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诏,以人练蛊得来的成就。”

阮美人压低声音,缓缓叙述,“蛊,虽称蛊毒,却不同于毒,它的神秘与变化,始终是难以勘透的谜题,从前的古老蛊术最上乘之段也不过控人心智,控尸行走,现在…”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望她一眼,“你可看出,那是人的眼睛?”

天凉抿起了嘴角,不能说话,明了的点了点头。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不仅是人的眼睛,还是活人的眼!

“此蛊”,阮美人轻语道,“要将此蛊虫一直生养至人体内,养至一定时日后,可令蛊虫夜晚取人目使用,白日归还,虽那些养蛊体都还活着,但不过是生不如此,徒留躯壳罢了。故然,南诏皇族将它,命名为,贡目蛊。”

贡目!

天凉愤懑——亏他南诏能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名讳,这分明是生取豪夺,还敢堂而皇之如此高姿态的用一个贡字?

272牺牲色相

【272牺牲色相】

南诏皇族,身为皇室,不为子民,却每日研究该如何抓活生生的子民去实验,又对其做极尽残忍之事,这南诏皇族,不仅趋近疯狂,也定然趋近灭亡了!

“天色将亮,我们浪费的时间够久了。”

阮美人懒洋洋一语,将牌子扔给了天凉,命道:“这令牌是太子宫中的物什,拿着牌子,我们去太子宫。”

天凉抬手接住牌子,瞅了他一眼,目光示意,太子宫?

“真可惜了一副聪明人的面相,还不如那娃娃”,阮美人继续发扬自己毒舌的优良传统,睇着天凉道,“牌子上写的是南诏文。”

天凉还在翻转看那牌子,已见阮先生打着哈欠,揉着额自言自语了,“希望这南诏太子宫里的床榻够软,否则本先生才不愿去…”

原来他就想赶紧的寻个地方歇着。

天凉撇了撇嘴,对这位阮先生的举止已趋向习惯,见怪不怪的跟了上去。

难得他阮大先生愿带路,这可是个保障。

太子宫门前,天凉发现这里不似其他宫蛊虫众多,大多是宫女把守,而由于天未亮,门前那立着的两个宫女也是昏昏欲睡。天凉与阮先生一个对视,便纷纷由侧方墙头跃了进去,踩着轻若无声的步伐,偷偷潜入了宫内。

阮美人办事很快,追求速率,所以不由天凉四处乱探,扯住她的臂就直接进了内殿。

天凉知道…这厮是在赶着睡觉…

一进内殿,天凉被这布景给惊了一下,整个殿内熏香味浓重,柔软材质的罗帐彩纱挂于殿内,层叠飘袅,四处热气氤氲。

至于这热气,便是来源于挨临着寝房的奢华浴房,那浴房只与寝房一道屏风相隔,浴房四处墙壁上,全都悬挂着半壁的铜镜,随着热气而雾雾皑皑,朦胧的反射的水光,Yin靡奢侈。

内寝外殿之间不垂幕帘,都是挂着若隐若现的轻纱,站在外殿时,可望浴房美景,又可观内寝丽色,不说有风吹进,只是有人走动,便是四处起伏轻飘,全是旖旎暧昧。

怪不得这太子宫连守门人都是女的…天凉恍悟。

这南诏太子哪是修的太子宫,分明是酒池肉林的行乐场所么!靠!这到底要多纵欲!

“嗯…谁在外面…”

门外,有一道女声传来,是正宗的汉话,没有刻意,便是软媚酥骨的撩拨人心,引人心神。

只可惜,天凉不是男人,对此无视之;阮先生讨厌女人,自然更无感。

如此一听声出,两人又是一个对视间,便同时迈开脚晃入内殿,一个擒人,一个上榻,配合的亲密无间。

那被擒的女子惊呼一声就要喊出声,天凉飞快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下榻,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此时阮美人已去那床榻对被褥及枕头什么进行消毒,准备躺下了。

