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张元去色诱珠书,从珠书这里打开突破口,是最为快捷的。

珠书之前耽于情爱,已经糊涂了,现在暗卫念在相识一场,将柳玥的计划告诉了她,期望她将功赎罪,珠书感恩于几位大哥的照顾,自然不可能再错过。

因此,张元来找她时,她的态度非常坚决。

而与此同时,魏俦这边,也已经到了柳玥的房门外。

要抓柳玥这种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小丫头,那不是一根手指的事吗?

魏俦非常悠闲,抽空还跟留下来监督他的珍珠吹:“你可别眨眼睛,我进去了再出来,能把那女人倒吊着提出来。”

珍珠没有听懂,站在走廊的梁木,朝他歪了歪脑袋。

魏俦嘿嘿一笑:“秃毛鸟,可看好了。”

这句珍珠听懂了,它当即跳起来,叽叽喳喳的骂脏话。

魏俦掏了掏耳朵,乐滋滋的推开房门,珍珠气呼呼的在外面等他,然后,过了大半晌,魏俦出来了,却双手空空,一脸懵逼。

“人……不见了。”

珍珠冲他眨眨眼,越过他的头顶,飞进房内。

屋子里没点蜡烛,灰蒙蒙的看不真切,但再不真切,也能瞧出,里头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我明明看见那女人送张家小子从这屋里出来,怎么一眨眼不见了,你看见了吗?”魏俦焦急的问珍珠。

珍珠扬了扬小脖子,哼哼唧唧的背过身去。

魏俦一顿,忙跟过去问:“你真瞧见了?那她去哪儿了?我的活祖宗,那可是我的救命稻草,你要是知道,告诉我吧!”

珍珠撅着嘴叫:“桀桀桀……”

魏俦听不懂他的话,但估摸着,也能猜到一二,赶紧道歉:“我不该叫你秃毛鸟,你一点都不秃,你的毛油光水滑,漂亮得不得了!”

珍珠大人不记小人过,挥着翅膀飞起来,蹲到柳玥房间的窗棂。

窗户打开,人肯定是从窗户走的,但这里是二楼,楼层高,柳玥一个没有武艺的女子,是肯定跳不下去的,那么,肯定是有人带她下去的。

魏俦心灵光一闪,有了猜测,在大富客栈住了几天,他哪能不知道这客栈周围藏了许多眼线钉子,只是之前他没在意,现在却是不在意也不行了。

魏俦风风火火的跑去珠书的房间,将门一推开,正好看见珠书拿着一杯清酒,而她面前,仰倒着一个男人。

珠书把张元弄晕了。

“你想做什么?”冷不丁窜出来一人,珠书吓了一跳。

魏俦走过去握住小丫头的肩膀,问:“柳玥呢,你把她人弄哪儿去了?”

珠书皱着眉,佯装镇定的道:“她背叛夫人,自当家法处置,与你何干!”

魏俦手紧了紧,握着珠书疯狂摇:“告诉我她在哪儿,在哪儿!”

珠书被摇得快吐了,还是坚定的道:“有本事你杀了我,我不会告诉你!”

这时,身后的珍珠叫了一声:“桀!”

魏俦福至心灵,忙回头问:“你能追踪,你是神鸟,你能找到她对不对?”

珍珠被捧得尾巴都翘到天了,神鸟什么,听起来太舒服了,它扬着下巴,从珠书房间的窗户直接飞出去。

魏俦连忙跟,珠书眉头一皱,不敢跳窗,却也从大门紧忙追出去。

不妨此时钟自羽正好出门,看珠书急急忙忙的,心下狐疑,也默默的跟。

从镇一路追到郊外,魏俦可算见到了柳玥的踪迹,此时柳玥正被暗卫绑在树,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人正在挖坑。

听到动静,几个暗卫齐齐回头,严正以待的望着突然钻出来的不速之客。

魏俦看着被塞住了嘴,动弹不得,却一直挣扎,想向他这个外人求救的柳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又看几个暗卫人高马大,人多势众,魏俦勉强镇定下来,道:“几位,咱们都是江湖人,有事好商量。”

暗卫眯眼看着他,道:“家事一桩,与阁下无关,莫要多管闲事!”

魏俦笑道:“我出钱,五十两银子,够吗?”

