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通风报信后,他们要如何自救,便与他无关了。

简短的将此事说了一遍,感觉脖子上的匕首终于移开了,方若竹狠狠挥开红姐儿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红姐儿瞧见他走远了,赶紧回去给她家坊主禀报。

……

纪夏秋听了,沉默起来。

红姐儿道:“自从找到小姐,坊主便一门心思在小姐身上,平日,咱们除了定州、丰州,这些已经知根知底,势力浸透的地方,从不在别的地方久留,这次却在青州呆了这么久,怕的确走漏了些风声。”

“尽快离开吧。”纪夏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沉沉的夜色:“若是别人还好,怕就怕,是她。”

红姐儿愤愤的:“不是她还是谁,枉为一国之后,尽是些下贱手段!便是乾凌帝也于数年前就停止了对您的追捕,只有那妖后,也不知为何,就是笃定您没死,上天下地的找您!”

“她了解我。”纪夏秋笑了,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这世上,她最了解的,就是我。”

“为何?”红姐儿不服气的问道。

纪夏秋回头:“你了解我吗?”

红姐儿点头,片刻又摇头:“红儿不了解坊主。”

纪夏秋再转过头,盯着夜色,目不转睛:“她与我自小一起,所以,我是什么样,她看到的就是什么样,我的弱点,我的死穴,她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红姐儿没吭声,她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问。

其实,在数日前,她甚至不知道坊主与朝廷竟有关联,这些事以前坊主是从不说的。

这回见到了小姐,坊主大概是将心底最后的小心翼翼放下了,对她说了许多旧事,一些八秀坊的将来。

红姐儿挺不想听的,因为坊主的语气,就像,在交代遗言,仿佛把这些利害关系告诉她了,将来自己不在了,她也可以回八秀坊,打理好里头的兄弟姐妹们。

可坊主不知道,若是她不在了,那自己,也不会在的。

她的命是坊主救的,这么多年,一直效忠跟随坊主,她是个认主之人,认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若有朝一日坊主会死,那她必然死在坊主前头,做奴的,自然要在黄泉路上,为主子先备好一切。

“红儿,我舍不得走。”过了好一会儿,纪夏秋突然说道:“我想多陪陪蔚儿。”

红姐儿心疼,靠近坊主一些,道:“我们将此事告知小姐吧,小姐厉害,她一定有主意。”

“她有。”纪夏秋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红姐儿不懂。

“皇后派人把那张通缉令给了方家孩子,但皇后又怎知晓,方家小孩真的会来抓我?皇后那个人,不会做没把握之事。”

“那是为什么?”红姐儿问。

“这是她的警告,她只是想告诉我,她找到我了。”

红姐儿不明白:“她这么做,不是会打草惊蛇吗?”

“乾凌帝瘫了,她这个皇后,还有谁可以依仗?”纪夏秋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拂了拂那圆润的弧度:“她想要藏宝图,以前想,是为了乾凌帝,她一个婢女出身的下人,要坐稳那一国之母的位置,自然要拿出相应的筹码,可现在,乾凌帝成了那个模样,她大可扶持自己的亲子登基,那她就成了太后,若成了太后,她再要那藏宝图,还能是为了别人吗?”

“她想独吞。”红姐儿立刻明白了,又不解:“可那就是个传说,您不是说,那所谓的藏宝图,根本就是假的吗。”

纪夏秋笑道:“利益面前,谁在乎真假。”

红姐儿点点头,随即又觉得难受:“她就为了这不知真伪的东西,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了您一辈子。”

纪夏秋没做声,过了一会儿,吩咐:“去收拾东西,过两日,我们便走。”

“去哪儿?”

“回丰州。”

红姐儿应了声,又伺候坊主洗漱后,出了房间。

要回自己房间时,红姐儿路过方若彤的房间,正好听到里头有人争吵。

“我不会回京,你不用劝我,若彤,你还当我是朋友,现在就让我走!”

这是那装哑巴的李家小姐的声音。

“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儿?你以为你出去便能躲过?我兄长说了,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出了这驿馆大门,说不定便会被人抓住,忘了一开始你是怎么被关起来的?”

这是那方家小姐的声音。

“你说明日你哥便会带我们走,我不趁今晚出去,还能怎么办?”