天凉白眼之,这人还真是来睡觉的。

再低头看自己擒下的女人,妖且丽,眼含春,即使是受惊那红艳丹唇仍不忘逐带惑笑,正是一个可凭风情便凌驾于六宫粉黛之上的媚人。

阮先生斜躺上榻,在后懒声道:“你吵一句,她便往你脸上划一刀,想活命,就闭嘴。”

那女子瞪大眼望了眼天凉,又看了眼躺着的阮美人,似乎刚弄懂发出了什么事,但那惊骇只停了数秒,她便复了一脸妩媚,眸色波光流转的望天凉,千娇百转的嗯了一声,抬手抓住了天凉的臂膀,缓缓开始摩挲抚摸,抬眸轻道:“别杀我…壮士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杀我…”

娇滴滴的求饶,柔弱无骨。

天凉被她那五指挠的发痒,不由向后撤了撤,撇了撇嘴角。

阮美人在后轻笑一声,道,“你乖乖听话,自然会放你。”

“乖,奴家会很乖的。”

女子说着,急忙将软绵绵的好似找不见一点骨头的身子贴上了天凉,“壮士,太子今日回府,不入这里,壮士你…就算多待片刻…也是无妨的。”

天凉恶寒。

她忍不住转头向阮美人,用凶狠的目光示意,有问题快问,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阮美人却不急不慌,缓慢的朝那女子下命令:“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个伺候法。”

女子一听,眸中即刻闪出一道光色。

她凑近天凉,红唇微抿,眼角波光流动,四肢轻软的攀住了天凉,一条修长的美腿从长裙下探出,脚尖蜷缩着在天凉身上蹭动,唇间热气一道道吐在天凉的耳上…

天凉打了寒颤无数个。

丫竟要她一个女的来牺牲色相!

有些厌恶的想抬手要推开那女人时,抬眼一瞧,忽见后方阮美人已无声下了榻,朝她们默默无声的靠近而来…

她似乎意识到了阮美人要做什么,便不再动,任由那女人在自己身上又扭又动,僵直着身子。

“壮士…”

女子软绵绵唤了一声,两手圈住天凉的腰,一手就要朝她腰下位置伸去——

眼见此时天凉就要忍无可忍!

后方,突然绕过寒光数道,飞快而紧密的闪到她面前,细碎的百根银针,无声无息全都锋利而准确无误的刺在了那女子面上。

天凉微惊,朝后撤开,而在那女子的脸面还未变成惊恐前,阮先生快速上前,一把点住她喉穴,另一手扯住那细丝银线,将那根银针连根拔出。

银针取下。

那女子脸面,竟也被同时活活剥落…

鲜血淋淋。

阮美人以线扯针,提着那剥下的人皮面具,脸面没有半点恐惧惊情,唇角勾起,多出了一抹冷戾微笑。

天凉望他,手脚发冷…好…残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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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人皮面具

【273人皮面具】

那女子还未亡,竟没有惊恐没有骇叫,即刻低哼一声,上前朝天凉扑来———

天凉不料她猛然靠近,未及去躲,被她扑倒在了身下,转过头,就看到她那满是血的脸露出一口森森白齿,朝她的脸咬上来——

脸面被毁,不去找罪魁祸首,竟要以齿撕咬烂她的脸?

天凉眉头一皱,抬脚踹上女人的腹躲开她的齿,右手瞬聚一团火息凝在掌心,砰的一声,砸在她的肩上。

女人生挨一击,不但不放手,竟变本加厉的锁住天凉的喉头,张开森森白齿去撕咬她的皮肤——

妈的!属狗的!

天凉心中对这女子微薄的可怜心瞬间消的干净,右手转起匕首就要朝女子刺去。

侧旁,一道银光闪过。

银针,带着寒光,直直从侧方,穿透女子喉头,刺在了对面的柱子上,针尖,趴着一颗蠕动的黑色蛊虫。

在针尖插上柱那一刻,挣扎两下,身体断做两截,化作一团黑烟,诡异的消失了。

而那女人的脖间,血未留一滴,人就已断气。

她倒下之时,天凉快速翻身,躲开,推开了她的尸体…

“你做的很好,反应很快”,阮先生第一次夸人,“可惜,我不喜欢血,还是我的方法杀人比较快。”

