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性狡诈,但小黎没说给丑丑听,他只沉吟了一下,抱着妹妹坐下:“你今日与它在院子里说了一天的话,它都说了什么?你都告诉哥哥。”

丑丑很乖,哥哥问什么,她回什么,拉拉杂杂,颠三倒四的把阿碧说的话都复述一遍,虽然很多地方缺斤少两,还逻辑不通,但万幸的是,小黎听懂了。

然后,他立马抱着妹妹,去了爹爹的房间。

小黎跟容棱说话时,丑丑坐在旁边吃豆糕,等到吃完,见爹爹正看着她,目光复杂。

丑丑分不清那双眼睛里有什么,觉得莫名,然后伸手,对爹爹举着。

容棱便去将她抱起,搂在怀里,才对小黎道:“我去便是,你带好丑丑。”

夜探邻里,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得了台面的事,故此容棱没有提前声张。

只等他抵达了隔壁,潜入主院,清晰的听到了里面的施刑声。

对,施刑。

与宁公馆同样格局的主院,不似宁公馆那么摆设规整,家具完全。

这间屋子里面,有刑架,有火炉,还有一面墙的刀枪棍棒。

这个架势容棱并不陌生,镇格门里也有这些东西。

但这里不是镇格门,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府衙。

私刑两个字,在他脑一闪而过,随即,里面便有人说话。

“直接杀了便是,留着反倒是祸患。”

这是一个年男人的声音,容棱的角度偏,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这可是山海寨的大师兄,寨主楼鸿的养子,楼汉,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音色尖利。

地趴着的男人,被捆住全身,嘴里塞了布,他眼睛猩红,愤怒又屈辱的瞪着首的两人。

那个女人笑了:“我是没料到你们真阳国会如此胆怯,本小姐都杵到你们鼻子底下作乱了,你们的君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敢求助匪贼出身的堂弟,让山海寨来出这个头,为这样一个昏君效力,楼少爷,不可惜吗?”

楼汉鼻子直喘气,目又多了几分血性。

但这并未让那女人住口,她反而越说越多:“你还不知道吧,外头你们的通缉令满城皆是,我原本还不知你们派了多少人来,这下全清楚了,十七个,算之前杀死的那十三个,加之昨日落的你,与你的师弟,外头,是不是还有两个?其一个还是个女人,那画像我有印象,与真阳国君有几分相似,看来是你们皇族的女儿?”

楼汉在地挣扎起来,可身有伤,再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把那两个抓来,一劳永逸不正好。”那个年男人不耐烦的道。

女人轻笑一下,蹲下身,捏起楼汉的脸,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啧啧两声:“我们是仙燕国人,背靠大国,今日别说只是偷了你们国圣物,是掘了你的祖坟,杀了你全家,从踏入仙燕国境开始,你拿我们束手无策,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不懂了?从白山洲,追到天石州,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将你们引来这里?如今倒好,全城通缉,我连手都不用动,你那位皇族女儿的师妹,怕要被当地边防军抓去当人质了,女人质,日子可军妓还难过。”

另一边。

楼雪因为受伤,行动不便,她的师兄楼青一直很担心,潜入宅府时,也尤其分神,唯恐心人有何意外

楼雪发现了,神色很冷,警告似的瞪了他好几次。

楼青只得讪讪的收回视线,专注看向前方大院。

失去了宁公馆这个位置绝佳的潜伏地点,他们只能选择由侧巷摸入,但侧巷位置离目标所居院落过远,事成之后,对他们逃脱阻碍也大,所以到时行动起来,肯定会有不少意外。

第1610章 看清了小男孩的脸

楼青到底还是抱着私心,见时辰还不到,小声在楼雪耳边叮咛:“潜入时,你离我远些,若情形不对,分开跑,我吸引大队,你趁机进入宁公馆。 ”

楼雪绷着脸拒绝:“宁公馆是个狼窝,不去,我按原路返回。”

楼青皱眉:“此刻深夜,宁公馆里的高手不定能立即发现你,你借道离开,动作快些,不会惊动……”

“若是惊动了呢?”楼雪想到自己胳膊的伤,闭了闭眼:“总之,我有分寸,师兄,别忘了我们师出同门,我的身手不你差。”