“我兄长是受你兄长所托,若你不见了,他又该如何同你兄长交代?”

“这么说你是站在你哥哥那头了?为了让他能交代,把我卖出去?”

“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说!”

“没什么好说,反正我不回京!”

两人争执不下,而作为知晓李家小姐口中的“相公”就是自家小姐的红姐儿,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红颜祸水啊。”

小姐男女通吃的本事,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第二日,方若彤起的很早,她想再劝劝李茵,却一进门,发现李茵不见了,连同行李也不见了。

方若彤吓了一跳,忙问遍了驿馆的上上下下,只有一小厮说,今日天还没亮,李小姐就背着包袱出门了。

李茵真的跑了,方若彤不知该如何是好,等到晌午,他兄长亲自来此接她时,她便将此事说了。

谁料兄长并不在意,只问:“你的东西呢?”

方若彤说:“收拾好了。”

“那便走吧。”

“可茵儿……”

“她没事。”方若竹说着,眼睛看了眼外头的官车。

方若彤忙跑出去,一撩开帘子,就看到里头被五花大绑还拿布塞住嘴的人,可不就是李茵。

“这……”方若彤不明白。

方若竹瞧了自家妹妹一眼,音色淡淡:“你既提醒为兄她不愿走,为兄怎会不做好准备?”

第1046章 容棱奶爸带女儿的画面……

李茵被牢牢绑在马车里,方若彤瞧了闺中好友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上楼把自己的行李也拿下来。

路过走廊时,方若彤盯着容棱的房门,犹豫一下,还是去敲了敲门。

她原本打算昨夜与他们辞行,但直到她睡,都没人回来,因此,只好现在打扰。

敲了好一会儿门,里头才传来声响。

开门的不是容棱,是柳蔚。

哪怕早已知晓这二人同住一间房,此刻看到开门的人,方若彤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捏了捏葱白的指尖,轻声道:“柳大人。”

柳蔚还未完全睡醒,今日格外嗜睡,身上披着外袍,外袍前头敞着,里头亵衣若隐若现。

看是方若彤,柳蔚轻笑了一下:“方姑娘,有事吗?”

“嗯……”方若彤有些扭捏,眼睛悄悄往屋里看。

这都晌午了……

柳蔚一眼瞧出对方的心思,唤了声:“三王爷,有人找。”

“不是不是。”方若彤忙摆手,很窘迫:“与您说也是一样的,昨日柳大人想必也见着我兄长了,他是来接我同茵儿的,我们这便要走了。”

柳蔚下意识的看了楼下一眼,隐隐约约,看到大门口的确有好几辆马车停着。

“是回京吗?”柳蔚问。

方若彤点头:“应该是的。”

“李姑娘也要走吗?”

方若彤听柳蔚这么问,倒是笑了一下:“茵儿若知晓柳大人问起她,怕是高兴极了。”

柳蔚摇摇头,有些无奈:“李姑娘的确很好,但在下已有意中人,因此,唯有辜负了。”

方若彤没做声,她不好替李茵回答什么。

柳蔚又道:“方姑娘稍等,我换件衣服,送送你们。”

“不用……”

“无事。”柳蔚打断她的话,又回头叫了声:“三王爷,还没醒呢?”

里头传来容棱隐约慵懒的声音:“嗯。”

柳蔚对方若彤抱歉的笑了笑,虚掩房门,埋怨的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方姑娘同李姑娘要走了,三王爷起来……”

方若彤没多听后面的,尽管她想听,但到底有女儿家的矜持,她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等。

等了不过半刻钟,门就开了。

容棱先出来,方若彤看到他,急忙颔首请安。

容棱应了声,问:“今日便走?”

方若彤心里咯噔一下,脸有些红,在驿馆住了这么久,这是三王爷,第二次与她单独说话。

她忙回:“本也以为要多呆两日,但兄长似乎还有事,昨日才来,今日就说要走,也不好耽误……”

说到这儿,柳蔚出来了,因为衣裳换得匆忙,头发压进了衣领里。

容棱伸手为她理,把头发小心的弄出来,顺在背后,再给她发束正了正,最后还给她把袖子拉平整。

“好了?”这里没镜子,柳蔚直接问他。

容棱抬手在她脸上抚了一下。

柳蔚也摸了摸,问:“怎么了?”

