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摸摸他的头,扫了眼舱门方向。

这一看,就对上两张如沐春风的温和脸庞,两个小姑娘正甜甜的望着她,见她看过去,就朝她眯起眼睛笑。

这些孩子……

柳蔚叹了一声,索性也不说了,只搂着儿子,轻轻的问:“你说,你容叔叔现在在哪儿?”

小黎知晓容叔叔不见了,娘亲带他出来,就是来找容叔叔的,他心里也难受,容叔叔对他可好了,他也很怕容叔叔出事。

如今娘亲问了,他就说:“容叔叔肯定好好的,他又本事又厉害,肯定比我们过的都好。”

这些童言童语,柳蔚是不信的。

但儿子这么说了,她竟也突然着了魔般,望向自己的肚子,摸了两下,问:“小夜觉得呢?”

这一说,她就愣住了。

小黎稀奇的看着她的肚子:“爹已经给小宝宝取好名字了?小夜,咦,真好听。”

明香惜香也笑了起来:“容夜,真是个好名字。”

小黎跑到娘亲正面,抱住娘亲的腰,把下巴放在娘亲的肚皮尖尖上,细声细气的问:“小夜小夜,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可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听得到吗?”

“是妹妹。”柳蔚脱口而出,说完,又愣住了。

明香惜香捂着嘴笑:“是是是,王爷之前给小小姐准备的小衣裳小裤子都是粉色红色的,必然也是想生个女儿,不过女娃娃叫小夜,是不是太生冷了,难道不是夜晚那个夜?是树叶的叶?”

容棱之前就说,柳蔚肚子里这是个女儿,他盼了数个月,就盼着这胎生个女儿。

可柳蔚始终觉得,这只是他的期望,她自己有感觉,总觉得这胎肚子里的,没准也是个儿子,但她没说出来,看容棱那么傻傻呆呆的给宝宝准备小玩具,小衣裳,她就觉得好玩,由着他也就罢了。

可是刚才,她怎会脱口而出,说这孩子是个女儿呢?

明明,她一直与容棱想得不同的。

她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过她,说她肚子里的就是个女儿,还是个孝顺的女儿……

可是,是谁说的?

柳蔚吐了口气,且不论那是谁说的,但,若这女儿真是个孝顺女儿,那么,能先将她爹,找回来吗?

第1149章 : 三王爷,求你行行好吧……

魏俦这三日过的,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船刚刚落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趴在一块浮木上,苟延残喘的不知自己在

往哪儿飘,等到他昏昏沉沉的清醒过来时,就感觉周身发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

被救了,此刻正在发烧。

救他之人并非一个,而是七个,其中一个他有幸认识,虽不知此人为何也在此处,

但他还是很上道的喊了对方一声:“容三王爷。”

之后的日子,就刺激了。

七个人紧巴巴的缩在一条不大的渔船上,渔船里满是腥味,船上一共住了十人,七

人不说,还有一个是他,另外两人,则是船家祖孙俩。

魏俦很感激这些人救了自己,正在抹泪花的时候,一柄长箭,突然破空而来,直直

的朝他射去。

他听到箭声时,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箭就要扎进他的眉心了,突然,有人拉了

他一把。

拉他的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应当是容棱的侍卫,那箭没有刺入他的眉心,而是射

在了他背后的桅杆上。

惊魂未定的看着那骤然冒出来的长箭,魏俦拍着胸口,虚弱的问:“这是……”

周遭九人还未来得及给他答案,就听“嗖嗖嗖”,又是几道破空声扑面而来。

魏俦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周遭,远远近近,竟立有七八艘样式不同的渔船,

而这些箭,便是从那些船上射来的。

魏俦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抓住他的孔武男子,已喝了一声:“先进舱!”

而后,他就像鸡仔似的,被人拉进了船舱。

十个人缩在那无比闭塞的小舱里,转个身都困难,而此时,一直没说过话的容三王

爷,开口了:“按事前所定,五人先走,四人断后。”说着,他又看了魏俦一眼。

抓着魏俦的男子突然道:“王爷,这人是捡来的,不如丢他出去迷惑匪贼,我们趁

乱逃走?”

魏俦心里一咯噔,连忙看向那男子,心惊肉跳:“什么丢出去,你们要做什么?

三,三王爷,我们认识的,你忘了,我们在古庸府见过,你不记得我吗?你再想想!”

