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点头,又看向容溯:“七皇弟呢?”

容溯料到太子会先撑不住,但却没想到太子会把所有人拉下水。

冷笑一声,容溯道:“大皇兄如此大方,愚弟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十万两白银,聊表心意。”

容棱没有嫌少,只是垂眸,计算起来:“国库一百万,大皇兄私捐五十万,吏部三十万,七皇弟私捐十万,合计,就是一百九十万两。”

“等等。”太子坐正身子,表情微急:“既是募捐制,为何国库还要出一百万两?”

容棱瞥向太子:“私捐,乃是大皇兄的心意,国库内的,却是青云百姓的税收,两者又怎能混为一谈。还是大皇兄以为,国库的钱,与大皇兄的私产,是一样的?”

“你——”太子此时再是恍惚,也看得出容棱这是成心坑骗兄弟。

好一个容棱!67.356

当着自己的面,好言好语,分明说要助自己一臂之力,几日不见,却靠到老七那头了,当真是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太子狠狠咬牙,翻脸道:“既然如此,为兄收回方才之言,五十万两,不捐了。”

容棱道:“皇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随你怎说,不捐,就是不捐!”

太子显然是气上了,甭管身子撑不撑得住,反正就是要出这口恶气。

太子不出钱,容溯自然也不会再出,便道:“既是不捐了,那愚弟的十万两,也只好收回了。”

事情又绕回了原点,还给太子绕出一通火。

内阁大臣们这下真是心累得无以复加。

一个个的叹着气的看容棱,心想,平日里三王爷明明英名盖世,见微知著,为何这次,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三王爷,您是困久了,也累着了吗?

容棱不累,不困,看起来还很淡定。

既然被拒绝了,容棱就索性再次不说话,老老实实的又坐回椅子上。

但赵老大人却是实在不行了,捏捏因为熬夜而酸痛的四肢,哑着声音:“罢了罢了,来人,送早膳进来。”

外面很快有小太监应了。

早膳也很快送进来。

容溯趁着这个功夫,再次打量容棱。

容棱,到底想做什么?

从昨日到今日,容棱好像,一直在消磨时间……

没提任何有建设性的主意,没说太多关于时策的话,看起来,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可容棱不该如此才对。

容棱以前带军驻守过边境,父皇对其第一声赞,也是靠他与敌军战斗,右手断裂换来的,这样一个在军营中度过不少年月的人,怎会容忍他们在军饷上如此僵持不下。

容溯食不知味的将手里半个馒头搁下,回头去看,就看到太子正在太监的服侍下,抽他的五石散。

弄得乌烟瘴气。

大概是方才容棱那番死要钱的话,真将太子戳恼了,太子已经吩咐人,搬小榻过来,这是打算在这儿住下,也要和他们熬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容溯有些犹豫,若真要再熬个两三天,那下一个熬不住的,必然就是自己。

外面还有很多事要筹谋,他不可能在宫里一留就是数日。

早膳被撤了下去。

赵老大人喝了口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备战。

大家都知道,今日,怕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太子……”赵老大人气运丹田,开口的第一话,就直射太子。

钱大人等大臣们,也都齐齐看向太子,知道今日的第一场战役,就要从太子开始了。

而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殿外守卫军的声音传来:“诸位大人……”

门被小太监打开。

一众人都朝门口看去。

赵老大人口气生硬:“何事?”

守卫无辜的转头,对着吃饱喝足,正在玩茶杯盖的三王爷道:“三王爷,外头有镇格门的人求见。”

第895章 登基为帝,容棱乃不二人选!

内阁外面犹如一堵铜墙般,被守卫着,外头的人有事求见,不管大事小事,都得卸下武器,当面禀报。

镇格门的人找三王爷,那应该就是镇格门的私事。

但因为规矩摆在这儿了,这些老臣大人,也只好静下心来,暂时休战,陪着三王爷一起处理镇格门私务。

容棱抬手,让内阁守卫将人领进来。

没一会儿,秦中走了进来。

秦中站在门口,拱手道:“先锋营秦中,见过诸位大人!”