“枕头印子。”容棱说着,指腹蹭了蹭那红色的印痕,同时轻斥:“睡得不安分。”

柳蔚推开他的手。

等两人都收拾妥当了,柳蔚才回头去看方若彤,对其笑说:“咱们下去吧,方少卿,怕是等久了。”

方若彤神色复杂的看看说话之人,又看看旁边的三王爷,魂不守舍的走在前头。

等走了半个楼梯了,方若彤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怎能走在三王爷前头?

可楼梯狭窄,现在让路反而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一到一楼,她忙站到一边。

等到容棱走出去,她才跟在后头。

说是送行,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

因着昨日餐桌上的事,方若竹看容棱不顺眼,容棱看对方也不顺眼。

柳蔚反倒像个和事老,皮笑肉不笑的在中间客气几句,眼见着方若彤上了马车,赶紧说:“两位慢走。”

柳蔚没见着李茵。

方若彤其实想让二人见见,但话未说出口,就被方若竹拦住了。

方若彤上马车时,忽然顿住了,回头说了一句:“柳大人这阵子,似乎长胖了些。”

方若竹面色不虞:“若彤,休要胡言!”

方若彤也知道自己一个女儿家,这么跟个外男说话太轻浮了,忙低下头,可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柳蔚小腹的位置。

方才柳大人开门时,里头只穿了亵衣,方若彤碍于男女之别没看,但眼角还是瞟到了。

这位柳大人,最近似乎都穿深色衣服,深色显瘦,但那亵衣是白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白衣下,她总觉得这人肚子像是有些大。

柳蔚看了方若彤一眼,随即好脾气的回答:“大概是最近吃得太好了,是胖了些。”

见对方没生气,又回答得自然,方若彤反倒不好说什么,匆匆上了马车,就坐在被绑成粽子的李茵旁边。

一长列马车匀匀前行,缓慢的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等到马车走了好远了,柳蔚才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问容棱:“我真的胖吗?”

容棱毫不避讳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贴着她的耳廓说:“本王喜欢。”

柳蔚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不是我胖,是你儿子胖。”

容棱却道:“是女儿。”

“身为大夫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个儿子。”

容棱没做声。

柳蔚看着他:“就这么想是个女儿吗?要是儿子你就不喜欢了?”

“喜欢。”容棱回答时,眼底溢满了暖意:“都喜欢。”

柳蔚又说:“我知道儿子是挺麻烦的,看看小黎就知道,特别调皮,还爱藏东西,我以前多少宝贝让他给偷摸藏了,他还以为我不知道,才两岁就会藏东西了,真不是个好东西。”

数落起儿子来,柳蔚一套一套的。

等她说完,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严肃的看着容棱:“这个孩子生了,绝不能让小黎碰,否则肯定会被带坏。”

容棱看她如此紧张,安抚的应道:“好,不碰。”又说:“我带。”

柳蔚想了一下容棱怀里绑着个婴儿兜兜,里面装了个吃手指的小婴儿,在朝堂上,与一众大臣共商政事的画面,觉得有点怪:“还是我带吧。”她的工作环境,比容棱低调。

第1047章 柳蔚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容棱没反驳,他不好直接明说,若这孩子也让她带,必然将会是第二个小黎,没跑的。

柳蔚不适合带孩子,这大家都知道,她是那种,干得出跟自己儿子抢被子,抢零食,抢标本的人,不值得信任。

李茵与方若彤离开的很仓促。

柳蔚初步估计,是方若竹不想再见到他们。

在用早膳时,柳蔚顺嘴就这么说了,同时还解气的对自家母亲道:“您若还想去衙门逛逛,随时可去,不必担心再碰到不如意之人。”

纪夏秋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道:“说起来,我们也该走了。”

“嗯?”柳蔚没听懂母亲的意思,看向母亲。

纪夏秋瞧着好不容易重逢相认的女儿,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还是道:“定州有些事,需我亲自处理,所以……”

柳蔚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将筷子一搁,起身就往二楼走。

纪夏秋赶紧去追。

容棱拦住,道:“我去。”

纪夏秋忙解释道:“我也不想走,我恨不能多陪陪她,多看着她,只要每日能听她唤我一声母亲,我便心满意足,可我实在……”

容棱安抚道:“她明白。”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她舍不得。”

纪夏秋眼圈马上红了:“我也舍不得,可有些事,拖得越久,越麻烦,正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才需立即筹备安排……”

“不能多留一阵?”