暗卫几人互觑一眼,已有动手之意。

魏俦是不想跟这些人硬碰硬的,又道:“此人对我非常重要,还请诸位行个方便,一百两,全部身家了。”

暗卫理都不想理他,转头继续刨坑。

那边柳玥着急得直掉眼泪,用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直望着魏俦。

魏俦人都火了。

其一个暗卫见状,冷笑道:“色字头一把刀,莫要救美不成,反断送了性命。”

魏俦抬起手指,啃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纠结再三,流着泪,豁出去了:“一百五十两,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棺材本了壮士们!”

暗卫啧了一声,觉得这人太烦了,真想直接打晕算了。

彼时珠书与钟自羽也赶到了,珠书快步走到暗卫那边,指着魏俦道:“这人怪怪,不能让他离开,若他去报官,必会给夫人添麻烦!”

钟自羽也走到魏俦身边,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魏俦磨着牙道:“临门一脚,被抢生意了!”

钟自羽看了眼被绑着的柳玥,皱起眉头。

魏俦咳了一声,又对几个暗卫道:“咱们做事要讲道理,诸位刨坑,可是想将她活埋,直接了结她性命?”

暗卫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魏俦道:“你们现在站的这片土地,是归属清风镇所有,你们在公家的地方私自掘土挖坟,属于毁坏公物,让镇的百姓知道了,你们打算怎么赔?”

暗卫觉得这人怕是脑子有病,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魏俦又前一步:“其实杀人呢,有很多方法,毁尸灭迹,也有很多种方法,我这位兄弟,姓钟,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可谓非凡,你们听过人皮灯笼吗?”

钟自羽皱了皱眉,这个魏俦在说什么废话?

暗卫琢磨了一下,人皮?灯笼?

愣了愣。

抓到机会,魏俦忙道:“那人肉酱包呢?吃过吗?”

呕!

暗卫们听了觉得恶心。

魏俦笑了一声:“皮,可以扎灯笼,肉,能做包子,筋,可以泡酒,骨,敲出骨髓是药引,这人啊,可真是全身都是宝,你们说,你们直接把她埋了,是不是浪费了!”

暗卫没听懂他的意思,纳闷起来。魏俦又悄悄往前走点:“一百五十两,你们把她卖给我,说实话,真的不少了,实在不行,头给你们,成吗?我们只要身子,不要头,头也有很多好处的,耳朵和鼻子都是可以炒了当下酒菜的,头发,可以

做假发啊,家里有没有早年秃顶的亲戚,做一顶假发,自用送人,都是很有面子的,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暗卫听不下去了,珠书捂着嘴,一副快吐了的表情:“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你们,也想要她的性命?”

魏俦叹了口气:“实在是生活所迫啊,她这条命,与我们的命,真的是息息相关啊,几位兄台,萍水相逢,便是缘分,你们要头,我们要身子,再搭你们一百五十两,成不成一句话吧。”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都跟听天方夜谭似的。

忽而他们又看向柳玥,打量起来,想知道这女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却见柳玥面颊铁青,浑身僵硬,抖如筛糠,裙下,竟还泛出尿骚之气。这是,被吓傻了?

第1463章 她如花似玉,千娇百媚

相府的暗卫,是肯定看不那点银子的,他们原先觉得魏俦是捣乱的,后听对方侃侃而谈如何灭口剥尸,又觉得这人可能是行家,且还是柳玥的仇家。

且不论柳玥是如何得罪的此人,单说此人也想要柳玥的性命,他们便需试探一番。

拿出一大长刀,往地一扔,暗卫道:“想要身子,好,砍下去拿走吧。”

魏俦眼睛一亮,盯着那长刀,又警惕起来:“一百五十两,一也不会多,说好了?”

暗卫道:“你真将她尸首分离,我们一分钱不收。”

杀了人要入刑,暗卫倒是没想多管闲事跑去报官,但既然有人主动出现替他们打手,他们自然乐得逍遥。

魏俦顿时满眼睛金元宝,捉着钟自羽的手,道:“没亏本!”

