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什么?”听她吞吞吐吐,宝儿很是不耐,打断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这孩子,”苏解语又气又羞,曲指敲他一个爆栗:“小小年纪,从哪学的满嘴脏话?开口不伤人会死呀?”

“你少给我卖关子,”宝儿身子一矮,避过爆栗:“赶紧说,王爷到底怎么着你了?”

“你胡说什么?”苏解语俏脸一凝:“王爷金尊玉贵,怎会对一个婢女动心?”

“呸~”宝儿啐她一口:“你傻呀?动手跟动心是两码事!”

“他也没跟我动手动脚!”苏解语急了,直着喉咙嚷:“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

宝儿跟少爷这么亲,万一他在少爷面前乱嚼舌根,让少爷生了误会怎么办?这事一定得澄清!

“他跟你说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呀~”苏解语摇头:“就几句家常话而已。”

“随便什么话,一个字不拉,重复一遍给我听~”宝儿懒得跟她罗嗦,直接命令。

慕容铎岂是个亲切得跟丫头闲话家常的人?这里面,绝对有文章。

苏解语被他一吓,老老实实地把慕容铎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看,真没什么吧?”

“怪了,”宝儿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问你玉的事情?”

“玉?”苏解语眨巴一下眼睛:“什么玉?”

PS:亲们,偶回来了,月票要用力砸下来呀。。

是不是偶不要,你们就不理我了?

以假乱真

“甭管什么玉,就说他有没有问吧?”宝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催促。

“没有~”苏解语认真地想了想,问:“最后问了少爷,这个算不算?”

宝儿气得不想跟她说话,掉头就走。

苏解语讪讪地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二将军说少爷就是那块玉~”懒

“究竟问的是玉,还是人?”宝儿霍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她。

苏解语骇了一跳,掩住胸口,嗔道:“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块玉呢?我哪知道他啥意思?”

“先别管他啥意思,”宝儿止住她:“告诉我,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还没弄清楚,二将军就进来了呀,然后王爷就赶我离开,哪有时间回话?”苏解语噘着嘴,很不高兴地回。

一个小破孩,要不是少爷可怜他,把他从街上捡回来认做弟弟,这会子还不知在哪里要饭呢!

叫他一声宝儿少爷,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动不动就对她呼来喝去,摆脸子,真是可恶!

“喂,生气了?”宝儿放下心来,拿手指轻轻戳她一下。

“没有~”苏解语侧过身子,冷冷答。

宝儿眼珠一转,仰起脸来讨好地看她:“没生气的话,笑一个看看?小语姐姐笑起来最漂亮了~”

苏解语又好笑又好气,纤指戳上他的额:“你个小滑头,又在耍心机,想要诳我给你做啥事吧?”虫

“才不是呢!”宝儿大力摇头,压低了声音,故做神秘地道:“这次是帮哥的忙哦~”

苏解语微愕:“关少爷什么事?”

宝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弯下腰来,把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实话告诉你,王爷看中了少爷身上的一块玉,这次硬赖下来不走,就是打这块玉的主意……”

“等一下,”苏解语惊讶地道:“王爷是什么身份,区区一块玉,哪里就看得上眼?”

“所以说你没眼光吧?”宝儿一脸轻蔑:“玉也分种类的!少爷的那块玉,可不是普通的和田玉,是上古神玉!佩戴它,修仙事半功倍;学武更是一日千里;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你说,这么好的东西,王爷会不想要?”

苏解语听得张大了嘴巴:“我说那玉的样子咋这么奇怪呢?原来竟是神物~”

“要不是你,也不会有此飞来横祸!”宝儿恨恨地瞪她一眼。

“对不起,”苏解语局促地扭着手:“我不知道那块玉这么重要,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怕你吵醒了少爷……”

“算了,”宝儿打断她:“过去的事不要提,现在要想法子弥补。”

“我能做些什么?”

“我去哥那里把玉偷过来,”宝儿看她一眼:“王爷住在这里的期间,就由你佩戴。你一定仔细收好,千万不要给外人瞧见。万一王爷问起,也得一口咬定,这是你们苏家的传家宝,绝不能累及我哥,明白吗?”

“放心,”苏解语一脸郑重地点头:“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外人泄露一个字!”

