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看,正见后方牢室中的不少小型蛊虫,此时也全都暗自爬上了她的腿,钻入她罗裙下的裤管,开始撕咬。

皮肤,仿佛被被千万毒针相刺。

被爬过的地方,不痛不痒,却如同打了麻痹针,纷纷失了知觉。

蛊虫,纷纷全从花音身旁被隐开了,他惊讶转头,看见天凉被包围了,顿时骇然喊道,“你用什么笨方法引虫…你这样会死的…”

笨方法,可除了这个方法,还能救你小子么!

天凉心中道着,却也不说话,立在原处不动,浑身一直散着不可忽视的纯正武息,誓有一种誓把所有蛊虫都要引来的气势!

花音大急,焦急之下晃了神,手上握蛇头的劲儿不觉松了。

那蛇身凉滑,一感到力量骤减,顿时跐溜一滑,窜起身子,张开带獠牙毒液的蛇口便朝他头颅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花音咬牙侧首躲过。

与此同时,他集了所有力量,一掌拍地!

昏黄光色,瞬与地面撞击!

轰隆!

砖块四震,地下兴起裂痕,不少蛊虫,掉入夹缝之间,开始挣扎上爬。

那蛇也因冲咬过猛,蛇头撞上了石墙,脑袋一歪,缠裹花音的蛇身体松了下去,花音快速翻滚,侧身终于躲开了蛇的纠缠。

只可惜方才那一招已令他疲惫不堪,刚才躲开,就没了朝天凉那方奔跑的气力——

他握拳起身,忽觉对面没了声音。

猛然抬头,只看到那成千上万的蛊虫,几乎爬满了对面厉天凉的身子。

她脸面都盖住,浑身乌黑色翻滚,那些虫在她身上啃咬不停,唯一露出的手,也仿佛肉已被啃干净,有森森白骨透出。

他脑袋嗡的一声震响,无法思考,“厉天凉…”

叫出这名字,心口仿被尖刀猛锐插上,骇的他脸色全白,手脚冰冷如置寒窟。

“厉天凉,厉天凉!”

花音嘶吼一声,不顾身子虚弱强运起土武之息,脸色愤然着就要朝前攻去…

砰!

身后,一声巨响。

他转头,顿时面上变成了茫然。

天凉,正浑身安好,立在后方,一手抓住那要偷袭他的赤炼蛇尾,臂膀一摔,漂亮的猛摔,将那蛇头对准岩墙,轰然巨响,砸的那蛇眼冒金星,身体耷在地上,不能再起。

“怎么…回事?”花音愣在那儿,又回头看了眼对面那具人形的东西…

“花少爷,让开,别愣那儿挡我。”天凉下巴一动,出声做指示。

花音木讷的让开,望着提着一条昏蛇朝自己走来的天凉,错愕结结巴巴的问:“对…对面的…那是…谁…”

看花少爷嘴都张的合不拢了,天凉白他一眼,“有没有听说过,火武有一项招式,叫做以气聚形?”

花音惊:“以武气聚幻象,成武者外貌,可迷惑对手,利于自己偷袭反击,这是上古失传的古武招式,虽说它只五阶以上便可修习,但在这世上,根本已无存任何书籍和文字记载,对此招数,只是形容诡异,未有人见过,也更不可能有人练成,你怎么会…”

天凉嘴角**。

失传招式…

那怎么某人给自己写的书上,第一页写的就是这个,还标明了是基础,简单,可先修!

圻大先生,你别太万能了好不好。

“撤开”,天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眉头一扬,笑道:“为了弥补你的精神损失,给你免费耍段蛇鞭舞秀!”

“蛇鞭舞…”

花少爷呓语一声,未来得及反应,便眼睁睁的看着厉小姐提着一条手腕粗一臂半长昏迷中的赤练王蛇,满面寻常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他有些震惊。

她那表情,跟提一条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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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失传招式

【295失传招式】

天凉倏然扬唇起笑,面若春花。

掐准了赤炼蛇醒那一时刻,她目色陡然聚光,一脚蹬上侧旁墙壁,在蛇弯身袭来之时,借反弹之力,迅速跳开。

赤炼此时学了聪明,即将撞至墙上时,身子拧转换了方向,张开蛇口,如同脱了弓的箭半身呈直线,冲向天凉。

可惜它不知天凉捏着它的尾巴,便形同控制了它整个身体。

“开到荼蘼,鞭舞生花!”

