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这些话后,君越便至了君家海边山庄位置去缅怀已誓的老尊主与主上,那时令人感奇迹的是,他在离东海离君家山庄位置数百尺外奇怪的感受到了君家玄息…

他下水潜海寻找,整整在海底寻了数十日,终于在海底夹缝洞隙中寻到了一朵泛着蓝光的梵莲花,他打开梵莲花时,赫然见到的便是一个才几月大小,手腕间绕缠一条花纹蓝色小蛟龙的孩子,探测一下,才知这孩子既有呼吸,又在存活,只是身体如长在莲花中般,不能擅自移离。

君越观察半晌,才知那梵莲本是枯萎之花,却在这孩子的玄息感染下,一直在夹缝中生长,生息茂盛,加之有蛟龙玄气相助,梵莲花便自成了一层护障,为这个孩子提供着养分。

如此条件仍能坚强存活,也只有君家孩子才能如此,君越知晓这许是主上唯一血脉,明白蛟龙过幼,暂时不能离海,而这孩子还需要蛟龙的玄息庇护,否则难保出海便亡,于是便慎重对待,暂待在了海岸之边,每日潜入海,去探寻这孩子生长状况,悉心照料。

两年后,昏迷中的厉姑娘却突然呓语唤了叫做惜云的名讳,我便知厉姑娘有了苏醒的迹象,为减免不必要的麻烦,便提前将厉姑娘送回了西凤附近安全之地,直在暗中待到厉姑娘苏醒,跟随她回了厉将军府后才得离开。

在我回西凤时,也得了君越的书信,言蛟龙终成型,孩子已可离出海,我便去了东海之处,接到了从昏睡中年已两岁的少主,那时君越重病而逝,只是欣慰向我言,君家有后,望我好生照料对待。

那时我还担忧未曾带过这么幼小的孩儿,该怎么侍奉方才两岁的少主,却不想,少主醒来便聪明警慧,无论是言语或是其他都比普通孩子要快,就连玄阶的修行,也是不需玄某言语指导,便突破飞速。

不知可是因苍巫血脉缘由,少主幼时的脸面便有了陆姑娘和厉姑娘你们几分轮廓,极其相像。

我忆起当初主上吩咐不提苍巫和苍浮生之事,便一直谨遵吩咐,向少主,向一切人都用心隐瞒。

可不知为何,少主一直坚信主上活着,姑娘也未亡。

直到少主五岁时,修得古玄之法将我困住,自此便下了山,我一直担忧,苦于挣扎,却是能感应到玄哨,便也知晓是小少主不想令我担心而故意留下了讯息,也算是安了三分的心。

再后来,君无意来攻,南诏人来攻,我苦于被困,被君无意重伤,也被抢走了兽宠,当时君无意言,寻到了陆姑娘你,还说定要姑娘你偿命,我便有了不好预感,从坠下的峭壁苏醒开始便极力寻找少主和姑娘。

到北瑜时,因为被君无意重伤,他以玄息气流封我命脉,除非玄法相解,我必然命不久矣,废庙中更是完全失了意识。

苏醒的前一夜,庙宇一道光芒闪过,有人闯入,以气解了我体内气流,我正疑惑此人是谁与君家有何干系时,他却向我说了当初离别时,主上对我所言之语…”

“虽如此,但那人,也却不是曾经主上模样,是么?”天凉打断他的话,抬起了眸,“他脸面变了,声音变了,只是简短言谈举止间,就已能令你确定,他是曾经你的主上,君无寻了是么?”

“是”,玄离肯定,“我定不会认错,因为当初所讲的故事,若非清楚主上陆姑娘和厉姑娘这层层关系之人,必定不会第二个。”

天凉忽觉悲伤,为自己…

为什么就连玄离都可一眼认定,她却一直彷徨?

即使被封记忆,她为何不能早一些意识到,君无寻,就是圻暄,圻暄,就是她曾经的君大夫?

为什么那时圻暄说没有见过她,却因望见她策马奔驰时,忍不住随去?

为什么圻暄可以望见她即将落湖之刹,忍不住出手相救?

为什么圻暄看得她立在湖中的容颜,会做出不符自己性子的非礼之事?

为什么本不喜糕点的圻暄,却偏偏无端到一处便先尝桃酥,只在遇见她之后,才品得了个中甘甜?

