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微知道,只有道歉,才能让这两人消气,也才能提醒娘亲,不要再乱说话,女儿都认错了,娘也认错吧,毕竟,没有什么比命重要了。

纪云霓这次是真的怕了,果真一句话不敢说,容棱随意的捏了捏结实手腕,不再看这母女二人,转身,拉着柳蔚的手,离开。

柳蔚被容棱扯得很紧,又走得很快,走出衙门很久,才问:“怎的……这么急……”因为容棱武功好像比柳蔚想象的高,柳蔚言语间,不自觉就带了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敬畏。

柳蔚没发觉,容棱却发觉了,他看了柳蔚一眼,说:“饿了。”

柳蔚愣了一下,脱口而问:“方才那种武功,用了就容易饿?”

难怪以前师父经常背着她大吃大喝,却对她说,习武之人要修身养性,不能贪口腹之欲。

看来是武功路数不同,注定了食谱也不同。

柳蔚这么想着,容棱斜瞟了柳蔚一眼,竟然发现柳蔚不是在说笑,竟是当真这般认为,不觉好笑,嘴里也顺势接下:“嗯。”

于是,这下换柳蔚急了。

柳蔚反手抓住容棱,拽着他走,一边走一边问:“一会儿你想吃什么?红烧肉?蒸蹄膀?还是三鲜大锅?”

刚吃过晚膳,其实只是想骗这女人吃点东西才说自己饿的容棱:“……”

而另一边,容棱和柳蔚离开后,纪微颤颤巍巍的扶着娘亲往内衙方向去,可走到内衙门口,却被两名衙役拦下。

纪微说:“我们是来找季师爷的。”

前几日两人也经常会来衙门,偶尔纪云霓会送些东西来给纪奉,这里的衙役,都算是认得她们了,可今日,却生生将她们拦下。

两名看守衙役尽忠职守的道:“府衙后堂,闲人免进。”

纪微皱着眉:“我们要见季师爷。”

衙役冷面无情的重复:“府衙后堂,闲人免进。”

“那你叫季师爷出来,我娘受伤了,季师爷知道了,一定会立刻出来。”

衙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府衙后堂,闲人免进。”

“你……你……”纪微气的手指头都哆嗦了。

可衙役就是这么软硬不吃,最后,眼看着娘亲气息越来越不好,纪微也拖不起,赶紧扶着娘亲去医馆,惟怕迟了,娘亲有个什么好歹。

而就在她们离开后,一味摸样福气,笑逐颜开的大娘,端着两碗莲子羹过来。

一瞧见大娘,两个方才还冷面无情的衙役,顿时笑得开怀:“大娘还没歇息吗?”

盛大娘温笑着说:“知道你们俩值夜,给你们送些暖身子的吃食,大冬日的,别寒了身子。”

第515章 :容棱挖的坑,容溯…

两个衙役笑嘻嘻的接过,其中一个打趣道:“只有我们的,没有其他人的?”

“有,厨房好大一锅,一会儿其他人下了巡逻,自个儿去厨房盛就好。”

衙役一笑:“不是说他们,是说……”那衙役眼睛一撇,看向内衙方向。

盛大娘哪里听不出他们的打趣,敲了敲他们的头:“没正经,再胡乱嚼舌头根子,往后就给我冻着,啥也别吃。”

“别别别,大娘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说了。”

盛大娘这才放过他们,又看了眼内衙方向,没说什么,走了。

盛大娘一走,两个衙役便交头接耳:“我说的吧,盛大娘指定是对季师爷有意思,咱们吃了盛大娘这么多吃食,可万万得帮大娘守住人,那母女二人逢三岔五就来找季师爷,什么意思还用人说吗?哼,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再好看年纪也大了,样貌值几个钱,这娶妻还是要求娴,盛大娘这种,就是最好的,若是娶了盛大娘,也是给季师爷造了福气,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另一个衙役喝了一口莲子羹,暖心暖肺的滋味,别提多好了,美滋滋的说:“往后咱们也都这样,那两母女来了,再也不给放行,对了,还有其他人,也都说一下。”

“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说着,一股脑把莲子羹全喝完了,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个才想起来说:“方才那老娘们看着好像受伤了,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重要事,不告诉季大人真的成吗?”

“没事。”另一个要不甚在意的说:“方才我去茅房,路过前头,亲眼看着是柳大人与容大人将那老娘们打伤的。”

“哟,还有两位大人的事儿?”

“这老娘们不是东西,骂柳大人的娘,还说柳大人是杂种,野种。”

“妈的,当真?行了,明日跟兄弟们说一声,别说内衙,那对母女再来,衙门口都不许她们进。”

“就衙门口吗?”