见楼雪执迷不悟,楼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接下来的行动,更加担心了些。

二更时分,两道利落的身影快速而敏锐的跳入秦公馆后院偏殿。

殿内寂静无声,楼青与楼雪打了个眼色,两人踩着轻巧的步子,往偏殿右边的灌木丛,匍匐而去。

丛木有蝉鸣虫叫,炎热的夏季,这些小东西,总是不会安分。

秦公馆内有侍从巡逻,为了避开这些人,楼青楼雪在路耽搁了许久。

等到他们终于进入了东厢第一间房外,二人手的武器,也握在了掌心。

楼青点了点头,推开房门,闪身便钻了进去。

楼雪躲在廊下,为他把守。

可一刻钟后,楼青再出来,却只是摇摇头:“没有人,东西也不在。”

楼雪面色凝重,紧紧咬着牙:“果然,楼安楼汉被擒了。”

东厢是目标所住的房间,这是他们事前便打听好的,之前他们剩余四人拟定的计划,也是由楼安楼汉事先潜入,埋于东厢附近,等楼雪楼青夜里汇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现在东厢人去楼空,那么唯一的答案,是楼安楼汉已经暴露,这才致使对方紧急搬离。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还不知道他们的全部计划,因此虽然谨慎的搬离了东厢,却没在东厢设置任何陷阱,抓他们一个瓮捉鳖。

楼雪面色深沉的同时,楼青也在思考。

目标不在东厢,那他们该去哪里找?还是今夜计划取消,现在打道回府?毕竟剩他们师兄妹二人了,再损失任何一个,对此番任务而言,都是绝大的打击。

最后楼青决定,先原路返回,再从长计议。

可楼雪却在此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现身大闹公馆,你藏于高处,观察哪所院落最快亮起灯笼,那处,可能是目标所居之处。”

“你疯了?”楼青忍不住呵斥:“你这是不必要的牺牲!”

“但已经到这儿了!”楼雪冷硬的说着,随即又软下目光,深深的看着楼青:“师兄,靠你了!”

说话间,身形一闪,趁着楼青没有防备,脚下一纵,跑出了偏殿。

楼青再去追时,已是怒气攻心,他心惶恐极了,惟怕楼雪真的不管不顾,置死地而后生,他想说,算真需要一个人去引人注意,也应该由他去,楼雪不应该涉险,她不应该这么不爱惜自己!

心里万千话语卡在喉咙,等楼青终于追楼雪时,却看到楼雪晕倒在石头路间的空地,动弹不得。

楼青大惊,忙冲去,还未扶起楼雪,感觉空气,有另一道气息强势闯入。

他猛然抬头,便见前方树影下,慢慢渡出一道身影。

那是个男人,面容冷峻,神色平稳,楼青如临大敌的看着他,男人却只是缓缓开口:“跟我走。”

话落,便不疾不徐的从楼青身边经过,往左边行去。

被守卫得固若金汤的秦公馆,在男人眼里,却如无人之境。

楼青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楼雪现在的样子,让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因此哪怕对方形迹可疑,来历不明,楼青也只得选择信任。

他抱起楼雪,沉默的跟在男人背后。

一刻钟后,他们进入了宁公馆,一墙之隔,但楼青的确松了口气,他事先打听过,宁公馆是本地富商宁太公的宅邸,宁公馆是个正经商人,家小辈也都是本本分分,所以之前选择潜伏于此时,楼青是安心的。

只是没想到,宁公馆看似平和的表面下,竟会藏龙卧虎,那个伤了楼雪的小孩,让他记忆犹新。

现在再次踏入宁公馆,不是前一日的偷偷摸摸,反是正大光明,楼青有些不明所以,只得叫住前方男人:“不知尊驾是何意思?”

前方的男人驻步,转眸淡淡的看着他,微薄的唇瓣轻启:“救你。”

多么简单粗暴的两个字,令楼青无话可说。

男人朝他走来,楼青下意识防备,抱着楼雪的手,也紧了些。

男人停在他面前,冷漠的扫了他一下,抬手,着食指与指的指尖,在楼雪的额间点了一下。

昏迷的楼雪悠悠转醒,楼青大为惊喜,真诚的对男人颔首:“多谢。”

男人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楼雪清醒过来,扶着自己微痛的额角,迷茫的看着楼青:“师兄,我……”

