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又亲不亲近,可我丑话说在前头,她既是相爷的女人,便是我们相府之人,她的命,得我说了算,柳姑娘,你救了娘娘,我敬你这个人情,可你若想插手我相府家事,也休怪我不饶人。”

柳蔚听明白了,嗤笑起来:“怎么,夫人想收拾柳玥,怕我救她?”

相夫人面色冰冷:“养虎为患,那贱蹄子,我终归是不会留的,无论旁人说什么。”柳蔚扭开头去,却风轻云淡的道:“各人终有各人的造化,她自己选的路,该自己走,走得好,走不好,都是自己的事,我与她没有关系,她是死是活,我也不会插手,夫人与她的私人恩怨,我更没兴趣知道,总之,烦请夫人,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

第1458章 或是给了她暗示,或是给了她希望

云想跟着她大师娘二师娘赶进宫时,看到的是青凰殿内其乐融融的一幕。

说开了自己与柳玥的恩怨,相夫人心再无忐忑,又思及柳蔚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会进宫为皇后治病,她便不自主的对柳蔚示好。

皇后是不知这两位在自己换衣裳的功夫,还有过一番谈话,她一开始挺喜欢柳蔚的,不光因为柳蔚是云席的朋友,还因为对方替自己诊出了病症。

老实说,下毒这一项,她是想过的,好端端的人,怎会莫名其妙大病起来,可什么鹤顶红、断肠草、夹竹桃,总归能叫得出名字的可制毒的药,云家都查检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水银毒,偏门不说,还不易寻找,皇后是真的完全没想过。

治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也知晓了毒源,这种心里好歹有个底的感觉,让皇后踏实了些。

而这些,都是柳蔚带给她的,撇开被下毒的愤然,皇后是个赏罚分明的人,面对为自己断症的恩人,她自有一番善待。秦氏挺意外皇后对柳蔚的喜爱,其实云家几位夫人都挺喜欢柳蔚的,医术精湛,能能武,又是纪老师的外孙女,家里那几个丢了面子的男人赌着闷气,她们不管,反正女人该帮着女人,她们喜欢这

种不男人差,自个儿能顶半边天的女人。

来青凰殿前,秦氏应氏是抱着给柳蔚撑场子的心思来的,也是怕柳蔚年轻,毕竟是后生,若断不出皇后的症,会让宫里的人小看了去,可来了后,她们发现皇后竟如此关怀柳蔚。

相夫人支开了下人,将情况说了一遍。

秦氏听完,当即拧了眉:“水银毒?”

皇后沉沉的点头,又指了指内殿到处的首饰:“是瞧我这人脾性软,欺负到头了,嫂嫂放心,我也不是好拿捏的。”

秦氏自然相信皇后的手段,若真是个心慈手软的,也养不出相夫人这样的厉害人,尤其是云氏后来发迹,成了相府正夫人,却还肯对皇后尽忠职守,足可看出,皇后亦绝非善茬。

到底是自己的姑子,是自己看大的,秦氏自然盼着皇后好,可又担心起来:“辛贵妃如今正当圣宠,皇对娘娘有情不假,但他是一国之君,你们的情,可足够他为你,得罪辛氏一家?”

辛氏的父亲乃当朝左丞,其兄为辅国大将军,一家功勋不浅,又是元老,对辛贵妃恩宠,也是对左丞示好,自打纪太傅致仕后,这仙燕国的朝堂里,便只剩左丞一位元老。

不管左丞手实权如何,总归他说的话,在百官心,是有不小分量的。

皇后眼神闪了闪,瞧着一屋子也不是外人,倒没必要隐瞒了:“辛贵妃敢朝我下手,必是背后有所依仗,我虽不愿朝这方面想,但辛贵妃进宫十二年,为何偏偏五年前才动手?”

