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李煜宸和君墨染都是一夜未眠,两人目光,灼灼地瞪着书房中的一个胡须皆白的老者——那人正蹲在地上,不停地忙碌,身前摆着一堆的画笔,颜料,以及各色药水。

“他行吗?”君墨染表示怀疑。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糟老头的身上,会不会太勉强了些?

若是其他人,李煜宸肯定会哧之以鼻。若是天衣无缝都无法制出来的古画,那交给别人就更不可能!如果真是行行出状元,那么,他就是这一行三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

可惜,这事牵涉到了姜梅,李煜宸患得患失,说出的话也就变得犹疑:“交图的时间是晚上,光线不好,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君墨染原就不放心,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就变了脸:“乘着还有时间,赶紧给我再找一个人来。至少也得货比三家,才知道谁最出色吧?”

他的话没说完,蹲在地上的老者已先变了脸色,手一颤差点点错了颜料,索性放下手中笔,站了起来,拱手道:“靖王若信不过老朽,尽可另请高明。”

岂有此理!半夜三更把他挖起来就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要他制久不做的假画就令他更窝火。只不过欠了李炳南一份人情,才勉为其难地接下这桩活。

现在他一个没长齐毛的小子,仗着王爷的身份,竟然敢小瞧他?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干了!

“季老且莫动怒~”李煜宸笑着睨了君墨染一眼,劝道:“他不过是太过心急,说话才没头脑,你就当是疯狗,吠几声就好了。”

君墨染面色铁青,沉默地退到一旁。

他心中何尝不明白天衣无缝就是这行的翘楚,若他都信不过,再没有可信之人。只是心里啊,就象住着一头暴走的兽,无情却沉默地撕扯着他,啃噬着他。

“王爷~”蓝一未经召唤,神色激动地径直闯了进来:“快看史酷比!”

“看什么?”君墨染一时没会过意。

“梅子的那条狗。”李煜宸从旁提醒:“黑色的那条,她不是一直很宝贝,天天牵出去溜的嘛?那狗怎么了?”

后面这句话,却是对蓝一说的。

“胡闹!人都顾不上,谁还有功夫管狗!”君墨染不悦地低斥道。

蓝一办事真是越来越没章法了,连轻重缓急都不知道了!

“不是~”蓝一忙禀报道:“它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象是衣服的碎片……”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李煜宸和君墨染已双双掠过他飘然落到了院外。

史酷比正焦灼地在在院子里转圈圈,这时见到君墨染立刻冲过去,把一直死死咬在嘴里的碎片吐了出来。

君墨染俯身欲拾,李煜宸比他快上一分,已抢先捡了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墨迹早已被狗的口水晕成一团:“这,这是什么?”

君墨染探身过来,先把金簪拿在手里瞧了一阵,举起来不确定地问大家:“这枝簪是湄儿的吗?”

可怜几个大男人谁搞得清这些女人的头饰?个个面面相觑,事关姜梅生死,不敢胡乱答话。

扑空

“如意呢?”李煜宸忙提高了声音喝:“快叫如意来辩认。”

蓝七领命应声而去,但史酷比哪里能等,先是绕着他拼命转圈,末了见他没有反应,索性咬住君墨染的裤腿死命地往外拖。

“这狗疯了,乱咬人~”蓝四惊道。

“不对,”李煜宸若有所思地道:“我看梅子常跟它说话,莫不是通了灵性,要带着我们去找梅子?待我来问它一问。”

众蓝衣营卫士相顾失色,心道李公子莫不是疯了,希望狗能听懂人话?君墨染虽亦觉此举荒唐,但这时病急乱投医,估且一试也没有损失,遂并不阻止。

“史酷比,”李煜宸弯下腰郑重地问:“你知道梅子不见了是吗?是的话就叫两声。”

“汪!汪!”史酷比果然叫了两声。

众人都是大奇,李煜宸也是一喜,忙再问:“如果知道梅子在哪里,就叫三声。”

“汪!汪!汪!”真是急人,不赶快跟它去救主人,偏在这里罗哩罗嗦地浪费时间!

