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唐郁什么时候主动送过人东西?更何况是象征着西门家的至高无上地位的灵犬!她竟然敢给他退回来?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梅自觉理亏,讪讪地小声嗫嚅:“雪球的性子就象你一样,跟我好象不太对盘。”

所以,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要不起!

“哼~”唐郁哧声冷笑:“别告诉我,才这点困难就要打退堂鼓?这可不象是我认识的江湄。”

姜梅默然:姜梅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似乎在每个人的眼里,对她都有不同的定义,因此每个人对她有着不同的要求。一直以来她也在努力让身边的人满意,可最后的结果,好象是让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怎么,”唐郁见她不吭声,越发气往上冲:“又忘记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了?看他落魄了,你心疼了?愧疚了?想去找他了?”

“呃~”姜梅尴尬地垂下眼。

她只是觉得心里堵,倒没想过要去找他——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竟然猜不出他会往哪里去?

“你要敢去,我打断你的腿!”唐郁扔下一句狠话,挟怒而去。

一对怪人

红日西坠,时至未正,起风了,从天边涌出几朵阴阴的云。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带着点湿意,吹散了日间的暑气,吹息了骄人的热浪。

一辆青篷车缓缓进入了双桥镇,在镇上绕了一圈,停在了镇上唯一的青风客栈前。

驾车的是名黑脸的青衣汉子,身材极高大,虽是一身布衣,浑身上下隐隐散发出的凛然威夷却让人不敢轻视。

他从车辕上跳下来,从车里扶出一位年约五旬的老太太:“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歇息了。”

老人亦是一身素服,一脸哀容,默默地自车内钻出来,并不急着下车,先缓缓打量了一遍周遭的环境。

双桥镇是个民风淳朴的小镇,镇上只有几百名常住人口,两条主街交叉成十字形,一条小河蜿蜒着自城外流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

此时,天色已晚,前来赶集的附近百姓都匆匆的收拾东西往家里赶,街边的商铺也大都已经半关,预备打佯了。

青风客栈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破旧的木匾,漆色已然剥落。一名伙计手里提着油壶从门里走出来,正欲往门前的气死风灯里添些灯油。

“客倌,是要住店还是投宿?”见有生面孔上门,伙计立刻热情地上前招呼:“本店有干净的客房,住店的话,可免费供应饭食。”

“给两间上房,要清静些的,另外~”黑脸男子看了看身旁的老妇,吞下了后半句话。

“上房?”伙计的目光极自然地跟着往老妇人身上投去,有些迷惑地答道:“本店利小,没有上房。”

“那你看着哪里干净,给挑两间好的吧。”黑脸男人皱了皱眉,语气已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伙计脾气好,对他的挑剔倒也并不在意,热情地道:“客倌只管放心,本店的整洁在方圆百里之内那是出了名的好,包你住了满意,下回还……”

话没说完,黑脸男子已弯下腰,将老妇人打横抱在怀里大踏步往里走:“房间在哪,前头引路。”

“好嘞~”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老妇人在他怀里挣扎,语中隐有怒气。

黑脸男子默不吭声,只顾埋头疾走。伙计瞧了暗自感动:这黑脸男人看着粗鲁,对娘却是极孝的。

安排了房间,又帮着从车里搬了两件简单的行礼,老妇人便站在窗前望着西沉的落日发呆。

黑脸男人跟着伙计到门口中,从怀里摸出一绽银子塞进他的手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声加了一句:“麻烦再替我请个大夫。”

“呃?”伙计忍不住回过头再瞥一眼窗前的老人,好奇地问:“老太太哪里不舒服?”

“做你的事,少打听~”硬梆梆一句话顶回去,黑脸男人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呃~”伙计摸摸鼻子,讪讪地离去:“真是一对怪人。”

“娘,”黑脸男人疾步走到窗前,小心地扶着她的腰:“累了吧?躺下睡一会,大夫就该来了。”

“我没病~”老人淡淡地瞥他一眼,固执地不肯移动。

“可是,”黑脸男人无奈地低叹:“人不能不吃饭呀,你一直这么犟着,饿坏了身子怎么办?”

“要我吃饭也容易~”老太太静静地看着他:“你给我说实话就行。”

“娘~”黑脸男子不自在地别开目光:“我啥时骗过你了?”

老太太伸手扶住他的肩,不容他再逃避,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满意娘替你安排的婚事,故意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报复我,往我心里扎刀子,是不是?”