钟自羽却皱了皱眉,打量着那几个暗卫,沉声道:“众目睽睽,太张扬了。”

魏俦浑不在意:“你还怕他们出卖我们?这坑可是他们挖的。”

钟自羽摇头:“活坑可以填埋,但你杀了人,他们若出尔反尔,扭头状告于你,只会没完没了。”

关键是一旦被衙门通缉了,柳蔚肯定知道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

魏俦细细琢磨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遂道:“我年纪大,手艺差,一刀断头,怕没那么大的力道,要不,咱们一起?”

暗卫们互相对视,问:“如何一起?”

魏俦笑着:“同时握刀,同时刀落,进退一体,不正是了。”

倒是不傻。

两方人马毕竟素不相识,现在涉及的又是一条人命,双方都不想吃亏,都不想落了把柄到对方手,故此相辅相助,反倒是互相信任的表现了。

暗卫们稍一犹豫,有人站出来,捡起那刀道:“那便一起吧。”

魏俦乐滋滋的,笑眯眯的过去,与那人同时握刀,再一同看向绑在旁边的柳玥。

若说柳玥之前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现在是彻底灰飞烟灭了。

生死面前,又是弱质女流,柳玥无法说话,只能不住的摇头,她凄楚的望着他们,却见这群男人铁石心肠,最后,只得将唯一的希望,冠之心软的珠书身。

她尽了自己所有的力,身子犹如虫蠕,拼命的往珠书那边爬动,嘴里“呜呜”叫唤,哭得气不接下气。

相处一年,珠书又是姑娘家,本见不得这些尸啊血的,她咬咬牙,背过身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柳玥肝肠寸断,死到临头,挣扎得越发激烈,她不想这样死,她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她还有大好前程,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魏俦与那暗卫的刀已近在眼前,刀尖锋利,银光熠熠,长刀高高举起,一股风力从而下,眼看要逼近眼前。

倏地,暗卫大喝一声:“什么人?”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恶臭之气随之缚留。

魏俦认得那股臭味,正是那老三,他灵光一闪,忙左顾右盼。

而在此时,背过身的珠书,发出一声短促尖叫:“啊……”

叫完之后,人滑倒在地。

有暗卫忙去看珠书情况,却在这兵荒马乱之际,魏俦又感觉恶臭逼近,山林漆黑,那臭味宛若实质,魏俦一边闭气,一边本能的朝着气流之处攻击。

山雾,有人与他交手,魏俦的武功不算多厉害,索性对方也仅尔尔,双方交手,加暗卫极快反应过来相助,一时林打得昏天黑地。

钟自羽没了内力,并未帮忙,而是站在一旁,警惕的注视四周。

珍珠站在钟自羽头顶旁的树枝,忽然,黑鸟“桀”了一声,钟自羽抬头去看,见珍珠如离弦之箭,直射而出,钟自羽随着它飞去的方向瞧去,竟见混乱之,一道黑影挟裹了柳玥,正步进山林深处。

“声东击西!”钟自羽反应过来,忙跟着珍珠跑出去,又喊魏俦:“速战速决,不要恋战!”

经他一提醒,魏俦与暗卫们都反应过来对方是来救柳玥的,想尽快抓住这黑暗的打手,可对方却快速撤退,收手收得干脆利落,一眨眼的功夫,空气,只余阵阵恶臭。

“他妈的!”魏俦大骂一声,想都不想,忙去追那打手。

后面暗卫们则顺着钟自羽的方向,去追柳玥。

对暗卫们来说,柳玥的性命,是他们今晚的目标,杀了柳玥,他们能回去向夫人复命。

但对魏俦来说,是因为老三失踪,他才想到亡羊补牢,用柳玥将功补过,可现在那老三再次出现,他既去而复返,抓到他,自然抓到柳玥有用。

钟自羽是纯粹跟着珍珠走,而珍珠一连飞过半个山林,累得钟自羽都快跟不了,方才停下。

他们一停,后面的暗卫也追了来。

暗卫怒瞪钟自羽:“人呢?”

