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守护。

我没问那个人是谁,只问他是不是比我重要?

他说是。我便走了。

我放弃了,对这个男人,也不再找这个连曾经姓名都抛弃了的男人,我想要将他彻底忘记。

所以,我决定了要和其他部落的王子大婚,这个王子,虽说已有三个妻子,却是一直待我极好,他来向可汗一共求婚了十八次,每次都被我驳回,每次也都不怪我,只是送上礼后便默默返归。

上次我去凤京,也正是可汗对我至今不婚忍无可忍下,受了他的聘,吩咐了要我即刻大婚。我去凤京,不过是一时心底反抗,为了逃婚罢了。后才觉,如此躲避也不是办法,也许这世间,再也寻不到第二个向我下聘十八次的男人…我就决定嫁了。”

“可这个时候,他却又出现了”,天凉接话,面有叹息。

帕丽却是淡淡一笑,“前几日,我也觉天意弄人。现在,我想开了,我叫你来,本想求问你救人的事,可现在,我只想要你把他带出草原,送他回中原。”

“我总能感觉他的身上好似有一股奇怪的气流…也许寻顾子语和可靠的人来看一看能救治好他,你不等我就醒他后再…”

天凉急语,被帕丽打断,“他现在,除了能呼吸,什么都不能做,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讲话,知不知道又是我救了他。我只知道现在希望你把他带走,扔了也好,救了也罢,只是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天凉讶异,“你真的,放得下?”

“当然放不下”,帕丽抬手握起,放在胸口,“从我捡到他的日子,这里,每晚都疼,护理他身上外伤时,更是从没有过的难受,我等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得下?可我怕了,怕自己撑不到大婚的日子,做出可汗不能容忍的事,害了可敦,害了部落,也引起不必要的战争。”

天凉犹豫,“其实,我是希望你能等一等的。”

“我不想等了”,帕丽摇头,麦色肌肤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尤其坚定,“七年,我等了够久了。”

天凉默了一默,不再相劝,她道:“好,我马上安排人,把他接走。”

帕丽闻言,这才放心道:“关于他和我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除了你我之外,谁也不要告知。六年前我做事没那么谨慎,草原上救治他时,曾被人瞧见过,虽然后来一直没起什么波澜,但那时北瑜却是打了败仗的,查到有内奸,也做了处罚,可我担心当初埋下祸端,他若再出现,有人会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的做文章!我直到今日才带你来的原因,也是如此。这木武做下的掩饰,若被我主动带入了他人,便再无感应的效用,就算有人来,我恐怕也难以察觉,不保他的安全了。”

天凉道:“我现在马上寻人来接他。”

“我隐在暗处守着,等你的人来了,再离开。”

帕丽同意后,便与天凉一起出了那废墟…

天凉上马车后,她便朝天凉摆了手,自己坐在了废墟旁难以察觉的暗处,轻轻吐了一口气,面色多了离愁。

她没有,再进去看他一眼的勇气了。

帕丽抱着双腿坐在草地上,靠着一块废木,眉目闪烁,眸中多出一层水光…

修玄法,离尘世,靳家往事皆已抛。

他说自己早已抛下从前,说自己也已忘了那些家族仇恨,武林抱负,那些过去,早已随着他弃下名讳时,埋葬入土。

“阿乐…”帕丽许久没唤这么名讳。

她唇边扯出一个微笑,萧索,却美丽。

“我马上,要嫁人了…”

天凉想起简少堂和厉天啸都没有参加今天的蹴鞠庆宴,反而全在樊聪那儿的营帐里,她想了想,便决定将此事交给办事稳妥的大哥,朝那营帐方向奔去。

近一个时辰的功夫,赶到了目的地,天凉见了厉天啸后,说了被所委托之事,看着地图说准了方位,嘱咐万事一定记得小心之后,便架马车,匆匆回了皇宫去——

毕竟,某个**自己被勾引的男人,还将自己心尖儿用细绳拴着,令她做什么都定不下心思,只想赶回去解决呢…

马鞭挥舞之时,天凉脑中一顿,懊恼,怎么做事连最基础的事都忘了,匆忙间,她竟忘了问那姓靳男子的名讳!