“梅子没事吧?”李煜宸定了定神,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若平安的话,叫四声听听。”

从她能让狗传信这一点来看,安全应该暂时无虞,不过总要证实一下心里才舒服。

“汪汪汪汪~”我走的时候还好好,你再问下去,可不知道了!史酷比急得团团转,不停地跳跃着想向外冲。

“好,最后一个问题!”李煜宸精神一振:“你是不是要带我们去找她?是的话,就叫五声。”

“汪汪汪汪汪!”拜托,我只是一条狗,怎么总考我算术呢?幸亏我是条聪明的狗狗,小有智慧!

“等什么,还不快走?”李煜宸抬头望向众人弯唇而笑。

“走!”蓝衣营侍卫兴奋得嗷嗷直叫唤。

“都给我回来~”君墨染低声喝道:“估计歹徒应该在王府附近留有眼线,咱们不能倾巢而出,派几个人悄然出城就可以了。”

“行~”李煜宸立刻表示赞同:“你的目标太大,还是留在这里的好,我带几个人去把梅子救回来。晚上再分头去捉取图的贼人。”

“嗯~”君墨染虽心有不甘,但煜宸说得有理,也只得赞同:“蓝一带几个人跟煜宸一起去,若敌人太多,不宜打草惊蛇,速去速回。”

“走~”李煜宸带了几个蓝衣侍卫,换了便装从王府后门悄然出府,一直到出了城门,这才翻身上马,向西疾驰而去。

只是众人并没有发现,当他们离开王府时,身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待众人尽数离去,这才悄然折返。

每到岔路口,就由史酷比指点方向,如此且行且走,终于在辰时末赶到了那个偏僻的村落,大家在村口下了马,步行入村,直奔囚禁姜梅的小院。

几个人从四个方向包抄小院,同时飞身跃了进去,史酷比早急不可奈,不等众人搜索完毕,当先冲进了屋,谁想竟扑了个空。

“汪汪汪~”史酷比焦躁地在房中转着圈。

“怎么回事,”众人大失所望:“会不会是史酷比搞错了?”

把救人的希望寄托在一条狗身上的他们,会不会太蠢了一点?

“不会~”李煜宸心情沉重地摇头:“贼人很狡猾,应该是连夜把梅子转移了。”

“现在怎么办?”蓝五抑不住失望。

“派几个人去村子里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李煜宸简洁地吩咐,众人散去。

沉默地站在囚了她一夜的房间里,李煜宸神色落寞。只有当众人皆散去时,心底那丝伤痛与恐慌才悄然地漫延。

这里是江湄曾待过一晚的地方,房间里似乎还留有她的幽香。只要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不自禁地跳得更快了。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梅子身陷险境,生死未卜,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徒劳地等待,就连焦急也不敢流露得太过明显。

唯恐一不小心,压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就会泛滥成灾——他深深的明白,那是不被世人理解的感情。

那不但是对梅子的一种亵渎,更是对他与君墨染这些年来一起冲过生死,经历峰火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情的一种亵渎。

所以,不论有多心焦,多心痛,多彷徨,他都只能一再压抑,以笑容掩饰,以淡定隐藏,独自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煎熬。

谁都无法想象,在这一刻,他有多羡慕墨染!因为,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现他的感情,表现他的焦灼,他光明正大地为了她而焦虑伤神。

而他呢,却只能人前欢笑,人后独自神伤!

“公子,”蓝一几个稍后不久便回归了院子,打断了他的沉思:“属下打听过了,房主人并不在,屋子交给侄儿打理。几天前才租给一个外乡人,好象是姓萧,说是来京里做生意。”

“是,”蓝五接着禀报:“听说昨天来了几拨人,先是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面露凶相。后来傍晚时又来一辆马车,村人不敢接近,狗叫了大半晚,谁也不知他们是何时离开的。”

“姓萧?”李煜宸皱眉:“好象在哪里听过?”

“九夫人介绍给江公子的那个熟人,好象就是姓萧。”蓝一忙回禀:“昨天还派了人去问过,说是并没有见过九夫人。”

“要不要去把他抓来再审一遍?”蓝五跃跃欲试。

“先别忙,天下姓萧的何止千万?难道都抓起来审?”李煜宸摇头否决,果断地下令:“咱们先回去,晚上交图的时候一定行动迅速,不让前来的贼人走脱,务求把他们一举成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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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机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不论对君墨染还是李煜宸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所幸不论怎样难熬,还终于还是一分一分地暗了下来。