“一会儿再说。”楼青拉着楼雪的手,快步追那个男人。

男人进入宁公馆一处客院,指了右边的一间房,示意他们去看。

楼青楼雪狐疑的前往,推开门扉,却看到里面没有铺床的石塌,并肩躺着两个男人,再走近一看,正是满身伤口的楼安与楼汉。

楼雪捂住嘴,险些哭出来,这要叫醒他们。

但叫了半天,两人并不睁眼,探了鼻息,确定两人还有呼吸,楼青楼雪更为不解。

楼青跑出房间,想要询问那男人,这是怎么回事?却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小男孩,从楼青的角度,看不清小男孩的脸,看到那孩子仰着头,站在男人身前,一边揉眼睛,一边与男人说着什么。

楼雪此时也从屋里出来,她楼青冲动,见楼汉楼安不醒,着急,出来便直奔那个男人,开口问:“我的两位师兄,也是被你迷晕的?像刚才我一样?”

楼青赶紧去,拉了楼雪一下,怕她直言得罪了对方。

不过他也从这话里听出了信息,原来刚才楼雪倒在路,是这个男人动的手。

那他到底是敌是友?

男人身前的小孩,此时也转过头来,噙着一双困倦的眸子,不高兴的看着二人。

看清了小孩的脸,楼雪猛地倒退数步,她身边的楼青也跟着如临大敌。

第1611章 回国的方法,就藏在遗址里?

这孩子,不是昨日与他们交手的那个?

身手矫捷,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若不是他们昨日跑得快,楼雪岂是只伤一只胳膊,怕是命都得搭在这孩子手!

“爹……”小男孩是睡着被吵醒的,样子很不开心,还撅起了嘴:“你把他们带回来做什么?”

容棱坐到院的石凳,小男孩便顺势跑到他怀里去,还把脑袋搭在男人肩膀,没精神似的打了个哈欠。

“发现些有趣的事。”容棱说着,将儿子抱稳了一些,道:“困了进去睡。”

小男孩没去,却目光冰凉的看向眼前两个生人,冷冷的说:“我不放心他们,他们走了我再睡。”

这两人竟是父子?

楼雪看向楼青,楼青也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眼底俱是惶惶。

他们不知,这男人今夜的举动,到底是想做什么?对他们,又有没有恶意?

院的氛围,变得有些古怪,双方对峙片刻,屋传出拖沓的脚步声。

小黎耳朵尖,第一个听到了,扭头去看,见穿着亵衣的丑丑,正扶着门扉,慢吞吞的走出来。

小黎跳下容棱怀抱,过去将妹妹抱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

丑丑眼睛红红的,因为没睡饱,看到哥哥,自然的搂着哥哥的脖子,整个身体重量挂在哥哥身。

“嘘嘘。”她说着,看向院两个生人,辨认了一会儿,似乎没认出,迷茫的望着哥哥。

“不相干的人。”小黎说着,抱着妹妹去了净室。

等丑丑尿完,洗了手,被哥哥抱回来,在路,她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叫道:“是阿碧的主人!”

小黎按了按丑丑的脑门,把她直接往屋里带,说:“别管这些,不关你事。”

丑丑撅着嘴嘟哝:“哥哥,你把阿碧还给那个姨姨吧,阿碧想跟主人走。”

小绿蛇此时被关在笼子里,丢在房间外室,路过房门的时候,小黎顺势瞥了眼,见笼子里的绿蛇不安的一直游走,嘴里发出嘶嘶的声响。

估计是感觉到主人在附近。

“我一会儿问问爹。”小黎没有擅自答应,院子里的两人是爹带回来的,爹肯定有主张。

丑丑这安心了,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眯着了。

小黎在屋里陪了她一会儿,见她真的睡熟了,把被子叠起来,挡住床沿,自己下床又去了外面。

院子里只有两人,小黎看到被自己打伤过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个青年男子与爹在说话。

小黎走了过去。

容棱正好也结束了话题:“天亮前,自己走。”

男子恭敬的应了一声,对容棱鞠了个躬,然后看到他身后的小男孩越走越近,犹豫一下,也对小男孩鞠了个躬,小黎看着他,出于礼貌,只能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男子进了院另一间房,小黎这才抬头望着爹爹。

容棱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去睡吧,他们快走了。”

小黎疑惑的问:“爹,你要做什么?”