“嗯?你有什么主意?”

“先是跟盛大娘抢人,后是辱骂咱们柳大人,孙大人可说了,咱们现在办的那个啥旅游计划,就是柳大人出的主意,等办好了,咱们人人都能涨粮饷不说,据说还能办什么员工宿舍,就是衙门给钱盖房子,娶亲生孩子还给补贴,柳大人给咱们挣了这么多东西,咱们不说将他当菩萨供着,也至少是旁人辱不得的,进了咱们古庸府,还有人欺负咱们柳大人,那不是在找死吗?赶明儿叫几个兄弟,去那对母女住的地方晃荡晃荡,给她们点教训。”

“怎么教训?”

“不出人命是底线。”

“所以只要不出人命,怎么教训都成?”

“具体看情况,总之就是不能让她们好过。”

“好,那就这么办!”

而此时,纪云霓尚不知,在古庸府衙门里,她母女二人的“恶行”已经引起公愤,而她们继续呆在古庸府,就只意味着会有更多的麻烦接踵而来。

纪家驻留古庸府,用的都是隐藏身份,偏偏现在冒出来两个引起全古庸府衙役注意的人物,这绝对不利于族内人员潜藏,所以,很快,她们就算不想,也要被召回岭州,短时间內,再不准出现于古庸府。

而致使她们落荒而逃的罪魁祸首,只是一群护短,又护短,特别护短还同气连枝的衙役们。

……

柳蔚坐到客栈大堂内,双手端着下巴,捧着脸,看看满桌子的美食,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容棱,眼巴巴的盯着他瞧。

容棱手指捏着筷子,另一只手捧着个干净的白瓷碗,指尖,却不易察觉的始终僵硬着。

小二送上最后一道菜,香气扑鼻的粉蒸肉。

容棱的手指,将筷子捏的很紧,像是要随时折断一般。

“两位客官,都上齐了。”小二利落的退了下去。

容棱看着满满当当的桌子,深吸一口气,抬头问道:“你不吃?”

“我不饿。”

柳蔚明明白白的道,然后催促着容棱:“你饿你快吃吧。”

从柳蔚关切的眼神中,容棱看的出柳蔚没有开玩笑,柳蔚真的要他全部吃完!

这下不止手指僵硬了,他嘴角都僵硬了。

柳蔚看他不动,索性拿起筷子,特别殷勤的为他夹菜,没一会儿,满满一碗的大鱼大肉,全放进了容棱碗里。

容棱闭上眼睛,将碗放下,冷声说道:“一起吃。”

柳蔚无辜的望着他:“我真的不饿。”

“吃。”他语气加重,态度不容拒绝。

柳蔚犹豫了一下,还是唔了一声,让小二再拿了副碗筷过来,随意夹了点青菜,放进碗里慢慢吃。

既然柳蔚都吃了,容棱也不得不吃。

于是,半夜又一次梦游的小妞,在将好不容易今天不失眠,终于睡着的容溯吵醒后,硬拉着容溯,下了楼。

容溯满脸黑气的被小妞拉着,下了楼,就看到用吃宴席的分量吃宵夜的柳蔚和容棱,三人面面相觑,小妞灵活的闭着眼睛去厨房,拿了个空碗和筷子出来,递到容溯手里。

因为不爱吃饭,而已经被小妞丫鬟总管盯上的容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这时候,容棱机敏的发现了生机。

他便邀请:“一起。”

容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小妞推到另一张凳子上,阴沉着脸坐下。

然后,作为兄长,容棱第一次对容溯展现出了如春风般的温暖,手足至亲什么的,兄弟情深什么的,这一刻全都出现了。

一眨眼的功夫,容溯的碗里,堆了满满一下子的菜。

而此时,小妞又去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个大海碗,碗里,是满满一碗的大米饭。

容溯对上柳蔚无辜的脸,对上容棱温煦的脸,对上小妞痴呆的脸,端着一大碗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深夜三更时分,他,要吃饭了……

这个容棱自己挖出的深坑,最后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容溯去填,原本只是在房间里好好睡觉的容溯,这一刻的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

……

作者有话说:没事欺负欺负容溯是一大乐趣有木有,月票今天继续翻倍,有的亲快投掉,下次翻倍要28号啦》《

第516章 :口舌之快,七王爷…

容溯很不想吃,但小妞并不放过他,其实柳蔚也不想容溯来分一杯羹,这些菜肴都是给容棱准备的,容棱今天放了大招,需要补一补。

但考虑到小妞现在不正常,柳蔚也只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放纵了容溯。

等到在小妞总管的严格监控下,柳蔚觉得容溯吃的差不多了时,才“恩准”他回房休息。

若不是与柳蔚有协议要照料小妞,容溯早已将这孩子丢回房间,拿绳子一捆,不到天亮不松开了。

最后容溯终于解脱。

柳蔚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有些担忧的问容棱:“还要不要点一些?”