“连我哥都不能说哦~”宝儿斜睨着她,加上但书。

“为什么?”听说要瞒着少爷,苏解语迟疑了。

“笨蛋!哥的性子,若是知道你为了他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会同意吗?”宝儿极不耐烦,刻意强调“危险”二字。

苏解语立刻疑心尽去,用力点头:“好,连少爷也不说。”

“在这等着,我去拿玉。”宝儿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撒开两条小短腿,飞快地跑了。

他转了两个弯,见已甩开苏解语,立刻停下来,从地上拾了块椭圆形的青色卵石,轻轻吹了口气,那块石头立刻幻化成狼王令的模样。

他跑回去,把玉交到苏解语的手里:“呶,这次千万要收好,不可以给任何人看到呀~”

“我贴身收着,绝不示人~”苏解语把玉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

宝儿瞧着她得意地笑了:“傻妞!”

狼王令这么珍贵,岂会放在她的身上?

“你们两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忽听一道声音,从篱笆外传了过来。

苏解语骇得脸都变了色,僵着身子慢慢地转过身来:“白,白公子。”

白云遏长身玉立,隔着一道篱笆狐疑地上下打量二人:“做啥坏事了,脸都变色了。”

“没事~”宝儿仰起头,笑得一脸灿烂:“我们在找雪球呢~”

“找雪球?”白云遏瞪着宝儿。

臭小子,那不就是你自己吗?在糊弄谁呢?

“是,是呀~”苏解语也慢慢镇定下来:“从昨晚开始,雪球就没见踪影,它身上还有伤呢~”

这话本来是托词,但说着说着,真的开始担心那条漂亮的狗狗了。

“可不是?”宝儿煞有介事地道:“哥那么喜欢它,我怕他醒来着急,只好偷偷找咯~”

他一边说,一边冲白云遏挤了挤眼睛。

“哦~”白云遏会意,淡淡地道:“我怕它惊吓了王爷,把它送到别处去了。”

“哦~”苏解语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明月的分割线??????????????

庄然醒来时,未时已过。

她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房中走出来,忽见院中开得姹紫嫣红,热闹一片的菊花丛里,并肩站着两道修长的身形。

左边这位,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条白绸松松地束着,瀑布一样披泄在肩头,姿态优雅如兰。

右边那位,紫色蟒袍,玉带围腰,头戴玉冠,展角官帽下,一丝乱发也无,笔直地站在菊花丛中,身姿挺拔如松。

庄然的懒腰伸到一半,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怪了,百里晗不是说短时间里不想见慕容铎吗?还千叮万嘱,要自己不能透露他的行踪,怎么这会子自投罗网了?

听到脚步声,菊花丛中二人同时回过头来。

“慕容,”百里晗抢先说话:“这位想必就是霍青玉,霍公子了?”

慕容铎看着庄然,一丝嘲讽掠过眼底,转瞬即逝。

他唇角一弯,浮起一丝浅笑:“我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百里晗,这位是霍青玉。”

“霍公子,久仰。”百里晗神色自若,朝庄然拱了拱手。

庄然胡乱点了点头,目光停在百里晗脸上:“久仰~”

慕容铎轻声嘲讽:“人人都夸说公子温润如玉,相貌清俊飘逸,雅似仙人。依我看,这位霍兄弟可也并不逊于百里兄呢~”

庄然脸一红:“公子是人中龙凤,霍某不过一介寒儒,岂敢与之比肩?”

百里晗并不避讳,目不转睛地盯着庄然看了好一阵,这才转过头来,调侃:“慕容好福气,手底下个个是人中龙凤。霍兄眉目清朗,风采翩然,端的是美玉无瑕,百里自愧不如。”

慕容铎见他不但未认出庄然,似乎连一点讶异之色都没有,不觉生出一些狐疑。

他第一次见到霍青玉时,虽不能确定他就是庄然,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极为强烈。

以百里晗对庄然的关心,为何一丝异样也察觉不到?

正思忖之间,庄然的腹中忽地传来咕噜一声响,她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垂下头去。

“听说霍兄昨晚为慕容忙了一晚,天亮才睡,真是辛苦了~”百里晗不着痕迹地替她解围。

“呃~”庄然乘机脚底抹油,掉头就跑:“我去用饭,不打扰两位雅兴。”

百里晗目送着她削瘦的身子迅速没入林荫小道,这才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道:“慕容,你觉不觉得这位霍兄,酷似某位故人?”

慕容铎心中扑通一跳,索性直接挑明:“你指庄然吧?”

看来,是他误会了。

百里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他城府较深,人前不露声色罢了。

“难道不象?”百里晗挑眉,一脸研判地看着他。

他赖到别院来住,不会没有目的吧?是不是已经看穿了庄然的伪装,心存故意,为接近她而来?