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后,她慢慢察觉出了怪异之处。

墨染的禀性她最清楚,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绝不会为了贪欲,为了权力出卖自己的良心!如果他真的有野心,当年就不会拒绝绵罗皇帝提出的优厚的条件,那么努力地替朝廷卖命。

他身上的每一分荣耀都是他十年来浴血奋战,辛苦打拼得来。他十分珍惜,更为之骄傲与嘉烨之间的亦君亦臣,亦兄亦友的兄弟情谊。曾多次在她面前炫耀:“嘉烨这小子,真是好样的,不枉我这么多年为他在沙场拼命!”

所以,他怎会为几句口角之争动手伤人,甚至企图叛国?

“娘~”黑脸男人垂下目光,轻声道:“你想太多了,怎么可能呢?”

“那好,”老太太也不坚持,放开他转身朝门外走:“你现在就同我回京,咱们一起去见皇上,我要亲自问问他,你究竟谋了什么反,叛了什么国?以至他一点情面都不留,革你的职,抄你的家,还要灭咱君家的门!”

是,不错,这对母子就是易容变装的君墨染和陈老夫人。

“娘~”君墨染微微蹙眉:“我与嘉烨意见相左,一语不和过了两招,错手伤了他是事实。他小气爱记仇,把事情闹大了,娘为什么硬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不对~”老夫人缓缓摇头,语气沉痛:“皇上的为人我清楚,比你的性子要柔和谦冲得多,他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折了国之栋梁,损失的可是他。”

“或许,他怕我与左相联姻后势力大增,他无可驾驭,朝里亦无人可以均衡,这才有心打压。”

“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不该瞒着你娶萱儿进门。”老夫人一双洞察世情的老眼紧紧地盯着他,痛心疾首地道:“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江湄那个女人!”

“娘~”君墨染一阵心浮气躁,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她已不再是我君家的人,还提她做什么?”

“她究竟有什么好?”老夫人的眼里落下泪来:“为了她,你连萱儿那么好的姑娘都不要,偏要自毁前程,连王爷都不肯做,真是冤孽啊!”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流了多少汗,洒了多少血,如今为了个女人说没了就没了,教她怎不心若刀割?

“娘~”君墨染轻声道:“别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要娘平安就够了,真的。”

横加阻拦

柯良从自家的商铺里走出来时,日头已然偏西,落日的余辉将天边染得五彩斑澜,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自从江照影接替江秋寒照管所有的生意之后,对这些多年的老客户采了许多优慧政策,令他的利润增了近一成。

想着接下来的这个饭局,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江少爷要与他商谈由他带队前往啖星的事宜。

在商场打滚多年,他当然明白这对自己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靠着江家的这条线,攀上啖星的皇族,今后势必是财源滚滚,想不发都难。

“几位?”伙计见有客上门,迎上来询问。

“我与江公子有约~”柯良的胸膛忍不住挺了起来。

能够得到江照影的亲自邀约,这在京城的商圈中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柯掌柜是吧?请跟我来~”谪仙居的伙计果然训练有素,立刻把他带到了二楼的雅间。

“咳~”柯良轻咳一声,整理好衣帽这才抬手轻敲房门,态度立刻变得恭敬有礼:“江公子,我来了。”

“进来~”

柯良推门而入,一抹修长人影正大马金刀地端坐在西边,却不是江照影,他不禁一怔:莫非伙计带错门了?

“柯良?”柳无风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遍,启唇冷冷地吐出二个字。

“正是区区~”柯良在他冷厉的逼视下瑟缩,冷汗渗透了衣背,嗫嚅着道:“我好象不认识公子,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这人是谁?好大的气派!他经商多年,走南闯北也算是交际广泛,却从未见过他这么冷厉的眼神——只一眼就足以令他胆寒!

“拒绝江照影。”柳无风不打算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地挑明来意。

“啊?”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柯良不禁怔住。

虽然摸不清他的底细,感觉到对手的强大,毕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弄好了就是个一本万利的营生,做为商人,怎会轻言放弃?

柳无风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手指一弹,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前:“答应了,它就是你的。”

柯良偷偷瞥了一眼,票面上竟然写着五万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拒绝就有五万可得,那如果答应了,这个利润有多高?

