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兄……玉染……”

她喃喃的喊,喉咙也生了哑,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弱。

亚石听得有些难受,将她扶住,往怀里抱了抱:“没事的,都会没事的,他们落水的地方离我们应当不远,我们被飘到这边,他们没准也会来这座岛,我们就在此地等。”

芳鹊没有答应,只是眼眶发红,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落。

亚石将她抱起来,抱到林子深处那破败的木屋里,先找了些木柴,生了火,让芳鹊烘烘,又去外头找吃的。

这野岛之上,不怕没地方住,就怕没东西吃。

索性他们运气不是很差,附近的林子里结了酸果,那果子没毒,可以吃。亚石抱了好多果子回来,又去海边抓鱼,抓了两条活鱼,就着酸果汁,让芳鹊吃。

芳鹊吃不下这些东西,她现在整个人就像进了水,动一下体内就叮叮当当,根本咬不开果子。

亚石就给她找了两片干净树叶,用来压酸果,压出了酸果汁,一滴一滴往她嘴里喂,鱼也是撕了细细的鱼肉,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塞。这么慢慢的来,好歹多吃了两口,脸上没先前那么白了。

等到亚石给芳鹊喂完,自己也吃完,就开始打量这烂木屋,然后叮嘱了芳鹊睡一下,就出去砍树。

这里没有工具,他砍树都是用的功夫,砍下两棵,又开始理切,最后做出许多整木条,小心翼翼的一条一条往烂木屋上盖。

在一个连水源都没有的小岛生存,绝非易事。

亚石在照顾芳鹊的三日后,已经摘光了林子附近的酸果。

这小岛气候不稳定,连着三日都没下雨,只有每日清晨那么点露水可以收集,根本不顶什么用。

在没有酸果,没有雨水的情况下,他们只好用鱼血解渴。

但生鱼毕竟腥臭,亚石自己吃吃还好,让芳鹊也吃,却总免不了姑娘家喝不惯,再说芳鹊又体内积水,身子一直难受。

在第四日,芳鹊的情绪已经很差,一来因为身体吃不消,二来则因为过了三日,却还没见着一起落水的另外师兄妹三人,她非常担心。

亚石虽以前同她不对付,但孤岛之上,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自然多为她考虑。

思忖再三,他提到:“今日我便伐木,过两日应能造出木筏,届时我们便离开。”

芳鹊脸色惨白,这三日亚石的辛苦她也看在眼里,单看他把这破败的烂屋,一点点的补得能够住人了,就能明白他多么费心费力。

而这下又要伐木造筏。

要知制造木筏要用的树木长短宽厚都需尽量一致,在没有丁点工具的情况,这些全要由亚石双手完成,实在是让她于心不忍。

“不如再等等。”芳鹊看着头上朦朦的天空,声音细细小小的:“或许,有旁的船只路过。”

这里是废弃海岛,若是有船只路过,这木屋也不至于年久失修至此。

不过他们落水的地方,是上延府附近,就算在水上飘了两日,应当也不会偏离海航太远,说不定真有运气,能等到偏航的船只?

亚石答应了,同时打算去林子更深处看看,瞧瞧有没有什么别的野果能解渴。

就这样,两人在岛上又呆了六日,期间下过一回雨,是半夜下的。

亚石听到雨声就醒了,拿白日编的的树叶篓,在里面垫了许多叶片,装了许多雨水。

有了这些雨水,好歹芳鹊就不用吃鱼血了,而经过几日的调理,芳鹊体内的积淤也好了许多,至少能帮着亚石做一些轻巧的活。

可是总在岛上呆着,始终不是办法,在第十天,芳鹊已经恢复了三成功力,她提出,造木筏吧。

两个人的劳动力,始终比一个人好,亚石砍树,芳鹊编绳,两人搭配,虽然有些磕绊,但还是在两日内把木筏建好了。

下水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紧张,反复检查,深怕什么地方绳结松散,确认再三后,才进了水。

这木筏的承载力,比他们想象的好。

猜测没有偏离海航多远,因此,两人也没打算乘着木筏回到青州,而是盼望着能在路上遇到大船借坐。

可是不知是不是他们运气不好,木筏行了一天一夜,竟也没瞧见一艘船只。

二人禁不住便有了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们真的偏离海航很远很远了?

