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正想着,一眨眼的功夫,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快被脱光了,外袍被容棱搭到凳子上,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的亵衣。

“起来。”容棱突然说。

柳蔚木木的站起来,就看到冷硬的男人,伸手在她腰间摸索,将她腰带给解开,直接把她裤子也扒了。

柳蔚不眨眼睛的看着他。

男人将她外衣外裤都脱走,再让她躺到床上去,将被子一盖,搭在她身上:“快睡。”

柳蔚有些想笑:“我不是小孩子。”

“那就听话睡觉。”男人又道。

柳蔚抿唇:“睡不着,要不一会儿睡,现在先写点东西,关于案子的细节,我得记录一下……”

“不是说自己不是孩子?”容棱冷着脸,寒声打断柳蔚跃跃欲试的工作计划。

柳蔚莫名其妙:“嗯?”

“不是孩子,就不需要我如此哄。”

柳蔚沉默了。

这么说,自己要再不睡,容棱还得哄自己睡?

第493章 :与你一样,讨厌

怎么哄?讲睡前故事吗?

他能讲什么?

说起来,柳蔚还从未听过容棱讲故事,听说之前她去柳家的那段日子,他会每晚给小黎讲故事,只是每次她问小黎,小黎都说不出到底讲的什么,因为小黎总是听一会儿,还没听到主题就睡着了。

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柳蔚迟疑一下,试探性的问:“我要承认我是孩子,你要怎么哄我?”

男人看着她兀然微亮的双眸,眯起眼睛:“不用哄,累了就会困。”

累了?

柳蔚还没反应这个累字的概念,容棱掀开被子,也上了床,翻身,已将她压到身下,薄唇准确的吻到她的唇上,温热的手指,挑开她本就单薄的亵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柳蔚忙按住他的手,急急的说:“我马上睡,马上睡。不需要累了再睡。”

柳蔚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困了,只是突然让睡,就有些睡不着,多说了两句而已,这男人没必要这样啊。

柳蔚不敢再跟容棱贫嘴,老实的闭上眼睛。

有人说,压力太大的时候,适当的放纵身心,可以缓解压力,但柳蔚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案件线索如此堆积的情况下,有兴趣做这种事。

这一闭眼,没过多久,柳蔚就真的睡过去了。

容棱眉头紧皱的从柳蔚身上起来,手掌贴着她的额头,停顿了好久,才轻轻放开。

下了床,容棱动作很轻的出了门,一打开门,看到走廊外,容溯还抱着小妞,站在那里。

将房门阖上,容棱没理容溯,直接走向小妞的房间。

一进去,果然瞧见小黎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大妞也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甜。

容棱伸手,在儿子头上揉了一下。

小黎没有醒。

容棱屈指,在儿子头上敲了敲。

小黎没有醒。

容棱换地方,手指捏着儿子后脖子的肉,捏得有点紧。

小黎没有醒。

容棱弯腰,直接将儿子抱起来。

小黎没有醒。

容棱:“……”

后面的容溯,一脸冷笑,那轻笑里暗藏的鄙夷,似乎在说,这些招数,你就想让他醒?不自量力。

容棱稍稍顿了一下,直接凑到儿子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瞬间,原本还睡得一动不动的小男孩,猛然睁开眼,双眸刹那一片明亮。

容溯惊了一下。

容棱笑了一下,捏捏小黎的鼻尖:“睡着了?”

小黎这才回过神,看看自己身处何地,又看看眼前的容叔叔,激动的抓住他的衣袖,说:“容叔叔,我梦到了有人要给我一具新鲜的尸体,是那种没有多少破损,可以第一手切割,还能收集所有器官的尸体,我要再做一个骷髅头,我的标本就齐了。”

小家伙对梦中的情景耿耿于怀,容棱只是淡定的将孩子放下来,道:“小妞病了。”

小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照顾小妞的途中睡着的,他脑子一震,忙看向床榻,发现小妞不在,再一转头,就看到容溯怀中的小妞。

“你……”小黎很生气,涨红了脸,指控容溯:“我明明说了,小妞要休息,不能碰,你为什么把小妞偷走了!”