孔武男子怀疑的瞪着魏俦,似乎觉得这个替死鬼话有点多。

魏俦本来就发烧了,现在更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一把抓住容棱的衣袖,啜泣起

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都救我一回了,也不在乎多一回是不是,三王

爷,求你行行好吧……”

容棱挥开他的手,抿紧了薄唇,思忖片刻,道:“将他带走!”

孔武男子撇撇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答应了。

魏俦感激的捂住脸,险些哭出声来。

之后的脱逃,也是惊险连连,薄弱的小船,被七八艘中型大船自四面八方围剿,这

样的情况下,又是大海中央,要如何逃,才能逃掉?

魏俦忍不住思考,而在他还没考虑出个结果前,他就感觉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接

着,他一个重心不稳,掉出了船舱……

他刚一出舱,远处又有利箭射来,魏俦心口直跳,条件反射的想跑回舱里,背后却

突然出来五人,连推带挤的,把他推到船边,接着,一个使劲,把他直接推下海。

魏俦连“救命”两个字都没来得及喊完,就被海水连呛了好几下,差点呼吸不过来。

但饶是如此,还有人不满意:“你叫什么,还不潜进水底,脑袋立这么高,给人当

靶子是不是!”

那人说着,就按住魏俦的头,把人往海底塞了好几米。

魏俦都要疯了,手脚乱晃,鼻边嘴边都在冒气泡。

跟着他一起潜水的另外五人都有些惊讶,彼此用手势交谈。

——这傻子不会闭气?

——咋办,现在不能上去,露了水面会被看到。

——可人就要憋死了怎么办,他好像认识王爷?

——真是麻烦,是谁把他捞上来的,一点忙帮不上,还拖后腿!

魏俦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现在严重缺氧,若再不呼吸,怕是过不了片刻,就得

溺死了。

最后,在他已经开始翻白眼时,终究有人自脚底下拖住了他,把他推回了水面。

终于探出水面,魏俦狠狠的呼了好几口气。

可气还未喘匀,又是“嗖嗖”箭声而来。

这会儿魏俦是半点力气也没有,眼瞅着箭要扎他心口了,还是其他人把他又拉回水里。

就这样,说是逃亡,但是六人根本是在水里漂,其他人还好,一直在水底,游得挺

自在,魏俦不行,他一会儿露头呼吸,一会儿下水跟着别人屁股后面游,好几次差

点跟不上大部队,让人给扔在半道。

就这么游了不知多久,天都黑了,才有另外一艘船,将他们接上去。

上船的时候,魏俦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发烧烧得开始意识模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之前渔船上看到的那船家祖孙俩一瞧他这模样,就不落忍,老船家说:“还是给换

身干衣裳吧,要不怕是得烧出毛病。”

赤着膀子,正在拧自己衣服的孔武男子,不在意的说:“老人家莫要管他了,咱们

这儿哪有干衣服给他,烧出毛病那也是他的命,是人就得服命。”

老船家还是叹气,不过客观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从之前那艘小渔船逃脱,现在这艘

船里,的确什么都没有,连蜡烛都没有,想烘烘手都没法子。

要说起来,这一整艘船的人,与老船家祖孙两,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容棱等人自从沉船落水后,便一直在水中漂浮,他们都知晓,这次船沉并非意外,

是有人蓄意为之,可灾祸已经发生,他们又被困在水内,生死只能听天由命。

而果不其然,在他们落水的第二天,便有人乘船来追杀他们,老船家祖孙两的船,

就是被那伙贼人强抢来的,只是那些人不会行船,便将祖孙两留下,而当渔船靠近

时,容棱等人先知先觉,已潜入水中,准备伺机杀敌夺船。

一切都很顺利。

敌明我暗,渔船上的贼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爬上船的七人反噬而灭,

只是在打斗的过程中,有两名暗卫受伤,伤势还颇重。

第1150章 不敢离这位煞星太近

在这大海之中,哪怕有了这小小渔船,要尽快靠岸找大夫治伤,也是困难无比之事,况且到底从哪条航线能回青州,谁也不知晓。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老船家七手八脚的翻出船上常年备有的医药小盒,暂且将两名暗卫的伤料理住了。

确认老船家祖孙二人也只是无辜受累者,容棱并未刻意针对他们,但他事前言明,若要同他们共用一船,随时还会遇到之前的贼匪。

岂料老船家却道:“诸位勇士能夺一艘船,必能夺两艘,三艘,若真遇追捕,不外乎再换艘船,能活下来便是。”

