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若只到这里,也就没事了,可是为什么,纪枫鸢要突然对容棱和柳蔚出手?

现在还要她们下去帮忙?

纪枫鸢是如何知道她们躲在这儿,并且认出她们的,这个暂且不说,就说这帮忙吧。

她们能帮谁?

都是一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两姐妹真的很纠结,早知道,大晚上在客栈好好睡觉就是了,来衙门做什么,现在好了,招事儿了吧!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下头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纪枫鸢,怒上眉梢,对着房梁,再次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下来!”

纪茶纪槿愁得不行了。

纪槿闪了闪她光亮的金瞳,痛定思痛,拽了拽姐姐的衣袖,对姐姐挑了挑眉,视线飘向窗口方向。

纪茶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

是的,纪枫鸢自己要和人家打的,她们夹在中间,实在难以抉择,先走一步也是正常的。

而她们只要出去,立刻惊动衙门的巡卫,巡卫一来,这里想打也打不起来了,最后只能各自散了。

这算是目前最好的解决之法了。

至于巡卫发现尸体被切成七零八落的怎么办。

这……一个镇格门都尉,一个镇格门司佐,大不了公开身份,一个区区古庸府府尹,一些小鱼小虾的的巡卫,还能奈二位贵人如何?

纪茶纪槿想的很好,两人咬着牙,正打算付诸行动,直冲窗口。

突然,下头一阵疾风,等两人回过神来,只见柳蔚脚尖一点,已经怒着冲了上来!

两人赶紧左右闪开,再直逼窗口……

但柳蔚动作比她们快,眨眼间,已扣住纪茶肩胛,迫使其转过身来。

纪茶身子一闪,想躲开,却没成功。

已经到窗口的纪槿无法,只好回来助姐姐。

而在纪茶逼近那一刻,她金色的瞳眸,在烛光下,耀眼得发光。

柳蔚眼神一凛,眯起眸子:“是你!”话落,柳蔚已放开纪茶,朝着纪槿全力进攻。

纪槿不想伤柳蔚,步步在退,柳蔚步步紧逼,同时手上招式凝起,手腕翻飞,身形乍转!

纪茶上前想挡开柳蔚,但柳蔚却总是绕开她,去直逼纪槿。

纪槿渐渐力有不逮,躲无可躲,只好反击!

反击之初,纪槿动作还算温和,看得出来,纪槿是当真不想误伤柳蔚。

可随着柳蔚进攻凌厉,纪槿无奈之下,被逼出了七成功力,最后,直接逼出了十成,却依然被柳蔚压制!

纪槿金色的瞳孔,闪过讶然,显然,虽知柳蔚武功不俗,却没想到,是不俗到如此地步。

纪茶却只以为妹妹一再相让,忍不住低斥:“先走!”

纪槿想走,可是如今哪里走得了?

咬紧牙关,纪槿又伸手挡下柳蔚一记硬攻。

柳蔚这次下了大力道,纪槿只觉得手臂发麻,关节都在颤抖!

纪槿快速躲开,双手垂下时,手指还在摇晃。

纪茶这时也发现妹妹的不妥,挑了挑眉,加重了功力,朝柳蔚袭击去。

而与此同时,纪枫鸢发出一声轻哼:“唔……”

接着,纪茶招式还在凝结,却半空砸来一具身影,纪茶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后背落地,后脑扣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脆响,顿时,纪茶头晕耳鸣,觉得头皮都快炸开了。

纪茶惨烈,而落在纪茶身上的纪枫鸢也没多好。

纪枫鸢翻身坐起。

可一运功,却发现腹部绞痛,接着喉咙一阵腥甜,“噗”的一声,最终,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正对纪茶。

纪茶只觉得眼前一红,脸上已经湿漉。

索性面巾盖口,好歹抵挡了一部分。

可现在纪茶也不算好,裸露的皮肤都被鲜血覆盖,看起来尤为狼狈。

尽管平日总有些龃龉,但到底是一家人,纪茶小心的将纪枫鸢挪开,要去帮纪槿,空中却抬起一只脚,接着,纪茶腹部被踩,抬头一看,容棱冷着绝色无双的五官,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而另一边,纪槿躲无可躲,最终被柳蔚掐住喉咙,涨红了脸。

“别杀她!”纪茶立刻大喊,已顾不得会不会引来巡卫。

柳蔚原本也没想杀人,但闻言,却不动声色的再次收紧纪槿的脖子,同时转头,面上带笑的看向捂着腹部,缩卷一团的纪茶:“不杀她?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

“你……”纪茶气的咬牙,可看妹妹竟被柳蔚卡着喉咙,提到半空,顿时眼球一瞪,怒斥道:“柳蔚!放手!”