秦氏愣了愣,一说到五年前,她先想到的是皇大寿。

皇后的病,也是在筹备献舞时突疾病发的,而皇大寿前,辛贵妃刚怀了第二胎。

辛贵妃第一胎是个公主,第二胎,依旧是个公主,可五年前孩子还没生,试想一下,若是当时皇后起不来了,辛贵妃第二胎又生下个皇子,那这后宫的大权,岂非都落到她手了。

可是,如皇后说的,辛贵妃入宫十二年,若有僭越之心,第一胎时,该对付皇后了,为何要拖到第二胎?

那唯一的解释是,第二胎时,有人与她说过什么,或是给了她暗示,或是给了她希望。

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是她的枕边人。

秦氏不寒而栗,握着皇后的手,紧紧捏住。

秦氏进门早,秦家与云家又是世交,秦氏嫁给自家老爷时,皇后还是个小丫头,成天追在嫂嫂后面要糖吃。

虽说后来一朝为凰,成了天下之母,但在皇后心,长嫂如母,她对秦氏这位大嫂,始终有放不下的情谊。

见秦氏担心,皇后又笑了起来,反过来宽慰道:“皇宫本不是好呆的地方,当初兄嫂曾问过我,是否真心愿嫁,我既说了愿,那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嫂嫂不必忧心,我自有主张。”

秦氏深吸口气,知晓姑子是有主意的人,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心还是唏嘘:“看着那般疼你,哪想得到,却……”

“皇家的真心本虚虚实实,以前我便看不透他,现在,更是不懂,不过也好,夫妻多年,过了一开始的浓情蜜意,现在,是真知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能静观其变,镇定自若了。”

秦氏听她这么说,本来放了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夫妻闹到这步田地,该是多悲哀啊,可她却说什么静观其变、镇定自若,这该是早把心寒透了吧。

秦氏忧心忡忡,累得皇后又是一通安抚,应氏也在旁边劝。

云想作为晚辈,没有说话的立场,便悄悄绕到柳蔚背后,拉拉她的衣服,谨慎的问:“蔚姐姐,娘娘的病,你真的能治?”

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云想虽面不提,但不代表她不忧心。

柳蔚闻言,也压低了声音回她:“治是肯定能治的,具体的我还得回去与你几位师父商量,皇后的病他们更清楚。”

云想心放了下来:“能治好。”

而后又目露黯然:“为什么姑丈要伤害姑姑呢,他们不是因为相爱才成亲的吗?”

这时她提到了亲人的称谓,可见心唏嘘。

难得的,皇与皇后这段情,当初是两情相悦,并非纯粹的政治婚姻,也正因如此,二人才能相携多年。

但谁能想到,时至今日,竟会突然生变。

柳蔚没见过皇,也没见过辛贵妃,在她看来,男人的情会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变心与伤害,又完全不同,不见得说无法相爱,非要将对方置诸死地。

在柳蔚来看,若说那辛贵妃给皇吹了枕头风,让皇为了她而去对付皇后,这还勉强较有逻辑。可若说一开始是皇主使,那柳蔚不懂了,目的是什么?=

第1459章 扑面而来的凌厉之气,直朝柳蔚

云家人进宫不是大事。

自从皇后大病一场后,云家人三不五时便会进宫复诊,有时来的是几位老爷,有时来的是几位夫人,其来的最多的,便是秦氏与应氏。

可说到底也是皇后的娘家人,傍晚之前,皇竟抽了空,特地来了一趟。

见着秦氏,皇口吻甚是温和:“昨夜又说不适,朕来瞧了,是脸色不佳,恰逢今个儿你们到,便多给她看看,让她好歹睡个安稳觉。”

因为怀疑水银毒一事与皇有关,秦氏表情并不好,更不想回应。

可对方是一国之君,加之现在无证无据,什么也没法说破,应氏便捅了捅秦氏的胳膊,让她不要喜怒于色,平白让皇后为难,秦氏这才深吸口气,勉强道:“开些安神的吧,睡前半个时辰喝。”

皇便道:“那劳烦了。”

秦氏看他一眼:“皇若真挂念瑛儿,便莫让她伤心了。”

云想在边听得寒颤,算辈分涨一截,但皇是皇,大伯母张口教训皇,还不得触怒龙颜!