柳无风冷笑,伸手取了一只茶杯,斟了一杯茶顺着桌面推过去:“喝口茶,慢慢考虑。

“谢了~”柯良忙双手捧过茶杯,刚要就口,忽地见茶杯底自动脱落,一杯滚烫的热茶尽数泼到他的手上,痛得他嗷嗷乱叫。

“怎样,想清楚了?”柳无风往后靠上椅背,悠闲地跷着双腿。

“是,是,是~”柯良惊出一身汗,哪里敢去拿银票?笔直地倒退出雅间,仓惶离去,在楼梯上刚好与拾阶而上的江照影撞个正着。

“小心~”江照影本能地趋身闪避。

柯良失去支撑,化成滚地葫芦,咕嘟咕嘟滚下大堂,摔了个四脚朝天。

江照影居高临下,这才认出是他,惊讶地问:“柯掌柜,你不要紧吧?”

“江公子,在下突然还有急事要处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柯良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柯掌柜~”江照影急忙奔下楼梯:“咱们的事还没谈呢?先跟我聊几句吧~”

柯良此时已跑出谪仙居,忽觉头顶一片冰凉,下意识地抬头,见柳无风站在窗前,手里执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正对他举杯微笑。

他哪里还敢答话?连滚带爬地走了。

“江勇~”江照影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仓惶的背影,问:“这是第几个了?”

“好象是五个,还是六个了?”江勇义愤填膺,握着拳头道:“少爷,咱们报官吧!”

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变故,傻子也知道是背后有人的捣鬼,意欲阻止江家的商队前往啖星了!

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再不出发,遇上冰冻封了路,可就晚了!那些预先采购的大批山货只能烂在仓库,损失惨重啊!

“嗯,你先回去吧。”江照影还算冷静,不欲在公众场合将事情闹大,传出去引起恐慌,更加不会有人愿意前往了。

自从他放出风声要找人替他带队前去啖星之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每一个被他相中的人选,不是突然患了急病,就是遭遇横祸,躺在床上不能起来,要不然就是临时反口。到柯良就更妙了,居然连屁都不敢放就跑了?

打发了江勇,江照影找来伙计轻声问了几句,提脚往楼上走去。

推开事先预订的包间,满室清寂,并无半个人影,只有桌上一杯清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见此情形,他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开始仔细地检查。不一会,果然被他发现了残留在地面上的一滩水渍和几片茶叶,另有一片未及收拾干净的碎瓷片。

他蹲下去用手摸了摸,茶水余温尚在,立刻倏地站直了身子,机警地向四处搜寻:“是谁?究竟因何屡屡破坏江某之事?”

回答他的自然是一片岑寂。

江照影并不死心,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抱拳道:“若是阁下有意带团前往啖星,大可坐下来与江某当面协商,若是条件具备亦不是不能办到。何必装神弄鬼地在背后玩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哼~”一声哧笑传来,耳边忽地吹了一阵冷风。

江照影霍地转过身,哪里有半个人影?他顿觉寒毛倒竖——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刚才只在耳边吹气,若是存心取自己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面色铁青,转身匆匆离去。

“哼,跟本座斗,你还差得远呢~”柳无风冷笑一声,自隔壁的包间缓缓踱出,目送他消失在楼梯上。

快跑

黄昏时分,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细雨,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越往北走,行人越渐稀少,最后只剩下一队官兵押着一众妇儒艰难地在雨中踽踽前进——就象那茫茫大海里的一叶孤舟,在凄风苦雨里寂寞的飘荡着。

经过了七天的跋涉,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已慢慢接受了事实,不再猜测自己未来的命运,表情木然,似一具具木偶机械地随着大部队往前移动。

雨势越发大了,队伍移动的速度却越发的缓发,照这样下去很难按预订的计划赶到目的地了。

“妈的,给老子快点!再不走,抽死你!”不时有骂骂咧咧的呦喝声响起,催促队伍加速前进。然而,不管怎样咒骂,始终没有人敢挥起手中的鞭子。

跟见了鬼似的,在这七天里,不管你怎样谩骂都没事。然而,一旦有人按捺不住脾气打算暴力相向,必然会有莫名其妙的石头从天外飞来,精准地击落欲施暴之人的门牙。

最开始衙役们当然是竭尽全力想找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但不论他们怎么找,怎么骂,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无计可施的他们,只能拿这群妇儒开刀,撒气。然而,一旦他们开始动手,飞蝗般的石头就会再次光临。

如此反复了几天,被打得满地找牙的衙役们在累得筋疲力尽之余,总算是摸清了规律——这批人犯,可以骂,但不能打!

在跳起脚来狠狠地骂了一通娘之后,终于认命。

宛儿提着裙角艰难地前行着,浑身湿答答地往下滴着混浊的水,忽地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扑通一跤跌进了水洼里,弄得全身都是泥泞。

她几时受过这种苦?一时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泥潭里哭天抹泪地号泣起来:“天哪,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我不活了!”