全怪那欠教育的先生!

只是…

靳家,武林世家。

不知道和花音,有没有什么干系…

(感谢亲绿豆美人赠送默默的鲜花,shanzhh赠送默默的礼物^_^)

418沉夜

【418沉夜】

废墟中的喇嘛庙中,忽有光泽闪过,立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当这道身影落定之时…

玄离那一直僵如尸体的指,陡而有了意识般,慢慢动了起来,他痛苦低吟一声,似在清醒时便感受到了身旁有人,随即不顾体上重伤,欲弹跳坐起…

那人薄唇掀动,道出了一句话。

玄离猛而不可思议睁大眸,双唇,也开始了不可置信的仓皇抖动——

是…

◆◆◇◇

厉天啸按照天凉所说去接那位一位中原故人,带了樊聪等人马朝那所指的方向赶去,简少堂则被吩咐了留守,厉天啸临走前,交给了他一封信,吩咐他到驿站,尽快送回西凤去。

简少堂不用想,也知那是天暖的信,写给苏士林的信。

他拿着信封,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有拆开,没有瞧,揣着信封,亲自骑着马将信送去了驿站。

到达驿站时,正是深夜。

简少堂为了不耽搁时间,向驿站信使几多拜托,给了不少银两劳务费,附加几本劲爆的春宫书,才终于得了允肯,换来了他们不管深夜,快马加鞭的即刻启程。

目送那送信使离开后,驿站留守的人,用僵硬的中原话打趣:“这一定是少爷给心上人送的信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急…”

简少堂没点头,也没回答,只是默默骑上马,回了营帐。

是给心上人送的信没错。

只不过,送的是他写给另一个男人的信。

◆◆◇◇

“难得风流的圻先生,现在不是该在美人帐里么?”

“美人恩难消。”

“还故意被人瞧见,你圻大先生何时那么恶俗了?”

“让先生见笑了。”

暗处,两道身影双双而立,隔开着有一点距离,用的是常人难闻的微小声音交谈。

阮先生面色凉薄,语气掀起,圻先生也是淡薄的听着,并无过多表情。

“你察人心思一流,总该明白那女人不吃这一套,这种方法,对她是无用的”,阮先生上前来,勾住他的肩,“也许你可以告诉她,你做了本先生的人,跟了我,这样成功率还会更高一些。毕竟,能配上你的,也只有本先生这张脸不是了么?”

“你倒是清楚,自己只有这一个长处。”

圻暄拿下阮美人的臂,又挪走了他勾住自己下巴的指,陌而温和道:“阮先生自重。”

阮大先生皱了皱眉,虽被他讽刺自己除了脸一无是处,倒也没生气,只是摇头道:“你的事,本先生懒得管,我还是回帐陪我的美人儿去。”

帐内被绑在榻上的顾神医,被叫做美人儿的机会着实太少,故此刻突然打了个寒颤,不知所谓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子语身无武气,天生比常人羸弱,先生,还是多些怜香惜玉心吧。”

圻先生好心提醒。

阮先生大怒,“怎么,我还没你了解他么,他才跟过你多久,又跟了我多少年?两年前你带他走,这账本先生和没和你算呢。”

“那是为你好。”

圻先生淡言几个字,便堵住了阮先生的话。

阮美人想起自己多次与这人争论总是不得其胜,言语吃亏,便不再多言,问道:“药已制好,怎么做?”

“不必劳烦先生”,圻暄抬头,沉静道,“我要借一人之手施其所用。”

阮先生又闻到了老狐狸的味道,他啧啧,“你今夜去那公主帐内,定也不简单吧?”

圻暄唇角永远带着一抹无害之笑,听了他的话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瞧他一眼,便负手转身,慢慢朝翰儿朵走去。

阮美人见他不愿透漏,便也快速转身回有子语的毡帐去了——

圻暄走了几步,不巧正碰上了晃晃悠悠,半醉半醒的东文锦,他走路间,脚步还有些摇晃,看见易容的圻暄正在自己前方时,走过来道:“三哥,我正找你呢!我有话…想…想问你。”

“殿下请言。”

“三哥,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当皇上?”