这个时候,厨房已经没人了,若是要再点,必定是要加钱的。

容棱沉着脸:“不必。”

柳蔚特别强调:“不用客气。”

容棱不再说话,起身,用行动证明,自己真的不想吃了。

看容棱走上了楼,柳蔚也跟上去,原本走的漫不经心的,可猛然想到什么,柳蔚突然面皮一崩,跑过去,挤开容棱,说:“我先进去。”

容棱看着柳蔚,不说话。

柳蔚也没解释,匆匆进房,反手将门关上,然后从柜子里,将早上买的那两件衣服拿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塞进了床底下,还远远的看了看,确定从正常人的视角看不出来,才将一切恢复原状,这才打开房门。

房门外,容棱正沉着脸等着。

柳蔚一开门,就露出一个笑容,笑中带着讨好,容棱古怪的看了柳蔚一眼,又环视一圈房间,却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这女人,又在耍什么鬼心眼?

一番洗漱后,两人躺倒床上,柳蔚侧着身子,望着他,问:“我似乎从未问过你,你的师父是谁?”

容棱双目紧闭,状似睡了过去。

柳蔚抿了抿唇,伸手去捏住他高挺的鼻子。

但是以容棱的内力,闭息半个时辰绝对是绰绰有余。

于是,柳蔚就看容棱不动如山,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就任她这么捏着,也不张口喘气,继续闭目睡觉。

柳蔚捏了一会儿,就没心思了,将手放下,软软的身子朝他身边挪,挪到他怀里,枕着他的肩头,也闭上眼睛。

过了半晌,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容棱睁开双眸,眸光一转,瞥到肩头上睡得恬静的女子,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他突然伸出手,小心的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挪开,然后,自己翻了个身,侧过去睡。

假睡被识破,还被无情推开的柳蔚:“……”

……

柳蔚现在有很多事要做。

一,几桩案子都在调查阶段,凶手至今没有踪迹。

二,得每日空出一些时间,研制药丸,再快递回京,因着药物新鲜,药效最好,而柳老夫人眼下的身子,是尽量不要用陈药。

三,容棱出轨了。

比起前两条自己还力所能及的,第三条,柳蔚就忧愁了。

因着第三条,看的是对方的态度,而非自己的态度。

柳蔚没谈过恋爱,并不清楚男女之间出现了所谓的感情断层,需要如何弥补,女方又要做些什么去挽回。

柳蔚没有经验,身边又没有合适的女性友人,最后,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柳蔚找到了容溯。

容溯当时正在用点心,从现在起,小妞只要问他要不要吃什么东西,他统一回答要。

毕竟,白日拒绝了,晚上也要吃回来,所以,还是白日吃吧,晚上不好消化。

瞧见柳蔚过来串门,容溯不想理她,毕竟他与此人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

但柳蔚大概是被容棱之事弄得有些憋闷,也没注意容溯的脸色,就自来熟的找了张椅子做下,还开门见山的就问:“七王爷后妃繁多,不知,可有真心恋慕之人?”

容溯一口梅花酥卡在喉咙,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柳蔚。

柳蔚现在求知欲旺盛,也没在意容溯眼中的不悦,反而继续问:“或是,是否有哪位王妃,是真心钟情七王爷的?”

这话容溯忍不了了。

他寒着脸说:“她们自然都钟情本王!”

柳蔚看了容溯一眼,垂下眼睛,半晌,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蜿蜒盘旋,听得容溯浑身都不舒服,有些生气:“你究竟是何意思?”

柳蔚摆摆手,支着下巴,有些气馁的道:“原本想着七王爷纵横情场,有些感情问题,想咨询一二,不想,原来阁下也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看来,你也给不了我什么建议,抱歉,打扰了。”

柳蔚说着,就起身要走。

可这话听在容溯耳里,怎是一个讥讽能形容的。

容溯说他的妃子都钟情他,这人便说他身在局中,这分明是说他的后妃,并不恋他。

都是他的妃子了,不钟恋他,还想恋谁?

这回不是柳蔚不想走,而是容溯不让柳蔚走了,他冰寒着脸,咬牙切齿的堵住柳蔚的去路,死瞪着眸,一字一顿:“解释清楚再走!”