女声一喝,借力使力,甩着那蛇身打了一个花结,手臂一抖,快速松开,带蛇翻转。

张扬一笑,继续胡编乱造,“人蛇共舞,绚烂无敌!”

接着便又将蛇身舞成椭圆形状,在躲避蛇头攻击之间,姿态果真绚烂,挥蛇如鞭,衣衫若火,带动着赤黑相映的软物,形成一体。

若不知她手中是条赤炼,那么远看去,火色映射之下,灵巧身影在壁上腾空画影,就当真宛如看一场毫无缺陷的鞭舞秀!

明知道她只是在虐蛇的基础上胡言乱语,可花少爷,仍然看呆了…

啪——

天凉腾空跃起,一手甩开蛇身,将它击向那一堆仍被武气迷惑的蛊虫正中——

赤炼被舞的七荤八素,轰一声撞入蛊虫群,不及眨眼的功夫,黑压压的蛊虫立即将蛇身围住。

蛇身被蛊虫撕咬,也是拧结挣扎,回咬不少蛊虫在口中,分毫不在乎满嘴毒液,与其滚做一团,谁也不甘示弱,争斗起来。

最好不过的完美时机。

天凉双手一扣,结出光色,眉头皱起,高喝一声,“破!”

轰——烈火奔腾。

那以火武之气凝成的幻象替身,陡然塌陷,变成了艳灼的烈火,眨眼间裹噬附近所有爬行类生物,连带那条赤炼,在熊熊烈火中刚烈焚烧。

万千乌黑的虫身,化为了粉末。

那条赤炼狰狞的扭曲,挣扎,在最后怀着奋冲向天凉要击以致命一击时,身体哗然成灰,落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从方才响彻在狭窄的牢房内每一个角落,到现在的燎烧彻底,变为了无声谧谧。

灰烬一散,四处安静。

天凉回头,朝花音一笑,“怎样?”

花音还未回神,呆滞,“什么…怎样…”

“你到底看了么!”她怒,“白给你耍了?”

“很…”他支吾,总算寻回了思绪,“惊人…”第一次见,这么震骇的人蛇双舞秀。

天凉这才满意点头,兀自言语,“处理的还算干净。”

花音看她一眼,这才深呼了一口气。

方才望的目不暇接,赏的沉迷,竟连换气的功夫都给忘了。

他以为过了很久,其实,她只花了极短的时间。

不想这些时日没见,她竟功力大涨,连运用武气的技巧,也越来越高,进步速度简直令人钦佩!

他奇道:“难道有高人指导你,你从哪里习来的这失传招式?”

“失传招式么!”

厉三小姐抬眼回答,一脸淡定,“随便练练就有了。”

花少爷彻底石化。

随便…练练…

彪悍的女人,语出仍惊人。

花音开口想要说话,不料胸口至喉间一股热流涌出,倒退一吐,嘴角流出了咸腥。

天凉见此急忙上前扶住他,令他靠在墙壁上后,出语责怪:“你自保都难,刚才还硬出招救我,自找血吐!”

“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花音虚弱一应,直直瞧着她。

“我自然不会死,也会如从前供血给你”,天凉拿手绢擦去他嘴角血渍,“可你以后也给我珍惜点,别乱吐血,这都是我给你的,知道么!”

花音抬手抓住她拿手绢的手,声音比平日郑重,“如果没有这致命的蛊,不是因为要供血,你还会要我留在你身边么?”

天凉还没回答,他又问,“我能不能…能不能…喜欢你?”

语气虽怯弱,迟疑。

可那双眸子,在这昏暗的牢房里,比星辰璀璨。

天凉一顿,想也没想,抬手就朝他脑袋上打了一记,白眼伺候之,“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自己把血擦干净,赶紧想办法出去。”

“我怎么小孩子了,你也只比我大一岁,我就不能对你说喜…”

花音摸着脑袋气愤大喊时,天凉猛然抬手捂住他的口鼻,低令:“屏息,有毒雾。”

他大惊,向四周环视,也立即发现了不对劲,脸色微变,握着她的手腕,也赶紧抬手去封她的口鼻。

天凉无语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她闭气在行的很,这死小子完全是多此一举怀疑她的能力!

花音手被打开,白皙的手背肿了一片,立即感到委屈了,想也没想,张开口就在她手心上咬了一口…

还下意识不敢用力,怕咬的太疼,她会发飙把他给揍晕。

这小子…天凉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在他脖颈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表情十分凶残。

花音动了动唇,只敢默。

滚滚毒雾,越来越浓,由高处被堵的铁窗细缝里由人以风催入而进,这滚雾毒烟的不毒性很强,就是在闭气间,接触到熏烟皮肤便开始泛淡青,使的人头脑发昏,步伐发软。

天凉环视四周,站起身开始寻找出口——

雾气弥漫,几乎熏的人睁不开眼。

石门机关在外,下落封锁,根本不可能打开!