赵老大人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显然,是觉得秦中打断大伙儿,浪费了大伙儿的时间。

秦中没有半点不适,只是转首,直接对自己的上峰三王爷,都尉大人,禀报道:“按都尉大人所令,今晨卯时刚到,城门一开,属下就派了一千精锐,协越国候护送军饷四百九十万两安全出城,另,南州,阳州,同州,三洲共计六十一万大军,已于昨日下午申时,到今日早上辰时,先后出发,经两江,过水路,最快十日,便可抵达西境!”

秦中说完,内阁大殿里,顿时一静。

容棱听后满意,便道:“下去吧。”

秦中老实退下,临走前,还贴心的阖上内阁大门。

清晨过后的阳光,已是极好。

出了寒冬,时值初春,正是万物复苏之际。

内阁大殿的外头,春风徐徐的吹,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偶尔路过的守卫,悄悄打了个哈欠,却不敢太明显,唯恐让领队瞧见。

这是普通的一天,在一盏茶功夫前,内阁殿内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与昨日没有丝毫不同的一天。

太子,七王,一众大臣,他们战争的号角都已经再次吹响,战斗的灵魂,已经雀跃。

但就在这一盏茶功夫后,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钱大人狠狠的揉了一会儿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不是老眼昏花,耳鸣脑胀,是真的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才哆嗦着手,将目光移向了开始收拾自己杂物,一副准备离开内阁大殿架势的三王爷。

“三,三王爷……”钱大人唤了一声,却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忽。

容棱拿起两份奏折,转首,对钱大人道:“既事已了结,诸位大人还请早些回府休息,本王,先走一步。”

说着,就要离开。

钱大人连忙起身将人叫住:“等等!”

容棱站住,不解的看着钱大人,等钱大人说下去。

钱大人低头一看,以赵老大人为首的一众老臣子们,也都正目光炯炯的望着容棱。

钱大人抬手指向紧闭的内阁大门,说道:“方,方才进来那人,他,他说的话……”

容棱愣了一下,回道:“四百九十万军饷已由越国候亲自带队护送,前往西境,各地州府所匀出来的六十一万精兵,也于昨日今日,相继出发。两方安排下,想必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军情不会延误,钱大人,可还有其他疑问?”

有疑问,太有疑问了。

赵老大人支撑着站起来,急急问道:“你筹集了四百九十万军饷?此话,此话当真?”

容棱回道:“边境急报,敌军浩大,如此迫在眉睫之事,本王怎敢延误,四百万军饷,乃一百一十万将士所需,只因路途遥远,唯恐西境有何意外不好求援,本王擅作主张,多备了九十万两,待真出了何事,也好周旋。”

赵老大人瞪眼道:“你,你,你哪儿来的四百九十万两?”

容棱看向案几那处,那处搁着一摞账本,他道:“国库三百万两,吏部一百九十万两。”

太子差点从小榻上直接窜跳起来,但因着动作太大,震动了心肺,顿时,咳得停不下来。67.356

容溯则眼底尽是寒光,睨着容棱。

赵老大人听后反应了一会儿,顿时欣喜,一步一步走到容棱跟前,拍着容棱的肩,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快说说,你是何时下的令,何时设的计?”

容棱淡定的瞧了太子与容溯一眼,说道:“赵大人可是忘了,西境消息,乃是本王带进宫的。”

赵老大人回忆一下,好像,的确是……

皇上病倒在榻,朝中事务无人有权单独下决策。

容棱连续多日,每日进宫前,都往大理寺去一趟,带上当日的各地奏折,这次的军情消息,自也如此。

因是边境送来的,看到上头的军条,容棱没有等待,直接在大理寺就打开看了。

这一看,自然就有了筹谋。

太子捏着国库权,是死不放手,容溯最近刚搂住吏部,正是从吏部里套钱的时候。

容棱深知,将士军饷重任落在这二者头上,必有延误。

早做准备为好。

昨日白日,将太子与容溯关进看守严密的内阁。

容棱便吩咐人在外面动手,国库与吏部那边要找主子,却是连内阁大殿周围都近身不成。

半日下来,凭着镇格门军权与越国老候的朝中声势,国库的门,顺利开了,吏部的钥匙,也拿到了。

因着数百万两,要整装运送,实非易事,唯恐张罗一半,让太子容溯出去打了岔,容棱便拖拖延延,拦了他们一日一夜。

今日清晨,秦中来报,尘埃落定。

这出戏,也就该散场了。

将事情前因后果简诉一番,容棱看看时辰,实在该走了。

昨夜没回府,他,已开始想柳蔚。

赵老大人却没这么容易让容棱走,要赵老大人说,这三王爷确实是个脑子聪明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大伙在这儿你来我往,吵来吵去,他不声不响,却将事情都办妥了。

还请了越国候出面!