“兵临城下,事不宜迟。”

容棱听出了别的味道,眉头蹙起:“您遇到了麻烦?”

纪夏秋沉默了一会儿,才表态:“是私人恩怨。”

岳母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容棱知道,多说无益。

纪夏秋又请求他:“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能替我多劝劝她,多哄哄她。”

“我会。”容棱抿了抿唇,又问:“何时走?”

“三日后。”

……

缓慢的马车,拖拖踏踏的朝青州城郊驶去,待确定已经出了城郊三十里,方若彤才在李茵愤怒的瞪视下,为她拔下了嘴上的塞子。

“你可真对得起我!”呸了一嘴的布屑,李茵狠狠的朝着方若彤吼:“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没想到你还是向着你哥,枉我这么相信你!你对得起我吗!”

方若彤被骂得难受,稍稍往旁边躲了躲,勉强解释:“我让你不要跑,你非不听,你都被捆起来了,我还能如何……”

“你昨夜要答应帮我,我自是不会单枪匹马逃走!”李茵气的不行,又气又委屈:“我不想回京,为何就没人问问我的心意?非把我带回去?回去了我也会再跑,到时候,再抓我一次吗?”

方若彤安抚她:“你冷静一下,现在米已成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就老实呆着吧。”

“不!”李茵发脾气:“你给我解开!”

方若彤看看她身上那几个绳结,没有动手。

李茵往她那边挪了挪:“快解开!”

方若彤还是没动。

李茵这回彻底冒火了,折腾得蹦跶,差点跳起来,一脑袋还往方若彤肩上撞,这一撞也把方若彤撞歪了,她扶扶不稳的发髻,撑住车壁,也不虞起来:“你就不能懂事些?”

李茵嚷嚷:“我又不是你方家的女儿,我懂不懂事还要你多嘴了,我……啊……”她正吵着,突然感觉腰间一痛,脸色一白,半截身子突然麻了。

“怎么了?”争执归争执,但李茵被绑得难受,方才又在车里乱撞,方若彤还是担心她撞伤哪里。

李茵的确是觉得身子疼,但方若彤这么问,她又不乐意说了,故意梗着脖子道:“我是死是活,不要你这白眼狼操心!”

方若彤没跟她犟,掰着去看她的手脚:“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绳子太紧了?”

两人本就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李茵跟方若彤发脾气,也是拿准了方若彤心软,会惯着她。

这会儿看方若彤真担心了,李茵也气短了,不自在的喃喃:“腰。”

方若彤去掀她衣裳,把腰那儿露出来,竟看到里头皮肤青了一大块。

“怎么弄的?”

李茵也低头看到了那伤,有些惊讶,随即又大叫:“还能怎么弄的,不就是你兄长的人?抓人就抓人,没有真下狠手的!我之前就觉得有人往我腰上打过,原以为只是疼一下,不想都青成这样了!”

“我兄长?”方若彤不太信:“我兄长的人,怎会这么伤你?”

“那难道是我自己打了自己,诬赖他吗?”李茵现在又气又烦,腰上还痛,连火都发不利索,只能扯着喉咙叫:“你还不给我松绑!我难受死了!”

方若彤到底不忍心她这么折腾,给她松了几个绳结,但手脚都没放,只让她舒服些靠着,又拿垫子给她垫,再命人拿药给她上。

上药的时候李茵还在念,方若彤索性充耳不闻,眼睛透过起起伏伏的车帘,去看前头那辆官车的背影。

她还是不信,兄长的人,会下手这么狠。

虽说大理寺的人做事手段都狠厉,可李茵不是别人,是李家的大小姐,就算真被她折腾踢打几下,也没有人敢回手才是。

方若彤又去看李茵那伤,小丫鬟正在给她涂药,涂得很小心,生怕弄疼她。

正要包起来时,方若彤突然瞧见了什么,忙喊住:“等等。”

小丫鬟停下手,不解的望着她,李茵也望着她。

方若彤盯着那淤青的一块儿又看了好半晌,突然叫小丫鬟出去。

小丫鬟出去了,李茵才问:“怎么了?”