牢房墙壁是由巨石累计而成,异常坚固,方才她已用火武试过,击打过后,不会留任何痕迹,坚硬难侵,根本不起作用。

该死…这困境,难逃。

296她只是该洗澡了

【296她只是该洗澡了】

如若是高阶土武者,集全身武力击施于壁令其产生震裂,她再以火武辅之,那么他们还有一丝可能逃出去,若然…

天凉转身去看花音,顿时大惊。

他已眼皮垂下,满面乌黑,靠在墙壁上几近昏倒,撑不住了…

天凉急忙撕下衣角布料围在他的面上,以防他吸入更多毒气,接着便将他背在肩上,牙一咬,脚下武光绕,踩着一团火光,隐忍着那由上方正面而来的毒雾,腾空飞去。

能有可能逃脱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个——窗口。

借两侧墙壁使力,背着花音层层向上奔跑,越往上,雾越浓,厚重的腥气,带着几分尸体的恶臭,卷面扑来。

南诏不同他处,制毒多用虫身,所以即使闭了气,在这样靠近的情况上,仍能感受到那令人作呕的气息。

天凉将昏迷的花音背在身后,将他的脸埋在自己的背上,故意挡住雾气侵蚀,露出的皮肤全部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待最后跃至顶端时,她的睫,面,手,锁骨脖颈,以及露出肌肤的汗毛,都被落下的毒雾染上了一层灼重的黑,几乎看不清原先的脸面了。

天凉哪顾的上这个,见铁窗近在眼前,那微弱的光芒一触即到,便连闭气也顾不上了,低喝一声,一手向后控住花音,一手集全身最厚实的火武之力,聚成一团熊正燃烧的火,朝那被石抵压的铁窗砸去——

寒光骤闪。

外面人似乎发现了这牢房中的异动,启动了牢房内某处机关,后方三方墙壁竟同时射出数百道短箭,宛如夺命罗煞,朝天凉与花音刺去!

“**——!”

此时已完全顾不上毒雾会侵入肺舌,更顾不上自己会被短箭刺上,只是担忧着背上的花音,天凉侧踩石墙,脚下一侧转过,将背部即将受刺的花音再次护了起来…

只是此时,那些箭,已来不及躲。

而吸入毒雾过多,她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恍惚。

箭带寒光,穿过浓黑的毒雾,映入她的瞳孔,下一秒,便会刺满全身。

天凉眼前泛黑,终于两腿一软,失了意识。

手中却仍紧紧护着花音,没有半分丢的意思!

她要守信,护他!

可是…

天凉眼皮下垂…

这一次,竟又要失言,失信,失败!

她不畏险境,更不惧怕死亡与受伤,从不会无形中去想依赖别人,但现在…现在她脑海中却清清楚楚的响起了一句话,如果,那个人会来,该有多好。

他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展开那从不曾令人怀疑的强大羽翼,护她,守她,以及对她身边所有重要的人,都会赋予也不能比拟的安稳与信任。

可他,偏偏不在。

天凉无力再结武气,身体终于松了力道,开始下坠…

寒光,近在眼前。

天凉蠕动薄唇,无声而暗自喊了一声,‘圻暄…’

轰轰…轰轰…有东西在摇。

那些暗器就要袭向她时,只听铿的一声尖锐利响。

无数短箭在距离她不到两寸的距离时,全部震为了银粉飘落。

银粉未落尽,震动却愈来愈烈!

牢房,地在震,石在摇,仿佛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控制,晃动。

好强烈的武息。

是土武。

耀眼明亮的黄色光芒,如同包裹世间万物的大地,转眼之间便以不可抗的力量充斥了整个牢房,就连牢房那堆积的毫无缝隙的石,都无法挡住那强韧的光芒耀入。

刺眼,惊人。

这似带着天生就令人尊崇感的土武之息,那散出的强大武压,几乎能让所有人在感摸到那光色时,感到窒息。

光华四射。

一瞬,便使所有毒雾,驱干殆尽。

“花…”

天凉抓住花音,只言一字。

轰——!

爆炸声起!

所有被包裹在那深稳沉厚中的每一处,一瞬间,全部爆裂,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