容棱牵着儿子的手,将他带进房,见周围没有人了,才从怀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

小黎盯着那罐子,不解其意。

罐子小小的一个,看似精致,用料却很粗糙,不是等的瓷器,甚至不是等的,像是用粘土随便做的,可周遭又镶嵌了不少宝石,瞧着华贵非常,又华贵得像一滩烂泥,顶了个金元宝,总之不伦不类。

“这是什么?”

“木拉族圣物。”

小黎抓抓脑门:“木拉?”

“今夜顺道偷的,据说很重要。”

“看起来……”小黎左右绕着瞧了一会儿,半晌,摸着下巴下结论:“像装酱油的瓶子。”

“是很像。”容棱说着,将那罐子随意放到桌,督促儿子:“快去睡,小小年纪,不要熬夜。”

小黎爬了床榻,内侧丑丑睡得很规矩,抱着兔子布偶,盖着软软的小被子,呼吸匀称。

但小黎没有躺下,而是犹豫着跟他爹谈起心事:“爹,我们到来城县不是为了借阅云家典籍,好从查出返回青云的办法吗?那这里发生的其他事,我们也要管吗?”

柳蔚带着魏俦与钟自羽了西进县,柳蔚的观点,是认为既然几次三番跨越两国的转地,都是西进县,那西进县必然是其关键,故此,她决定抵达西进县,去探查周边地质地壳,从研究出触发海龙卷,从而连接两个国域的原理。

她的这种探查方法,属于大海捞针,容棱控制不住她,又知她心有挂念,故此没有拦她。

可同时,容棱有自己的看法。

容棱没有柳蔚那么多理论知识,换句话说,他没有柳蔚那么强的好心,同样是为了寻找回国之路,柳蔚倾向于抽丝剥茧,从大气层结构,分析事故变化进程,如她自己说,她不信鬼神,不信妖邪,只信万物皆有迹可循,有理可破。

但容棱不同,他甚至不是柳蔚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他认为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容棱办事做事,向来追寻的是个简单粗暴的结果。

柳蔚的名字出现在狼族族谱里,其关键还有外祖父。

狼族前辈为何孜孜不倦,至死也要寻找那个子虚乌有的遗址?遗址里面到底有什么?遗址又与族谱有何关系?又与柳蔚有何关系?

族谱里没有记载柳蔚母亲,甚至弟弟,只记载了外祖父与柳蔚二人,可同时,却又怪的提到了容棱,小黎,和丑丑的存在。

恰好的,族谱里写过的人,又都因缘际会的来到了仙燕国。

没有出现在仙燕国的人不曾记载,出现过的才被记载。

云家人说,这些族谱来路不正经,有些内容,甚至是祖先们做梦梦到的。

这种梦,如果是一种预言,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来到仙燕国,是命注定?

同时狼族又在穷极一生的寻找遗址。

遗址,他们,二者的联系是什么?

如果,祖先早已预言到他们会来到,并且同时叮嘱后辈不间断的寻找遗址,那是否说明,回国的方法,藏在遗址里?

第1612章 是不是想媳妇,想出毛病了?

既然认定了狼族才是回国的关键,容棱自然亲自前往,想要翻阅狼族剩余典籍,以便查出其关联。

可来到这里,他却发现了另一桩事。

真阳国圣物失窃。

容棱前后思忖,发觉此事应该与他有关,故此,他才多管闲事,救了那四个人。

当然,明日他还会通知官府,取消通缉令,算是为他们争取最后一点时间。

见儿子还睁着一双眸子,迷茫的望着自己,容棱只得与他说起其细节。

……

同一时刻,楼青楼雪,带着刚刚苏醒的楼汉楼安出了宁公馆,回到了一个暂时租借的偏僻小院。

楼汉楼安身负伤不少,但现在,他们顾不得休息,四人聚在桌前,商谈着至关重要的国家大事。

“那位先生,说的可是真的?”问话的是楼汉,之前他被歹人虐待,却不妨窗门大动,突然之间,有道玄色身影出现眼前,紧接着,对方打倒了绑住他的匪人,将他与楼安救走,只是因为那些人给他和楼安服了迷药,他们浑身乏力,走出去不及,便晕倒了,再醒来,楼雪楼青已经在身边。