柳蔚被拦了下来,还在心不在焉的想着自己的事,瞧着容溯几乎黑的滴出墨的脸,这才意识到容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容溯的几个后妃,柳蔚认都不认得,但是只凭着容溯一句“她们”,她便知晓,自己问错人了。

这个男人,所谓的“情”,与她的,完全不同,既然价值观不同,再谈下去,也是枉然。

不过自己方才貌似不小心说了不适之言,伤了这位爷的心,柳蔚也大方,直接道歉:“口舌之快,七王爷大人大量,莫往心里去。”

毫无诚意的说了这么一句,柳蔚便绕开他打算走。

可容溯又怎可能这么好说话?

“站住!”他厉喝着将柳蔚叫住。

柳蔚心不在焉的驻步,有些无奈的回头说:“你便当我没来过不行吗?”

容溯拧着眉头,这人刺了他之后就想将一切磨平,当做没发生过?

想得美。

直接比了比面前的凳子,容溯道:“坐。”

柳蔚已经知道找错了人了,柳蔚打算回去写信给金南芸,她就不该图近,找一个毫无感情细胞的男人出主意的。

第517章 :你当真有心上人?…

这种事,还是女人擅长一些,金南芸没准能解她心中之愁。

这么想着,柳蔚自然没心情坐,一心要走。

容溯冷冷的丢出一句:“柳先生聪慧,有无听过一言,最了解你的,定是你的敌人。”

柳蔚愣了一下,仔细琢磨这句话,立刻不走了,回去坐下,眼巴巴的望着容溯:“好,那劳烦七王爷,便说说你的这位‘敌人’,按照你对他的了解,他有无可能当真变心了?”

“有。”容溯斩钉截铁,几乎毫不考虑的脱口而出。

柳蔚一瞬间觉得心口崩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抖了抖。

柳蔚干涩的道:“你再仔细想想,这么快回答,可能想的还不够深刻,我们有时间,你慢慢想。”

“不需。”容溯语气笃定:“容棱此人,心狠手辣,智谋千虑,你说容棱变心,我倒觉得,容棱有否对你动过心,还是两说。”

瞧着柳蔚低垂下去的头,容溯眼角泄露一丝情绪,继续的道:“终究阴阳之和,才属人间正道,这男子与男子,歪门邪道,永远难登大雅之堂,你是如此,步你后尘那人,也是如此,我倒觉得,乘此机会,与他一刀两断,倒算是你的一条出路。”

柳蔚听完容溯的话,没立刻抬起头,而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头始终没抬起来。

容溯拿不准自己的话,这人听进去几成,但估计不多,毕竟他们往日关系,也诸多矛盾。

亲疏有别,要想挑拨这二人,也非一朝一夕。

容溯只盼望,容棱是当真又瞧上那钟自羽才好,如此,他策反这位柳先生,才会更容易。

心中有着自己的计划,沉默了许久的柳蔚,这次却开了口:“七王爷,冒昧的问一句。”

容溯看着柳蔚,等她说下去。

接着,就见柳蔚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半晌,问道:“你是不是,童年有什么阴影?”

童年阴影?

古怪的词。

但逐字拆开,单从字面上解释,容溯又好像能猜出七八成,虽不知自己猜的是否正确,容溯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挑了挑眉,反问:“嗯?”

柳蔚组织了一下语言,慢吞吞的道:“我很自信容棱是钟情于我的,我现在患得患失的是,我不确定容棱这份情,现在还留有多少,所以我才急于想找个人商量,出谋划策,但你不帮就算了,特地留我下来,说这些浅显而又苍白的挑拨之言,有意思吗?就是为了报复我方才一时口误?那堂堂王爷,是否也太过小气了?”

容溯脸色沉下来:“挑拨?你如此想?”

哪怕就是挑拨,傻子也不可能当真承认。

柳蔚反目瞧着他:“不是吗?”

“不是。”容溯说的很自信,还直视柳蔚的眼睛,以增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而就因为容溯的目光如此直接,柳蔚才更确定他就是在挑拨。

冷笑一声,柳蔚道:“一个若是愚蠢的人说了谎,他会闪避你的眼神,因为他心虚,一个聪明的人说了谎,他会直视你的眼睛,因为他在演戏,我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哦,对了,这种拙劣的小动作,我家小黎三岁就不玩了。”

小黎从小因为偷吃零食和偷挖尸体没少撒谎,每次都被娘亲一眼识破,久了,小家伙也机灵了,年纪越涨,演技也越长进。

不过柳蔚受过专门训练,又有多年破案经验,要识破一个小屁孩还不容易?而容溯现在的演技,当真是连个小屁孩都不如。

被柳蔚凭空挤兑一顿,容溯面上不显,心中却眯起了眼。

柳蔚也懒得与他废话,她还是回去写信比较好,金南芸虽然都快离婚了,但好歹人家也结过婚,处过对象,经验终究比她丰富,取取经,还是有必要的。

不过柳蔚转念又一想,金南芸的经验要是管用,那柳逸还会为了那辽州来的女人魂不守舍,宠妾灭妻吗?