木筏在巨浪滔滔的海上,根本行驶不了太久,再又过了三日后,木筏已经有松散的迹象,而他们带上的吃食,也已经吃光了。

亚石又开始抓鱼。

饥寒交迫的情况,让芳鹊的身子又开始不好,还发了烧。

亚石没办法,只能时时刻刻抱着她,用体温烘着,让她舒服些。

……

“小姐,您进船舱歇歇吧,甲板风大,别伤了身子。”惜香拿着一条毯子,披在自家小姐身上,又看开始起风了,忍不住开口劝道。

他们日夜兼程抵达青州后,便直接上船出海。

惜香一开始反对,长途跋涉后又猛地坐船,小姐身子哪里吃得住,但她的反对没起到任何作用,小姐甚至生怒了,让她不想跟着便别跟了。

惜香哪里肯干,只好继续跟着。

而直到今日,她们已经在海上行了三日了,这船从一开始的正航,现在越走越偏,已经不知拐到哪儿去了。

惜香心里很担心,海上风云莫测,他们若是离附近港湾太远,只怕真有个什么风吹雨打,连躲命的地方都没有。

柳蔚的视线还停留在眼前的海平线,海风吹过她的脸,将她本就烦躁的心,搅得更是乱七八糟。

第1146章 柳蔚的话,没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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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蔚将身上的毯子拢了拢,说道:“我再站会儿,你进去吧。”

惜香叹了口气,道:“我陪着小姐。”

主仆二人在甲板又站了许久,眼看着日已西斜。

惜香担心小姐再站下去天就要黑了,想再出声劝一劝,却猛地感受一阵飓风刮来,接着,天就开始变色了。

而同一时刻,船舱里,小妞跑了出来:“小姐,船长说要下雨了,要咱们别出船舱,咱们回去吧。”

柳蔚又看了眼波浪滔滔的海面,嗅着那咸腥的海水味,“嗯”了声,转身就要进船舱。

可在走了两步后,她突然顿住,身子往后一转,又看向海面。

“怎么了?”惜香问道。

柳蔚没回答,只是走到船边,眼睛在海上穿寻,像是在找什么。

小妞不明所以:“小姐可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柳蔚没听到什么声音,但她闻到了气味。

腥腻的海水味儿里,夹杂着几丝人血的气味。

“呀。”惜香突然叫了一声。

柳蔚看向惜香,惜香则指着不远处的海面,结结巴巴的说:“那是不是,是不是人手?”

柳蔚顺着惜香说的地方一看,果然看到一只人手,晃晃悠悠的浮在海面上。

而那手腕的断接处,像是被海中恶鱼咬断的。

柳蔚眉头皱的很紧,手指抓着船岸边缘,咽了咽唾沫:“停船,将那手打捞起来。”

惜香在愣了一下后,急急忙忙往船舱跑去,小妞则一把抱住柳蔚,小小的脑袋埋在自家小姐的肚子上,闷闷的安慰:“肯,肯定不是王爷,王爷不会那么容易被吃掉的。”

柳蔚也希望不是,但她还是紧张,慌得站都有些站不住,若非小妞将她抱得稳,她怕是已经踉跄起来了。

海上发现人手的消息,不过片刻便传的整艘船都知晓了,所有人都跑到了甲板上。

手脚麻利的暗卫,已三三两两连着鱼网,在捞那断手。

手被捞起来后,大家便看到那人手已经发胀到肿白,就这么看,根本看不出这手的主人是谁。

但柳蔚却在拿着那手翻看了半晌后,生生的吐了口气,庆幸道:“不是容棱。”

柳蔚的话,没人质疑。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总算松散了,随即,大家又想到,这海上猛然出现一只断手,那也就是说,有活人在这里遇害过,且这手虽肿白发胀,但至少有骨有肉,应当是这两日才遇害。

就算不是王爷,或许也是与王爷同行的人,王爷不是带了一队暗卫吗?难道是那些同僚?

刚刚松缓的气氛,又紧绷起来。

船内的小工也在一旁帮忙,有暗卫受不了这样猜来猜去,直接问小工:“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小工根据自己的经验回答:“这里是上延府靠南的中海,因上延府改了海港口,这条中海已许多年没船只航行过了。”

“那这中海附近,可有暂且歇息的小港?”

小工道:“早年是有两三座海岛,但潮水涌涨,中海这边就是因为潮高,上延府才把海港改了口,过了这么多年,那些海岛,应当都淹了吧。”

这下可怎么是好。

附近连个暂歇的小港都没有,那若王爷真在此地遇害,怕是足足在海上飘了有二十日了……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皆有不好预感时,柳蔚猛地开口:“你家船长可识得那些海岛曾经的位置?”

