棱倒是想到了,若是在婴孩时期就被纹上了,那可不是就不知道了,疼也不记得。

能对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动这样狠毒的手脚,不怕孩子被一刀错了,刻死了?

不过这也是一报还一报,这样的人,最后死在了黄临手上。

说到底,是善恶到头。

容棱正想的入神,柳蔚乍然知道娘可能没死的消息,便坐不住了,她要去找黄家,要去找曾经伺候过罗诗儿的下人。

柳蔚一起身,连带的容棱也醒了神。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容棱将她拽回来:“去哪儿?”

柳蔚手指翻动一下,示意——去黄家。

容棱加了力道,让她坐回来,按着不让她动:“雨太大,等等。”

柳蔚摇头,等不了了。

容棱吐了口气,非让她坐回来,面色微严:“黄家要去,但不是现在。”

柳蔚皱眉看着他。

容棱抬手,掌心贴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的抚摸她的头顶,让她冷静下来,才说:“你这样过去,问不出什么。”

容棱的顾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