东文锦醉眼朦胧,语气颓废,“如果这世上有不想要皇位的人,那他是不是傻子?”

“殿下醉了。”

“我醉了…”

东文锦低头说着,面目竟是沮丧,“三哥只当在听醉话罢,文锦不像三哥一样有才能有手段,有识人辨事的通透心思,又有常人难及的雄韬伟略…文锦什么都不会,本只是皇宫中一个居安稳生的普通皇子罢了。文锦什么都做不好,三哥明明多年不在宫内,二姐也与皇族决裂,却还能因三哥一首曲子改换心思,就连我那吹奏的愚为,都被三哥以苦练二字遮掩,还得了几分不该当的感动…三哥你教过我,君主需谨言,就连醉话,都要算计得当,言之有喻,步步慎行…我现在说的都是疯话,我其实醉了,不然一定不会向三哥说这些话,可我不能说自己醉,因为我现在所说都是大逆不道不孝之语。只剩我一个皇子!重任在肩!难道文锦的人生便是要勉强自己,做着不能及之事,踩着荆棘的路,强迫自己去做一个帝王吗,三哥,我不懂,你明明,你明明比我…”

“殿下多虑了。”

圻暄语无波澜,极其平淡,“天色已晚,殿下该回帐歇了。”

东文锦听他此言,低头笑了笑,说道:“草原上的酒,太烈了…本殿醉了,三哥…先生…不要当真。”

说罢朝圻暄一颔首后,无力转身离去。

圻暄顿了顿,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小包子所住的毡帐,眉目微沉。

419所谓红杏出墙

【419所谓红杏出墙】

“是狼!”

从那篇废墟中接了人的樊聪急忙策马前奔,跑到厉天啸身旁报告,“大当家,我们遇到了狼群!”

厉天啸眉一攒,起了几分担忧。

他们仅才四人,还托带着一个不能动不能言只能呼吸的伤患,此狼群看数量至少也有数十头,草原狼向来狡诈凶狠,闻血腥之气便一涌而上,穷追不舍。

而此次接人,三妹声明了绝不能声张,必保此人安全,若大费周章的和狼群打斗,必然会引人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去引开狼群,你们护此人回去。”

厉天啸吩咐后,樊聪听了命言后,即刻带着昏迷的男人,朝前飞驰。

见他们加快速度,厉天啸便拿出匕首,在手背上划出一道痕,扬起臂,顺着风将那血腥之气弥漫开来后,便策马朝另一路线奔去,成功的引起了狼群的注意力,朝着暗处奔去。

狂风呼啸,厉天啸奔至一处无人的草原处,勒马停下。

转过身,对向了数十只有着森绿眼神的草原野狼。

他眯起眸,掌心武气聚集,正在思虑该用怎样的招式最快解决此围攻之境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头身长数尺的高大纯黑色野狼。

狼身上,正骑着一个坦着胸膛裹着兽皮的少年…

厉天啸手势一正,将武气对准了那象征着首领地位的野狼和那少年。

他陡从马上腾身跃起,正面迎击野狼与少年!

擒贼先擒王。

对付兽类,同样!

厉天啸低喝一声,武气从身体中迸发而出,朝那狼身与少年的脸面击上,红光带着刚烈与嗜杀冲去,森森杀气不溢自出…

那少年见红光闪烁,似是知道那光芒为何物,马上仰头,发出一声狼嚎警告,拍着狼头,示意躲开!