第417章 :看在眼里,眼神很是介意

“你知道我?”柳蔚再次勾唇,手劲再收。

纪槿指甲青白的抠住柳蔚的手背,金色的瞳孔,布满血丝,那奄奄一息的摸样,不用怀疑,真的随时会死。

纪茶想爬起来,可容棱那一脚,几乎快要踩碎纪茶的内脏,纪茶爬不起来,最后也只能坐在那儿,掀开自己的面巾。

相当熟悉的一张脸,至少,当了两日的邻居。

容棱蹙眉,似乎也没想到是这个人。

柳蔚倒是想到了,实际上,之前这对姐妹说话,柳蔚已猜出了几分,毕竟声音,真的很像。

柳蔚终于将纪槿放下,缓了纪槿的呼吸,却依旧禁锢着纪槿,而后撕开纪槿的面巾。

面巾下面,露出一张与纪茶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也就是那双金色的眼瞳。

“双生姐妹?”柳蔚笑起来:“这个倒是没想到。”

纪茶艰难的爬起来,上前,想救下妹妹。

容棱却向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纪茶红着眼睛,恶狠狠的骂道:“让开!”

容棱眯着危险的眸,漆黑的眸子,蕴着不虞的寒光。

纪茶与容棱那视线相迎,迟疑一下,后退半步,却对柳蔚道:“你母亲可知晓,你连手足至亲,也下此毒手?”

周遭一片寂静。

容棱几乎立刻,看向柳蔚。

而柳蔚,则看着纪茶那张狼狈,却怒气蓬勃的俏丽脸蛋,又转首,看看纪槿那张一模一样,却满面惆然的小脸。

停顿一下,问道:“我的母亲?”

而趁着柳蔚容棱诧然的片刻,纪茶身形一转,快速冲过来,一掌蓄满力道击向柳蔚。

柳蔚一时不查,往旁边一躲,手指顺势松开……

纪茶立即抓过妹妹,拽着纪槿就要夺窗而出。

柳蔚闪了闪眸,步伐一转,转到另一边,一脚踩住正要爬起来逃走的纪枫鸢,将人踩到了底,才冷声开口:“敢走,这人的命,我就要了!”

纪茶纪槿回头看了一眼,倏然动作一顿。

五人间,气氛紧张,安静异常。

而与此同时,窗前的木板床上,一缕白雾,从白布下的尸体中,缓缓升空,在半空停顿片刻,又落沉下去,进入尸身……

柳蔚的视线闪了一下,眼尾往旁边的木床投去。

这一看,纪茶纪槿的目光也被带了过去。

两人惊讶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白雾,不知其是何物。

这一刻,柳蔚应该走过去,将白布掀开,亲眼验证,那白雾究竟是何,可柳蔚没有。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冷视那容貌一致的双生姐妹,冷冷出声:“手足之情?说清楚!”

大概是被这白雾打岔了两分,加之妹妹又平安呆在自己身边,没有危险,纪茶没有了一开始的冲动,恢复了冷静,低着头,快速思索着,该怎么样的自圆其说。

而纪茶还没想到说法,外头,却突然响起连串的脚步声。

接着,是对话声。

“就是这里,亮了蜡烛,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可这里头,不是放尸体的……咱们,就这么进去?”

“怎么了?难不成大老爷们你还怕?”

“不是怕,只是这大半夜的……”

外面两道声音议论不止,却始终没进,屋内,则死寂一般的安静。

黑暗之中,纪茶的眼珠转了两圈,突然向前一步,在柳蔚与容棱迅速抬头看来时,舔了舔唇瓣,走到柳蔚身边,错过柳蔚的身边时,纪茶低声道了句:“想知道真相,通过三乐当铺的考验,你自有资格知晓。”

纪茶说完,低头拉起嘴角还挂着血迹,皮肤白的吓人的纪枫鸢。

拉了一下,却并没将人拉起。

纪茶拧着眉,盯着柳蔚,这人的脚,还踩在纪枫鸢身上。

柳蔚也看着纪茶,黑暗中,那双眸子亮的惊人。

半晌过后,柳蔚稍稍挪开脚……

纪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扶着纪枫鸢,脚步很轻的走到窗前,对纪槿点了点头。

纪槿回姐姐一眼,便跃出窗户,飞驰而去!

