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都不剩。

外祖母是千孟尧很重要的一位长辈,可老人家毕竟年迈,到了年纪,有许多病痛。

一开始是小病,后来开始下不得床,有一回,老人家发了大病,千孟尧不在,等赶回去时,老人家已经去了。

那时千孟尧这一生最后悔的一次,他没见到外祖母最后一面,这当年没见到他父亲最后一面更遗憾,他痛哭在老人床前,却意外的,在老人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黄符。

提问了祖夫人身边的婢女,才知那黄符是外祖母向国师求来的,求来不过三天,人便与世长辞。

京有身份的权贵,哪家人生了病痛,不是找云家医馆?分明之前云家的大夫才说过,老夫人虽有些病症,但都不是大病,平日调理妥当,精心伺候,不要生气,活个三五年是没有问题的。

偏偏求来一道平安符后,不过三天,人这么不可思议的离世了,事前甚至一点征兆都没有。

千孟尧不信事实,一心认为那黄符有异,拿着符,亲自找去国象监,可还未得到答案,宫便因皇后突发恶疾之事而炸开了锅。

五年前,是个多事之秋,千孟尧失去了挚爱的外祖母,自小待她极好的云皇后也度过了一次死里逃生,待宫里因为皇后的病情而手忙脚乱时,千孟尧已无法再拖延,只能悲恸的为外祖母举行了葬仪。

“虽然时隔五年,但本王不认为那是巧合,国师,那个妖道,本王早知他居心不良!”每个人心,都至少有一个能让自己在乎到不顾一切的人,千孟尧有心造反,但计划毕竟还不成熟,他身边还遍布着京里的眼线,他要做事,困难重重,去乐州势在必行,原州也是毫无疑问,但这些,

却不是都那么紧迫。

现在骤然知道了国师在京作乱,他认为,这是为五年前外祖母之死讨个说法的最好时机。当年皇后病情稳妥后,千孟尧依旧去了国象监,可那时外祖母已下葬,无凭无据,国象监不止什么都不承认,他还被皇斥了一句“兴风作浪”,心委屈愤然的同时,这件事,也成了他心底扎根的一条刺

“所以,那鲛人珠到底是什么?”说完这段恩怨后,千孟尧更在意的还是国师的所作所为。

柳蔚与容棱对视一眼,将他们在清风镇的所经所历的一一道来,同时还提到了五年前皇后犯病的时机,至于皇后实际是了水银毒之事,她没有说,这毕竟是云家的秘密。

千孟尧听完后,忙一拍扶手,大声道:“肯定是辛贵妃,她连生了两个公主,一个皇子都没有,必然是她与国师合谋,想利用那劳什子的鲛人珠再次怀胎,好母凭子贵!”

柳蔚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毕竟她一没见过辛贵妃,二没见过那国师,光是凭现在的一面之词,很难有具体的答案。

况且,间还隔着一个敌友不明的皇。

在此事,皇是个什么立场,也很重要。

“利用人尸造鲛人珠,一些道教邪术,或的确有载。”岳单笙突然出声,琢磨一下,提议:“若能去趟国象监,也未为不可。”

柳蔚点头,道:“实际我也与皇后也提过,皇后说这月十五,国师会进宫为她祈福,祈福完毕后,青凰殿会派出宫女,随国师回国象监取珍珠镇兽,到时,她让我一同前去。”

千孟尧来了精神,看向岳单笙,道:“你带三五侍从,也一道去。”

柳蔚顿了一下,道:“我本来想让容棱跟我一起。”

千孟尧点头:“可以,都一起去,人多好办事。”

柳蔚斟酌了一下语句,为难道:“这么多人,又不是踏青观光,去两个人去够了吧。”

千孟尧不太满意,他的样子,像恨不得十五那天带一个团,去把国象监铲平了一样,可现在无凭无据的,你闹门人家不找你麻烦啊,所以还是得徐徐图之,咱不能暴力执法。

又聊了一会儿,柳蔚好歹劝住了千孟尧拉帮结派要踏平国象监的行为,临走前,是岳单笙送他们出门。

之前岳单笙手提大刀,要听千孟尧令,对钟自羽下手时,柳蔚觉得不对,现在她知道哪里不对了,她问:“你手的伤,还未好全吧?”