应氏也板正了脸色,抢在皇开口前忙道:“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先回去吧。”

皇却心头想到了什么,扬声唤:“来人,送两位夫人。”

门外很快有宫女应声,皇尤重的看了眼秦氏,而后扫过应氏,转过身去,进了内殿。

相夫人正与皇后说话,旁边还有柳蔚。

柳蔚一身男装,瞧着尤为扎眼。

皇神色一怔,而后扑面而来的凌厉之气,直朝柳蔚。

柳蔚本来要走了,又听闻皇后这几日睡不好,便在临走前特地给皇后施了一针。

之前她也听见外殿在喊皇驾到,可相夫人不慌不忙,皇后也一言不发,二人均没有出外迎接的意思,柳蔚便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专心施针。

可眼下皇进来,却目光狠辣的看着自己,柳蔚觉得有点无辜了。

相夫人敛眉给皇请了安,皇对云氏进宫早已见怪不怪,他的目光自进殿后,便一直凝在站于皇后身侧的白面青年身,那眼睛,跟掺了毒似的。

若非柳蔚定力惊人,要换个人来,怕是已经被这九五威压,吓得跪地不起了。

不过饶是如此,一国之君都站在眼前了,也没有当没看见的道理。

柳蔚也请了安。

皇看着柳蔚,面色铁青,问皇后:“这位是……”

皇后抚了抚自己因为施针而被拨乱的发髻,浅笑道:“柳姑娘是席儿的朋友,臣妾前几日不是同皇提过,席儿的信里说,要带位朋友回京,来给臣妾瞧瞧这老毛病。”

“姑娘?”敏锐的捕捉到这一重点,皇又下打量起柳蔚,这一看,果真松了口气,点头道:“席儿有心了。”

皇后也笑笑,道:“柳姑娘医术精湛,说臣妾这病,可以治。”

皇一顿,忙前握住皇后的手,语气激动:“当真?”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心不知想着什么,又偏眸去瞧柳蔚:“柳姑娘说在家乡见过臣妾这种病症,有迹可循,便可以治,皇,您可以放心了。”

皇大笑起来,连说了三个好!

云氏在旁看着,脸是一点笑都憋不出,光想想皇对皇后做的那些事,又看看他现在一本正经的装模作样,她是心都寒透了。

皇特地问了柳蔚一些皇后的病症,柳蔚自然不可能说,只捡了些不重要的,加之把病源推脱到难杂症,皇果真没再细问,只感叹:“原是那么偏的病法,怪说京里愣是找不到一个人能治好。”

其实皇后这病,柳蔚一开始也没看出来,她怀疑是肾衰竭,想必其他大夫也看出是肾衰竭,但在换肾手术不存在的古代,这种病症,根本没得治。

唯一能做的也是像云家这样,慢慢温养,以图另想他法。柳蔚是因为学过西医,才举一反三的从肾衰竭延伸到了并发症的可能性,因此查证出罪魁祸首为水银毒,其他大夫想不到,不证明他们学艺不精,只因为医西医,隔着山河大海,没有人可以在无师自通

的情况下,将两门学问烂熟于心,柳蔚也不可能。

像皇后的病,从医来看,的确不好治,云家人和太医院的老太医们都没说错。

而柳蔚能治,是因为她制定的治疗之法里,涵盖了洗肾等需要工具才能完成的西医疗法,这不代表她有多本事,只因为她知道的多点而已。

古往今来,医学越发昌明,正是因为这些肯于钻研的大夫们不断的在努力。

柳蔚是食了现成的果,若伟大,她不如古代的大夫们在有限的条件下,依旧能将人治好那般伟大。

柳蔚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对来询问她的人也尽量知无不言,她不是好为人师,她只是希望,从她这里学到东西的人,未来也能学以致用,令更多疾病患者受益。医学的发展,离不开实验与挖掘,更离不开人才,她不可能以一人之力,让华医学提前几百年,她只是尽力在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希望不论在何年何代,因为一些小病小灾而亡故的人,能少一些,再少