那是因为君大夫向她许过——

下一世,也会待她好。

君大夫说,下一世第一眼,定能识出陆蓝。

君大夫说,你愿嫁,我便娶。

如此相似的誓言,只是出自一人之口。

厉天凉消失的日子,并未经历什么诡谲之事,而是一直待在琅邪宫,昏迷成植物人养伤。

两年后归,却因曾撞至脑袋,很多片段记忆难得忆起,那时常捂腹之事,是因遭黑衣人攻击陷害和凤惜云封她记忆所留下腹寒的残余症状。

当初阎君所言,厉天凉生有两次大劫,第二劫注定失命。而六年前第一劫若渡,尚有几年性命,若不渡,便可能提前转生送命。

她见过生死薄,地府中最重要之物。

生死薄会据人一生之象自行书写,纸张中已落下的字言,便是命中注定,不能再行更改,此为注定。后续中却多为空白,随人每一步,每一个念头的选择,而书写下所得来的结局,此为变数。

正如当初君无寻强行更改厉天凉生死薄,将变数成注定,令她强度六年前坠崖大劫,失了死亡的可能,多得几年寿命,才有了后来玄离相救,琅邪宫养身两年,苏醒后回西凤,再次面临六年后第二次劫难的机会…

而那第二次劫难,也为养魂成功的陆蓝,创造了还阳的契机。

君大夫,只是不愿她消失,只是想要她好好活下去,只此而已。

当初也是。

现今亦然。

现在想来,圻暄一直在向自己隐瞒血痕之事。

无寻当年经历天谴时,应是被人所救,才得了还阳复生的机会,不知可是如她一样,被人封锁下了记忆。

顾子语口中圻暄一直在找的天师,也许正是救了君无寻,为圻暄续命之人。

从前圻暄提君无寻时总带酸意,那么究竟是何时才恢复了无寻的记忆?

仔细想来,那血痕是死而复生后生出的东西,圻暄由南诏之战后,至北瑜开战前,一直不愿现身于她身边,而在北瑜相认之后,血痕便已全消,他的记忆也已恢复,许是,与这血痕有关。

圻暄亡前在桃林中所言,说血痕不能动情,言他们生就错过,另有良缘,现在想来,更像是令她放弃他的言语,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

也许是因某些东西,早已注定无法更改…所以他才如此执着隐瞒一切,甚至不惜服药自亡…

天凉思考中,眸中渐渐清明。

不管是婆婆在为苍巫留一线生机,还是念及情谊留下了小宝的性命,她现在只庆幸自己从未向圻暄提过提过海边李家之事,更庆幸未曾告知过圻暄苍老声音、与苍巫镇所遇石像相同之事…

否则,就如君无意在以死亡之态被抛出边缘处躲离封印时,君无寻仍能为他设下无法擅自靠近陆蓝魂魄的玄障一般…圻暄若知晓她藏在心里的那些线索,亡逝之前,必也能毁灭所有证据与痕迹,令她断了寻他的念想,也不可能令当时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的她,决心在火鸾的帮助下,一步步寻找,抓住星点线索,慢慢寻回了从前。

当初白鳞水龙焦急游来的方向,正是玄离所言发现包子的方向,也许当初,它留下了自己刚诞生不久的孩子守护,还没得及将此消息告诉侍奉的主人和灵女,便被封下了岛屿。

火鸾是凤凰与苍鹰的孩子,当年判定为死蛋是因凤凰属性为火,此蛋火种微弱,达不到繁衍的要求,而却因厉天凉本身火武刚烈强炙,在圻暄的帮助下,阴差阳错的将火鸾孵化成功,自此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君小宝活了下来,找到了自己,因为他执着的相信爹爹未亡,娘亲健在,原来,半点都没有错。

还有…

她的君大夫。

她的圻先生。

前世或今生,结局总是他在付出,她在存活。

惊人的相似,命运的重演…

诉不尽的前尘往事,忘不掉的浮生三千。

原来只是君无寻作为圻暄,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

天凉起身,走到被花蛟,天狗火鸾及简少堂齐力困在海岸水边的君无意,低问:“无意,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将我救出海岸?”

被困海边的君无意哼一声冷道:“救你?别妄想了,救你的人是这些…”

“我脱离了你的玄光逃至那蓝光处,掐算了时间,包子就算及时潜海,至那处时我已窒息而亡,除了你,没人能救我。”

“我只是七月十五未到…不想白费了功夫…”

“方才我被强行解咒,行进一半,被你打断救了上来,还有上次我靠近蓝光时,也被你强行拉开…”陆蓝眼皮一动,打断他,“我是苍巫灵女,正统的施术者,可并不知晓这里有七月十五方可解咒的规矩。”

君无意身子懵的一僵,“你…你在胡说什么!你又懂得…”

“我已全部想起,你不必再辨。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陆蓝,你心中是清楚的罢”,天凉轻语,“我忘了从前所有事,经过六年时间,脸面却仍如从前十**岁模样,我的名讳称作厉天凉,你也曾到过西凤与凤惜云接触过,定然将这一切知道的十分清楚,可是,你却说执着的说我被君无寻所救,改名换姓,苟活于世,不惜多次将我引至这海边,言语相恨,却不杀我,为什么?”