不过两个呼吸左右,外头就想起“轰隆”一声,像是石头被击碎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令还堵在门外的两个巡卫一愣,接着快速跑去查看。

确定纪槿将人引远了,纪茶才托着纪枫鸢,走到大门。

开门时,纪茶又回头看向柳蔚,说了一句:“你们若查清楚了,最好也快些走,这古庸府的衙门,并非你们想的那般不设防。”纪茶说完,走了。

离开时,顺手将门给关上。

屋内的空气,再次变得安静,柳蔚盯着大门方向,淡凉的眸子,稍稍沉着,思索起来。

“为何放她们?”容棱在一旁,不解的问。

柳蔚摇头:“不知。”

容棱沉默。

柳蔚看着容棱:“我不信你没认出,被你打成重伤那人,是八秀坊的枫鸢姑娘。”

容棱愣了一下,似乎当真是没认出。

柳蔚:“既然知道来历,放了也能找出来,倒不惧什么。不过她们提到三乐当铺,在不明她们身份前,我不好将人得罪死了,看来,明日我得再去一趟三乐当铺。”

容棱沉默未语,目光又转向那木板上的尸体:“还要验吗?”

“当然。”柳蔚将已经狼狈不堪的手套重新戴上,把白布掀开,说:“至少要闹清楚,那白雾是什么。”

柳蔚说着,便去解开尸体下身的腰带,容棱看在眼里,眼神很是介意。

等到柳蔚将腰带取下,打算将尸体脱光,容棱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腕,黑眸很深的道:“半柱香。”

“嗯?”柳蔚没听懂。

“白雾,半柱香会生成一次,下次,轮到了头部。”

柳蔚看了眼叶元良被切开头盖的脑颅,清亮的眼眸,瞬间温和了:“所以……”

“节省时间。”容棱理直气壮,低头朝怀里要扒尸体裤子的女人道:“不用剖下面。”

柳蔚回头看了容棱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容都尉,我才是专业的,怎么验尸,该是比你清楚。”

容棱没回答,但还是按住她的手,就是不让她动。

柳蔚挪了两下,发现手腕被男人扣死了,再见男人只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双目炯炯的盯着她,一瞬不瞬,她突然败了,最后无奈妥协:“好,不剖下面。”

容棱总算薄唇轻勾,放开她。

第418章 :在死物上,如何实现?

柳蔚移到尸体上半部分,盯着尸体露出大洞的头顶,等待着。

可是,还没有等到下次白雾生成,那两个追丢了“可疑人”的巡卫,就又回来了。

随着脚步声临近,柳蔚很烦躁。

今晚意外够多了,耽误了柳蔚太多的时间。

柳蔚拧着眉头,用肩膀推了推容棱:“你去解决,把人引走。”

容棱没动,视线只看着尸体,沉默。

柳蔚撇嘴:“我说了不剖下面,就不剖了,不会背着你偷偷剖的。”

这男人吃尸体的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柳蔚知道,面对这类问题应该怎么保证。

容棱果然看了她一眼,半信半疑,但还是警告:“记住你说的话。”

柳蔚吐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艰难了,现在解剖个尸体,还得看别人脸色。

……

同一时间,衙门主殿的偏堂内,纪奉拨了拨手边有些摇曳的烛火,将火光拨亮了些,才低下头,继续翻阅手中的典籍。

一页两页,纪奉看得十分专注,时不时执笔在页上批注两行,吹干墨迹,再翻下一页。

“季大人。”门外,传来小声的叫唤。

纪奉抬头,问了声:“谁?”

外头,传来一道男音:“季大人,是小的。”

纪奉起身,绕过木质的桌椅,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在门外头,巡卫模样的小衙役,手里捧着一盅热汤,笑嘻嘻的说:“方才路过后厨,顺嘴说了一句季大人还没走,盛大娘一心热,就给您炖了盅夜汤,这不,非要让我给您端来,您尝尝先。”

纪奉看了眼衙役手中的驼色汤盅,温笑接过:“盛大娘客气了,替我道声谢谢。”

“好。”小衙役等他接了,就耸耸袖子,把手藏进袖笼子里,冷得哆嗦一下,往屋里头望去,又问:“季大人还在批注文案?这都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两日让那叶元良的案子弄得衙门上下都累,可咱们能累倒,您季大人却不成,古庸府,就指着孙大人与季大人您了。”