一些。

况且,起治病,柳蔚更喜欢的是剖尸。

对活人而言,病了还有机会治好,对死人而言,被冤枉了,那才真是黄泉天庭,今生来世,再无平反之时,试想一下,这种委屈,可不是最大吗。

时辰已经不早了,柳蔚给皇后取了针,外面应氏也催了,一行人离开时,相夫人也是一道走的,她走前,却还特意多看了皇一眼,小声的对皇后道:“我明日再来。”

皇后对她点头,眼看着人都离开后,她才起了身,站在皇面前,问:“皇今夜可要留宿?”

皇心情大悦,道:“自然留下。”

皇后分不清他现在的喜悦是不是真的,像她分不清方才见柳蔚一身男装,他的醋意是不是真的一样,她只笑笑,还故意嗔怪:“不怕辛贵妃不乐意,过几日,可是小公主的诞辰了。”

皇想到了秦氏之前的话,想来他多日留宿辛贵妃处,是让皇后伤心了,便道:“朕想留宿你这儿,你还要将朕撵走不成?”

皇后笑起来,微白的面孔,因为这一抹笑意,带了红润。

皇看得心头微动,轻轻将她拥住,低声道:“在朕心,你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尽管听着,却早不似几十年前的小丫头那般,因他一句甜言蜜语,高兴得蹿下跳。时间,能改变任何事,尤其是情。

第1460章 只一眼,你就能看出他的本性?

当晚回到云府,秦氏便与大老爷闭谈了一番。

自己家的人自己心疼,皇后在宫的处境,是至善的云家人无法想象的,都说天子无情,但因前有先列,云家的姑娘嫁入皇家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因此云大老爷猛然听到这茬,着实吃惊不小。素来作为大家长的秦氏难得红了眼睛:“多年的感情了,还是一国之君,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这五年瑛儿吃了多少苦,原来全都是拜他所赐,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恨不得将瑛儿除之而后快,那可是

他的发妻,为他生了好几个孩子啊!”

大老爷看妻子哭得伤心,又不知如何安抚,只能道:“明日我进宫一趟,好好问问瑛儿。”

“你想怎么问?问明了,不是往她伤口撒盐吗?”

大老爷拍着妻子的背:“那也不能什么都不问,总要寻个因果。”秦氏捂着眼睛:“当务之急这个还是次要,先将瑛儿治好才是正事,她年纪也不小了,我怕之后治病那个罪,她受不住,回来的路柳姑娘都跟我说,要治这病,得现做许多工具,还要用管子插进瑛儿的

喉咙里,给她喂药,再让她呕,总之,听了折磨人。”

大老爷愣了愣,忙按下妻子问:“你细细与我说说。”

若真要洗肾,皇后必然会遭大罪,洗肾又称血液透析,从理论来说,是将人体内的病性血液进行过滤治疗,要完全的西医洗肾,柳蔚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些精密的仪器不是现在的制造科技可以实现的,西医洗肾在古代的实现率是零,因此柳蔚要采用的,便是医洗肾。在失去仪器的协助后,医洗肾便显得原始得多,而柳蔚要做的,是尿排法,详细说起来费时费力,简单而言,便是通过尿液排毒,以药为源,通过灌、输,等多种方式,将药营加诸到病患体内,再通

过正常或非正常排解,进行冲刷式的血膜清洗。

这样的方式,一次两次肯定是没有效果的,因此柳蔚提前说了,一个疗程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几乎隔一天,要来这么一次,半个月后,视情况,制定后面的疗程。

这种治疗之法,别说秦氏了,是大老爷也第一回 听,他犹豫一下,抬脚往外走。

秦氏拉住他:“都晚了,明早再问吧。”

知夫莫若妻,听到这样怪诞的治病法,大老爷必然希望第一时间与柳姑娘当面问清,毕竟那可是他的亲妹妹,但现在天都黑了,人家柳姑娘忙了一天,必然也睡了,没得这么门打扰的。