入了夜,君墨染与李煜宸兵分两路,李煜宸随着江照影去城隍庙,君墨染只身前往玉峰山。

在他们出发之后,柳无风一身黑色劲装,悄然出了王府,没入浓浓的暗夜之中。

京西城郊的某处废弃的小煤窑里,萧破天正与那几名守卫正兴高采烈地围坐在一起,为着即将到来的成功,喝得面红耳赤。

柳无风悄然藏身在洞外,静静地等候,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萧破天终于从洞内醉熏熏地走了出来。

“萧爷,祝你马到成功~”那四个守卫送到洞口,高声笑道。

“爷走了,你们等着爷立个大功回来,羞死那个贪生怕死的三皇子!”萧破天哈哈大笑,大踏步没入黑暗。

柳无风冷笑,待他远去,这才自藏身处走了出来,慢慢地进了矿洞。

“三皇子殿下~”洞中几个守卫喝得醉眼朦胧,猛一抬头忽地见了柳无风,吓得酒醒了一半,霍地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去见江照影吗?怎么还有闲功夫跑到这里?

“九夫人在里面吗?”柳无风不答,只冷冷地抬起了下巴向洞内一呶。

“是~”守卫甲忙答:“弟兄们照顾得好着呢,好吃好喝地供着,没敢怠慢她半点。”

“嗯~”柳无风轻颌首,忽地挑眉冲他身后做了个诧异的表情。

守卫甲下意识地回头。

脑后倏地风响,柳无风袖中飞出两枚柳叶飞刀悄没声息地没入他的脖子,他一声没吭,向后倒了下去。

“哈哈,真没用,这么点酒就醉了~”守卫丙还未回过神,尤自指着他狂笑。

哧哧两声轻响,两柄薄刃飞刀已飞了出去,直取守卫乙和守卫丙的命门。

“三皇子殿下~”守卫丙反应快,下意识地偏头避过,再回头时,守卫乙已然横尸在身前,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惊叫道:“奴才犯了什么……”

“错”字尚未出口,柳无风已手执利刃和身扑了上去,手起刀落,守卫丙的人头骨噜噜地滚落在地。

守卫丁见此情形吓出一身冷汗,一脚踢飞身前的简易方桌,满桌的碗碟盘子如雨点似地往柳无风身上砸去,他跳起来掉头就往洞外跑。

柳无风侧身趋避,碗碟哗啦碎了一地,只停了这么一会,守卫丁已逃出了洞外,没命地狂奔。

“想跑?”柳无风冷哼一声,提气飞跃,纵身自他头顶掠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头顶,微一用力,守卫丁闷哼一声,如重锤击顶,脚下一软,已跌倒在地。

“你再跑啊~”柳无风冷笑着以一柄薄刃软剑指着他的头顶:“就算你有本事逃到天边去,本座上天入地也要追了你的魂魄!”

“三皇子殿下饶命啊~”守卫丁见势不妙,爬起来跪在他身前,叩头如捣蒜,没口子求饶:“奴才错了,不该跟着萧爷在背后说您的坏话,求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命狗命吧~”

“你若是硬气点,本座或许还饶了你,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别坏了我们啖星国勇士的名声!却是饶你不得~”柳无风以剑指着他的咽喉,冷声训斥。

“三皇子殿下~”守卫丁眼见哀求无效,怒从心起,忽地自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扬了出来,随即拨出腰间大刀奋力向柳无风砍了下去,大声喝道:“去死吧!”

“找死!”柳无风一掌劈去,将沙子尽数劈回他的脸上,同时飞起一脚,叮地一声踢飞了他手中钢刀,手起剑落,将守卫丁劈成了两半。

风起,沙落,鲜血如瀑布般洒下。

他提气疾掠,依旧被几滴鲜血溅到身上,不悦地低咒道:“死有余辜,竟敢污了本座的宝剑!”

他微眯起眼睛,弯腰把剑在守卫丁的身体上擦了擦,再从怀里摸出一条雪白的丝帕,仔细地拭净上面的血迹,重新缠回腰上。

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的血污,皱了下眉头,转身踏入洞中。先在洞内搜了一遍,确定再无其他的守卫,也没有其他的出口,这才朝囚着姜梅的内洞走去。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并无一丝恐惧之色,仿佛已沉入梦乡。

然而细察之下,却不难发那略略蹙起的秀眉,召示出她的内心并不如她的外表那么宁静和淡然。

他不自禁地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际遇,才造就她这般水一般的性子,看似柔和却极具韧性。

在遇到危险时的那份冷静与从容,能让绝大多数的男人折服。

姜梅双手反剪着绑在身后,眼睛上蒙着黑布,被扔在洞的深处,身下垫着几把稻草,听着外面传来的呦喝声,飞快地想着脱身之策。

未几,呼喝声忽然静止,接着是嗡嗡的说话声。因为洞中窄小,回音甚大,只模模糊糊知道有人进入,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她心中着急,只恐再遇强敌,凝眉苦思脱身之计时,一切声音忽然停止,再无半点声息,洞里又黑又冷,静得碜人。

怎么回事?那些人拿到赎金,打算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吗?