楼汉对那位玄衣男子出手相救,非常感激,如今听楼青提及对方的提点,自然格外慎重。

楼青点头,绷紧表情:“那位先生说,我们计了,对方的目的,从一开始,不是圣物,而是我们。”

“什么意思?”这次问话的是楼雪。

楼青深吸口气:“仙燕国里最近冒出一个宝藏的传说,据说那个宝藏里什么都有,金山银山,仙药仙丹,只要拥有那个宝藏,即便想做神仙,都能如你所愿。京里一位叫扈亲王的庶王爷,前阵子称病领兵出京了,但实际,那位扈亲王是为临亲王所用,那个临亲王想要拥有宝藏,并且已经查到宝藏在南边,但是南边只有两江和无穷无尽的大海,那位临亲王到了两江,线索断了,什么也没找到,可是,我们真阳国的圣物,突然被盗走了……”

楼雪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楼雪没听明白,楼汉却明白了,他咬紧牙关:“你是说……”

“对。”楼青看着他的师兄:“那位临亲王应该是知道自己被盯了,故此假说宝藏没有找到,但实际,他找到了,并且认定宝藏在我们真阳国境内。真阳国在百来年前,的确属于仙燕国的,所以那位临亲王,设计偷了我们国圣物,再将我们引到仙燕国的西北边疆,他想构陷我们一个异族动乱的罪名,如果仙燕国的边防军发现了我们是真阳国人,不管我们是否与北边的蛮夷勾结,对方宁杀错不放过,都会将我们定为意图不轨,到时候,真阳国必将大乱。”

楼汉面色沉重极了:“如果我们被捕,那位临亲王便有理由,对真阳国发起进攻,他想进驻我们的国家,把那片土地翻开,寻找所谓的宝藏!”

楼青闭了闭眼:“那位先生说的是这个,所以他告诉我们,我们必须马走,立刻回真阳,晚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楼雪突然出声:“圣物还未寻回,不能走。”

楼汉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圣物之事,容后再议,国乱当前,必须先回真阳,禀报君主,请君主定夺。”

楼雪还想说些什么,楼汉却瞪着她,语气严肃警告:“明日一早启程,不要节外生枝!楼雪,圣物固然重要,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国家!国内百姓下算合,足有近千万,你要让他们因为你的一念之差,遭连兵祸吗?”

楼汉的话将楼雪震住了。

楼青了解她,他握住楼雪的手:“你是真阳国的公主,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异国皇族秘密进入他国边境,抓到你,他们理由都不用编,直接能对我们国家刀子。阿雪,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自己回去找圣物是吗?但不可以,千万不可以,你是我们的软肋,你如果失败了,所有人都会死,不止我们四个,你的父亲,你的家人,你的族人,你的百姓,全都会死,近千万人,都会死。”

楼雪之前的确想过趁着今夜,再返回公馆,去偷圣物,可楼青这番话,真的吓到她了。

现在不是逞威风的时候,也不是任性的时候,她不能被抓,她不能成为敌人的砝码,不能成为敌人攻打她国家的工具。

楼汉见楼青把楼雪稳住了,松了口气,老实说,这个师妹,他一直拿捏不住,幸亏楼青还在,只有楼青能管她。

第二日,四人马不停蹄的出了来城县。

而宁公馆里,容棱盯着那个所谓的土疙瘩圣物,百思不得其解。

纪南峥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然后扭头跟祝问松吐槽:“你徒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丑丑都不捏泥巴了,他还捏。”

祝问松想为徒弟辩驳,想告诉纪大哥,他的徒弟怎么可能玩泥巴这么幼稚,他的徒弟是个睿智的成年人。

可是去了一趟回来后,祝问松开始发愁:“纪大哥,你说是柳蔚不在,他才这样的吗?他是不是想媳妇,想出毛病了?”

纪南峥冷酷的说:“如果他脑子坏了,我让柳蔚跟他和离,我外孙女这么好,改嫁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祝问松顿时更加发愁了,总感觉徒弟随时都要前途堪忧,晚景凄凉。

纪南峥和祝问松都是了年纪的老人精,一个是博学多才的前太傅,一个是精通六爻八卦的世外高人,两人看着那个土罐子,是真的一点没看出其价值,因此才会固执的认为,容棱多半是傻了。

容棱不知道两位长辈的心思,他自己看不明白这圣物,又让小黎来看。

小黎看了大半天,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非常婉转的提道:“爹,我觉得你是被骗了?这真的不像圣物,酱油瓶子真的都它白净。”

容棱捉摸着下巴:“昨夜我拿这圣物时,守卫圣物的一男一女与我打斗起来,一个死了,一个重伤。”

为了这土罐子闹出人命了?