大老爷顿了一下,勉强听了妻子的话,可心里挂着一件事,他也睡不好,一晚都在辗转反侧。

第二日天一亮,柳蔚还在洗漱,听到外面小黎在喊:“伯伯们早好。”

柳蔚清理了面容,出门一看,便看到院子里的四个人。

云家四位老爷都来了……

昨日回到云府实在太晚,加之除了第一日迎接他们到访,云家几位老爷才回到主宅住了一夜,第二天他们便搬回了各自的家,柳蔚算想与他们说皇后的病情,也不可能黑着天,追到人家家里去详说。

因此,秦氏与应氏便让她莫要奔波,她们回去自会有一番交代,柳蔚心想如此,也不忙活了。

哪成想,现在天一亮,人几位直接找门了。

柳蔚也不卖关子,将昨日的诊断结果当面与几位说了。

几人听完,四老爷最是义愤填膺:“怎么这么狠的心呢,当初求娶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说得出口,可现在,恨不得把人命都要了去,若非他是皇帝,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揍了又如何?”二老爷冷冰冰的瞥过来:“当年我不同意,家里这么个姑娘,非要嫁入皇家去吃苦遭罪,伴君如伴虎听过没有!”

三老爷按了按二老爷的肩膀,叹了口气:“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当年也是他们两厢情愿,家里才同意的,那人又是老爷子看着长大,与瑛儿又算青梅竹马,谁知道现在变成了这样。”

话说到这里,四老爷突然看向大老爷:“原先不是定的要将楚楚嫁给二皇子吗?大哥,你恐怕得再想想了。”

三老爷瞪他一眼:“说什么胡话,二皇子能一样吗?那是瑛儿的儿子,还是大哥的徒弟。”四老爷撇嘴:“也是那人渣的儿子,也跟着那人渣学治国之道,谁知道他像谁,我看稳妥点,还是别跟皇家再结亲了,免得回头又遭了大殃,真说起来,皇不也是姨姑奶奶的儿子,当初若不是看在这个份

,爹也不能将唯一的女儿嫁过去,不是姨姑奶奶在间撮合吗。”

四老爷口这位姨姑奶奶,便是皇的生母,已故的太后。皇后是太后过世前亲自选的儿媳妇,当时也是念在亲戚一场,而云家又有与皇家结亲的传统,这才定下了皇与皇后的婚事,那时正巧两个孩子也两情相悦,他们是自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做长辈的,自然只有成全的份。

谁知道当年的一桩美谈,现在却会这样收场。皇不仁,这在仙燕国早不是秘密,索性近些年来边关安稳,国泰民安,也没出什么叛乱,故此这皇帝当得好不好,也没人挑剔,可若真说来,直属府尹,敛财私库,这些都是他昏庸的表证,越想

这些,云四老爷越生气。

“他越来越坏了,早不是当年那个人,现在他能这么对瑛儿,将来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来,我怕,这仙燕的江山,总有一日要毁在他手!”

“老四,慎言!”大老爷猛地呵斥一声。

四老爷说的夸张,他着实是给气惨了,但再气也不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知道的,还当他有造反之心呢。

四老爷也意识到自己过火了,撇了撇嘴,眼角看向正前方的柳蔚。

柳蔚也是倒霉,好端端的听几位老爷抱怨了一通当今天子,她一个外人,这些别人家的私事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尤其是骂皇帝的,她又不是仙燕国的百姓,管她什么事。

不过如此,倒也证明了云家的确没有将她当做外人,否则这些话,怎么敢在她面前讲出。

想到这里,柳蔚心里又划过一丝暖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有一事,晚辈不知当讲不当讲。”

四人都看向柳蔚。

柳蔚也看他们。

四老爷抬手说:“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你说便是了。”