岳单笙看他一眼,似乎猜到了她心所想,不自在的“恩”了声。

柳蔚笑了一下,心说果然,道:“这样的手,要杀人,还是有点费劲的,我说,你也没打算真动手吧,你看出那小王爷是开玩笑的?”

岳单笙板着面孔,冷冷清清的道:“不送。”

说完转身回府。

柳蔚与容棱站在门外,柳蔚失笑着摇摇头,问容棱:“你说岳单笙,到底还想不想杀钟自羽了?”

容棱虽然不喜欢这个结果,但还是承认了:“不想。”

柳蔚点头:“我也觉得不想。”

要想早杀了,还用等到现在,黄花菜都凉了。、

第1470章 霎时间,柳蔚福至心灵,拍案而起!

汝降王回京不过一天,小道消息开始满天飞。!

柳蔚一开始没在意,后来洪氏都杵在她耳朵边议论了,她想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洪氏也挺不好意思的,还刻意压低声音问:“柳姑娘,你与汝降王,是否十分亲近?”

千孟尧在人家云府喊打喊杀的时候,几位云夫人可是都在场,几位有涵养,当时没多嘴,但不代表私下她们不讨论。

柳蔚有心为当时的误会解释两句。

可洪氏却摇摇头,叹息道:“他一直便是如此,看似亲和,实则狂妄,柳姑娘,我问这些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你,若你们私交尚且不深,还请多加回避,那汝降王啊,在京,风评可不怎么好。”

柳蔚挑眉:“不好?”

洪氏苦笑:“少年继位,身份显赫,自然养出了些刁毛病,以前他外祖母还在世时,倒能约束一二,待老人家一走,便开始无法无天了。”

柳蔚抬眸:“如呢?”

洪氏道:“强抢良家女子。”

柳蔚一愣:“良家……女子?”

洪氏沉重的点头。

柳蔚却错愕之后,脱口而出:“他不是喜欢男子吗?”

洪氏惊讶:“什么?他喜欢男子?”

柳蔚又问:“他不喜欢男子吗?”

洪氏莫名其妙:“他告诉你,他喜欢男子?”

柳蔚摇头,又恍然大悟:“原来他不喜欢男子啊!”

洪氏无语了:“柳姑娘,他到底喜不喜欢男子啊?”

两人鸡同鸭讲半天,柳蔚赶紧将脑千孟尧与岳单笙之间的粉色泡泡驱逐,然后问:“他抢良家女子做什么?若是心人,正正经经提亲迎娶不是了。”洪氏又叹一口气:“是赌一口气,两年前皇做主,要给他纳妃,选定的本是六王爷家的康庆郡主,哪知汝降王不同意,不止当众羞辱郡主,还在第二日,跑到闹市,与一位酒家姑娘拉拉扯扯,闹得街知

巷闻不说,最后甚至不顾圣责难,将那姑娘强娶入府,原以为算荒唐了些,好歹也成了一段姻缘,可哪知,不过半月,那酒家姑娘……悬梁自尽了。”

洪氏说的唏嘘,语气满是同情。

柳蔚却从这段话,捕捉到另一个关键人物。

“六王爷?”

仙燕国的六王爷,柳蔚那是太有印象了。

当初在西进县时,肖习正等人恶意追捕外祖父,不止伤了红家村数位村名,还将小舅纪淳冬袭击重伤,这事儿在柳蔚这儿,可还没完。

柳蔚靠近一些,问:“三夫人可了解六王爷?”

洪氏不妨她问这个,懵了一下才回:“六王爷乃皇的亲弟弟,封地在西边,不过因与皇关系亲近,常年住在京里,康庆郡主是六王爷的四女。”

柳蔚坐近一些:“还有呢?”

洪氏又想了想,道:“六王爷此人好信鬼神,正阳居士……是国师,当年便是由六王爷引荐入宫,后冠居国象监主事的。”

柳蔚顿时愣住,讶然的睁大眼睛:“您是说,国师……是六王爷引荐的?”

洪氏点头,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你不知晓吗?此事在京里并不是秘密。”

皇后水银毒与鲛人珠二事,洪氏并不知晓,这事毕竟是机密。目前为止,只有秦氏、应氏,相夫人,太子,与云家四位老爷知晓,洪氏与何氏这边,因为她们极少入宫,一番斟酌后,大家便决定先不告诉她们,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人多了,也恐节外生枝

国师与六王爷还有这层关系在,柳蔚是的确没料到,其他人没说,应也是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可这一瞬间,柳蔚心生起了许多念头……

六王爷,康庆郡主,酒家姑娘,汝降王,肖习正,外祖父,国师,甚至辛贵妃……

一连串的人物如走马灯般一一划过,霎时间,柳蔚福至心灵,拍案而起。

洪氏正盯着她,瞧她一惊一乍,神似癫魔,不禁担忧:“柳姑娘……你,你怎么了?”