君无意眸光慌张…

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天凉从怀中拿出那木雕徽章,递到他面前道:“从前,你雕此徽,我总言不够栩栩如生,要多加努力,时常会拿无寻的作示例为你做教导。

你那时虽接受,嘴中说三哥很厉害,做什么都是好的,却总将他雕刻的木徽偷偷带回房销毁,再见我时,便小声道歉言弄丢了。

我一直都知晓,便从不提,也不怪你,只是说一些鼓励的言语陪着你。

可我不知,一个人的嫉妒可以深至如此地步。你恨他,你讨厌他简单便能拥有别人没有的一切,却又有着所有人嫉恨的云淡风轻,所以在那次从琅邪宫归时,你便向君家人透漏了我有孕的消息,使君家开始了警惕,提前了行动,也使苍巫开始使策,进行了争斗。

这场战争的开端,并非只因我,你君无意,也贡献了一份力量不是么?”

547独自面对(金牌加更)

【547独自面对(金牌加更)】

“这场战争的开端,并非只因我,你君无意,也贡献了一份力量不是么?”

陆蓝顿了下,看到君无意眸光闪烁,便继续道,“当初,我在岛上埋下炸弹,杀你叔父,亲手斩了二掌事头颅,你亲眼所眼,到最后恼怒之下将你推入火海之中,毁了你一张脸面…就算当初你不明,在海中受到迷惑蒙蔽,但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和调查,你总会清楚一切罪责在我,你一次次引我来,却一次次不动手,只是执着的将所有怨念推向君无寻,甚至在西凤时,不惜多次以此为借,想要下手杀死他的孩儿…

君无意,当初我帮助你,一心所待你,是想要你走出阴暗自卑,从此做个活泼有志爱憎分明之人,却并非令你成为了妒郁在心,将嫉恨强加于他人的恶人!”

君无意闻言,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如同被看破一般,慌张抖动着嘴唇低喊,“不是我…那不是我…故意言说…透漏你的消息…只是在掌事问时…

“你那次去琅邪宫看我,本就是因君无寻限了他人上琅邪,你受君家命令,前去打探消息的不是么?”天凉言语清冷,“无寻一直悉心护我,在那有孕间我也并未见过任何君家人…不是你,又是谁?”

“护你——!?”

君无意面具下的脸面突然开始狰狞,“他若是护你,就该听从尊主指令,娶下其他女子结发生子,而非一直缠着你,令君家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你,令你最后下了巫咒,毁了自己!

既然他什么都做的好,为何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为什么要抢走我唯一的陆姐姐,为什么要将你置于死地…还有你,为什么冥顽不明,明知你们两个不可能却始终不肯放弃,最后竟还要和他生下孩子,造得了两族大难!

就连现在…若我不言可见到君无寻,你根本不会来!你根本不会来这里见我!你可知我自己在这海中,为出海修玄法寻你有多孤独,你可知我独自一人有多害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很快就有了别的男人,很快就忘了无意,也很快有了自己的儿子…你从此无半点牵挂,顶着别人的名头活的逍遥自在,却独留我一人在这海中不人不鬼…

当初说一直陪着我的是你!当初说会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当初你要我记住你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却把我忘了…

你所说的,全是谎言!谎言——!”