“王爷,你好狠的心啊~”宛儿一哭,凌香也忍不住诉起苦来:“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们也服侍了你三年,怎能说走就走了呢?”

白凝心有感触,忍不住跟着默默地滴下泪来——她性子软懦,从不与人争斗,也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只盼着嫁与了靖王,至少可以一生平安,衣食无忧,谁知这也成了奢望!

有了几个人带头,哭声如同瘟疫一样迅速在人群里传染,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队伍的行进停了下来。

为首的衙役心生不耐,拾起一块石头啪地扔到宛儿面前:“臭娘们,你再不起来,老子剥了你的皮!”

“老娘就不走了~”宛儿早已一头一脸的泥,又仗着有人暗中护着,索性一头往那衙役怀中撞了过去:“有本事你杀了我!”

她一带头,凌香几个涌上去,咬的咬,抓的抓,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快跑啊~”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众人愣了片刻,见押送的衙役与宛儿几个撕扯在一起,无暇顾及她们,有机灵腿脚快的立刻撒开脚丫向路边的山林里跑了过去。

“不许跑!”衙役回过头来,见人犯们潮水般向林中涌去,大吃一惊,也顾不上那躲在暗处窥侍之人的暗器,纷纷抽出朴刀往人群中冲了过去:“妈的,全都不许跑,谁跑老子砍了谁!”

“哼,让她们跑!”押解头目提高了声音大吼:“弟兄们给老子听着,依照邀月律例,凡是在押解其间企图逃跑的,一律罪加三等,就地处决!”

他这一声厉吼之后果然见效,有那胆小之人,也有那自忖腿短跑得慢的,思量着不但逃不掉反而罪加三等,也就自动停了下来——这些人里,多半是平日养尊处优的侍妾和丫头们。

绮玉茫茫然地站在路旁,看着如蚂蚁般乱蹿的同伴,惶惶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跟我走!”一只手忽地拽住了她的腕。

“蓝……”她一阵惊喜,立刻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衙役的脸,不禁呆住,然后开始死命地挣扎:“放开我!”

“嘘~”蓝一竖起手指按住她的唇,示意她噤声,拽住她猫着腰飞快地蹿进了路旁的林子:“八夫人,别吱声!”

“蓝一!”绮玉又惊又喜又是悲,望着他泪如泉涌:“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抱歉,”蓝一机警地左右观望,一边带着她往林子深处穿插:“我们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我刚看到宛儿在那边~”绮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她只看到蓝一,想必蓝衣营的众兄弟是分头行动,另有专人负责宛儿等人的安全,她不必凭白当个恶人。

蓝一没有吭声:之所以冒着风险前来劫人,完全是看在夜鹰的面子上,相信如果王爷在此,定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至于其他的夫人,他则爱莫能助。

“王爷让你们来的吧?”绮玉见他不说话,已然心中有数,不禁满怀希翼地望着他:“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忙提出要求:“蓝爷,可否先找个地方让我沐浴更衣,这个模样去见王爷恐怕不妥,是大不敬~”

“对不起,”蓝一淡淡地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替八夫人设想周全。”

绮玉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怕是说错话了,惹起他的反感,忙换了副表情,抱着双肩楚楚可怜地睇着他,娇声道:“看我,真是冷得糊涂了~现在逃命都来不及呢,哪能让我沐浴?”

脏就脏点吧,只要能让她见到君墨染,说不定还能惹得他怜惜呢!

“走吧~”看穿她的想法,蓝一暗自皱眉,冷冷地道:“弟兄们都等着呢!”

你来晚了

雨势强劲地拍打着窗户,狂风不甘示弱,呼呼地刮着,老旧的门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象是随时要倒榻下来,天空偶尔会有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

君墨染扔下手中的蒲扇,拿起钉锤疾步走到窗前,再次把窗棂加固了一遍,这才重新回到灶膛前,细心地料理着那只药罐。

房间里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药香。

“咳,咳~”低而沙哑地咳喘声自里间传了出来。

君墨染凑身过去,揭开瓦罐闻了闻味道,把药罐从炉子上端下来,用菜刀压着罐口,把药汁熟练地蓖进瓷碗里,端进了内室:“娘,该吃药了。”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沉寂。

“娘~”君墨染把药碗搁在床边的小几上,将老夫人扶了起来:“别跟我呕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内疚。”

老夫人拧着身子,用力挣扎,哪敌得过他的力量?被迫靠在他的胸前,怒目而视:“你心里还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