慕容铎神色镇定,缓缓摇头:“乍看确实有些相似,当初我也曾这么认为,还曾调查了一翻。不过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跟庄然是截然不同的性子,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么看来,倒是我多心了。”百里晗不动声色。

姜梅之死(一)

“青玉,你过来~”

庄然自花园出来,见白云遏站在水榭向自己招手,于是折向他而去。见他一脸严肃,不觉出语调侃:“干嘛偷偷摸摸站在这里?”

“百里,来这做什么?”白云遏神色郑重。

庄然耸耸肩:“许是被慕容铎逼得急了吧?”懒

“他,”白云遏看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问:“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吧?”

庄然一惊,只迟疑得片刻,白云遏已了然于心:“我猜得没错,你们早就见过面了,而且他比我更早识穿你。”

“对不起~”庄然神色尴尬,低声道歉。

“这人态度暧昧,敌友未明,你要小心。”想起那日在芙蓉树下满身杀气的身影,白云遏至今不寒而栗。

之前与他相交不深,只觉他儒雅温润,煦若春风,对慕容铎的坏脾气百般包容,迁就退让;对庄然又百般照顾,多方维护,是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朋友。

庄然出走之后,百里晗明明一直在京城,但不论慕容铎怎么逼迫,始终不肯现身,躲在暗处看他焦头烂额。

这份城府,让旁观的他齿冷——如此看来,慕容铎虽脾气暴躁,至少光明磊落,待友真诚。

尤其是想到那日隔着水榭他看庄然的目光,更是不自觉地对百里晗起了防范之心。

庄然心中讶异:“什么意思?”虫

“笨蛋,他是想警告你,”宝儿从栏杆底下钻出来:“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宝儿~”庄然见了他,脱口训道:“伤还没好呢,谁让你到处乱跑?”

话一出口,猛地意识到说漏了嘴,尴尬地望着白云遏呵呵乱笑。

“切~”白云遏横她一眼,冷笑:“装,继续装呀~”

“那个……”庄然被他刺得心虚,又想脚底抹油,突见朗四行色匆匆,迎面而来。

“四将军~”白云遏先扔下她,追上朗四:“出什么事了吗?你脸色不太好。”

朗四抿着唇,低低地道:“姜梅死了~”

白云遏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宝儿:“不是说她只肩膀上受了伤,性命并无大碍吗?”

朗四不答,只加快了脚步,两人迅速消失在花木之间。

离得远,庄然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但白云遏临去时那一瞥,却让她生出不好的预感。

“走,”她顾不得吃东西,拉了宝儿就往正厅跑:“去看看。”

等他们两人赶到,朗四正向慕容铎介绍情况。

“自二夫人伤后,就移送到西院住着。她每天吃过午饭照例要小睡半个时辰,守卫也就没注意。今儿直到未时也不见踪影,侍卫进去一瞧,发现根本不在房里。”

“卑职接到消息,先去了各门询问,确定她并未离府,于是派人四处寻常。结果……”

说到这里,朗四停下来,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庄然。

庄然心中打了个突。

喻守成已急声催促:“哎呀,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结果吧!”

“结果发现,二夫人倒在东院王妃的寝室,头破血流,已然气绝身亡。”朗四的声音沉甸甸的,听了教人很不是滋味:“秀儿晕倒在旁,救醒了一问,说是她突然跑来,砸了东西,然后一头撞在妆台上……”

庄然机灵灵打了个寒颤,面色惨白,宝儿握着她的手,悄悄地捏了一把。

“操~”喻守成气得七窍生烟,脱口咒骂:“死哪里不好,偏要死在别人房里,真是晦气!”

“确定是自杀身亡,并无可疑吗?”百里晗蹙着眉,淡淡询问。

“问过东院洒扫的仆役,说是二夫人是独自来的,也未与人争执,中间听到砸东西的响声,碍于二夫人的脾气,也无人敢去阻止。谁也没想到她竟会想不开……”朗四声音渐低。

“通知曹大人没有?”喻守信问。

“已派人去请,想必这时已在现场勘验了。”朗四点头。

“走,我们过去。”慕容铎忍着不去看庄然的表情,冷声吩咐。

“我也去。”庄然咬着牙,低声请求。

“嗯~”慕容铎脚步略停,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云遏按住她的肩:“别急,先吃点东西再去也不迟。”

那几人马快,庄然是绝对跟不上他们的速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