小工愣了一下,紧忙点头:“师父定然识得,师父可是老舵手了,行两江这条海航,有四十年之久了。”

柳蔚点头:“那就行,去看看。”

小工又说:“可应当都淹了……”

“淹了也去看!”

小工不敢同客人争论,只好闷着头回船舱。

没一会儿船长亲自出来,说:“若贵人们要去旧港,不是不行,只是那边海势如何,过了这么多年,老朽也不清楚,到时候行船速度,必然会慢许多,毕竟这一船人的性命,老朽不敢闹玩笑。”

柳蔚对其颔首,捏着手指的道:“劳烦船长了。”

如此,便定下了路线。

而此时天色已经摸黑,明香惜香将小姐扶进船舱,大妞小妞又将准备好的膳食端出来。

草草吃点了东西后,柳蔚便回了房。

在房间,柳蔚也没睡,只是坐在窗前,始终盯着外头漆黑的海面。

……

同一时刻,另一艘十人小船上,亚石将芳鹊安置妥当,看着她睡下后,出了船舱。

外头大厅里,一位容貌清隽,姿态文雅的青年,正由一旁小厮伺候着的用茶。

瞧见亚石出来了,青年问了一声:“可安好?”

亚石点点头,抿了抿唇,对青年拱手:“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青年瞧了他一眼,如玉的面上,冷冷清清:“你叫亚石?”

亚石一愣,下意识的垂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缀牌,牌子上,正是他的名字。

将牌子握住,又拔下来塞进怀中,亚石道:“正是。”

青年没多说什么,又问:“你二人,为何会流浪于海上?”

亚石苦笑一声,半真半假的说:“在下本是同家人行船过江,不想中途遇到大浪,船翻人毁,我与妹妹有幸被冲到附近孤岛,但其他家人却仍不知所踪。”

青年沉默,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这会儿,船家送来了膳食,青年递了双筷子到对面的陶碗上,看了亚石一眼:“吃些?”

亚石好几日没吃过东西,自是饿极,但也没有立刻过去,显得失礼。

“怕我下毒?”青年笑了一下。

亚石一愣,他没这么想,但对方突然这么说,他竟真开始这么想了。

亚石回忆起之前,自己与芳鹊在海上不知漂了多久,就在已经绝望,几乎放弃时,猛然间见到这么一艘小船。

在浩瀚的大海上,这艘小船显得如此渺小,亚石撑着最后一口气求助,船内之人,却并未立即搭救,而眼前这青年,亚石记得,他站在船头,用清凉的目光,凝视他许久之后,才唤了船家,将他们捞上去。

一开始,亚石只以为对方不愿立即救他们,是担心他们身份有异,毕竟这里是一片荒海,他们突然出现,实在不得不让人提防。

可如今再想,既然是荒海,这青年又为何会凭空出现在这儿,他这又是要去哪儿?

第1147章 是不是要找你相公呀?

想到这些,再看那满桌吃食,亚石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他说自己不饿,让青年慢用,自己则转身回了芳鹊那间舱房。

亚石进去后,青年就盯着那关闭的房门看了会儿,然后对身边的小厮道:“你吃。”

小厮笑呵呵的坐到对面,愣头青似的抓着筷子就开吃。

一边吃,小厮还一边问:“公子,咱们为何要救他们?我看他们怪里怪气的,那青年身怀武艺,那烧晕的女子,我探脉时,也感觉到了内力之息,这两人都不寻常,咱们为何多管闲事。”

青年没做声,只拾筷,给小厮夹菜。

小厮忙说够了够了,又捧着自己的碗,不让公子靠近,而后咕哝:“公子您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您最近也是怪怪的。”

青年笑了一声,将筷子放下,问:“哪里怪?”

小厮嘟嘴:“您从上回在古庸府见了那两人后,就怪怪的,公子,那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垂了垂眼,表情变得淡了:“不相干的人。”

小厮不信:“不相干的人您会特地去找他们,还同那个姓钟的公子在房间里呆了一日一夜?不过第二日咱们为何要急着走,还有那姓魏的公子,为何一直追着咱们?”

青年抬了抬眼,看着小厮的目光,夹杂了些腥火。

小厮一吓,赶忙垂头,抱着碗,闷闷的不敢吭声。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青年又拾起自己的筷子,夹了块烧红的肉块,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我杀了他的好友,他自要追我报仇。”

小厮眨眨眼:“您是说那姓钟的公子?您杀他做什么?”