那越国候可是个老将军,有他坐镇西境,又有充足的兵力,充足的军饷,这场仗,哪怕青云国起初被动,现在,也是胜了一半了!

甚好,甚好。

虽然平白在这儿与太子七王废话了一整夜,但赵老大人一点不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在屋子里闹了一夜,累是累点,疲是疲点,但能将大事整定,这便值得。

赵老大人之前还对师弟钱大人频频对三王露出意愿,站位效忠的意图有些不满,现在,却是再不担忧了。

纵观现下,能真正有心为百姓做实事的,的确唯剩三王一人了。

若真要扶持一人登基为帝。

三王,乃不二人选。

第896章 柳陌以,杀了人

赵老大人此刻心情可谓甚好,其他老臣们,也都对容棱露出了更加亲近之意。

而那头的太子终于是咳完了,但却已是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当场就将容棱大卸八块,扔出去喂那野狗!

容溯的心情也没比太子好多少,一百九十万两,够他筹谋多少私兵,收买多少六部大员?

却就这么,就这么没了。

很好,这笔大账,他记下了!

容棱与赵老大人又寒暄几句,终于,得以脱身。

顺利出了宫门,容棱上了早已等候在宫外的马车。

秦中本就在马车里,见了自家都尉,正要请安,却听外面有人唤道:“三皇兄,留步。”

容棱回首,便瞧见容溯正走来,他只得放下车帘,站在原地,等容溯过来说话。

容溯上前,看着自家三哥那张冷漠的脸,狠狠的咬了咬牙,面上却忽而一笑,说道:“今日这桩事,愚弟失算,愚弟认了,可三皇兄应当知晓,我这儿是小事,太子那儿,怕才是大事,今日三皇兄惹恼了太子,你我原先定好的计划,怕是,也不能如愿了。”

“管好你自己便是。”容棱并未受容溯威胁,话落,不想再说,撩开马车帘子,上了马车里去。

容溯看着车帘落下,马车离开,他皱了皱眉,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莫非,容棱还酝酿着什么奸计,要将他拉下水?为何此刻回应得如此云淡风轻?

此时的容溯尚且不知,自己真的会被拉下水,但是问题,却并非出在容棱那边,而是自己这儿……

与此同时,马车上,秦中告诉了容棱另一个需得及时禀报的消息。

一个跟容棱现在的打算,有明显冲突的消息——柳陌以,杀了人。

皱着眉头,听秦中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容棱表情不善:“人证,物证,俱在?”

秦中点头,表情有些担心:“大人您吩咐属下暗中观察付子辰动向,付子辰之前送那叫柳陌以的青年离开京都之事,大人想必也知晓了。付子辰将人送往哪里不好,偏偏送往青州,属下是想,这柳陌以怕就是付子辰送到青州的细作,以便打探付府的消息,却不想,属下派往青州跟踪的人,昨日禀报回来,说那柳陌以在青州闹了人命案子,人证物证说是都有,还说,柳陌以为与一少妇通奸,将其夫家一家毒害,那少妇就是人证,凶器也在那少妇手上,此刻二者都在青州衙门,被严密看守,大人,您说此事,咱们要不要管?付子辰送人去青州,事情败露,明显是付家那边要对柳陌以开刀,警告付子辰莫要以卵击石,但付子辰针对付家,明显与我们有利,我们究竟,帮不帮……”