容溯二话不说,将小妞放回床上,冷淡的道:“还你!”

小黎忙过去查看小妞的情况,发现小妞竟然发烧了,顿时看容溯的目光更难看了,气哼哼的嘟嘴:“你看,你给小妞弄病了!”

容溯吐了口气,转头看着容棱,问道:“你说他是你儿子?”

容棱挑眉,不置可否。

“我信。”容溯说:“与你一样,讨厌。”

容溯说完,转身要离开房间,走到门口时,却停顿一下,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到床上的小丫头已经睁开眼,正噙着一双朦胧的黑眼珠,直直的看着他。

小妞就这么看着容溯,没有开口说话,没有叫人,更没像昨夜烧的糊里糊涂那样,朝大人撒娇。

一大一小对视一会儿,小黎软小的身子就挡在两人中间,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容溯收回视线,离开,再没管他人的闲事。

而被挡住了视线,小妞慌了一下,偏过头,错开小公子的身子,再去看外面时,却已经看不到那道高大的身影了。

小黎手掌贴着小妞的额头,问道:“小妞,你现在难受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睡着,差点害你被坏人又偷了去,还把你弄病了,不过没关系,我能把你治好,我可是将来要当大夫的男人。”

小妞沙哑的喉咙说不出话,但小妞还是勉强张张口,艰难的小声说了句什么。

小妞声音虽然小,但小黎听到了,容棱也听到了。

小妞说——七公子是好人,他救了我。

是容溯将小妞从那山洞带回来的,哪怕一开始容溯并不想去,但最后的确是容溯动的手,由此而认定此人为小妞救命恩人,也说得过去。

小黎也知道这点,他撇撇嘴,小声嘟哝:“可他害你病了。”昨晚都没病,今早就病了,肯定是被人害了。

小妞闻言,还想争辩什么,但烧的头疼脑热,喉咙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方才那句话,已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小黎也不想小妞多说话,让小妞继续睡,自己则忙来忙去的又是把脉,又是开方子。

小妞却还是想说话,试探性的几次张嘴,可就是说不出音。

容棱见状,伸手盖住小妞的额头,轻轻拍了拍,说:“知道了。”

小妞眼巴巴的望着容棱。

容棱放轻了声音,道:“他没害你,知道了,睡吧。”

小妞见解释清楚了,终于松了口气,乖乖躺在那里没有再乱动。

小黎忙的可是热火朝天,容棱看他一个人可以,便出了房间,刚出去,路过走廊时,就听到隔壁房间内,有人说话。

容棱看了眼房间门,那是容溯的房间,与容溯对话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没有过多停留,容棱直接离开,容溯的事,他不是没兴趣,而是早知结果,便懒得关注。

反正,容溯那封信,还是寄出去了,只盼收到回信时,容溯还能如此刻这般淡定。

京里,可早已不如容溯想象那般平稳了。

那位好父皇,这次,是将所有人,都给清算了在內。

谁,也跑不掉。

第494章 :大小姐,现下正与三王爷一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都城内。

柳府的大门,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于文老夫人在于文敏馨的搀扶下,慢慢从马车上下来。

丫鬟上前去敲门。

门没一会儿就开了,邋里邋遢的门房看到外头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忙弯腰驼背的唤着:“于文老夫人,您,您可算是来了……咱们家老夫人,一直盼着您呢。”

于文老夫人蹙了蹙眉,没说什么,手搭在于文敏馨身上,由着孙女扶进去。

往年总是绿树成荫,雕栏画栋般的丞相府,此刻却透着一股萧条,而这种萧条并没发生多久,但,人心的寒凉,却令这里看来,已像荒废百年。

门房一直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于文敏馨几次想说话,都在祖母的示意下,没有吭声。