钟自羽没回答,只看着天盘旋的黑鸟。

“桀。”珍珠叫唤一声,直往左边飞去,后面之人急忙跟,可刚走了几步,突然,他们听见前方一声女子尖叫。

暗卫们立刻甩掉钟自羽,拔前奔去,而等他们越过一片草丛,鼻尖嗅到隐隐血腥之气时,他们都愣了。

钟自羽站在暗卫们背后,弯腰喘息,等喘够气了,方才越过众人,朝草丛里看去。

这一看,他正对的,是一双死不瞑目的凄惨眼眸。

魏俦越追越远,还是没追到那老三,他气得捶胸顿足,一边后悔自己平时不运动,一边把那老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等到他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回到山林时,见钟自羽他们已经回来了,却个个神色不明。

魏俦崩溃了:“不是吧,跟丢了?带着个女人,应该跑不远吧,有没有找清楚?”

钟自羽看向魏俦,沉了沉脸,道:“找到了。”

魏俦眼前一亮:“找到了,找到了好啊,人呢?”

钟自羽往后看了看。

魏俦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人群后,一具鲜血淋淋的女尸,正横躺在此,而那女尸的小腹,被人破挖而开,腹内,则空空如也。钟自羽小声的道:“丢失了……胞宫。”

第1464章 我没听懂,你会不会写字啊?

“死了?”看着眼前的女子尸首,魏俦还未反应过来。!

钟自羽道:“找到时未死,现在死了。”

魏俦皱眉,绕过去将那尸首来回的看。

一旁的暗卫道:“追进深林,我等不辨方向,只耽误了片刻,再找到时,已成如此,她不是被先杀再破腹,是直接,被人生取了胞宫。”

魏俦摩挲着下巴:“生取?”

后面的珠书扶着树干,干呕了好半晌,这会儿好歹缓了过来,又瞧地的尸体,心情复杂的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玥的确是死了,死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掳走她的人是谁,不得而知,只当他们追到时,见到的是地仰躺着的一人,那时柳玥还活着,被人活掏了肚皮,挖走了胞宫,但她还活着。

不是真正意义的活,而是痛苦来的太突然,她的心理、生理都尚未接收的活,肌理记忆尚存,喉咙在艰难的蠕动,眼眸定定的发黑,呼吸截停,偏肩胛,还在缓慢的颤抖。

饶是见惯生死的暗卫们,第一时间也被吓住了。

珠书追来,只看一眼,把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在场唯一还算镇定的,只有钟自羽一人。

他面色平常,眼神深邃,甚至稍微靠近两步,与柳玥的尸首,相对了好久。

暗卫们那时都有些心悸,再瞧那白面书生如此有定力,惊讶的同时,又暗忖,原来这是个狠角色。

钟自羽盯着柳玥看,也是觉得古怪,肚子都被掏成这样了,怎么眼睫还在颤,喉咙也在动,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好心较重的人,看着看着,和柳玥对视了许久,然后发现柳玥的身体度过最开始紧绷期后,缓缓归于平静,先前的那些肌肉抖动,也不复存在了。

钟自羽一脸的“原来如此”。

然后在暗卫们复杂的注目,他帮忙把柳玥的尸体提起来,往这边的空地拖。

他也觉得有个现成的坑,埋了搁着好。

听暗卫们说完情况,魏俦看他们真要把柳玥埋了,忙阻止:“说好的身子给我们,别埋啊。”

钟自羽“啧”了一声道:“又脏又恶,要来做什么?”

血啊,肠子啊,到处都是,柳玥的衣服全沾着,钟自羽这人怪洁癖的,看了两眼肯定不想要了。

魏俦看了会儿,也觉得都开膛破肚了,带回京城也不易保存,他犹豫了一下,说:“那换一下,我们要头……”然后扭头跟钟自羽说:“头好拿,也没太脏。”

钟自羽不太满意,矫情的说:“你拿。”

魏俦点头:“我拿我拿。”然后去跟暗卫们借刀,想直接砍头。

吐得人都快废了的珠书忍不住道:“她都成这样了,还要将她分尸,太残忍了!”

魏俦哼了一声:“敢情挨打的不是你,丢了西瓜,怎么也要捡个芝麻,不把她带回去,谁知道她死了。”

珠书道:“你要向谁证明,我帮你作证可好。”

有证人是另一回事了,魏俦琢磨一下,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主要是他也有点担心,进城门时会被临检,要是检出来他带了颗人头,可能会被罚款,当然也可能会被押入大牢。

“那你叫什么,住哪儿,有联系方式吗?”魏俦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有证人也行,和珠书到旁边去单独商量。

既然定了要埋尸,暗卫们开始填土,魏俦啰哩八嗦的跟珠书哔哔个没完,趁机不帮忙。

钟自羽到处溜达,说要看看能不能查到那掳劫人的蛛丝马迹,也偷懒不干活。

老实的暗卫们挖了坑,又把人埋好,什么都干了,累得满头大汗,一扭头,见对面二人已经到了他们鼻子下面。

暗卫心生警惕:“干什么靠过来?”