秦中说得很是纠结,说到最后,因不敢拿主意,只能巴巴的望着自家主子。

容棱沉默未语。

他知道,柳陌以从来都不是付子辰派去青州的细作。

付子辰对柳陌以身世不明,唯恐其是付家派来他身边的探子,因此,故意将柳陌以送往青州,便是为了想炸出柳陌以与付家的关联。

但付家分明也不认得这柳陌以,反倒怀疑柳陌以是付子辰递过去的钉子,自然,就要先下手为强。

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付子辰多疑,柳陌以倒霉。

但想到柳陌以与柳蔚的关系,容棱知道,自己应当救这人。

可要如何救,如何在不触碰付家逆鳞的情况下救,这是个伤脑筋的麻烦事。

况且,他现在正打算对太子动手,贸然为了一个柳陌以,前往青州,绝非良计。

可若不救,柳蔚那边……

看主子也徘徊不定,秦中适时的道:“大人,属下记得,那柳陌以,像是深受柳大人器重?”好像柳大人跟柳陌以还一道儿去过柳家,单独的。

容棱顿了一下,看向秦中。

秦中耿直的道:“不若,将此事告知柳大人,柳大人智谋千虑,能人所不能,旁人没法子之事,柳大人定有法子处理。”

“此事,不得告知柳大人半句!”容棱打断秦中,寒声下令。67.356

秦中一愣,还想说什么,但看都尉大人脸色阴沉危险,顿时不敢忤逆。

容棱再次沉默下来。

这次,却未思索多久,容棱抬首,对车夫道:“去镇格门。”

车夫听了,应了声“是”,中途绕道。

容棱在镇格门停留了半个时辰,等出来时,手上拿着三封信,将三封信交给秦中,容棱又上了马车。

这次,直回王府。

……

柳蔚心情很不好。

实际上,柳蔚今日的心情,原本是不错的。

容棱昨夜未归,她昨夜早早就睡,今晨早早就醒,她优哉游哉,神清气爽的亲自送小黎小矜出门去书院。

可谁知回来的时候,惜香也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封信。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柳大人收”。

柳蔚没当回事,把信拆了,看了。

然后,柳蔚就不太好了。

容棱回来,看到的就是不太好的柳蔚,她揉着额角,唉声叹气的靠在院子下的藤椅里,一摇一晃的,手上的绣绷子,还是昨天的进度,一针没多。

容棱这就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柳蔚抬头,脸上露出一个哀愁的表情。

“怎的了?”容棱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重新又开了荤的都尉大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柳蔚将绣绷子下压着的信递给他:“你自个儿看。”

容棱拿起来,看了两行,表情微妙起来。

“情信?”

柳蔚又叹了口气:“不止,看完。”

容棱又看下去。

当他看到最后一行,最后一个字时,他也有些,不自在了。

柳蔚摊开手,一脸无能为力的问:“你说怎么办,李茵把她的生辰八字给我了,还约我明晚私奔,她说她钱银都备好了,我不需带太多东西,人到就是。”

容棱沉默了一下,有些同情的问:“你可要去?”

柳蔚瞪他:“你觉得呢?”

容棱停顿一下,却道:“去吧。”

柳蔚:“……”

第897章 七王爷在上,有何事是不能说的,说!

京都城西的国侯府外。

李君接到了七王府的传召,正要前往。

小厮在马车旁瞧见主子来了,搓了搓稍有些冷的手,犹豫着,还是上前说道;“大少爷,方才您去老夫人那儿请安时,大小姐身边的安安,找过来一次。”

李君没有作声,径直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驾车之后,这才看了小厮一眼:“那安安,又说了什么?”

李君表情中透着不耐,充分表明了,他实在是对自己那位至亲妹妹感到头痛。

小厮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安安说,大小姐今早背着院儿里的人,像是递了封信出去,不知是送哪去了。”

李君皱眉:“谁递的?”

小厮摇头:“没截到信,是安安发现大小姐昨夜里动过笔墨,房里桌子下头,还有一页写废的宣纸,这才猜出来的。”

李君冷笑一声:“看来咱们这位大小姐,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不好相处,这府里,还埋了她不少钉子。”

小厮没吭声,议论主子之事,他可不敢。

“既然瞧见一页废纸,可看清了纸上写的什么?”李君问。

小厮摇头:“小的没看,纸还在安安那儿,安安不给小的看。”