正在惊疑不定之时,洞中气氛忽转微妙,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着她。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另外几个言词粗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侍卫和萧金石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的气息,如冰碴一样刺入她的神经,直冷到骨髓中。

“谁?”姜梅不禁寒毛倒竖,冷声喝道。

扑空

柳无风暗自惊奇——她好敏锐的感觉!他能确定自己绝没有弄出半点足音,她却能肯定暗中有人偷窥!

“谁,说话!”姜梅略略提高了声音,语气却十分的冷静:“躲在暗处并不算好汉,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出来吧,我们谈谈。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商量。”

柳无风微微一笑——不错,在这种时候,她还想要说服对方,没有放弃希望,尽最大的可能为自己争取时间。

姜梅见他始终不语,忽地有所醒悟。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突然把萧破天叫出去,然后命令他们挪窝,并且打消了让自己写信向君墨染求援的念头。

他在无形之中,斩断了她向王府传递信息的机会,更让史酷比和自己失去了联络。这个人,绝对比萧金石可怕一百倍!

柳无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轻点双足,飘然离去。

姜梅等了片刻,凝在周身的阴冷气息渐渐消散,这才发现那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然离去。

她不禁百思不得其解: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躲在暗中窥探了一会,一声不吭地走了?

自他走后,洞里再无人声,只隐隐有血腥气味传过来。初时极淡,慢慢地转为浓郁,她越发吃惊——这不象是宰杀动物的味道,倒象是死亡的气息!

那些守在洞里的侍卫哪去了,为什么一个都不出来?死的人又是谁,杀人的又是谁?

她惊疑不定,努力地摒住气息侧耳倾听,在确定洞里除了她的确没有半个人时,开始大声呼救:“有人吗?救命啊~”

然,这里位于群山深处,人迹罕至,任她喊破喉咙也没有半个人听到。

“救命,救命,救命……”只有她尖锐的叫喊,在矿洞里回环往复,久久不息……

京郊那座年久失修,早已废弃的城隍庙里,江照影在李煜宸的安排下,拿着由天衣无缝制做的假画独自进入庙中等候。

看看时间差不多,李煜宸飘身上了横梁,静静地等候着对方的到来。

月亮渐渐移上中天,萧破天步履轻快地哼着小曲拐进了通往城隍庙的小径。

躲在暗处警戒的蓝衣营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刀剑,紧紧地盯着他,只等他踏进城隍庙,就杀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一举擒下。

“萧统领~”一道极细微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萧破天听出这是柳无风以千里传音之技在与他说话,不禁微微一愣,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别停,也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柳无风在暗处发出指令:“现在周围至少有十双眼睛在盯着你,有十几枝弩箭和几百枚暗器在对准你全身各大要穴。”

“哼~”萧金石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若是没有一点真本事,也不敢千里迢迢跑到邀月的天子脚下从靖王府里绑走他的小妾!

别说才十几双眼睛,就算是千军万马,他又何惧之有?他的玄黄破天斧可也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萧统领自恃武功高强,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柳无风继续道:“但如果萧统领不想曝露身份,坏了圣上大事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听本座指令。”

萧破天皱眉,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倒的确值得考虑。

“好,你继续走,过了城隍庙一直往南,再拐进前面那个村子。”柳无风见他有所松动,忙继续下指令。

萧破天眼睛一转,就算要听他的,也要让他着一下急。

这么一想,他故意把脚步放重,歪歪斜斜地走到城隍庙前,停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忽地解开裤带对着庙门撒起了尿。

柳无风心知他这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崩着脸沉声道:“萧统领,玩够了没有?玩够了还是快离开那地方吧!”

萧破天嘿嘿一笑,这才不急不慌地提起裤带,偏偏倒倒地越过城隍庙,继续往前,进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