柳蔚来不及回答,抬脚往外走。洪氏又在后面喊了两声,却叫不回人,她不禁懊恼,难道柳姑娘是怪她吗?她提起汝降王强抢民女这事儿,真不是挑拨离间,她是怕柳姑娘初来乍到,识人不清,会交友不慎,她没有恶意的,但柳姑娘

,好像误会了?

柳蔚现在是顾不得洪氏的心路历程了。

柳蔚不了解千孟尧,但她了解容棱,容棱既然说了,千孟尧可以结交,那便说明这人的人品没问题,可是怎么会闹出强抢民女这事儿?

一想到肖习正在西进县的所作所为,又想到迫在眉睫的鲛人案,甚至五年前的水银毒案,柳蔚心如鼓雷,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一路从云府回到汝降王府,经由门童通报,岳单笙很快出来,亲自接迎柳蔚。

看柳蔚行色匆匆,岳单笙不解:“出了何事?”

柳蔚摇头,问:“容棱呢?”

岳单笙一边领着她往内走,一边道:“在书房,里头人不少,我替你叫?”

柳蔚点头,到了书房门外,便老实等着。

没一会儿,容棱出来,见柳蔚额竟有薄汗,知晓她赶来匆忙,便抬手替她擦擦薄汗,问:“怎么了?”

柳蔚握住容棱的衣袖,手指紧成一团:“容棱,这几日外祖父可与你说过什么?”

自打来京,柳蔚便忙着替皇后治病,连着两三天累得焦头烂额,回府一打听,却听闻容棱也忙,却是忙着陪伴外祖父左右。

外祖父有多不喜欢容棱,柳蔚是一清二楚,那为何却要走哪里都带着容棱呢?

柳蔚首先想到的是京有人对外祖父不利,那西进县的肖习正是个例子,所以外祖父不喜欢容棱,也需要容棱随身保护。

柳蔚对此乐见其成,恨不得由此能令外祖父与容棱的关系突飞猛涨。

可今天,她却有了其他看法。

容棱不知她为何问这个,却还是如实回答:“说了一些当初官任时的趣事,怎么?”

“可提到六王爷了?”

容棱一愣,摇头:“没有。”

他也记得,当初肖习正于西进县的恶行,正是授命于六王爷。“容棱。”柳蔚咽了咽唾沫,盯着容棱的眼睛:“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第1471章 只要,该上钩的人上钩了

京城大街西门前,一辆深黑蓝顶的三轮马车已在此地停滞多时。

未时一刻,城外有辆粪车驶入。

守城的护卫纷纷掩住口鼻,不耐的驱手:“怎么这个点儿拉粪,快走快走。”

推粪车的老汉点头哈腰,好生道歉后,急忙推着车过了关道。

一旁的三轮马车,也在此时动了起来,三轮车驶在粪车前头,绕过街角,进了一个胡同。

没过一会儿,巷子另一头,粪车也进来了。

三轮车车夫皱了皱眉,拿帕子捂着脸,对粪车老汉道:“行了,搁那儿吧,太臭了。”

粪车老汉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张年人的脸,他拔下假胡须,讪笑着道:“让您久等了,这不是怕被查检,所以用了这下下之策。”

三轮车夫别开脸去:“这两日进京贡的人也不少,你,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欸,别走了,站在那儿,你太臭了。”

粪车男子只好站在原地,将随身的包裹拿出来,递去:“清水镇的货。”

三轮车夫捂着鼻子过去把包裹拿了,小心翼翼的放进三轮车内,随口问:“路没出什么意外吧?”

粪车男子顿了一下,后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一切安好,这刘喜娘的胞宫也炮制……”

“嘘。”三轮车夫呵斥性的一瞪眼:“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粪车男子忙捂着嘴,道:“小的省得,小的省得,那,东西既交给官爷了,小的便先告退了。”

三轮车夫点点头:“注意避身,事成之前,不要节外生枝。”

粪车男子离开后,三轮车夫重新驾起了车,他一路从正街走到南街,再从南街走到西街,绕了一大圈儿后,可算在六王府后门停了。

将刚收来的包裹送进六王府库房,由掌库接收后,三轮车夫特地多问了句:“是不是差不多都到了,还差几个来着?”