这下柳蔚又犹豫了,要不,金南芸不行,就金南翩吧?虽说两人的性格路数都大相迳庭,但翩姐没准还真能给些什么建议。

这么想着,柳蔚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回去给金南翩写信。

可就在柳蔚刚刚跨出门口时,身后,有人淡凉的开了口:“有一人,在我心中,算作特别。”

柳蔚停住脚,回头看去。

容溯看着柳蔚,面无表情:“虽说特别,但称不上钟情,就……有些在意。”

柳蔚足足醒神了好半晌,才悚然一下,提着步伐又走回来,坐到凳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一点也不八卦的问道:“你当真有心上人?”

好像突然找到了共同点,柳蔚一下子又想跟容溯谈心了。

既然都有心上人,那交流上总会接近些,金南翩那里路途遥远,等到金南翩回信回来,没准她都跟容棱分手了,所以身边若有近水,柳蔚也省了那救不了近火的远水。

容溯看了眼柳蔚充满兴趣的眸子,沉吟一下,问:“不是要走?”

“听你说完。”柳蔚眼巴巴的盯紧他:“所以,你的心上人,是你哪位妃子?”

柳蔚特地强调是哪位,而不是全部。

因情,素来只对一人才称真情。

但柳蔚问得起劲,容溯却似乎不打算再回她。

柳蔚皱了皱眉,催促:“说啊,我替你保密。”

容溯讥讽的看着柳蔚,徐徐的道:“她并非我心上人。”

“不是在意吗?”

“在意便是钟情?”

“那你还在意过谁?”

容溯想了一下,没回答。

柳蔚笑:“想不出了?那是自然,若是钟情一人,眼中又岂有旁人。”

柳蔚说了这句,就幽幽的叹了口气,又想到了自己的感情危机。

柳蔚却没注意,因着她的这句话,容溯的表情,微微变了。

从一开始的细微变化,到后面的巨变,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柳蔚从情伤里艰难的走出来时,容溯已经恢复常态,漫不经心的垂首,把玩着手中的茶具。

柳蔚继续追问:“她是谁?”

“与你无关。”容溯冷冷的回道。

柳蔚继续笑:“我不告诉别人,我保证。”

……

作者有话说:月票6000咯,加更提起,15号开始!

第518章 :那人虽说是特别,…

容溯索性起身,一脸送人的表情。

柳蔚抿了抿唇,歪坐在椅子上,不动。

容溯皱起眉,这是赖上了?

柳蔚脸上露出笑意,令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居心叵测。

柳蔚示意容溯坐下,与自己好好谈谈。

容溯沉默的坐下,眼底全是冷然。

柳蔚便道:“我也不是想打听什么,你不愿说,我不问便是的,只你方才说容棱从未钟情于我,令我在意,七王爷若当真同为性情中人,你的话,我自是信了,可若是七王爷连何为情都不知,那我倒是可以确定,你方才,就是有意挑拨了。”

“只有证明我有心上人,才算证明方才之言不是挑拨?”

柳蔚笑笑,没说话,但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意思。

不想容溯漠然的道:“你便当我挑拨吧。”说着,起身,送客。

柳蔚一点不意外容溯的破罐破摔,此人的性情,接触了一段日子,她倒是清楚了。

要怎么说呢,容溯此人,工于心计,智谋千虑,在皇室众多良莠不齐的子弟中,他能脱颖而出,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母妃的母族支持,更大的原因,也与他本身的本事有关,否则就算有人真能将他捧上天,也要看他扶不扶得起来。

而大略就是因为从小尊贵,这位爷有一个毛病。

一个很明显的毛病。

自尊心强。

其实男人有几个自尊心不强的?但这位是特别强!

当然,说得好听点就是自尊强,说得难听点,那就叫小心眼。

不止小心眼,还记仇,甚至有时候还很别扭。

柳蔚当然知道容溯挑拨离间的理由,包括上次她私下见钟自羽,容棱恰好赶回来瞧见,柳蔚猜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容溯通风报信。

容溯为什么要这么做?呵,当然是因,只有干扰了她和容棱的感情,才算分裂了他们这个整体。

而一旦分裂了他们这个整体,容溯要从他们身上趁虚而入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也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