魏俦笑笑:“原来你们也是明日进京,那一起吧,一道走搭个伴。”

暗卫不乐意:“谁要与你们搭伴,又不认识你们。”

魏俦说好话:“一回生,两回熟,都是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嘛。”

暗卫们挺烦他们的,没答应,拉着珠书要回镇,要走了,得收拾行李。

魏俦脸皮厚,一想到能省下马车钱,拉着钟自羽恬不知耻的跟在人家后头,钟自羽这人清高,自尊心强,对方都拒绝了,他不想贴去,所以他故意缀后两步,回过头来,见身后还跟着一只黑鸟。钟自羽见过柳蔚与珍珠聊天,聊得挺像那么回事的,仿佛真的听得懂,他又想到方才也是这黑鸟发现不妥,追踪而去,才好歹找回柳玥的尸首,此时四下无人,钟自羽踯躅一会儿,忍不住与其说话:“你

知道对方为何要抢柳玥吗?”

珍珠看了钟自羽一眼,没说话,径直往前飞。

钟自羽眼露失望,心说果然听不懂。

听黑鸟倏地“桀”了一声。

钟自羽惊讶,仰头问:“什么?”

珍珠又不说话了,黑色的身影在黑林里穿梭,眼睛不好的人,都看不清它。

钟自羽忙追着它:“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你会不会写字啊?你等等我!”

……

这边一行人打算回清风镇收拾行囊。

另一边,一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在林绕了数圈后,终于与一身恶臭的年男子汇合。

见到黑衣男子手的包裹,恶臭男子忙问:“是完整的吗?我看看?”

说着从黑衣男子手拿过血布袋,打开一看,里头一颗连带着卵巢的胞宫显露出来。

“是完整的,是完整的,太好了。”

黑衣男子喘了口气,瞪着恶臭男子道:“老三,你真打算这样瞒天过海?”恶臭男子叹了口气:“这怪不得我,本只差临门一脚,可我带走刘喜娘的胞宫后,却发现失去母体蕴养,那胞宫竟在一个时辰后化为脓水,京还等着我呈,若让国师知晓忙了五年,最后前功尽弃,我

这条命可算完了,师兄,你帮帮我,这个胞宫虽说是新的,但往里面塞些尸肉,与你带回来的胞宫一道呈,相信不会被发现。”

黑衣男子与恶臭男子师出同门,两人如今都效力国师。

五年前,他们接了同样的命令,做同样的公事,却分属不同的地区。

黑衣男子是在半个月前将收成的鲛人珠带京,打算呈,可途经清风镇想与自己师弟接头时,却发现师弟遇到了大麻烦。

虽说是师兄弟,但亲兄弟尚且明算账,黑衣男子犹豫一下,道:“帮你蒙混可以,但若被发现,此事与我无关,你不得托我下水。”

恶臭男子忙道:“必然不会,师兄,多谢了。”黑衣男子道:“也算运气,这女人怀了两月身孕。这胞宫虽新,看起来却能以假乱真,只是,她为何被这么多人盯,方才若不是那些人扬言要将她分尸剥肠,连头发都不放过,我也不会冒险去抢人,还好

,有惊无险,东西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恶臭男子也纳闷:“方才那些人里,有害我至此的罪魁祸首,我本不想与他们硬碰硬,但这张翠翠的胞宫,是我唯一的希望,镇恰在此时怀孕的女子,是一个都没有,若不是我那天路过医馆,看到张翠

翠买安胎药,尚不知她竟有孕,这下倒正巧了。”

“未婚有孕?”黑衣男子不屑:“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恶臭男子一笑:“我知道与她苟合的人是谁。”黑衣男子皱眉,阻止师弟继续叨叨:“人都死了,别的倒无所谓了,胞宫你拿回去再处理一下,明日一道京。我愿帮你,也是因为不看好你的手艺,五年前国师派了这么多人出去,天南地北,这次收回来的鲛人珠,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你家那个,我次也看过,我们那儿的都小,缝的切口也粗糙,针脚又不细密,一开始我觉得你会落选,现在更别提了,恐怕还落不到国师眼前,先要被淘汰,