青年音色黯哑,眸色变深了:“讨厌,便杀了。”

小厮嘟嘟哝哝的咬着筷子:“公子脾性这般好,您讨厌之人,必然是该杀,杀得好,杀的没错。”

青年又让他逗笑了,看了小厮一会儿:“这世上,就只是你,说我脾性好。”

小厮仰着脖子道:“公子是难伺候,是刁钻,是鸡零狗碎的事情多,是少爷脾气,还爱娇惯,但您脾性不差,小的说的是事实!”

青年:“……”并不觉得多开心。

……亚石这一日都没睡好,他怕门外那主仆二人当真有古怪,因此生生睁着眼,守了芳鹊一夜。

第二日,过晌午时,芳鹊迷迷糊糊地醒了,亚石那会儿却因扛不住,歪在椅子上厥了过去。

芳鹊迷蒙的视线在周遭扫了一圈儿,又看到亚石眼眶底下,那浓黑的眼圈,一时不忍叫醒他,只摇摇欲坠的又躺了一会儿。

片刻,有敲门声响起。

芳鹊扭头看向门板方向,而此时,亚石也被敲门声惊醒了。

他睁开眼,下意识的先看了眼芳鹊的位置,这一看,惊喜起来:“你醒了,可好些了?”

芳鹊脸色还是很白,但烧已经退了,她含糊的点点头,小声的问:“可以,喝水吗?”

“有水,有水。”亚石连忙在旁边的壶里倒了半杯水,扶起芳鹊,一口一口的喂她喝。

芳鹊润了润唇,觉得舒服了许多,呼吸也畅顺了不少。

此时,敲门声又响起,亚石道:“昨日你昏死过去后,咱们让路过的船只救了,你先躺会儿,我去看看。”

芳鹊点点头,又睡回床上,歪在那里。

门扉打开,舱外,是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他手里捧着个托盘:“这是公子您的午膳,我家公子说,您放心不下您妹妹,在屋里吃也是一样,饭总要吃,不然太难受了。”

亚石不管是否心生忌惮,但还是礼貌的接过托盘,道了谢。

那小厮透过门缝看到里头床上,正看他的芳鹊,讶然一声:“您妹妹醒了,那可太好了,我家公子懂些粗浅医术,可要我禀报公子,让他来给令妹瞧瞧?”

亚石皱着眉,立刻说:“不劳烦了……”

小厮却摆摆手:“不劳烦,不劳烦,我这就叫公子去……”

他说着,一溜烟就跑没了,亚石叫也叫不住。

芳鹊看他表情不好,问:“怎么了吗?”

亚石沉声道:“那主仆二人,有些古怪,我是想,少接触些为好。”

芳鹊倒是没想到这个,在她看来,对方出手相救,应当是好人才是。

没一会儿,那青年公子来了。

对方神色清淡,表情凉漠,但芳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实实在在愣住了,这人的容貌,同她嫂嫂,至少有三分相似。

亚石同嫂嫂只接触了两次,但芳鹊不同,她很早以前就识得嫂嫂,对嫂嫂的真实容貌五官可谓非常清楚。

她脱口而出:“公子,莫非姓柳?”

青年姿态清雅的站在这狭小的舱房内,对上床上那隽美女子错愕的眸光,随意的,扯了扯嘴角:“在下,姓岳。”

……

青白交错的荒野,涩涩昏黄的天空,柳蔚陷入梦境。

她站在草耕田的深处,她身边,蹲着一头褐麻色的大狼,她有些懵懂的盯着前方的风景,却看到巍峨的高山上,有几缕炊烟升起。

她情不自禁的往那炊烟方向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耳边有道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稚子童嫩的音色,令柳蔚回了神。

柳蔚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背后的男童,瞧着男童与中原人相异的服貌,回答:“我来找人。”

小童眨眨眼睛,问:“你要找谁?”

柳蔚停顿片刻,然后看看天空,有些迷茫:“我……忘了我要找谁。”

小童嘻嘻一笑:“是不是要找你相公呀?”

柳蔚一愣,而后又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你这样不行哦。”小童走上前,蹲下身,摸摸柳蔚脚边那麻色大狼的头,大狼蹭蹭他的手掌,模样并不凶恶。

“什么不行?”柳蔚问。

小童抬起头:“怎么可以忘记你的相公?你都要生宝宝了呢。”

柳蔚恍惚一下,垂首看看自己的圆鼓鼓的肚子。

小童站起身,伸手,贴着她的腹部,闭着眼睛,用奇异的音色,喃喃的念了几句什么。

柳蔚问:“你在做什么?”