今日,是他们第一次用这个计策,方才在前的六人跳水离开,吸引了一部分围剿火力时,容棱就带着另一暗卫,潜入最近的敌船,夺船灭口。

不过为了回去接原船上的祖孙二人,再悄然混在其他敌船中逃之夭夭,他们还是费了不少功夫,因此,与之前六名同伴会和的时间长了许多。

但所幸,有惊无险。

当晚魏俦就开始咳,整个人烫得发木,还因为吃了海水,喉咙感染,偏偏这狭窄的小船,却连腾出来让他养病的一小块地方都寻不到。

于是,魏俦只好靠在船舱一个小角,身上盖着老船家不知从哪儿给他翻出来的旧垫子,那垫子魏俦一度怀疑是脚垫,上头许多鞋印不说,又脏又臭,刚盖身上,他就受不了,幸亏后来病情加重,鼻子也堵了,就闻不着味儿了。

将就的搭着那块垫子,魏俦睡也睡不好,总觉得脖子痒,没一会儿就得咳几下。

因为他这么咳,其他人也睡不好,周遭“啧”“哼”声不断。

魏俦后半夜就不敢咳这么大声了,折腾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盼着晚上能歇歇,他这么一搅合,谁都休息不好。

可咳嗽这种事,也不是说忍就能忍的,没办法,他只好往外头挪了挪,尽量不呆在舱里。

“别乱动。”不知谁叫了一声。

魏俦当即不敢动了,怯怯的透过月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一看,就对上一双冷涩冰凉的黑眸。

魏俦小声的唤了句:“三王爷……”

容棱没应他,只站起身来,走过他身边:“去那边睡。”

所谓的那边,就是容棱先前坐的地方,因为容棱特别的身份,这船舱里最干净,最大的那块地方,自然是留给他。

魏俦怪不好意思的,呆在原地没有动。

容棱却独自出了舱门。

魏俦透过门缝,看他在外头做什么,却只看到对方靠在船头,半仰着身子,视线都在天边的弯月上。

想了想,魏俦也出了舱,却不敢离这位煞星太近,只隔得远远的,小声问:“您怎不睡?”说完一句话,却又开始咳,他急忙捂着嘴。

因为出了船舱,舱内人没怎么听清他的咳嗽,好歹是没再嫌弃他。

容棱没回答魏俦的话,他只盯着那弯月,目光一瞬不瞬,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魏俦等了半天,见对方丝毫没有搭理自己,只得撇撇嘴,垂头丧气的靠着桅杆小酣。

可他刚朦朦胧胧的要睡着,容棱却说话了:“你缘何遇难?”

魏俦顿时不敢睡了,强打起精神,老老实实道:“为了寻人。”

容棱侧眸,看他一眼。

魏俦叹了口气,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自打上回京中一别,钟自羽身受重伤,我便带他回了定州,可没想到,咳咳,这人才刚好全,便有人寻来定州找他,那人吧……同钟自羽有些恩怨,我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只第二日对方离开,我再开房门时,咳!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钟自羽身影,我不知是那人将钟自羽带走了,还是对他做了什么,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我想寻那人问个清楚,对方却根本不理我,我追,他便跑,咳,折腾了一个月,这下却把人也跟丢了。”

容棱脑子里当即闪过在青州收到的那封信,停顿片刻,道:“死了。”

魏俦一愣,忙看向他:“您说什么?谁,谁死了?”

“钟自羽。”容棱不在乎多透露两句:“岳单笙亲言,已将他手刃。”

魏俦顿时激动了,可一张嘴,就是一连串咳嗽。

待他好不容易平缓过来,他急忙问:“为,为什么呢?他二人……咳咳咳,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旧友……怎么就要……就要闹到这个份上……”

容棱回头看着魏俦:“你以为,钟自羽无辜?”

魏俦脸一涨,他当然知道钟自羽不无辜,他杀人无数,甚至连“钟自羽”这个名字,都是盗用的别人的。

可是,亲疏有别,他始终站在好友的立场,也因此,非常不能理解,同为他们旧友的岳单笙,怎能对钟自羽下得去手。

在岳重茗死前,这两人的关系,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那会儿他就开玩笑,说重茗哪里只有一个哥哥,分明是两个,两人都把她当宝贝疙瘩那么疼。

可一切,就从岳重茗去世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岳重茗的孩子,被岳单笙带走了,尽管钟自羽一直否认,但魏俦相信,那孩子就是钟自羽的,岳单笙已经害他们父子分离了,这回怎么还要……还要害他性命?