君无意开始挣扎,神情疯狂,高声咆哮,面色极为痛楚难过,甚至眼中兴起了一圈恼怒的红润…

天凉倏的想起从前君无寻曾对自己所说的话——

无意对你太过依赖了。

那时她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嚒。

他观人识像的本事当真是厉害,当初她未曾多想,却不想现在验证,这样一个偏激愤怒,不分事实,不论是非,长了心魔的十七岁少年,竟是自己一步步培养而出的。

可她知晓,君无意并非真心想要她解咒,复仇,解封,见君无寻…这些,不过是引她前来的引子罢了。

他只是不想独自一人承受,他只是不想让陆蓝断了与此事的干系,他想要留她在海底,更希望她以同样的姿态,永远如从前一般留在他身边…

“君无意,我从未对你说过狠话,今日便清楚告诉你”,天凉对着疯狂挣扎的君无意,不似从前轻言暖语,冷语警告:“我不会陪着你。我有我的人生,我的家人,我的世界,我想要的东西,我想守着的人,我有太多太多的牵挂,我不可能一生只陪着你,专注在你。你说你孤独,可这十七年,你仍是活了下来,这说明你很坚强;你说你害怕,可六年海底潜修成功出海,这说明你只是在躲避;不要总拿自卑当借口,这也是能令你永远依赖他人去任性的条件。从前我向你说过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从今日起,我与你君无意毫无干系,相识不谈,朋友不做。但我欠你的东西,会设法还。”

君无意身子怔住,呆愣在海中望着天凉,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问:“你想…做什么?”

“这个与你无关…”

天凉朝花蛟和后身下命,“这两日,你们看好他,尽力守好这海域,千万莫出了岔子,我要和火鸾要先去一处。”

“娘…”包子上前欲言。

“很多事需要解释,可现在,咒印因苍巫血统已解半,没有过多时间了。这是当年娘亲手惹的祸,也必须由我来了结。”

天凉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包子,你和你爹爹一样聪明,定然也猜到我现在想做什么了。不管结果如何,娘只想你记得爹爹和娘亲对你的唯一心愿——君恒澈,好好活下去,无论前方是沟壑,是坦途,孩子,记得像你爹爹一般遇事深思,策略有方;也记得像你娘亲一样,无论何时都要不畏艰险,披荆斩棘,只为不负自己,始终勇敢过活!”

包子自然猜到天凉所做什么,听此言,便眼圈红润道,“早在北瑜相战争时,包子便猜先生是爹爹,后来龙纹玉佩相赠,更是确定…可包子也知爹爹身体虚弱至何,更知爹爹一生所愿只为娘亲,所以包子一直向娘亲隐瞒自己的猜测,甚是阻止娘亲七月赶上海岸之处…”

“娘亲很庆幸”,天凉轻轻微笑,“此生有你和他,一直守着我。”

君恒澈落了泪…

却没有提任何任性相随的要求。

他知道此次,娘亲想要独自面对。

548你相信人定胜天么

【548你相信人定胜天么】

整整两个时辰。

天凉骑着火鸾,与之在琅邪山顶至古幽的不周石,一次次猛力相撞,期间火鸾即使筋疲力尽,也仍在努力借着天凉的火息,奋力上升,力挣撞开不周石,跨入古幽第一道阻拦之槛。

一时又一时,一刻又一刻。

天凉与火鸾费劲了气力,经历了由夜间到百日的漫长之时,那庞大的山石,却始终纹丝不动,巍然屹立高处,未留任何缝隙和被撞的痕迹…

火鸾瘫软在石旁,疲惫的吐着气,身体内的火息也越来越弱,虚声道:“妈妈…为什么火火的力气耗费的这么快…这里好奇怪…”

天凉亦是第一次至此处,无法回答,但见火鸾疲惫快至昏迷,便令它收回兽形放在怀中,掏出怀中所带的东西,埋在石下,撤开了一些距离。

“不管用何办法,我也会设法移开这块烂石头。”

她低声自语,抬手一记火光挥去——

轰——!一声剧烈爆炸,威力大体型的小的特殊炸弹,震的山体自晃,余音四绕,那坚屹的山石却仍旧纹丝不动。

天凉咬牙,索性拿出全部家当,埋在山石各处,逐一点燃…

从黑夜,至白天。

这一夜,不止是附近的东璟国民,就连附近从前南诏国域的居民也感受到了地震般的剧烈晃动。

夜里时,海纹起波,海底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涌了。

天凉不眠不休,终于在晨光射入山顶的那一刻,炸开了不周石,虽然只是指甲块的大小,却足以令她欢喜雀跃,除去了所有疲惫与失望。

人说除非得了允许,没有可以入得古幽,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刀枪不入,在不周石面前便也会得以阻挡,永难前进。

可她炸开了!

如今,将这块堪比钻石坚硬的耸天不周石,虽然耗费气力,虽然十分艰难,却仍在她坚持之下,被炸出了缺口——!