安安是个懂事的,若纸上没写什么要紧的,给旁人看也无碍,更何况是大少爷身边之人。

但若上头写了什么透不得风的,安安自然是不敢声张。

看来,那信上的东西,不简单了。

李君心里思忖着,一时,倒也没说话。

很快马车就到了七王府外。

李君下了马车,想了想,又回头朝小厮吩咐:“你回去调些人,在大小姐院子外头,再围一层,切记,不可让大小姐再像上次那般偷跑了。”

小厮立刻应下,目送自家少爷进了七王府,转头正要往回走,却瞧见远远的,一辆国侯府的马车竟朝这边驶来。

“咦?”小厮愣了一下,没急着走,只等着那同府的马车走近。

李君坐的是他的专用马车,国侯府一共有七辆马车,从上至下分配。三辆上佳的,是给侯爷,夫人,老夫人备的,四辆中等的,是给几位小姐,少爷备的,当然,因为数量不多,都是谁要用,头一天就得说,以便马房安排。

剩下两辆下等的马车,则是给府里下人备的,谁房里的大嬷嬷,谁身边的大丫头要出门买些贵重东西,都得是乘马车出去,为的就是多个保障,别丢了银子,或是买好了东西又给碰碎之类的。

这会儿过来的,就是一辆下等马车。

小厮等了一会儿,只见那马车颠颠簸簸的驶来,帘子打开,露出一张急切的脸庞。

“方子哥,大少爷呢?”

小厮,也就是方子,他看着车里下来的安安,有些惊讶:“你怎的跑来了?可又是大小姐出了何事?”

安安急得团团转,慌忙说道:“大,大小姐,大小姐这回是真的疯了!”

……

李君来见七王爷时,七王爷还不得空,正在书房里与吏部尚书商谈着什么事情。

李君没着急,站在廊下稍后。

书房内的吏部尚书,显然也瞧见了李君门外徘徊的身影,没一会儿,便起身,自请告退。

吏部尚书出来时,还特地拱手跟李君打了个招呼,脸上满是歉意:“让李大人久等了。”67.356

“哪里哪里。”吏部尚书年长李君十岁,李君没有端着架子,客气的与其寒暄,片刻,才进去书房。

书房内,七王爷正在喝茶,瞧见李君来了,之前还冷厉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松缓。

李君笑了一下,走过去坐到容溯对面,道:“一百九十万两,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你若是缺这点儿,我给你就是,犯不着气成这样。”

昨日整日,容溯都在内阁里关着,李君却是在外面亲眼看着镇格门的人,仗着越国候参与,粗暴野蛮的把国库和吏部统统洗劫了一遍。

李君也试图出面阻拦过,但实在无能为力,毕竟,他不可能与越国候动手,越国候可是与他父亲身份等齐的人物,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看七王爷面色仍旧不快,李君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往桌上摆:“成成成,给你,给你。”

看着那一摞,面值最小也有一千两的银票,容溯视线不觉瞥向李君:“你也需收敛。”

李君却道:“天地良心,我可没做伤天害理,鱼肉百姓之事,这些都是下头人孝敬的,我也就是承了他们的孝心。”

容溯没再说什么,以李君现在的位置,随意拿出个几百万两,的确是小事,便是自己,也同样。

李君这一百九十万两拿出来,不过是逗七王爷一个开心,说起来,也是下面对上面的孝心。

容溯没接,也没推,只是又问:“近些日子,可有异事?”

李君正经起来,皱眉回忆一番,摇头:“太子病重,三王那边也平平静静,倒是朝中有几位中立的大员,这几日往我那儿跑得勤了,大概也是有朝你靠拢的意思,只是一个个都是老狐狸,都找上门了,还端着周旋。”

容溯“嗯”了一声,又不放心的叮嘱:“这几日看严些,莫出乱子。”

李君点头,但这会儿外头却有侍卫敲门。

“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侍卫是容溯的护卫,恭敬的道:“李大人,外头有国侯府的人来找,说有要事。”

李君皱眉:“何事?”

侍卫摇头,不知。

李君又问:“人呢?”

侍卫道:“就在外头。”

李君看了容溯一眼。

容溯与李君不止是主从,还是好友,容溯对李君多为宽厚,并不在意,便点了点头。

李君便道:“让人进来。”

侍卫应了一声“是”,出去再进来时,就带着方子和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