天凉暗自一叹,没有言语…她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所谓杀人不见血。

“这女子练就一身媚术,又被人下过蛊,至于是什么蛊,并不清楚,只是她能独守太子宫,定不是普通人物,命留不得。你,从她下手”,阮先生此时已将人皮面具处理后,抬手,扔给了天凉,“戴上。”

天凉犹豫了下,选择了接受。

尽管阮美人手段残忍,可他所言,确为事实。

她走到铜镜前,覆上那人皮面具整理,又加身形高度差不多,看起与那女子一模一样…

“我会再来看你。”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天凉立即转头,只看到阮先生不知何时将那女子的尸体化干净了,如今竟快速的闪离,身影消失了…

这时,她胸口那颗蛋,也好似寻到了比她胸前更温暖的地方,看上了那浴池,自发的跳了出来,蹦跶几下之后,噗通一声,跳到池水中,兀自漂浮去了。

天凉怔愕,看着空荡的四处,和那颗漂的正高兴的蛋,瞪大了眸!

这阮变态,竟什么也不说,把她这烂摊子丢给她就…跑了?

◆◆◇◇◆◆

这是烂摊子没错,可她厉三小姐也不是会轻易陷于恐慌中的女人,也是为寻花音踪迹,她也必须镇定。

走进寝殿,收拾了残局,换了身那女子的衣裳,将自己的男装与易容面具全部放置妥当地后,天凉怀着警戒的心思躺上榻,歇着了…

这一觉,必然不可能睡的踏实。

所以当她方才阖上眼不到半个时辰,有人潜入这寝殿里时,她的意识立时便清醒了。

闻声不动,继续闭眸装睡。

“艳月。”

一声唤之后,便有陌生男生气息侵了过来,那男人直爬上榻,手段有些粗鲁的,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翻过来,两手钳住她的肩头狠晃,声音低暗,“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南诏太子?

天凉满心疑惑,却佯装着才苏醒的模样,学着那女子慵懒酥软的姿势动了动,睁开眸,朦胧的倪了上方人一眼。

这一倪,对上那近在咫尺的脸面,当真把她惊了一跳。

南仲卫!前段时间,刚与她打了一场的南仲卫!

这是太子宫,南仲卫为何会夜半潜入?

而且现在看来…南仲卫与这太子的侍妾…貌似,有猫腻。

天凉顿了顿,缓缓坐起身,望他一眼后,沉着眉眼谨慎的不做任何动作。

“怎么?”

南仲卫见她盯着自己不动,皱起了眉,“你哑了,不会回本世子话了?”

不由她说话,下巴猛的被抬起,她眯眸望见南仲卫分毫不温柔的扼住她的下骸,审视的盯着她脖上那两圈蜕皮处,目光阴霾。

“南仲昌发现你与我的关系了?”南仲卫声音骤然发紧,捏住她下巴的手也加重了力度,“你敢把本世子供出来?”

最后一字时,险些捏的她骨头错位。

你奶奶的!人家女子替你做事,你不关心安危,首要关心自己,不愧是渣男中的极品,极品中的精分!天凉在心中啐了一口,大为不屑。

“你可是我的人,若不是看你这一身狐媚子功夫,我也不会留你性命到现在。本世子要你待在南仲昌身边,可不是寻欢作乐的,他此时对你迷恋,那也是有本世子时刻为你打理,助你勾他心思才有你如今的地位,你给我本分的记清楚了,否则…我的手段,艳月,你应该最清楚。”

南仲卫倏然凑近,薄冷的气息喷在她的颊上,“本世子在西凤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传至这诏都时,便被人劫了,南仲昌抢先一步攻下琅邪,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可查出了是谁泄密?”

天凉揣度着他的话,大致已明其意,她无法出声,便侧首,迟疑着,摇了摇头。

“我在西凤竟未收到你提醒消息泄露的信函,你别以为我不会罚你。”他冷哼一声,眸中冷光四射。

天凉心中暗道不好,正在思虑该如何应对时,只听南仲卫不屑冷哼,“平日早就欺上来伺候了,今日倒装起可怜了?罢了,本世子今日也没什么兴致,当年你险些死在南诏境内,多亏了本世子救你才令你能活到了今天。你既想衷心随我,那就给我听话些,趁早的查出南仲昌将抓回的兽宠锁在何处了,知道么?”