不过若能因此逃脱一难,也算你的造化。”

恶臭男子忙讨好:“师兄家的必然选。”

黑衣男子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

第二天,魏俦一大早的拉着钟自羽,挤了人家暗卫们的马车。

暗卫们想撵他们,但魏俦去不下来了,怕在大街弄得太显眼,暗卫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白白给人拉车。

钟自羽和魏俦坐一个车,车还有两名暗卫,魏俦一直跟两名暗卫搭话,也是怕途被他们丢下去,两名暗卫一开始没搭理他,后来听到点不对劲的声音,看向钟自羽:“你怀里是什么?”

魏俦也回过头,不解的看着钟自羽:“你怀里?”

钟自羽倒是大方,将衣服敞开,里头,半个巴掌大小,眼睛都没睁开的棕色小麻雀,正窝在那儿。

魏俦惊讶:“这是什么?”

钟自羽瞥他一眼:“鸟。”

魏俦不解:“哪儿来的?”

“树掏的。”

魏俦是记得大富客栈后院的树有个麻雀窝,前两天他路过,听到有小麻雀在叫。

他不解:“你带着这小畜生做什么?”

钟自羽透过晃动的马车车帘,看向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黑鸟身影,用指尖点了点怀里的小麻雀,说:“养养看吧。”

魏俦挠头:“麻雀有什么好养的?”

钟自羽道:“自己养的,知道心意。”

魏俦更懵了:“心意?”

钟自羽没说了,他觉得他昨晚听不懂珍珠说话,是因为那黑鸟不是他养的,要自己养的,才能明白心意,所以他抓了只麻雀,心想从小养,感情深,也喂得熟。嗯,是这个道理。

第1465章 他上前一步,靠近柳蔚耳畔……

连着两日,柳蔚都往皇宫跑,皇后的病症不好治,治疗工具都没备齐,但底子可以先调养着,这也是预防真到了大动静的时候,她体质受不住。 !

秦氏与应氏一直陪着柳蔚,毕竟人生地不熟,她们也不好意思老让客人单独行动。

又一次进宫时,皇后不似昨日精神,昨日有柳蔚的针灸与秦氏的汤药双管齐下,皇后倒是没做噩梦,但旧疾突发,后半夜几乎都在呕吐,待第二日时,人都下不得床。

柳蔚给探了脉,没说什么,只拿出银针,挨着扎。

五年的病痛折磨,皇后这身子早空了,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大病一场,说是旧疾复发,但柳蔚诊出,她有些微伤寒,应当是前半夜着了凉,后半夜体质反噬,才引发旧疾。

温养之事提日程,柳蔚一边扎针,一边与秦氏商讨药膳,皇后这身子虚乏得太狠,药得喝,药膳也少不了。

下午之后,皇后稍微舒缓些,咳嗽着撑坐起来,说想吹吹风。

带病的人受不得风,但没有风,屋内炎闷,空气闭塞,也是一种难受。

柳蔚摸了皇后额头,见她没有发热,便斟酌的道:“开窗通风半个时辰吧。”

相夫人云氏忙将窗户打开,没让风口正对床榻。

皇后靠在那儿,唇瓣有些发白,喘息一口,又笑笑:“你们这是什么脸色,本宫没事。”

昨天还精神饱满的人,今天成了这样,起起伏伏,受尽折磨,不止一天两天,接连五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云氏看得眼圈都红了,咬着牙道:“娘娘受委屈了。”

正是因为看多了皇后的惨状,云氏才会病急乱投医,从笃信医术,变为耽信神鬼,甚至四处寻找仙士道士,更于一年前安排珠书与柳玥前往清风镇探查刘喜娘一案。

皇后却是所有人都乐观:“养养便是,本宫怎会倒下,平白让那些背地里的小人得意?”

云氏听得心酸,却也只能应着:“您说是是吧。”

皇后笑了一下,因为面颊苍白,所以笑着更显憔悴,她想说点什么,却听外殿突然传来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