掌库点了点账册,道:“保州的还未到,不过那地方远,又在两江之外,途或有耽搁也不定,还得劳烦你多跑几趟,在西门多守几日。”

三轮车夫笑呵呵的:“这有什么劳烦的,都是为主子办事。”

二人又寒暄两句,三轮车夫便要走了,这时,外头又进来个人,这人见了三轮车夫,猛地道:“你也在啊,那正好,王爷那边叫人问话呢。”

一听是王爷召见,三轮车夫紧张了,结结巴巴的问:“王,王爷?王爷要见我?”

后进来那人笑道:“别担心,是问两句,走吧。”然后指着掌库:“你也一起,带着账册。”

三人沿路走到了书房,书房里王爷正在谈事,他们等了片刻,才被允进入。

三轮车夫第一次面见王爷,紧张得一直抖腿,进了书房后,他更是头都不敢抬,先老老实实的请了安,而后听恢弘有力的男音,沉沉的问:“东西,可都收来了?”

三轮车夫还未吭声,掌库已尽职尽责的道:“回王爷,还差保州的未到。”

头顶之人沉吟片刻,又问:“清风镇的,可到了?”

三轮车夫可算找到机会表现,立刻振奋的抢答:“到了到了,刚刚才到,已经入库了!”

说着,他一抬头,却猛地与宽大书桌背后端坐着的威严的男子目光相对,男子一身玄袍,气势滔天,只是一眼,已令人心惊肉跳,手忙脚乱,三轮车夫立马垂下头来。

“东西,可是完好的?”高位的倏尔问道。

三轮车夫正要回答“自然完好”,却一下想到从清风镇老三手里接过货物后,他放进了车厢,却没打开过。

他猛地一顿,扭头小心的看向身旁的掌库。

掌库显然也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打开便被叫了过来,拧着眉,沉默下来。

房间里有了短暂的寂静,过了片刻,却听一阵舒朗的笑声:“东西,应是毁了?”

掌库忙抬起头,瞧了头的王爷一眼,重重磕头。

他这一磕头,没见过世面的三轮车夫也紧忙跟着磕头。

却听“吱呀”一声,是书桌后的六王爷站起身来,他慢慢步道桌前,心情看似极好:“毁了便毁了,只要,该钩的人钩了,那损失一些小物,也不足挂齿。”他说着,又看向三轮车夫:“你叫什么?”

三轮车夫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问自己,忙道:“小的叫榔头,是京城衙门的役卫。”

居高临下的六王爷微微颔首:“本王有件事要你去办,办好了,重重有赏。”

榔头立马表忠:“还请王爷吩咐!”

“你去东街的云氏医馆……”

……

同一时间,汝降王府书房外。

柳蔚认真的盯着容棱:“所以,你听懂了吗?”

听是听懂了,但……

容棱语气包含狐疑:“你说的这些,可有佐证?”

“没有。”柳蔚摇头:“正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我才来找你,你,觉得我的想法太荒谬了?”

容棱没做声,低眸思索片刻,道:“我去问问千孟尧。”

柳蔚点点头,没跟着进去,只坐在书房外的石凳,继续思考。

容棱重回书房,对千孟尧使了个眼色,千孟尧虽狐疑,但还是谴退了房其他人,起身问:“怎么了?”

容棱拧眉看着他:“你与六王爷,有恩怨?”

千孟尧不妨他竟问起这个,失笑道:“你哪儿听说的?”

容棱没心情跟他贫,只问:“是不是?”千孟尧看他表情严肃,也收了说笑的心,道:“也谈不恩怨,之前皇有意让我迎娶六王家的康庆郡主,我拒绝了,扭头还给了他们没脸,我知城南的大瑞祥是六王爷的势力,里头至掌柜,下至酒娘,各个身怀武艺,我强抢了里头最漂亮的酒娘,这事儿捅开了,皇知晓六王爷在他眼皮底下养死士,跟六王爷闹了一通,六王爷为了给皇一个交代,一怒之下,结业了大瑞祥,还将里头的人都处死了,

不过本王抢走的那个酒娘倒是过得最久,活了半个月,可还是让六王爷找人做了,不过无所谓,整了这样一出,皇是再不敢朝我的亲事打主意了,六王爷也不敢惹我,挺好的。”

说到这儿,千孟尧又看向容棱:“你问这个做什么?”容棱沉着眸,深吸口气,才道:“我们当了。”

第1472章 这不是巧合,全都不是巧合

千孟尧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容棱轻抿了下薄唇,闭眼睛,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她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圈套。 ”

千孟尧更加不明白了:“什么?”