“哪里的话。”纪奉随意摆摆手,岔了这个话题:“今个儿是你值夜?我怎么记得,今个儿是豹子值夜。”

一说这个,小衙役就来劲了:“嘿!豹子婆娘就这两日要临盆了!他见天的在家守着,与我换了班,值白天,不值夜了。您说这不就是生孩子吗,谁家没婆娘似的,就他那稀罕样子,我婆娘当初生的时候,可是一个人在田埂上头,自个儿就生了,我回去的时候,她都裹着大胖小子,出门迎我了。”

一说到自己家的女人,小衙役就停不了嘴,一说没完。

纪奉看了看天色,垂下眼,没有不耐烦的摸样,耐心听着。

那小衙役又说了好一阵,这才惊觉自己叨扰了,忙摸摸鼻子,尴尬道:“季大人您还忙是吧,那小的就不打扰您了,我这儿等到虎子和老壳头回来,就接他们的班,去巡后衙了。”

后衙……

纪奉愣了一下,还算精明的眼睛往左边看了一眼,那边,便是后衙的方向。

今夜,后衙很静,一点声响都没有,与平日的每一夜,似乎并没什么不同。

“季大人?”看他出神了,小衙役不觉哈着冷气,唤了一声。

纪奉回神,重新笑起来:“怎么?”

“没,我说我先走了。”小衙役说着,缩着脖子就要告辞。

纪奉点了点头,温和的外表,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不妥。

手中的热汤,慢慢透过汤盅的温度,烫起手来,却就在此时,后衙传来一阵惊呵:“哪来的贼人,给我站住!”

小衙役顿时一惊:“进贼了?”说着,也不管纪奉如何,拔腿就往后衙跑,一边跑,还一边从腰间抽出长刀。

纪奉站在院内,听着那边乒乒乓乓,越来越大的声响,疲惫的眉宇,微微皱着,将手上的汤盅顺手放到一边的花台上,抬脚,也朝后衙走了过去。

……

白雾朦朦胧胧的从头颅之内蔓腾而起,柳蔚单手掩口,微微靠近,瞪大眼睛,仔细去瞧。

只见血液混合之间,血气宛若烘烤一般,将脑内鲜红的血液,凭空蒸发,不声不响,凝出一股来历不明的雾气。

柳蔚看了一会儿,狠狠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如方才一样,那白雾,依旧在血液中形成,沸腾,再飘散。

“竟是如此……”柳蔚呢喃一声,对眼下的情况,带着不掩饰的错愕。

这白雾是什么,如何形成的,可是尸身之内藏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不,不是,原来不是,这雾气,竟是蒸汽。

而这诡异的类似蒸汽之物,竟是用尸体的血液形成的,可是,好好的血液,为何会变得蒸发?

柳蔚探手,不理那雾气是否有毒,伸手去摸。

纤细的手指,在碰到颅内的血肉时,没有感觉到血在发热,反而感觉血在变冷,变得比之前更冷!

不是热蒸汽,是冷蒸汽?

柳蔚深思,难道是有人在叶元良的尸体上动了手脚,令叶元良的血液,在一定的时间后,自动发冷,形成冷蒸汽,再用这种冷蒸汽,溃烂人的皮肤。

是谁这么做?

为何这么做?

又是如何做到的?

柳蔚有一系列的问题想问,而柳蔚更想知道的,却是这种技术是如何被实现的。

若是活人,血液循环,自体发热,要研制出一种药物,使其在特定的时间内,身体出现某种变化,这是可以达到的。

须知江湖上很多盛传已久的控制类毒物,便是以这种原理制作,一般的用法,是让人阶段性的中毒,再阶段性的解毒,却无法根治。

只能日复一日的拖延毒性,达到控制的目的。

这样的毒物很多,柳蔚自己也会研制,但前提是,这人也得是活的!

人死如物,活物能产生的效果,在死物上,如何实现?

眼下的情况有些超乎柳蔚的认知,看来,今晚短时间内,这场验尸不会结束了。

至少,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柳蔚看了看门扉方向,她不确定,容棱是否还顶得住。

第419章 :他奶奶的!还敢跑!还敢上屋顶!

实际上,容棱不需要顶。

纪奉匆匆赶来时,瞧见的,便是后衙院子中央,一位玄袍加身,气质不俗的矜贵男子,挺拔的屹立在那。

男子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巡卫,巡卫个个手持尖刀,刀光凌厉的对峙那位男子。

有人瞧见纪奉来了,忙回头叮嘱一句:“季大人,这里有我们就是了,您站远些,刀剑无眼,莫伤了您。”

纪奉摆手,精锐的一双眼睛,却在容棱身上转过一圈,过了半晌,等判断了一些后,便做了个拱手的姿势,沉声问道:“敢问尊驾,夜半至深,独来后衙,是有何事?”