柳蔚这便道:“其实,昨日晚辈也与皇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晚辈一身男装,皇大略以为晚辈是男子,看晚辈的目光,很是凛厉,后娘娘说破晚辈身份,皇神色稍缓,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听到这里,四老爷道:“他是个醋坛子,小时候便是,好占强占利,对瑛儿更是盯得紧,若你真是个男子,即便是问诊,间也得隔着隔幔,那是他定的规矩,他不许外男与瑛儿稍有任何亲近。”

说到这里,四老爷又唏嘘:“以前只当他是霸道,却也证明他在意瑛儿,可谁知……”

“问题在这里。”柳蔚插嘴道。

四老爷一愣:“什么问题?”“眼神。”柳蔚道:“一个人的眼神与面部微表情是做不得假的,晚辈不才,学过几年犯罪心理与行为痕迹,所以晚辈可以肯定,当时皇看晚辈的目光,的确是警惕且带有敌意的,这不是纯粹的霸占性,更

不是领地受到侵犯的本能抗拒表现,而是一种带着挑衅,又带着打量的雄性与雄性之间的博弈。”

四老爷没懂:“你是说……”柳蔚点头:“雄性,只有在自己在意的雌性面前,才会有炫耀自身,且挑衅对手的表现,晚辈冒昧的说一句,那位皇,似乎并不是诸位口那么绝情绝义,至少,在晚辈看来,他对皇后的表现里,是含有

情分的,这个情,是爱情的情。”

一席话,令在场众人沉默下来。

过了好半晌,才听四老爷问:“只是看一眼,能看出他的本性?”

“观人于微,人体本能的肢体与面部表现,是判断他当下情绪的最好例本。”

四老爷还是怀疑:“你当真瞧出,他对瑛儿是真心的?”

柳蔚点点头,她没有说谎,也不是在为谁遮掩,这的确是她看到的事实。

四老爷更不明白了:“那他为何又要……”“四老爷。”柳蔚打断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伤害皇后的人是他,他的嫌疑是最大,但有嫌疑,不代表是犯罪,我想,诸位还需仔细调查一番,毕竟,冤枉了他不

妨事,但放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只会陷皇后于更不利的环境,不过说到这里,晚辈还有一事要说。”

四人齐齐看着她。柳蔚道:“鲛人珠。”

第1461章 那个柳蔚,就是个疯婆子!

清风镇的鲛人珠事件,魏俦窃听到了来龙去脉。

其事件又牵扯到京城衙门与国象监的勾结。

柳蔚进京原本想查探此事,现在,她与云家也算一条船的人,自然不可能再有隐瞒。

柳蔚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说的时候尽量规避一些敏感内容,唯恐吓到几位老人家。

可饶是如此,四位老爷听完,依旧是怒火烧了。四老爷都跳起来了:“岂有此理,当真岂有此理!原来是他,原来竟是他!我便说,他一个佛家子弟,为何偏偏入了道家,原来本是个欺师灭祖的邪佞,还竟敢勾结后妃,伤害皇后,不行,我要去找他算

账!”

四老爷冲动,另外三位老爷也头大,三老爷拉住他弟弟,忍着火道:“你莫添乱了,安生些。”四老爷恼火:“我哪里是添乱,难不成咱们还要由着他?你没听柳姑娘说吗?那五个正役卫说了,国师答应什么娘娘,用了这鲛人珠,能保证生出德才兼备的小皇子,什么娘娘,还能是哪个娘娘,肯定是

辛贵妃,只有她仗着辛家权贵素来与皇后水火不容,国师是跟她狼狈为奸!”

“四弟!”二老爷心也烦,但也不似他四弟鲁莽:“你先坐下。”

四老爷倔强的还想说些什么,三老爷已一把将他按下来,让他不得再动。

四老爷气得直拍椅子扶手,大老爷这时又看向柳蔚,沉着脸问:“鲛人珠一事,不知柳姑娘还知晓多少?”