……

片刻后,柳蔚被叫进书房,看千孟尧此时满脸严肃,不似往日。

听了容棱的一番话后,千孟尧现在心情很差,眸子阴鸷,手指紧绷,只等着柳蔚从头到尾跟他再解释一遍。柳蔚现在额头突突地跳着疼,进了书房,做了简短了解,她便沉沉的道:“鲛人案的确存在,正因为这个被蓄谋了五年的大阴谋是确定真实的,所以我才从未想过,原来这会是一个钩子,一个装了鱼饵,用

来吊起我们所有人的钩子。”

钩子?

钓起所有人的钩子?

千孟尧的眸色变得更沉!

柳蔚发现不妥,还是在惊觉国师与六王爷竟有如此深远的关系之后……

在柳蔚目前的有限视野里,京城里发生的事件有二。

第一,迫在眉睫的鲛人案。

鲛人案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五年前刘喜娘死,皇后毒,国师要制作一种叫做鲛人珠的物件,这物件,需要通过一系列邪门的术法来悉心蕴养。

而结果,是能使目标的女子,成功诞出最杰出的后代。

柳蔚大胆的将案情逆推,怀疑为,这是国师与辛贵妃一起酝酿的一场阴谋,辛贵妃希望自己能生出杰出的皇子,从而再一步步的去取代皇后和太子。

所以辛贵妃在成功之前需要皇后重病,只有病重,皇后才能放权,接着她需要尽快生出一个完美的儿子。

在接连生两个女儿之后,辛贵妃失望的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生出儿子?老天不眷顾自己?活在皇家后宫这种地方,却只有生女儿的命?

眼下儿子都没有,那更遑论让儿子武双全,聪慧绝伦了。

因此,她需要借助外力,她找到了国师,国师给了她一种方法,告诉了她一个离的关于鲛人的传说。

虽然传说听去荒诞,可她需要这根救命稻草,任何办法她都想试一试。

国师不是三岁孩童,不会跟她开这等玩笑,她坚信。

于是,他们便开始狼狈为奸的为自己的计划广撒渔,他们利用了无数人尸,创造出各式各样,优胜劣汰的鲛人珠胚胎。

恰好,离得最近的清风镇,也有这么一个。

柳蔚之前知道,京城衙门的京役卫在帮助清水镇的鲛人珠胚胎制作,她不知这是为什么,国象监与京城衙门,这两个分属两个机构,按理说不应该有牵连。

但后来柳蔚一番打听才得知,辛贵妃的父亲,官居左丞,更是为三朝元老,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开始以为,京城衙门是收到了辛丞相的命令,官官勾结?

官官勾结这种龌龊事,在何时何地,从来都不新鲜。

可直到今天,柳蔚才知道,自己之前八成是想岔了。原来国师与六王爷还有那样一层深的关系。

那么重新想过之后,柳蔚思考,京城衙门到底为何帮助鲛人珠制作?这或许跟辛丞相无关,而是因为六王爷,是六王爷利用职权,公器私用了京衙门的役卫们。

而六王爷是谁,那是外祖父的学生,是肖习正的主子,是曾经在西进县对外祖父动手,对小舅纪淳冬动手,对红家村的百姓动手的一股陌生势力。

六王爷寻找外祖父的原因是什么?

是为了从外祖父的手获取一样东西,一样外祖父始终都不愿意交出,甚至为此背离京城,远走他乡,销声匿迹许多年的重要的秘密之物。

这是柳蔚所说的第二件事。一直以来,柳蔚都知道京后会面对六王爷,但对方没有找门,京的主意又是外祖父提出的,柳蔚相信外祖父的决定,相信外祖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所以她没有为此太过费神,加皇后的

病情,她开始忙碌于每日进宫,甚至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所谓的鲛人珠案。

她没有想过,这两件事,原来是可以围绕在同一个人身的——六王爷。

六王爷与国师的关系,使得他在鲛人案不一定是局外人。

而同时,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外祖父手的某样东西。

那么,如果大胆一点,像她之前所说的,自己再荒谬一点,思绪再飞散一点,会不会,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会不会,他们当了,他们了谁的圈套,有人诱使他们发现鲛人案,甚至插手鲛人案,然后,为他们策划了一场局?