巡卫看他们的师爷大人对一个小贼如此客气,立刻看不过眼了,凶巴巴的道:“还能何事,不就是来偷东西的!衙门的东西都敢偷,我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吃饱了撑的,没处死了!”

“甭说这么多废话,直接将人拿下!”

“对,先拿下!”

几个巡卫群情激昂,眼看尖刀已经越发紧密的往容棱身上扎去,千钧一发之际,院中央的男人,却倏然腾空,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凌空一跃,上了旁边一处屋顶。

内家高手?

纪奉眯了眯眼,站在巡卫后头,看着屋顶的冷傲玄袍男子,眼神很是深。

纪奉的表情还算淡定,至少控制的很好,可是其他人,就没纪奉这么好的修养了。

这些巡卫本就是府衙的普通衙役,不算专业的练家子,性子自然就不如专业练家子沉稳。

这男子凌空就如此飞走了,登时年纪轻的,指着屋顶开始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还敢跑!还敢上屋顶!兄弟们,咱们把他打下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能飞到哪里去!”

这人话音一落,顿时就有人真往屋顶上扔刀。

一把银光长刀飞上半空,刀尖不偏不倚,正好冲着容棱高挺的鼻端而去,且力道还不小。

眼看着刀就要刺入容棱的面门了,千钧一发之际,男人身子未动,只是脸颊稍稍一侧。

那长刀便从男子耳边呼啸而过,刺了个空,落入夜晚的黑幕之中。

容棱眼神骤棱的动了一下。

大概是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也都往上头飞长刀。

容棱双手背后的轻松躲过,却忍不住心烦。

下面,纪奉越看越不对劲,他拧紧眉头,在所有巡卫长刀都落空,已经有人去搬梯子,要爬上房顶时,他抬手,制止:“冷静。”

巡卫们看向纪奉,一个个愤慨极了:“季大人,这人……”

“莫要冲动。”纪奉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仰头,望着房顶的男人,提高了声音:“阁下身手不俗,武艺高强,既有如此高才,为何却不行磊落之事,非要夜盗衙门,其风如此不正?”

容棱不屑回复下面的人,只是站在上头,眼皮,却不着痕迹的瞧了停尸房那边一眼。

这一眼非常晦涩,加上距离远,天色暗,按理,是无人能见的,可却听下面那轻儒的中年男子,突然问道:“方才,你们是在何处见到这人?”

立刻有巡卫禀报地点。

纪奉听完,又看了容棱一眼,道:“尸房?既然如此,尸房那边可仔细搜查过了,是否还有同党?”

“这……”巡卫迟疑一下,立刻有两人跳出来:“我们这就去!”

巡卫说着,就要走。

容棱好看的眉宇,这才稍稍一皱,隔得老远,可容棱看纪奉的目光,却带出三分凉意。

而与此同时,仿佛恰好一般,纪奉也正巧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纪奉儒雅的一笑,容棱,眼神冰寒。

半晌,在那两个巡卫恰好走到院子拱门前时,容棱道了一句:“叫孙奇来。”

孙奇,乃是古庸府现任府尹,孙大人的全名。

在青云国所有州府中,若是给排个号的话,那京都显然是排在第一。

第二第三这些暂且不说。

但就古庸府的情况与地理位置,勉勉强强,连前三十都排不上,要知道整个青云国,只有三十五个州府。

这古庸府不吃香,里头的府尹,自然也不吃香。

孙奇便是这个不吃香的州府里头,不吃香的一名府尹,当年搁京里是得罪了人,在翰林院呆了不到三个月,就被人给指使过来了,且在古庸府,一呆就是七年,毫无升迁调任的机会。

当初孙奇,好歹也是个探花,而那年的状元,正是现任户部侍郎,只等着尚书退位,便能高居一线。

这陌生的贼人,冷不丁的提到他们的孙大人,下头的人都愣了,且闻言其对孙大人的称呼,还如此不客气,顿时便愤怒了!

有人当时就想开口,却被纪奉拦下来。

“去找孙大人。”

巡卫闻言,愣了一下,才道:“季大人,您糊涂了?这大半夜的,为了个小贼,将孙大人惊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