从前院走到后院,眼看着那门房还要跟,于文敏馨到底忍不住了,看了自家丫鬟一眼。

小丫鬟很懂眼色,立刻一步将门房拦住,说:“我家老夫人和小姐对这儿熟得很,就不劳你带路了,回去守你的班吧,莫要以为柳府现下没了主子,偷懒耍滑便没有人管了。”

小丫鬟说的很不客气,门房脸顿时涨红一下,一抬头,看到于文老夫人和于文敏馨已经走远,连那小丫鬟说完也走了,顿时哼了一声,呸了一口痰。

“哼,装什么装,不就是惺惺作态,假模假样吗?说的跟真的似的。”门房自言自语的发泄完,眼珠子一转,就拐了条道,从另一个侧门走进后院,目标准确的往一个方向而去。

于文老夫人再看到柳老夫人时,眼睛就红了。

多年的老姐妹,谁也落不下这个忍。

于文老夫人走到榻前,嗅着屋子里腐朽的浓药味,抖了声音:“前两日不是没这么严重吗,怎么这会儿就成这样了?”

躺在榻上,面色灰白的白发老太勉强牵起一丝笑,满是斑点的脸上,透着明明白白的死气。动了下手指,却没法说话,只朝旁边的桌子那儿,点了点。

立在旁边伺候的杨嬷嬷忙将那东西拿过来,双手递到于文老夫人跟前。

“这是什么?”

杨嬷嬷没说话,只是将那东西又递了递。

于文老夫人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于文敏馨替祖母打开,这是一个小盒子,盒子看着朴素,外面一丝纹络都没有,看着就不值钱。

可里面的东西,于文老夫人看到的那刻,却险些刺红了眼。

“你这是做什么?”于文老夫人不觉发了怒,将东西夺过来,盖好,塞到卧病不起的柳老夫人怀里。

柳老夫人苍白的抖了抖嘴,但随着病情严重,三天前,已经说不出话了。老夫人知道,自己就是这几天,不过也好,人活久了,也没什么意思,这条命一直拖着,还不如早早了解了,省的遭罪。

于文老夫人还在生气,抬手,对孙女道:“你先出去。”

于文敏馨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多问,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房门刚一关上,杨嬷嬷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于文老夫人磕头。

“你……”

于文老夫人一愣。

杨嬷嬷红着眼睛开口:“这个头,老奴是替我家夫人磕的,还望您老人家,救救我们柳家。”

杨嬷嬷说着,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抬头时,额上已经出血,杨嬷嬷并不年轻了,这几个头,磕得半点不含糊,用足了力气。

于文老夫人看到方才那东西,实则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要说:“你是要我救柳家,还是救柳家的某一个人?”

柳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看着于文老夫人,竟出奇的笑了一下,虽然说不出话,但这个眼神分明在说——多少年了,还是你了解我。

柳老夫人这眼神,令于文老夫人心口一酸,忍不住唠叨:“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圣上打的什么主意,你我都清楚,不过是一些帝王心术的手段罢了,你那儿子有出息,又深得帝心,早晚是要出来的,你说你这是何必?为什么就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还有大把的福要享,等你儿子出来了,家门一振,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就要较真?”

是啊,于文老夫人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皇上现在要做什么,但凡有眼睛的,有脑子的,都看得出,猜得到。

柳府现在看似凋零,但眼下有多凋零,等到柳城出狱,那好日子就有多长。

现在不过就当是陪皇上演一场戏,为什么就非要当真?

于文老夫人真的很恼火,从知道柳府出事,到自己长跪御前,为老姐妹求一御医,再到后来,了解其中内情,自己左右奔波,将此事看的是明明白白。

不止自己明白,于文老夫人也跟老姐妹说的一清二楚。

本是件简单的事,可老姐妹怎么就是看不开?