厉大少的火武已登峰造极,此招下去,莫说那狼,定是连那少年都要负上重伤。

火武之息泛滥于身,冲近之时厉天啸一击砸了上去。

这谁胜谁负,本是毫无悬念。

却是在厉大少看到少年脖颈上的东西时,脸色一震,急忙强行收了武势。

武息收的过急,反弹于自身,全部回馈到了他的身上,使他不由倒落在了地上——

少年一见,有机可乘,急忙再次嚎吼一声,命令着野狼群们,冲过去捕食。

那匹野狼首领首冲其上,将厉天啸扑倒在身下,张口咬了上去。

少年拔出腰间挂的木棒,就要朝厉天啸砸下去。

厉天啸接住少年挥来的木棒,另一手遏住他的动作,抬手,扯过了他脖间的平安锁。

在他看清那平安锁上刻印的字样时,眼圈陡然一红,面上难抑激动。

少年见他抓着自己不动,凶狠的嘶吼着挣扎,野狼也趁机咬上他的臂,撕下了一块肉来。

厉天啸却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抓着少年,不顾臂上鲜血横流,喉头干涩滚动着低唤:“浩儿…是浩儿…”

天凉急马加鞭的赶马车回毡帐,还没来得及赶回去,远远就看到前方施施然行走的男子背影,她加快速度赶过去,牙一咬,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扬起马鞭便朝那人身上抽——

圻暄侧身便闪过了鞭子,伸手接去,将她接了个牢稳,低头瞅着她笑:“所谓投怀送抱,也不过如此。”

“那当然不是,投怀送抱,是指给人送红色婚定哈达。而那有妇之夫还接下,才是真正的恬不知耻!”天凉脸上怒意横飞,揪起他的衣领子便开始嗅。

先生道:“这是何时培养的兴趣?”

“这是例行检查!”她没闻到女人的芬芳,也看到有什么头发丝胭脂印什么的,丢了他的衣领子,不忘语气恶狠,“你以后再敢给我红杏出墙试试看?”

“姑娘红杏出墙的定义为何?”先生认真讨教,“这个,还是商讨一下的好。”

呦嗬,听这认真语气,还真是在考虑出墙事宜呢。

天凉眨了眨眼,“我很开明的,言谈方面,可不计,可举止上有**,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说话间,圻暄已经把她抱回了翰儿朵内,他放她坐在凳上,饶有兴致问:“姑娘如何不客气?”

天凉从怀中拿出一把银白的消音短枪,手指间转了一圈后,眼皮略抬,“用这个,宰了勾引你的人。”

“你怎确定,不是我勾引别人?”他知道她手中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看到了,却还只是侧首,淡语说着问话。

天凉甜笑,“那你去勾引啊,你勾引谁,我就毙了谁。最好全天下女人听到你圻大先生的名讳便闻之色变,全都恨死你,那才是最好!”

先生眸有波动,天凉顺手勾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霸气宣布,“你可是我的。”

圻暄笑着,默默盯着她,眸中润着亲昵与柔情。

半响,他问:“今晚的事,可需要我解释?”

“解释什么!”天凉白他,“你总是顶着别人的脸面,其实前两日你待在我帐里时,我就曾见过那位真正的使者出现,他确实与希珍公主总是纠缠不清,希珍今晚,只是把你认作他罢了。你不过是不想人起疑心,才受下她的哈达。只是…”

她一瞪,“依你的脑袋,怎么会想不到避开的方法,明显就是故意给我看的!坏心眼,恶心思,你这人,讨人厌到极致了!”

圻暄感慨,“姑娘你,对我真是纵容。”

若这个女子没那么聪慧,许是,他也不必大费周章的耗下这么多心思了。

(感谢亲321日子赠送默默的金牌^_^)

420保重

【420保重】

纵容…

“纵个屁!”天凉还在气头上,一拍桌子道,“你今晚不准上榻,还有,明天要给我的脚免费按摩半个时辰,不能说下流话,有龌蹉思想。”

厉姑娘越来越霸气了。

先生则越看越喜欢了。

帮厉姑娘做睡前整理时,先生突然问:”关于姑娘所说的下流话,又该如何定义?”

“不准说舒服么,要用力么,还要么,自己动一动看…”天凉瞪着他,说话间,自己的脸都红了。

先生沉思过后,一脸纯良,“此话,下流?”

天凉听见,毫不犹豫的就抬手朝他肩上揍了一拳,气道:“你故意的!”

“是”,先生难得承认,点头道,“有人说不打我便不姓厉,此为成全这个人。”

厉姑娘脸色一赧,虽什么也没说,心中却厚颜无耻的想,本姑娘姓陆,实在不行,大不了跟你姓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