第1613章 土罐子,珍珠。

小黎噎了一下,又开始绕着土罐子看,可他实在看不出来,便只能道:“不如让那小蛇来辨认,先确定这是不是圣物?”

于是容棱把小绿蛇的笼子提来,让它看。

小绿蛇对着罐子嘶嘶嘶的激动得不得了,容棱问丑丑:“它说什么?”

丑丑呆呆的重复:“阿碧说,小蛇阿碧,拜见圣祖,圣祖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棱:“……”

小黎:“……”

“看来是真的。”容棱说着,将土罐子拿起来,左右翻转着看。

小绿蛇看他动作这么随意,生怒了,对着他一顿咆哮嘶鸣。

容棱斜斜地扫过去一眼,问:“这又说的什么?”

丑丑不敢说,紧张的挡住小绿蛇的笼子,摇头道:“没有没有,阿碧说爹爹长得好看,爹爹长得特别好看。”

容棱垂下眼眸,也不揭穿,对丑丑道:“这小蛇的主人已经走了,无主之物,吃了也不碍事,今晚便炖了吧。”

丑丑苦着脸,回头对着笼子,跟小绿蛇说悄悄话。

听完后,刚刚还怒发冲冠的小蛇,瞬间安静,它老老实实的缩在笼子边角,把自己盘成一个圈,再把脑袋埋进肚子底下去。

丑丑讨好的对她爹道:“爹爹,阿碧不敢了。”

容棱轻哼一声。

丑丑只得撒娇,把自己埋到爹爹怀里去拱脑袋。

容棱拿女儿没办法,将土罐子放到一边,把女儿抱起来。

丑丑坐在爹爹怀里,也好,捧起那个小罐子看。

土罐子洗过,不脏,丑丑拿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内侧一个角道:“珍珠。”

容棱一瞧,是颗白玉珍珠,这罐子镶嵌了很多珠宝,这颗白玉珍珠,瞧着是很稀罕,他寻思着,女儿喜欢,要不抠下来给女儿当弹珠玩?

正打算行动,丑丑抓着罐子强调似的指给他看:“珍珠,珍珠。”

容棱一愣,蹙眉盯着那白玉珠看,这一看,竟发现珠体外壳,似是雕着什么花纹,拿近一瞧,是一只正在飞翔的鸟。

乌星鸟!

且不止那颗白玉珠雕着纹路,别的宝石玉石也有,有的大些,有的小些,花纹各不相同,容棱看了片刻,抽出匕首,要将面的装饰物,全部撬出来。

小绿蛇缩在笼子里看到了,整只蛇都不好了,它嘶嘶嘶的一直在叫,但不敢吼,声音非常轻,非常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

……

另一边。

西进县衙的书房门口,魏俦目瞪口呆。

魏俦没跟着柳蔚来过衙门,他一到西进县开始装病,每天看着钟自羽像个跟班似的,坠在柳蔚屁股后面,跟她早出晚归,他特别得瑟,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躲过了这场无妄之灾。

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之前柳蔚领着钟自羽,早出门,晚回家,倒也算正常。

可自从五日前,那疯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不回家了,甚至带着钟自羽一起不回家。

魏俦一开始还挺心大,觉得事不关己,没必要在意,可眼看着这都快第六日了,两人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这开始担心了,难道自己被甩了?

说好的三人同行,莫非一声不吭的把他扔了?

害怕自己真被抛弃了,魏俦不敢装病了,他紧赶慢赶的出门,直奔西进县府衙。

县衙的衙役对他还算客气,知道他的来意,便引他来这间书房。

此刻魏俦站在书房门外,看着里面的情景,颇为不知所措。

书房里很乱,地,桌,包括钟自羽的脖子,都挂着书。

钟自羽正在睡觉,可那姿势有点怪,头绑了一根绳子,身前的案几,放了一把带血的匕首,他睡得有点艰难,是坐着睡的,怀里抱着两本册子,用册子挡住脸,睡着的时候,脖子还是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