柳老夫人说不出话,停顿了半晌,也只是木木的看了杨嬷嬷一眼。

杨嬷嬷咬着牙,掐着指尖说:“您老人家还不明白吗?”

于文老夫人一愣,看向杨嬷嬷。

“一命换一命啊。”杨嬷嬷忍不住,到底流出泪来,原本还算保养得意的脸,因为这阵子的奔波,已换了副摸样,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更是蜿蜒盘旋,怎么瞧怎么憔悴:“相爷要陪皇上演戏,他要对皇上尽忠,那咱们家夫人难道就能狠得下这个心吗?不闹出个人命来,怎么护得住……护得住……”

话说到了这里,于文老夫人略一思虑,便震惊得说不出话。

不可思议的看着柳老夫人,握紧老姐妹的手:“你这么做?是为了那孩子?”

没有回答,柳老夫人只是平静的望着床榻的帷幔,眼球都是惨白的。

杨嬷嬷说:“夫人说,这是柳家欠她的。”

于文老夫人素来平和温慈的人,这刻险些暴怒:“你疯了是不是?她已经走了。顶多,你派人将她带得更远,让她永远不能回来,永远不要回京,她走了不就活了?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走过,走了整整五年,外面的日子,她过得惯,你又何必这样!”

“不行的。”杨嬷嬷抿着唇说:“大小姐,现下正与三王爷一道。”

一句话,令于文老夫人瞪大了眼睛。

“这场戏,皇上不就是为了要演给三王爷看大小姐的身份又是那样,多年来,这本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二十年前没杀了她,难保这次,皇上不会斩草除根……”

第495章 :咦,这是柳蔚姐姐的笔迹

多年前的事,已经久得有些生灰了,但于文老夫人还是能清晰的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从柳垣的死,到那姓纪的女子的死,再到整个行军大营,三百六十士兵的死,三百六十多户人家的满门抄斩。

那段日子,整整一个月,菜市口都是血味。

皇上答应了只杀柳垣与那姓纪的女子,他答应会放过那些什么都不知,只是忠心耿耿效忠于主将的亲卫,可皇上并没做到,皇上将那些人都杀了,将他们的家人都灭口了,其中五十位上将,更是九族之内,都遭到屠灭。

那场屠杀,将整个京都都染红了。

而近千条人命的尸骨下,只有一个孩子,在其祖母的拼死维护下,艰难的活了下来。

柳蔚,柳家大小姐,柳蔚的出生,便夹带着千人的命,带着千人的魂。

柳蔚不是柳垣的女儿,柳蔚只能当柳城的女儿,柳蔚无权知道过去的事,无权祭拜自己的生父生母,因为柳家,连柳垣的灵位都没有。

柳城若想仕途坦顺,柳垣,就只能从柳家的族谱里抹去。

这个二十年前,便带来一场浩劫的孩子,二十年后,终于,还是害死自己的祖母了。

于文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她说不出好坏,但若是有一日敏馨遇到这样的险境,自己也愿意用这条老命,将从小呵护而大的孙女保住。

可柳蔚并不是敏馨,敏馨善良柔顺,那柳蔚,从之前的接触来看,却分明是个冷坨子。

柳蔚对柳老夫人并未有多少敬重,对柳家并未有多少感情,甚至逃离柳家五年之久。

柳蔚打心眼里,大概都不希望自己姓柳。

一个这样冷心冷肠的孩子,真的值得吗?

要说柳家亏欠了柳蔚,实则,分明是柳蔚命里夹带灾祸,克死其父母,柳家,又欠柳蔚什么?

这是柳家的家事,于文老夫人本不该多言,但看着老姐妹奄奄一息的身子,这股气,憋着始终不能咽。

这时,柳老夫人又将那小盒子往前递了递。

于文老夫人眼泪流的凶了:“我不要,你且说吧,要我怎么做?”