哪怕钟自羽当真天地不容,将他关进牢里行不行?判他秋后问斩行不行?但岳单笙,他,他为何要下这个手,他这是……这是当真要将往日的情分,撇的一干二净吗?

魏俦心里难受,难受之余又是满满的不理解,一下子,又咳得停不下来。

足足咳了一刻钟,魏俦才又缓过来,他虚弱的靠着桅杆,忍不住也看向天边的月亮,幽幽的说:“我终于知道,为何文人墨客,总爱盯着月亮瞎瞧了,月光温冷,的确会让人心情平静。”

容棱不愿听他这些伤春悲秋,起身就回了船舱。

手刚搭在舱门,魏俦又唤他:“三王爷既与岳单笙有联系,可否替在下问问,他将钟自羽的尸体丢哪儿了,到底旧识一场,我想,将他好生安葬。”

容棱进了船舱,临进去前,说了一声:“好。”

平静的海面上,凉风习习的吹,魏俦独自坐在船头,手抵着额角,长长的叹息。

第1151章 王妃她,这是要生了吗?

魏俦是真的难受,他与钟自羽相交多年。

很多时候他也看不上钟自羽那些草菅人命的做派,但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洁白的人,早年时,他也没少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虽说现在已收手不干,但或许生长环境不同,他对钟自羽杀人这件事,一直持着不算厌恶,也不算支持的态度。

他只是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悄无声死的死掉。

还是被他最在意之人亲手手刃的。

岳单笙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岳重茗的死,分明只是产后病情加重,郁郁而终,岳单笙为何非要怪责在钟自羽头上,就因为他不悦妹妹同好友瞒着自己私相授受,可这也不该激动到要杀人的地步啊。

魏俦本来就发烧不舒服,现在想了这么多,通身就更难受了。

他靠着那细细的桅杆,努力想让自己呼吸畅顺些,可这时,一道不知从哪儿射来的白光,在他眼前一晃。

这三更半夜的,哪来的光?

他皱眉东张西望,却见周遭黑漆漆的,分明什么都没有。

“难道要下雨了?”

呢喃一声,他又看看天,猜测方才那莫非是闪电?

正想着,一道破空之声,由远至近!

魏俦顿时僵住,紧接着,他就感觉脸颊一凉……

“滴。”

水滴声落在耳畔,一滴,两滴……

他垂了垂眸,瞧着自己的手背,他手背上,好几滴火红色的血珠,正汇成一片,猩烫刺眼。

“敌,敌,敌,敌袭!!!”

回过神来,魏俦立即便吼了出来。

吼完,他又摸自己的脸,入手一片湿润,掌心全是血红。

他哆哆嗦嗦的大叫:“我毁容了毁容了毁容了,啊啊啊啊!哪个王八蛋暗箭伤人,有本事出来一对一啊!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船舱里的众人听到动静,急忙出来查看,这一看,果真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又围来了七八艘渔船。

有人咒骂一声:“他奶奶的,白天打了晚上还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容棱站在众人之首,显然也动怒了,经过白日的脱逃,所有人皆是精疲力竭,同时,大家心里也都憋着火,在场诸人,本就都是精锐之将,如今要在这海上藏头露尾,躲躲缩缩,已是难为了他们。

现在敌人还趁夜偷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是让这伙铁骨铮铮的硬汉,吃足了委屈。

当即便有人看向容棱,雄赳赳气昂昂的道:“只待主子一声令下,属下粉身碎骨,也要与那伙匪人同归于尽!”

容棱呵斥一声:“谁要你粉身碎骨!”

那暗卫憋了口气。

容棱眯起眼睛:“要死,他们死便够了!”

那暗卫立刻又亮了眼睛!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魏俦这个病号能参与的了。

他被其他人推回了船舱,同老船家与小孙儿呆在一起。

魏俦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但那些刀剑碰撞声,却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传入他的耳廓。

小孙儿很紧张,抓着爷爷的手,担心的问:“爷爷,大哥哥们会没事吗?”