“有个印子。”方若彤说着,拿手捻了点红色的药油,在那伤处涂抹,果然,在红色的加持下,原本隐藏在青色瘀痕下,不明显的印子,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李茵是逆着角度的,没看出问题。

方若彤却咬了咬唇,把自己裙角的位置翻开,内衬里头,一个印章模样的小小“昭”字,显露出来。

“这套衣裳的缎子,是皇后娘娘所赐,做裙子时,绣娘本要剔了昭宁宫印章这块布,但祖母觉着,既然是皇后娘娘所赐,带着印章才显尊贵,便让留了下来。”

李茵不是傻笨的人,低头看看那裙子上的印章,又看看自己腰上这块儿,喃喃道:“你是说,我腰上……”

“是扳指印。”方若彤用手指测量:“印记不大,大概就扳指那么宽,但上头有着昭宁宫的印记,这是为什么?我兄长身边的人里,有皇后娘娘的人?”

“若彤。”李茵轻轻咽了咽唾沫,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你兄长身边带的人,会武的,有女子吗?”

方若彤一下没说话,因着她清楚,兄长身边的侍卫,都是男子。

她的沉默也给了李茵答案,李茵的音色更不稳了:“今晨打我的,押我的,一共有四人,都是女子……”

马车此时正好颠簸,车内的方若彤和李茵,都不自觉的抖了下。

第1048章 时机一到,她要为柳桓报仇!

待马车走得稳了以后,方若彤和李茵二人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神色莫测。

而与此同时,前头官车旁的侍卫,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主动撩开车帘,准备拿出里头主子吃完的烤鱼盘子,再去换盘新的。

可他伸手去端时,却感觉分量不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盘子里竟然还有好多鱼。

仔细数数,与他一个时辰前送进去的条数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一个时辰,主子竟然一条鱼都没吃?

侍卫吓着了,主子没吃鱼!

主子,是不是病了?

方若竹云淡风轻的撇过去一眼,瞧着那侍卫,问:“做什么?”

侍卫赶紧收手,急急忙忙的告罪,小心翼翼的放下车帘。

方若竹收回视线,垂了垂头,眼睛看着手心上搁着的一枚扳指,扳指上,一个小小的“昭”字,清晰可见。

摸着那小字的纹络,方若竹又撩开车帘。

官车两边,二十个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

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二十个人里头,他还认识的,或许,就只有刚才撩开车帘的那一个了。

身边的人都被掉包了,就在这从青州城到郊外的几个时辰里,人,一个一个的少,又一个一个的多回来。

到如今,他已无人可用,四面楚歌了。

手里的扳指铬得他难受,将那扳指套在手上,方若竹扬声,对外头的人道:“本官要吃鸽子,打两只鸽子下来。”

他这声音有些大,后面马车里的李茵与方若彤也听到了。

李茵不解的看着方若彤。

方若彤在她耳边轻声说:“是信鸽,估计,我兄长也发现了……”

……

权王将养蛇人的消息带回来时,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了。

他知晓柳蔚容棱都在驿馆,便直接来到驿馆,喝了口水,就直奔主题:“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西城门前的上元客栈,住宿了一日,听小二说,第二日一早出的门,后再未回来,那间房间还没有新客入住,本王给定了下来,你们何时去看?”

权王说完,就看向对面两人,却发现两人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不禁皱眉:“怎么了?”

刚说完,就听二楼传来声响。

权王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纪夏秋正从房间出来。

看到楼下的他们,纪夏秋表情也有些古怪。

权王起身,冲着纪夏秋问:“今日起得这般早?”

这话一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柳蔚和容棱也起的挺早的,现在才辰时,他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平时不都是不到已时不露面吗?

纪夏秋没说话,只是目带忧伤的看着柳蔚,慢慢从楼上下来。

柳蔚脸色绷着,容棱怕她难受,立即抓着她的手。

红姐儿从后面跟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看到下头的人,没说什么,匆匆把包袱拿出驿馆,去侧院帮风叔装车。

风叔因为张雨张同之事还未解决,跟纪夏秋告了假,想在青州多呆一阵,因此,这次护送纪夏秋回定州的是容棱派出的人,不过风叔也不放心,一大早就在装箱行李,唯怕遗漏了什么坊主路途上要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