柳蔚理解他们身为人兄的心情,叹了口气,道:“诸位先放心,晚辈派了两位朋友留在清风镇处理后续事件,待他们进京,一切会有分晓。”

原本柳蔚只安排魏俦一人留下,但魏俦闹性子,发脾气,又吵又闹,磨得柳蔚没办法,最后只能又把钟自羽也留下了。

其实留下钟自羽也属下策,毕竟这二人蛇鼠一窝,她也怕脱了自己的视线,这两人会搞出什么烂摊子来,但当时她身边也没旁人,一番权益,心想也两日,便还是留了。

她也怕这二人阳奉阴违,会趁机溜之大吉,因此,特地留下珍珠监视他们。

眼下两日之约未到,算算日子,魏俦他们最快明后日才会来京。

……

现在的清风镇,则是另一番场景。

魏俦坐在大富客栈二楼,正在啃卤猪脚,他旁边,则是一本正经的钟自羽,钟自羽看不来魏俦的粗手粗脚,忍不住说他:“你不能收敛些?”

魏俦笑出声了,一脸土大款的样子道:“不是自己的银子,怎么花都不心疼,吃猪脚怎么了?我吃一个扔一个,谁又能拿我怎么样?”

钟自羽皱眉,起身道:“我回房了。”

魏俦忙叫住他:“明日要京了,你事儿办完了吗?”

钟自羽气:“我办?”

魏俦咳了一声,将猪脚放下,笑呵呵的:“咱们兄弟俩还分什么你我,都是自己人,你看,我的银子不是也给你花吗?要不靠柳蔚留下的二十两经费,咱们能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

钟自羽服了:“你想说什么?”

“那个老三。”魏俦又摸回碗里的猪脚,咬了一口:“可还没找到。”柳蔚走了后,魏俦和钟自羽忍着臭,去把那老三的院子给掀了,先把人给擒了,后按照柳蔚所言,将那些姑娘的尸肉都挖了出来,在镇外的树林刨了个坑,全埋了,连刘喜娘的尸首,他们都还给了刘家

,埋进了当年刘家给刘喜娘安的棺冢里,他们做的悄无声息,周到细致。

可是,在把刘喜娘的尸体埋好后,两人才反应过来,刘喜娘的肚子,好像小了许多?

人都埋好了,两人互觑一眼,都不想再累死累活把坑刨开,因此便默契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想着回到老三的屋子,把那老三处理了,皆大欢喜了。

可一回去,竟发现老三不见了,再想到刘喜娘瘦了一圈儿的肚皮,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猜测必然是趁着他们掩埋其他女子尸肉时,那老三醒了过来,挖走了刘喜娘肚子里的胞宫,人也跑了。

老三没了,胞宫也丢了,魏俦唯一的收获,是在老三家翻箱倒柜时,找到了对方藏在床板底下的两百两银子。

银子再多,任务搞砸了,回去也还是要挨批的。

魏俦没办法,死皮赖脸,把责任推到了钟自羽身。

钟自羽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魏俦缠了一天一夜,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人是跑没了,他们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该往哪里找,只能先这样了。魏俦啃着猪脚,吧唧着嘴,跟钟自羽晓以大义:“要我说,将功补过,是最好的法子,反正人我们是找不到了,那做点别的,你也知道,那个柳蔚,是个疯婆子,现在重要的人证物证都搞丢了,去到京城让她知晓了,肯定揍我们,你看我俩,我都一把年纪了,所谓年老体虚,时日不多,而你自从大病一场后,也变得弱不禁风,瘦骨嶙峋,我们俩细皮嫩肉的,都经不得打,真闹起来,留下一身青青紫紫

,谁伺候我们药擦药,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钟自羽听他嘀咕,烦躁不已:“那你想如何将功补过?”

魏俦手指指了指身后。

钟自羽顺势往他背后看去,他们现在坐在用餐区,魏俦的后面,是客房区。

“那个柳玥,不是现成的吗?”