老船家也抓着孙儿的手,肯定的道:“他们都是勇士,必然会全胜而归。”

小孙儿纳纳的听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阖闭的舱门,他似乎很想出去看看,看看那些勇士们,是如何奋勇杀敌,大获全胜的。

魏俦是江湖人,他没有这些淳朴的渔民想的那么简单,容棱他们的战斗力,不过八人,敌方却有八艘船,哪怕一艘船里只装了五人,那加起来,也有四十人,是他们五倍,加上对方还有长箭,而他们这边,别说箭了,趁手的兵器,怕是也就随身所带的匕首了。

那短匕在这种长战环境上,根本没有丝毫用处,他们如无法近身敌人,这场战斗,输赢,便已经定下了。

魏俦想着,若是这艘船真的沦陷,自己该怎么做?与他们一同抗死?还是暗戳戳的独自跳水离开?

若是以前,魏俦必然会选择后者,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从未加以掩饰。

可今日,大概因为好友身死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他心中,竟凭空生出几分慷慨激昂来。

他丹邪老祖以前也是有些名头的,虽说金盆洗手多年,但看家老本事,可还没忘光。

……

“啊……”

隐忍的尖叫,终究自口中溢出。

柳蔚浑身大汗的躺在床上,双手双脚,都被明香惜香按住。

整条大船的人,现在都站在舱房外,小妞将刚烧好的水端进去,路过大门时,吼了声:“让开让开!”

众人急忙让出一条道,有紧张的暗卫心惊肉跳的问:“小妞姑娘,柳,柳……不是,王妃,王妃她,这是要生了吗?”

小妞没好气的白那人一眼:“不是要生了我烧水做什么,你们都是男子,不准凑上来,都走远些,冲撞了小姐我不放过你们!”

暗卫们急忙又退开好几步,他们都很着急,站在舱门外走来走去,好几个胆小的,一听到里头的尖叫声变大,便跟着打颤发抖,那模样,比让他们自己生还害怕。

小妞将水端进去,看见小姐捂着肚子叫的声嘶力竭,她也被吓了一大跳。

这里四个姑娘,却惟独没有产婆,四个姑娘都没给人接生过,一时间,手忙脚乱的,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要说他们上船前本来是要找产婆的,就是担心小姐会在海上生,可是小姐走得急,一落地青州,就立刻上船,哪里给她们安排产婆的时间,这一耽搁,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小姐还特别慷慨激昂的说,她生过,知道怎么生,不要产婆。

生过是生过,可小姐现在都叫的跟杀猪似的,没有产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明香惜香这两日也恶补了些生产知识,惜香一边把手放进水盆里试试水温,一边拿着剪刀,哆哆嗦嗦的说:“剪,剪脐带,我知道剪刀是拿来剪脐带的。”

明香忙问:“脐带,脐带在哪里?怎,怎么剪?”

大妞看不下去了,冲上来道:“我在家里跟大人曾给母猪接生过,我知晓脐带是生下宝宝后,连着宝宝与母亲的那根线,但是现在宝宝还没出来,要先接生才能剪脐带。”

第1152章 小黎大夫上阵!

“怎么接,怎么接?”明香看大妞竟然是个懂行的,急忙问。

大妞也苦恼了:“母猪,母猪都会自己生,娘说,我只要帮着拍拍它的背就好了,我那天就拍母猪背了。”

“那我们也拍背?”明香问着,伸手就往柳蔚后背探去。

惜香把剪刀放下,一掌拍开明香的手:“你别捣乱,小姐不会自己生,我们光拍背顶什么用,不过,这热水是拿来做什么的?”

小妞理直气壮的道:“戏本里说,生孩子都要热水,肯定是有什么关键用途。”

“泡在水里生吗?”明香质疑:“但这盆太小了,不如用浴桶吧?”

“不是吧,戏本里没说要用浴桶,人家都是用盆的。”小妞反驳。

四个人七嘴八舌,也议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蔚在床上疼得气都喘不匀了,她努力想说点什么,但刚一张嘴,发出的就只有疼叫。

“开门开门开门。”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小黎的声音。

小妞忙走过去,隔着门扉道:“小公子你不能进来,男子不能见女子生孩子,会冲撞的。”

小黎咬着牙道:“你们会接生吗?不会就赶紧开门!快点!”

小妞瑟缩的看了眼大妞,大妞又看向明香,明香又看向惜香,最后,惜香咳了声,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刚一开,小黎泥鳅似的身影,便钻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走到塌边,看到自家娘亲疼得满头大汗,先用袖子给娘亲擦擦汗,然后把包裹打开,从里头拿出一株艾草干,放在娘亲鼻子下头,

“娘,快闻闻艾草,艾草补气,若不补好气,一会儿会没力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