小童片刻睁开眼睛,笑笑:“给你的女儿祈福。”

“这是女儿?”柳蔚摸着肚子。

“是个很漂亮的,孝顺的孩子,她在你肚子里会领着你,找到你相公。”

柳蔚神色微顿,盯着自己的肚子不做声。

小童又问:“你还没想起你的相公吗?”

柳蔚皱紧了眉宇,声音有些飘忽:“总是,记不清……”

第1148章 爹已经给小宝宝取好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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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童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柳蔚身边的大狼,道:“看来还不认可你的相公,我还是把它先带走吧,等它认可了你相公,我再将它送回来。”

柳蔚讶然:“这头狼是你的吗?”

“不,它不属于任何人,它是神,是我们的守护神,守护我,也守护你。”

柳蔚看着那头狼:“我们?”

小童又笑了一下:“我们云家啊,你也姓云,你不记得了?”

柳蔚反驳:“我姓柳。”

小童摇头:“不,你姓云,只是日子太久了,那些背叛者,窜改了祖神的命令,他们以为躲在大海之外,就能逃避圣神的惩罚,不可能的,圣神无处不在,他们总会付出代价,你看,他们不是灭朝了吗?”

柳蔚听得不是很明白,愣愣的看着那小童。

小童又说:“你快些回家吧,领路的人已经出现了,我们在家等你。”

“我……”

柳蔚还想说些什么,周围却哪里还有人?

她还是站在满野的草耕田里,天边的风景,还是那样干枯昏暗,但那个小童和那头狼,却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消失得无声无息。

……

细汗,将人的头发都打湿了。

柳蔚坐在床上,回忆着刚才那迷迷糊糊的梦,隐约记得,梦中,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话,但具体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

惜香在她身边打盹儿,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小姐醒了,忙紧张的问:“小姐可是不舒服?”

柳蔚看惜香一眼,而后闭上眼睛,摆摆手。

惜香却还是很担心,起身给柳蔚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

柳蔚喝了,又问:“什么时辰了?”

惜香走到窗前,打开木质的窗扇,朝外看了一眼:“四更吧。”

柳蔚又问:“到哪里了。”

惜香叹了口气,将窗子关了,说:“小姐您莫要着急,船长不是说了,就算海面平静,也要明日晌午才能到最近的海岛。”

柳蔚没有做声,沉默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夜,柳蔚再没有睡过,她睡不着,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闭着眼睛,便有一头狼脸,浮现于她的眼前。

与之前梦到的狼人不同,这头是真的狼,有褐麻色的毛,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姿态,宛若森林之王。

柳蔚觉得,那头狼看她的眼神很怪,也很复杂,就像人一样,平静,又巍峨。

天刚蒙亮的时候,明香来敲门,惜香去给开门,门外,明香端着早膳进来,轻手轻脚的搁在案桌上。

侧身躺着的柳蔚,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明香忙道:“可是吵着小姐了,时候还早,小姐再睡会儿?”

柳蔚本就只是假寐,闻言摇摇头,下了床。

两个丫头忙伺候柳蔚洗漱,又给柳蔚将热粥端出来,让她慢慢喝。

船上条件有限,吃的一切从简,柳蔚不贪口腹,随口喝了两下,便没胃口,出了船舱,又往甲板走。

这会儿还是清晨,雾气都没散开。

惜香怕小姐吃了雾不舒服,一心想让她进去,柳蔚却不进去,就站在船头,望着这片深蓝色的海。

“爹。”细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柳蔚转首,就看到小黎穿得歪歪扭扭的,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过来。

柳蔚对他招招手。

小黎走到船头,把小身子歪在娘亲身上。

“怎么起来这么早?”柳蔚问。

小黎张张嘴,正要说什么,眼角却瞟到趴在船舱门边的大妞小妞,只好把要说的话憋回去,闷闷的道:“我来陪爹。”

小家伙说谎的本事拙劣,柳蔚怎会看不出,她笑了下:“是大妞小妞把你抓起来的?爹没事,你回去再睡会儿。”

小黎当即就高兴了,“嗯”了一声,麻利的转身,刚转身,就对上舱门后头,两双凶狠猩烈的眸子。

他僵了一下,咽咽唾沫,回身道:“不,我就陪着爹,我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