天凉此时,终于听到了有价值的两个字——兽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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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艳月,果然是个能得秘密的身份。

这么说,原来这琅邪宫的兽宠,是在南仲昌手里,而抢先入琅邪宫做下孽事的,也是这南诏太子,南仲昌!

不管这南仲卫是用蛊毒控制了艳月,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是女子对南仲卫单纯的迷恋,现在倒是有一点十分明了,这个叫做艳月的侍妾女姬,是南仲卫,安插在太子南仲昌身边的内应。

她望着南仲卫,眸带可怜的点了点头,抿住了唇…不管南仲卫如何,看来要寻到花音与花蛟,就要从那南诏太子下手!

“本世子会再来找你。”

南仲卫眸中闪过轻蔑,轻声一哼,由侧旁闪过身影,潜出了寝殿。

天凉坐着沉思片刻,谨慎的下榻,到梳妆镜前去审视自己脸上的面具,有没有没被南仲卫捏出破绽,看到毫无破损时,才终于起身,换上那一身薄纱似的里衣,穿了一身稍能包住肉的衣裳。

数个时辰后,鸡鸣声响,天色大亮。

门外,响起了宫女的恭敬唤声,“太子殿下?”

“艳月呢?”

“回太子殿下,在寝房中,还未醒。”

那人应了一声后,便走了进来。

天凉沉下心思,便转回头去。

只看到一个身穿南诏朝堂服饰走来的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形与南仲卫大致相同,脸面,也有着七分相像,只不过南仲卫更显阴柔,这个男人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可那一身阴隼的气质,却是兄弟俩如出一辙,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南仲昌走进殿内,上下扫视了天凉一圈,以南诏语,说了一句话。

天凉听不懂,却仍是随即应变,对他做出了然的神情,唇角也勾出意义不明深笑。

所谓演技,不过是装高深,在那高深莫测的圻大先生面前待了这么久,不学精髓那也学会皮毛了。

南仲昌见她朝自己笑,即也笑起来,未曾怀疑的上前,抱住天凉道:“还是只能听懂这一句南诏话,小心肝儿,知道我想你就成,听太医说,你替本殿自试新蛊,坏了嗓子,要个几日不能言语是不是?来,让本殿看看。”

太医?哪来的太医?

天凉心中疑着,表情却不变,她朝南仲昌深切望了一眼,然后抬起头,面色一概平常。

冒充奸细,技术活,不能太过外露神情,表示情绪,纵使此时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憋在肚里,等,观,察,最后做判断与分析,这些都是基本功课,她在无名学校学的很优等。

思虑之时,侧面忽有一道热息飘过。

一转头,只看到两片暗红色的东西倏然凑近,南仲昌那两片唇,撅着就要贴上来…

靠之,你用嘴看伤呢!

天凉心中低咒,却僵着不能动——以这艳月的性子,怎么可能拒绝,推开?现在就是躲一躲,那也会引起怀疑。

闭眼准备吃亏的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一声高亢通报。

“太医到——!”

天凉终于松开了想揍人握拳的手。

“太子殿下,太医给艳月小姐诊伤来了!”

宫女声落,门槛处便跨进一平凡脸面,身着官服的男子。他的到来,也恰好的打断了南仲昌的动作。

南仲昌那两片唇停下,扫兴的站直身,脸面不悦吩咐:“太医,你稍候再过来。”

太医行礼,即言:“回太子殿下,艳姑娘喉间诊伤时辰耽误不得,若然,不细细诊治,时刻观察伤势而改变药方治疗的话,恐怕…姑娘这美妙高亢的嗓音,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话,有深意,有含义,也有寓意。

别说身为男人十分宠信艳月的南仲昌,就连天凉都听懂什么意思了。

所谓媚术,除了媚态媚颜与媚姿,这媚声,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