柳老夫人执着的继续将盒子往前塞。

于文老夫人怒了,霍然起身:“我说了不要!”

柳老夫人停顿一下,长久说不出话的嘴,微微张了张,发出一阵沙哑难听的声音:“不是……给你,替我……给蔚儿……”

于文老夫人一愣,咬着牙,瞪老姐妹。

柳老夫人却笑了一下,明明年纪比于文老夫人还小两岁,这会儿看着,却分明已经行将就木,比于文老夫人还大二十多岁。

这个盒子里,放着一枚钥匙。

旁人只因为那是柳老夫人的私藏,是老夫人的私产,但于文老夫人却知,那些私产里头,还有一样东西,那东西,若是处置不好,极可能,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动摇社稷。

这枚钥匙,于文老夫人不敢收,碰都不敢碰,哪怕对老姐妹的遭遇痛彻心扉,她也没忘记,自己,是于文府的当家人。

于文老夫人在对柳家施以援手时,可以将自己搭进去,却不能将于文家搭进去。

两人之间,发生了僵持。

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于文敏馨的声音:“沁儿妹妹,月儿妹妹怎么过来了?”

柳沁,柳月?

杨嬷嬷迅速站起来,擦了脸上的泪,有些紧张的看向老夫人。

柳老夫人沉下脸,将小盒子递给杨嬷嬷,杨嬷嬷忙将盒子放回衣柜夹间里,等藏妥当了,才走到门口,打开门。

这一画面,于文老夫人并不陌生,就如之前进来时的门房来说,这个柳府,现在已经乱七八糟。

下人图谋不轨,连几个小姐,都居心不良。

柳府男眷都被关了,硕大的宅子里,只剩女眷。

而这些女眷,也并非个个认命。

多少人,还是秉着一颗心,想自救。

而自救的法子,她们各出奇招,各有心思,有时候,连于文老夫人这么见了一辈子浑水的人,都不得不服现在这些孩子的心性。

到底是,比她们那时候要狠多了。

杨嬷嬷开门时,柳沁正在与于文敏馨闲聊,柳月还是没有存在感一般,站在旁边,门开了,柳沁立刻面露担心的朝杨嬷嬷问:“嬷嬷,祖母可好些了?”

杨嬷嬷板着一张脸,平平稳稳的说:“好多了。”

“那我可见见祖母了?”连着三天她过来,一面都没见过老夫人。

旁边的柳月,也看了过来,她看的时候,眼角还一直往里屋瞧。

杨嬷嬷脸色一沉,将房门砰得一声关上,冷声冷气的说:“老夫人的身子虽说好些了,但也还病着,御医又吩咐了不能见风,两位小姐还是先回吧,等老夫人能下地了,自然会有人通报。”

“见一眼都不行吗?”柳沁语带哀求:“孙女,只想知道祖母是否安康。”

杨嬷嬷立刻寒下脸:“三小姐这话怕是说岔了,老夫人自然安康,莫非三小姐还盼着老夫人不安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沁忙说。

旁边的柳月,冷不丁冒出一句:“是母亲吩咐三姐与我过来,见不到祖母,我们无法交差。”

柳沁闻言,侧眸看了柳月一眼,然后,立刻摆出为难的表情,附和道:“是啊,是母亲吩咐的……”

“母亲吩咐你们什么了?”不等柳沁话音落下,后头,淡凉的一道女音,飘了过来。

柳沁与柳月同时回头,就看到金南芸带着两个丫鬟,正朝这里走来。

柳沁眯了眯眼,沉默下来,不得不说,对于这位三嫂,自己是忌惮的,哪怕,三嫂只是个商家之女,但不知为何,自从上次从建阳府回来,三嫂好像整个人便不一样了,以往还与她们虚以为蛇,那次回来,却像变了个人,态度冷了,脾气大了,最重要的是,气场也强了。