钟自羽沉思起来:“柳玥?”魏俦压低声音:“那女的与柳蔚不合,这两日她不是还跟那个张镇长的儿子走得很近,我偷听到,他们想京,那女人心也够狠的,据说她想以姐妹的名义,状告柳蔚通敌卖国,柳蔚不是仙燕国人,她与容棱都无仙燕国户籍书,来历不明,却偏偏身手不凡,这样的一对夫妇,放在哪里都招人眼睛,这个柳玥,想借此告御状,说柳蔚一家是敌国叛细,来到仙燕,是意图不轨,更企图行刺帝后,你说,放

他们进京了,会横生多少枝节?”

钟自羽皱起眉来:“青云国与仙燕国相隔深海,你我初到时也打听过,仙燕国人并不知晓大海之外还有一国名为青云,若真被状告,柳蔚想要抗辩,想来也不会顺利。”

况且容棱还是青云国的王爷,他国王储秘密到访邻国,这层身份再扒出来,那才真是天崩地裂。

魏俦吸了口气:“真出了事,柳蔚容棱想走倒也容易,不过姓纪的老头与李家那个傻丫头可走不掉,届时,你说怎么办?”

钟自羽沉下眸来,眼睛看向后面的一排客房。

柳玥住在第三间。

“金盆洗手这么久了,你手生吗?”魏俦突然问。

钟自羽愣了愣,看向自己的双手,又摇头:“我不参与。”

魏俦笑起来:“好好想想,柳蔚也算岳单笙的表妹,我前阵子还听说,柳蔚想给岳单笙做媒,说看他一直打光棍,怪可怜的,哎,连结婚生子都管了,他们感情可真好……”

钟自羽眼睛闪了闪,顿时看向魏俦。

魏俦笑的越发奸险:“还手生吗?”

钟自羽抿了抿唇,起身要回房,走出三步,却又回头,冷冷一句:“抓到人,你再叫我。”魏俦心情大好,扬声喊了句:“小二,再来三盘卤猪脚!”

第1462章 珍珠被捧得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呢!

手无缚鸡之力的柳玥,放在魏俦眼里是一只蚂蚁,一想到把这事儿办妥了,他能与钟自羽启程京,花花世界,任他逍遥,他高兴,吃吃喝喝一番后,到了傍晚,便打算行动。!

柳玥自打柳蔚走后便一直忧心忡忡。

以前柳蔚没出现,她心里没指望,老老实实的跟着珠书在清风镇查探断腿悬案,倒也罢了,毕竟她表面是张家的堂小姐,除了背地里受珠书的挤兑,明面也算是锦衣华服,珠光宝气。

可同时,她心里也清楚,那相夫人恨自己入骨,虽不知为何将她驱逐至清风镇,还冒名顶替张翠翠,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她早寻思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张镇长的儿子张元,是她定好的裙下之臣。

以前她要看珠书的脸色,毕竟珠书对那张元有几分好感,但现在,已经到了撕破脸的边缘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张镇长原本听了柳蔚的提点,打算进京亲自去找他家大哥好好谈谈,但途发生汤琴儿的案子,他身为镇长,这一忙忙到汤琴儿下葬,眼见这两日抽出了功夫,张镇长马不停蹄的了京,而他一走

,却不防张元收到柳玥送去的密信,已翻墙跑出张宅。

在张家住了一年,若有似无的勾引,柳玥早已让张元对自己忠心耿耿。

说服张元带自己京,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

柳玥对此很有信心,但她也知道,张元顶不了什么大作用,除了,在对付珠书这面。珠书心悦张元,利用张元麻痹珠书,再让珠书与那些潜藏在清风镇的相府暗卫沟通,只要她能京,能顺利的走到皇面前,她能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柳蔚一家挂里通敌国的罪名,而她自己,

立下大功,功于社稷,从此平步青云,将再也不用受那相夫人钳制。

想法很好,计划也很完善,但却不防,隔墙有耳。

实际,偷听到柳玥计划的还不止魏俦一个,相国府的暗卫,那也不是吃素的,珠书容易打发,可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侍卫,柳玥这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能防得住才有鬼。

柳玥的计划是,先离开清风镇为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