由小至大,积少成多,有了可乘之机,她必定能通过这块顽石,通向古幽。

天凉心中燃起希望,待在一角开始准备下一波火药炸弹时,忽听得身后一声低咳,劝阻声起:“小姑娘,止步罢,莫要再做无果之事。”

来人陌生而熟悉,陌生是因天凉与他素不相识,熟悉是因,曾经在六年前的亡前之时,曾与他相见一面。

这人不如上次一般穿着白色道袍,而是便装着身,鹤发之下那森漠的眉目比从前多了几分人情之味,略感沧桑。

如果她没猜错,这正是君无寻多年前的师父,六年前救了斩魄中君无寻一命的古幽之人——古君。

只是,传言古幽州的几位掌控君者从不会擅自下四玄,为不染人间尘俗之气,更不会在四玄中逗留过久…

而现在这位古君,如今鞋履破旧,衣间袍角皆有人间青草泥土芳香,可见他在这四玄,已待过不少的时辰了。也许是因六年前的时,对这位古君,也生了影响。

“看来即使是幽州古境内的古君,这天谴也不能随意阻得…您也犯了错么?”

天凉出声发问,古君捋动胡须,呵呵直笑。

他没有说话,径直行走到天凉身边,寻一块平整的石坐下后,并没有吝啬于自己对天凉的赞赏,颔首笑道:“小姑娘,很是聪慧,短短几眼之间,便打量出这么多心思,怪不得,无寻会一直心系于你。”

天凉听到君无寻的名讳,心头一动,面色也变的郑重起来,“这么说,无寻当时果然是被您所救,他现在何处?”

古君望着天凉迫切的眼神,顿了半晌,仍是沉着声,开始娓娓叙述,“我本是来阻你前行,既然你如此相问,老夫便坦答于你罢。

六年前,无寻为剔除你灵女血骨,多次前上古幽商议,经过多次转圜,本已得其他三位君士允可,但后来,却是因小姑娘你一时冲动,酿成大错,也使无寻君背了信义,失了肉身,魂陷囹圄,最后,亦险些遭了那碎魄天谴…

无寻这孩子,天姿异禀,老夫此生只收了这么而一个悟性极高的徒儿,自觉亡身可惜,不忍看他如此简单便耗了前生世世修行,灰飞烟灭。

于是老夫不惜违背古幽不擅自插手四玄既定事的规矩,强行救下无寻,为他保一线生机,只为将来无寻仍成大器,故而落得现在三十年不得上古幽的惩罚。

那时救了无寻后,老夫封了他,及附身之体中,关于姑娘你的所有记忆,只是为令他重得新生,继续修为之事。不想,命运弄人,苏醒之后的无寻,却仍是遇见了姑娘你…”

天凉听此,不由出声打断,“那么血痕,便是因复生而得来的东西了?后来,为什么又会消失?圻暄血痕前后,待我判若两人,他可是…寻到了古君你的行踪,你又向他说了什么?”

“血痕自然与复生有关,也与姑娘你有关。

无寻本该遭天谴而亡,老夫逆天而行救下,也受了惩罚,只为令无寻重归轨道,自然要封其记忆,令无寻忘记姑娘,况且若不封其情义,无寻当时魂息过弱,带有过强羁绊,也难入圻公子已亡之身

选定这位名为圻暄的公子复生,是因无寻肉身已毁,无法再做还阳之势,而这位圻暄公子的母之系族曾与君家有远亲血脉关连。无寻当时毕竟连遭两项天谴之灾,魂息极度微弱,就算是老夫也极难维系,只有选定有血缘亲脉武息五行属性接近之人,才不至太过相斥,更助于复生。

封锁魂息记忆之事,并未向人们想象中简单,对于无寻此番用情至深之人更是难上加难。

人此一生,最难测莫过于脑中所思之物;最难控莫过于心中所生之物;

所谓情难自控,更何谈予他人相控?

无寻对你有情,老夫多次施法,都为失败,无耐之下,为锁其情义,便只有施了此命痕之法。

既称命痕,那定然与续命之事息息相关——

那臂痕,如承载生命年轮,一年生一道,是为续命象征,却不可擅自动情,否则随着情义越深,命痕便易道道转为血痕,使这已亡之身,再生排斥,如同时光倒流般渐渐恢复衰弱,最后变为死身。

所以在无寻作为圻公子苏醒后,我曾扮作天师探望于他,留下了不可擅自动情几个简单字语,作为警示。

可惜,命运弄人。

当时我出手相救无寻时,便也接了三十年不得上古幽的罚令,那时便无法对这四玄天下事任意查探而了如指掌,并不知无寻那时为你寻了厉天凉做还阳之身。

无寻何等智慧?稀点线索都不会漏下,故在南诏国灭时寻到四处周游的老夫时,清楚问言此血痕可是与你有关,又询我,他又可与君无寻有关…