就连母亲有时候,都不愿与其硬碰硬。

这是金南芸自柳府出事以后,第一次来老夫人的院子,她一来,便逼退了两只小狐狸。

但尽管如此,杨嬷嬷也没掉以轻行,这位三少夫人最近的异动很多,她是知道的,自然,也是防范的。

金南芸自打对柳逸死心后,对整个柳家都没多少感觉,竟然她过来,也不是想占什么便宜,只不过,受人之托。

她不打算进院子里,也不打算去面见老夫人,以前,她与柳老夫人便不算多少交情,现在更不需要特地献殷勤。

将一封信与一个小袋子递给杨嬷嬷,她淡淡的说:“有人托我将这个带着老夫人。”

杨嬷嬷警惕的看着那两样东西。

金南芸却懒得管,将东西一塞,转头,带着两个丫鬟又走了。

这来了又走,雷厉风行的姿态,令旁边的于文敏馨都看愣了。

于文敏馨好奇,凑过头来瞧了一眼,一眼就瞥见那信封上的笔迹,顿时一愣:“咦,这是柳蔚姐姐的笔迹。”

一句话,令杨嬷嬷眼眸一震,手指一紧。

第496章 :研制药丸,千里相寄

捏着信封与小袋子进房,于文老夫人已经调整了情绪,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不显什么。

杨嬷嬷手指僵硬,走过来,将两样东西,恭恭敬敬的送到柳老夫人眼前。

柳老夫人看了眼,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疲惫。

“是……”杨嬷嬷压低了声音,谨慎道:“是大小姐的信。”

这句话刚一落下,柳老夫人灰白的脸上,便露出震惊,哪怕那表情,已经沧桑得不显眼。

抖着嘴唇,柳老夫人艰难的道:“打开。”

于文老夫人看着杨嬷嬷将信拆开,起身,便想走。

刚一动,衣摆被人抓住。

于文老夫人回头一看,就瞧见老姐妹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回避。

既然老姐妹都不在意,那她也无须多心。

重新坐下来,于文老夫人就看杨嬷嬷将信展开,看了一眼,接着,原本还稍带激动的面皮,突然一绷,绷得脖子上青筋都隐隐冒出了些。

柳老夫人手指动了动,要看那信。

杨嬷嬷迟疑一下,纠结了好半天,才将信送到柳老夫人眼前。

这封信很简短,短得,只有两个字。

看着整页信纸上,那隽秀楷体书写着的两个黑色字体,柳老夫人,也沉默了。

于文老夫人好奇,这个角度,自己是可以看到信上内容的,端看自己想不想看而已。

原本于文老夫人没什么兴趣,这会儿看杨嬷嬷与柳老夫人一同可疑的沉默,突然就来了点兴趣,斜眼瞟了一下,这一瞟,也是愣了。

“吃药?”于文老夫人有些懵:“这是何意?”

是的,柳蔚的信上只有两个字,两个简单,而让人捉摸不透的字——吃药。

药?哪里有药?吃什么药?

于文老夫人停顿一下,眼睛看向了杨嬷嬷手上那锦绣编制的小袋子。

杨嬷嬷显然也想到这点,立刻将袋子打开,里头,果然规规矩矩的放着五颗药丸。

这药丸并不大,也就人小指头尖儿那么粗,一个个看来圆溜溜的,黑漆漆的,闻着却有一股清香味,不知是否与里头用的药材有关。

可是,这是什么药?

信上写着吃药二字,就是吃这个药?

大小姐出门在外,知道柳府出事了不奇怪,知道老夫人病重也不奇怪,但怎的知道老夫人是什么病,又如何能对症下药,研制药丸,千里相寄?

或者,这药到底是不是大小姐寄来的?单凭这信上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总觉得无法让人信服。

杨嬷嬷还在心里反复猜测着,柳老夫人突然抬手,示意杨嬷嬷将药丸给自己。

杨嬷嬷不给:“便是要吃,也该先让太医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