汝降王的突然回京是巧合吗?

为什么会有刺客突然出现,为什么正好路过的女子怀,会掉出破碎的肉瘤,为什么对方会那么轻易的提到“国师”二字?

柳蔚甚至想到,在清风镇的荷塘里,挖掘刘喜娘尸体的五名京役卫,为何也会那么容易的透露出国师是他们的主子,为什么魏俦只是去偷听一夜,能偷听到那么多事件的关键线索?

这不是巧合,全都不是巧合,有人让他们走进来,继而泥足深陷,有人希望他们真正的去全副心神的关注鲛人案。

柳蔚重重的摇头,她现在的心情非常沉重:“如果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接下来,我们都会有麻烦。”千孟尧猛地一拍桌子,失笑起来:“我说,拒绝康庆郡主,令皇与六王爷心生嫌隙,甚至使得大瑞祥这个六王爷布局多年的死士窝点一举覆灭,六王爷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完全没有报复我……原

来……该来的还是来了……”柳蔚身子前倾,郑重的盯着千孟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需要判断,我的这些认为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刚才所说,我没有证据,这些都是我的臆想,我不确定是否是危险存在的事实,只是,我清楚的知道,一旦它是真的,那麻烦,已经朝我们逼近了,别忘了,我们每个人身,都是有把柄的。”

第1473章 莫不是忘了?柳蔚主职仵作!

青云国历史悠久,位居魔鬼海之外,青云国皇家有一个不外传的秘密,一个关于海外宝藏的秘密。!

为了这个秘密,皇家历经几代,遣兵出海,时过百年,却一无所获。

虽说遍寻不到,但他们始终确定,大海之外,尚有世界。

这个世界是仙燕国,或者并联仙燕国的附近小国。

但有一个问题。

青云知仙燕存在,仙燕却并不知青云存在。

仙燕国国君并非明君,若有朝一日,他知晓了大海之外还有一国,国名青云,他虽一时半刻无法抵达青云,但身边却有着几个送门的青云贵胄。

那他会怎么做?

柳蔚甚至可以预料到接踵而来的囚牢链锁与暗无天日。

当然,他们想走,随时可以走,可他们走了,与他们有所牵连的人又会如何?

首当其冲的,便是底蕴百年的京城云家。

柳蔚夫妇的把柄是他们的身份,不能言说的异国人身份。

千孟尧的把柄,则是他的乐州私兵,一个有着造反欲望的异姓王爷。

而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的秘密。可当这些不再是秘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情况又会如何?

柳蔚现在很烦躁,烦于自己的大意失策,烦于敌暗我明的客观现状,更烦于,她甚至无法确定,这个敌,是不是真的敌。

安静下来,书房里四人面面相觑。

容棱最先定下思量,对千孟尧道:“借你亲信数十。”

千孟尧立刻点头,拔下腰间令牌:“尽管取用。”

容棱拿了他的腰牌,转身离开房间,柳蔚知道他这是去安排了,要知道六王爷是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是不是进了六王爷的圈套,首先必得求证,求证柳蔚的猜测是否属实。

容棱离开后,柳蔚看向面露沉色的千孟尧,与始终沉默的岳单笙,她问岳单笙:“你有什么看法?”

这种时候,每个人的意见都很重要,何况他们早已是一条船的人,荣辱与共。

岳单笙瞧她一眼,眉头紧蹙:“若是一切皆计,计之人,便不止你我。”

柳蔚经他一提醒,心一咯噔:“你担心万立那边……”

万立于西进县被定案,纠束京,负责羁押他的一是巡按府监检察吏庄常,二是原州武将纪淳冬,容棱的师父祝老也搭了官家的顺风车。

可若京真有计谋等着他们,那万立那边,庄常与纪淳冬在路,会不会也遇到麻烦?

……

容棱再回来时已近晚,回来时风尘仆仆,面色不佳。

柳蔚看他表情猜到了一二,心里打突:“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